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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念恩又薄醉了。

  杨筝架着她往停车地走, 陈念恩脚踩棉花,整个人都倚着杨筝。

  她嫌口罩闷,摘了挂在耳朵上。杨筝给她戴好,她又摘下。

  “别闹腾了。”杨筝喘息, “我快走不动了。”

  陈念恩说话时带着酒气儿, 顺着杨筝的侧脸直往鼻子里钻。

  杨筝勾着陈念恩的口罩, 挡住她的口鼻,“我闻到酒味就有点难受。”

  陈念恩哼唧了两声, 自己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露个鼻子没事。”杨筝被她的动作暖到了,下意识帮陈念恩拉下一点口罩。

  好不容易将陈念恩塞上车,陈念恩还趁着杨筝给她扣安全带时, 隔着口罩偷了个香吻。

  清晨五点多的街道并不空旷,大地还未完全苏醒烟火气就已经飘散开来。

  陈念恩小憩了一会儿,脑袋歪在一边。杨筝把车速压得很低,留心着路况。

  龟速前行到家, 杨筝解开安全带,拍了拍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念恩。

  “该醒了。”杨筝环住陈念恩的胳膊,拍了拍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念恩。

  陈念恩挑了个脑袋, 蹭掉了口罩,还是不搭理人。

  杨筝叹了口气, 揉着她的脸颊道:“念恩,听话。”

  陈念恩被她揉得嘴唇嘟起,幽怨地睁开眼睛。

  “到家了。”杨筝保持着这个姿势, 下手又狠了些,“起床了。”

  “别揉了, 太丑了。”陈念恩含混不清道。

  “揉一揉更清醒。”杨筝揉着揉着就变成捏了,陈念恩疼得龇牙咧嘴。

  杨筝松手时陈念恩果然清醒了, 脸也红了一小片。

  “姐姐下手太重了。”陈念恩摘下口罩,搓脸。

  “不重你可以在车上睡到天亮。”杨筝拉开车门,贴心地转到副驾驶给陈念恩开门。

  进了家门,杨筝懒的蹲下脱鞋,干脆扶着柜子踢掉了鞋子。陈念恩光着脚丫子就往房间跑。杨筝澡也懒得洗了,倒下就睡。

  如果不是陈母打电话,她俩能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电话是杨筝接的,陈念恩听见电话声就拉上被子捂上脑袋了。杨筝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手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想点挂断,戳到接听了。

  陈母说完杨筝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说明了状况。

  陈钟迟过两天准备出国演出了,陈母也想出去散散心,这下凉团和凉粉必须得回来了。

  杨筝挂了电话就开始叫陈念恩起床。她又使上了凌晨那套,才揉一下陈念恩就握住她的手腕,翻了个身把她压了。

  陈念恩眼睛都没睁,压了杨筝直接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睡觉。

  杨筝推不动她,只得捏腰。

  陈念恩脑袋埋在杨筝颈窝间闷声道:“说好的睡整个周六,少一小时,少一分钟都不是完整的周六。”

  杨筝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可一时半会又没想起来在哪听过类似的。

  “起来,去接凉团和凉粉,你爸后天要出国。”杨筝又用力推了一次,陈念恩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睡醒了再说。”陈念恩眼皮动都没动。

  “十二点了。”杨筝有点崩溃,“我还要洗澡……”

  陈念恩微微睁开眼睛,轻嗅:“没事儿,香味,我喜欢。”

  “我不喜欢”杨筝也嗅她,“沾了酒味再捂一夜,要臭了。”

  陈念恩忽然想起杨筝说过自己不喜欢酒味,眼睛倏地睁开,翻到边上躺平。

  “再给我三分钟开个机……”陈念恩把双臂伸出来,动作时薄卫衣的领口塌到一边。

  杨筝看到了自己的杰作,下意识帮她理好了领子。

  真的等陈念恩开机完毕,半个小时过去了,杨筝头发都快吹干了。

  陈念恩揉着睡得一团糟的头发来到盥洗间,杨筝正扣着衬衣最后的几粒扣子。

  陈念恩抱着手臂,看着串串的蓝白条纹有点无语。

  “姐姐,我想给你买衣服。”陈念恩说,“这么好的身板,这么高的颜,你忍心全浪费在衬衣上吗?”

  杨筝整理了下褶子,看着镜子里的陈念恩淡定道:“忍心。”

  “不行,我一定要在去湖州前给你把衣柜换新。”陈念恩走到她身边,当着杨筝的面脱卫衣。

  “杨教授,非礼勿视。”陈念恩把袖子拉下,挑衅似的看杨筝的神情变化。

  杨筝佯装淡定,走出盥洗间,还带上了门。

  杨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柳下惠。

  陈念恩抿着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触了下自己脖颈间的痕迹。

  嗯……杨下惠偶尔也会热情一次。

  忙完一切将近下午两点。杨筝快煮了黑米粥,陈念恩换完衣服出来,杨筝正端着粥放到她的座位上。

  陈念恩虽然酒量小,但是凌晨那几罐啤酒也没有多大影响。可杨筝还是担心她的胃,给她煮了稠粥。

  陈念恩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杨筝往碗里放白糖。一勺不够又加了一勺,想了一会,再加了小半勺。

  陈念恩的那碗什么都没加,杨筝从冰箱里端出了杨母亲手做的肉沫酸豆角。

  直到三点整,她们才下楼,带着装备到陈家捉狗儿子猫女儿。

  到时,又是陈母一人迎接,陈钟迟在家看电视。傻狗端坐沙发,见她俩过来,只回了一下头。

  白凉团比先前热情多了,她可劲儿地往杨筝怀里钻,黏杨筝黏得不行。

  陈念恩心理不平衡,大声呼唤白凉粉的名字。傻狗回了个头,准备跑到她这,奈何陈钟迟一把摁下他的爪子。

  白凉粉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陈念恩,又十分恐惧地回望了一眼陈钟迟,最终选择老老实实待在沙发上。

  陈念恩郁闷了,明明两只都是她掏钱带回家的,怎么都不亲她。那只傻狗就算了,白猫还可劲儿地往她老婆怀里钻,撒娇撒得她都自愧不如。

  陈母这次是认真地邀请杨筝在陈家用餐。她故意放大提议的声音,陈钟迟背影僵了下,到底没说出伤人的话。

  晚餐前,杨筝和陈念恩联手抓捕了白凉粉,强行给他刷了个牙。白凉粉有反抗,其间好几次差点咬到杨筝的手指,都被陈念恩的喝声吓怂了。

  白凉团被陈母抱了会儿,看到杨筝拉着白凉粉出来,直接从陈母怀里蹦了出来,跑来蹭杨筝的小腿。

  杨筝抱起她,笑容发自内心。

  用餐时并不沉闷,傻狗要上桌,白猫要趴杨筝怀里。宠物暖场,陈钟迟的黑脸逐渐被淡忘了。

  陈念恩给杨筝剥虾,剥着剥着,恶趣味就上头了。

  她顶着陈钟迟渗人的目光,忘却了就餐礼仪,左挑右选出一只非常肥硕的大虾,用餐巾纸抱着,在白凉团面前展示了一回。

  白凉团激动了,脑袋追着大虾动作。

  陈念恩很认真地剥完,沾好酱汁,在她眼前转了一圈,塞到了杨筝嘴里。

  杨筝下意识接住,虾被陈念恩完全塞进嘴里才反应过来。

  白凉团看了眼杨筝的腮帮子,又看了眼陈念恩,委屈了。

  陈念恩再剥虾给她,她干脆拒吃了,杨筝喂才作数。

  杨筝给白凉团剥了两只,白凉团吃完就自觉地从杨筝腿上跳了下去。

  杨筝裤子上沾了白毛,陈念恩给她清理,被杨筝按住。

  陈念恩回首看陈钟迟,陈钟迟吃着眼前的菜品,没赏她们一个眼神。

  知道陈念恩清理完猫毛去洗手,陈钟迟才回首,赏了她的背影一个眼神。

  杨筝留心着陈钟迟的反应,用餐完了建议陈念恩主动去找爸爸说话。

  陈念恩矮身摸着白凉粉的脑袋,没抬头。

  “不去找。”陈念恩回答地很果断。

  杨筝和她一齐蹲着,右手摸着白凉粉的背脊。

  “去吧。”杨筝偏首看她。

  陈念恩还是不去,她和杨筝僵持了会。杨筝拍了拍她的背。

  “别劝我了。从小到大,我爸就没尊重过我的意见。从来都是他要所有人按照他安排的走下去。”陈念恩说话时声音很平静。

  “我想考音乐学院也不肯,他非要我进临大学金融。”陈念恩说,“后来我差几分被调剂到了考古,他拜托朋友给我转专业,我宁愿学考古也不愿意学金融,没肯松口。”

  “其实有段时间我特别恨他。”陈念恩指节拨动着白凉粉的狗毛,声音里藏着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哽咽。

  杨筝明白了,其实横亘在他们父女面前的不止是她们的关系不被承认这个问题。

  陈钟迟始终以一个相对强硬的方式表现自己的父爱,这样的方式,不能真正让女儿接受。

  杨筝摸了摸陈念恩的脑袋,很温柔,温柔到让陈念恩所有的委屈刹那间全部涌上心头。

  “我明白了,你觉得父亲不尊重你的感受。他的强硬让你很痛苦。”杨筝垂首去看陈念恩的眼睛。

  陈念恩嗯了声,头埋得更低了。

  “你有跟父亲谈过这些吗?”杨正柔声道。

  “有。”陈念恩点头,“我高中跟他谈过,谈着谈着就吵起来了。”

  “他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记得。我当时问他‘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你知道我爸他当时回答我什么?”

  陈念恩苦笑道:“你可能无法想象,孔圣人都不敢说自己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我爸他居然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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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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