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晗使劲咬了咬舌尖, 强迫自己从幻想中抽离出来，她不敢看杜凝蓝的眼睛，生怕再一次想到不该想的人。
“确实瘦了。”白晗微微垂着脑袋, 碎发散乱在耳边，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低声道, “这才几天没见，没好好吃饭吗？”
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胡思乱想而生气了？
又或者是因为杜洁青回来了，产生了危机感，所以食不下咽？
白晗知道杜凝蓝一直有心结，但她从未想过，竟然如此严重。
现在已经开始自我折磨了，再这样下去，很难保证她不会心理扭曲想要折磨别人。
就像是原剧情中所发展的那样，自己的生活太苦了，就想通过看到别人比自己更苦难更悲惨的生活寻找平衡感。
那自己的任务岂不是就失败了？
从前总听到因为沉迷于游戏而耽搁学习的案例，当时的白晗虽然面上从未表现出来，但内心是嗤之以鼻的。
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虚拟的东西而影响现实生活, 明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而自己的学习才是和未来真切相关的，怎么就做出那么不理智的抉择了呢？
但现在，她不是犯了和那些学生一样的错误了吗？
不，她比那些学生更离谱。
毕竟那些还都处于青春期, 心智尚未成熟, 但白晗作为一个成年人，竟然也干出了因为虚拟任务影响正常工作的事。
白晗的警报高高拉响，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从小到大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也对自己的未来有着严格的规划，一直梦想着能实现财务自由的白晗怎么能允许这样和赚钱相冲突的事发生，她既然意识到自己的轨迹出了偏差，就已经要立刻纠错，把这样错误的扼杀在摇篮里。
她不能再想杜洁青了，她和杜洁青没有任何关系。她的任务对象是杜凝蓝，她应该事事以杜凝蓝为主。
只要是杜凝蓝想要的，她都要尽力给，只要是杜凝蓝想做的，她都要无条件支持。
既然杜凝蓝要的是对自己的承认和偏爱，那白晗心里、眼里就只有杜凝蓝一个人。
白晗抿着唇，试探着说道：“近来可有杜洁青的消息？”
果然，杜凝蓝眼眸晃了晃，眼神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她盯着白晗看了许久，看的白晗头皮发麻，心里发毛，甚至生出了一种拔腿想跑的冲动。
但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套子一般，严严实实将她裹住，一点活动的空间都没留，白晗半分都动弹不得。
就在白晗以为自己要被这两道激光似的眼神射穿两个焦黑的洞出来的时候，杜凝蓝终于说话了。
说话的时候依旧直勾勾盯着白晗，声音略显低沉：“师尊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
“！”不等杜凝蓝说完，白晗忙不迭摇头，急切否认道，“没有！”
杜凝蓝未出口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唇瓣动了动，再没说出什么。
白晗深吸口气，握住了杜凝蓝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低声道：“阿蓝，我知道，你从小就被和杜洁青比较，而你……”
杜凝蓝脸色微变。
“！”白晗脸色也唰的沉了下来，她都想扇自己一巴掌，明知道这是杜凝蓝心中的一根刺，偏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到底是想要宽慰杜凝蓝，还是要给人家添堵啊。
白晗狠狠咬了咬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点。
她紧紧攥着杜凝蓝的手，加重了语气，赌咒发誓道：“忘了杜洁青吧！”
白晗孤注一掷地说道：“阿蓝，我先前选择的是你，现在选择的是你，以后选择的也只会是你，你忘了她吧。”
她抱住杜凝蓝，下巴磕在瘦削的硌人的肩膀上，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歪着脑袋凑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忘了她，就能忘了先前因为她所受的委屈和痛苦，重新开始和我的新生活，忘了她，就不会再害怕。”
“忘了？”杜凝蓝眯起眼睛。
“对！”白晗重重点头。
杜凝蓝：“那师尊呢？”
白晗立刻道：“她与我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知晓她。只要你忘了她，她对我来说就只是沧海桑田中的一粒米。”
杜凝蓝：“一粒米？”
“对，今后毫无瓜葛。”白晗说道，“以后，我陪着你做普通人。”
杜凝蓝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你想融入人群，那我们就不住这儿了，我带你去凡间，不管是繁华喧闹的京都，还是山明水秀的桃花源，只要你想去，我们就在那边定居，如果你觉得这里很好，那我们就继续住下去，但我猜你应该也不想再见澜山派的那些人。”白晗冲着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可以选择个其他的地方，选个没有任何和澜山相关的地方，带着仙宫一起过去。”
“当然，日后即便你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和生活，但我依旧是你的师尊，只要你想，我随时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白晗觉得，自己都做了这么一番表态了，杜凝蓝就算不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漠，一丝回应都没有吧。
对上杜凝蓝面无表情的脸，白晗心情忐忑。
杜凝蓝突然问道：“师尊此话当真？”
白晗三根手指立于耳畔，仰头看着天，发誓道：“若是我有半分虚情假意，就让我从此修为不得半分精进，立时被雷劫劈死。”
杜凝蓝静静等着她发完誓，步步紧逼地问道：“那是不是我想要什么，师尊都给我？”
即便是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当然这话说出来就有点假了，白晗只是点了点头，道：“就算我没有的，也会竭尽所能为你寻来。”
杜凝蓝忽然笑了。
白晗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灿烂明丽，那刹那，身侧的任何一朵花都没有她来的娇艳美丽。
能露出这么美好笑容的人怎么会生出原剧情中那种偏执疯狂的邪念呢？
白晗越发觉得自己做对了。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杜凝蓝脸上的笑容还带着些别的意思，那双乌黑的眼仁倒映着自己的倒影，影影绰绰，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的样子。
白晗准备仔细看的时候，杜凝蓝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她说道：“那如果我现在提出来呢？师尊一定会给我吗？”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极度匮乏安全感，想要立刻证明自己刚才那番话的真假，也是急切想要证明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程度和地位。
承诺都做出去了，这时候更不能掉链子了，白晗没有半分犹豫地立刻点头：“当然！你想要什么？”
杜凝蓝浅浅一笑：“你。”
白晗：“？”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白晗眯了眯眼睛，微微侧过身子，竖起耳朵，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杜凝蓝眼眸暗沉，眼底是白晗看不懂地的风起云涌：“你没听错，我想要的就是你！”
“哦！”白晗笑着说，“我现在就是你的师尊啊，你一个人的师尊。”
杜凝蓝忽然欺身上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凑到她的耳廓处轻轻吹了一口气，语气暧昧地说道：“师尊是再跟我装傻吗？你真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白晗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但紧接着，杜凝蓝的话钻入耳朵，犹如晴天霹雳，白晗身子顿时僵住了，她眨了眨眼，转过头，一脸懵懂地看着杜凝蓝：“我听懂什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凝蓝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就像是从熔化了的巧克力捞出来的似的，甜得都有些发腻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腰畔忽然被戳了一下，白晗清楚地感受到一只手在她的腰间滑动，轻轻勾着她的腰带一挑，灵活地钻了进去。
白晗眼睛蓦地瞪圆了，瞳孔震荡，猛地一把推开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
白晗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最后都被吓了回去，瞪着杜凝蓝说不出话。
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白晗越发意识到今天的杜凝蓝从头到尾都很奇怪，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盯着杜凝蓝上下打量，视线落在她腰上挂着的那枚玉珠上。
白晗一把拽住玉珠。
杜凝蓝反应比她还大，立刻伸手护住，生怕被她拽坏了。
杜凝蓝微微蹙眉。
白晗没拽着珠子，但视线一直仅仅锁定在珠子上，问道：“这枚玉珠……”
杜凝蓝满脸戒备地盯着她：“怎么，我要的东西师尊给不起，反倒还要把先前给我的收回去不成？”
白晗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怎么换了络子？”
杜凝蓝眼睑微微下垂：“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怕弄丢了珠子，便重新编了条，怎么，师尊喜欢？”
她说：“珠子是师尊送我的，不可再收回去，但络子，若是喜欢，随便多少都可以送给你。”
白晗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她只是想确认下这枚玉珠，毕竟她给杜洁青的玉珠和这枚在外观上一模一样，若是不用灵力探查，还真分不清楚。
白晗默默催动灵力，反馈回来的灵力充盈又浑厚，确实是当初她送给杜凝蓝的那枚。
不知为什么，在确定她真的是杜凝蓝之后，白晗内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失落感，她眼睑微微下垂，手指抠着自己的衣摆：“你想要…那个？”
杜凝蓝愣了愣，点头：“对，如果我真想要，你会给我吗？”
白晗沉默了会，眼睛一闭，牙一咬：“只要你想要，我就给。”
杜凝蓝似乎也没想到白晗竟然会答应，震惊自眼底划过，她忽然沉了语气，低声道：“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为了她，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嗯？”她的声音太小了，白晗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句，但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一个突然扑过来的拥抱。
不知不觉间，杜凝蓝竟然已经比她高了，虽然瘦了些，但手长脚长，骨骼有力，骤然扑倒过来，白晗瞬间被压制住。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也没想到要反抗，只是受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杜凝蓝，但在指尖碰触到那突出的肋骨时，白晗的手突然顿住了，慢慢收了回来。
而杜凝蓝的眼眸，就在她的默许中，一点一点地暗沉了下来。
白晗紧紧攥着衣摆，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