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目的地, 邵沛然下了车,看到早茶店的招牌,不由笑问,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贺白洲跟在她身后, 也笑着反问。

  邵沛然一愣,然后才想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环。

  她今天的耳坠,乍一看像是一朵花的造型, 但细细观察, 就会发现其实更像是一只精巧漂亮的虾饺。不注意的人可能扫一眼就过去了,也不会细究,但只要仔细一看, 就能辨认出来。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支持“邵沛然戴了什么耳坠就是想吃什么”这个理论, 但是至少不会踩雷。

  一直到进了店, 在包间里坐下,邵沛然才回过神来道, “原来你注意到了。”

  “很明显吧?”贺白洲说。

  邵沛然笑了笑, “但你是第一个说出来的人。”

  贺白洲有些吃惊, “从来没人问过吗?”

  她不相信自己是第一个发现的, 毕竟邵沛然没怎么掩饰, 但凡是细心一点的人, 多见几次, 总能够看出来的。

  “很神奇吧?”邵沛然笑得更好看了,“成年人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么有趣。”

  大概并不是没人发现,只是没人说出来。也许是因为这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值得关注,也许是怕问了会让她面子上过不去, 刻意不戳穿。总而言之,从她第一次戴到现在,贺白洲的确是第一个说出来的人。

  她提到成年人世界的规则,就轮到贺白洲不安了,“那你会介意吗?”

  “还好。”邵沛然说,“这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我就问了。”贺白洲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支在桌上,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凝视着她,然后在邵沛然以为她要问什么尴尬的问题时,开口问道,“所以,你这些配饰是在哪里买的?”

  邵沛然不由失笑,“外面买的大都没有那么精致,是专门请人定做的。”

  所以虽然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其实都价值不菲。邵沛然投入其中的金钱,算算账说不定会令人吃惊。

  那自己请人定制这样一份礼物送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贺白洲想。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毕竟送礼物也要挑选合适的时机。

  可惜邵沛然的生日在冬天,距离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很快她们点的东西都陆续送上来,两人拿起筷子,就暂时停止了谈话。这家早茶店的菜色十分丰富,味道也很好,邵沛然胃口好,稍微多吃了一点。

  贺白洲暗暗高兴,琢磨着应该继续发掘更多类似的餐厅。味道清淡可口一些,对邵沛然的胃也有好处。

  这么想着,她又开始琢磨进军餐饮业的事了。

  吃完了早餐,贺白洲顺利地以邵沛然没开车为由,取得了送她去公司的权利。

  等把人送到地方,趁着邵沛然解开安全带开车门的间隙,她又从容地问,“下午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邵沛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说不定会有应酬。——到时候再联络?”

  “嗯。”贺白洲点头,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能送一次就能送十次,说不定以后就可以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等到两人关系更加亲密时,再以来回不方便为由,劝她搬到自己准备的房子里,完美!

  虽然那房子目前还只在规划之中,连影子都没有。

  所以回了医院,贺白洲有趣催促高一雯,让她搞快点。然后才拨打了Chris昨天给她的那个电话。

  那栋别墅的户主姓张,在S市也是十分有名的纨绔,虽然不务正业,但好在家大业大,名下资产无数,也足够他潇洒了。贺白洲刚开始看到资料的时候,有些惊异于哥哥竟然会有这样的朋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作为大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Chris平时的生活一定是严肃且压抑的,他当然也需要一个释放的渠道。

  只不过家人们不知道而已。

  贺白洲反省自己,她觉得家里人不关心她,但其实,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关心他们,自然也不会看到他们的另一面。

  Chris那边已经打过招呼,所以张少非常干脆,价钱都没谈,就一口答应把房子卖给贺白洲。还说自己已经派人过去打扫,她如果想看房子的话,这两天都可以过去。

  “我就先不去看了,请你那边的人好好打扫一番吧。”贺白洲说,“不知道手续什么时候可以办?”

  “你要是着急的话,今天就可以。”张少爽朗地回答。

  贺白洲平时虽然对什么事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决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还是很雷厉风行的。于是没多久,她就在房管部门见到了这位张少,顺利办完了所有手续。

  对方还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吃饭,被贺白洲婉拒了。

  ……

  邵清然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在柔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顿时感觉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隐隐作痛,感觉像是昨天跑了三千米。尤其是腰部和腿部,更是动一动就酸痛得厉害。

  邵清然:“……”

  她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没有人了,一看时间,顿时吃了一惊。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许乘月,都是相当自律的人,每天按时起床的那种。所以骤然发现自己就这么将一个早上睡了过去,她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扯到了腰部的肌肉,痛得她又倒了回去。

  邵清然难得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但骂过之后,她躺在床上,又忍不住回味起了昨晚的经历。

  那实在是十分激烈的一夜,以至于邵清然想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脸红。而且这一番经历,也完全颠覆了许乘月在她心里的印象。

  从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到结婚,也算是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但是在这方面,许乘月一向是很温柔很绅士的,非常考虑她的感觉和意见。大概她这个人的严谨,也应用到了生活上,即使是这样的事,也非要按部就班。

  当然也不是不好,因为许乘月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她也的确很乐在其中。

  但是,过于按部就班,自然也就少了几分惊喜和激情。

  而像昨晚这样失控的状态,当时的体验自不必说,就是现在想起来也让人心跳失速,有些……意犹未尽。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

  毕竟枕边人因为自己而失控,不正说明了自己的魅力强大吗?

  躺着想入非非了一会儿,直到胃部发出抗议的声音,邵清然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是多想的时候。

  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换上居家的衣服,准备下楼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下楼时,邵清然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许乘月一顿。盖因她的双腿在下楼的时候,那种又酸又痛的感觉,比在平地上走更强烈十倍,她第一步迈下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差点儿腿一软直接摔了。

  邵清然扶着楼梯扶手,一边骂骂咧咧。

  许乘月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对她来说,这倒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邵清然也习惯了她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只是这种一觉醒来,枕边人却并不在的感觉,也实在很糟糕。

  尤其是她现在浑身不舒服,很想找个什么渠道发泄一下。

  如果许乘月在,骂她一顿,打上两拳,可能也就好了,偏偏人不在。

  冰箱门上倒是贴了纸条,说是有做好的早餐,让她热一下再吃。但邵清然胃里空空荡荡,急需食物果腹,根本等不及,好在三明治冷食也没什么问题,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端着去了厨房。

  结果才咬了一口三明治,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吃惊地会有去看,就见许乘月匆匆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她才松了一口气,“你醒了?”视线下移,落在她手里的三明治上,又问,“热过了吗?”

  她嘴里这么说着,人却直接走过来,拿走了邵清然手里的三明治,跟牛奶一起放进微波炉里去加热。

  怕邵清然饿得难受,出来的时候又给她拿了一块巧克力,“先吃这个垫垫。”

  邵清然沉默地接过,剥开糖纸。巧克力的甜味让她整个人都舒服了一些,她又忍不住抬眼去看许乘月,她竟然没去上班,实在让邵清然有些吃惊。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许乘月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那端正的姿态,让邵清然忍不住也坐直了一些。

  “清然,对不起,我昨晚有些过分了。”许乘月握住她的手,耳根泛起一片淡红,一双深邃的眸子却直视着她,“但我依旧坚持我的看法,如果你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我还会继续惩罚你。”

  邵清然的心都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轻轻颤了一下。

  “惩罚”吗?

  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经历,感觉在害怕之外,似乎又从心底里油然地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写到最后,刀郎的歌声萦绕在脑海里???

  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