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思忖着,说:“要么冲他去,要么冲您来。”

财务管理是公司的命脉,与罗谦说的恰恰相反,康总监是个绝对忠诚的人,有时候甚至因为太坚持“原则”而显得古板,容易得罪人。

周围都盯着他的位置。

失去康总监,对顾迟溪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那批航材价值百万,光这个涉案金额就足以达到刑事案件标准,公司即使不追究,也没办法申请撤案……”顾迟溪叹了口气,将钢笔放入笔筒里,身子微往后仰。

除非康总监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她知道,或许是拿不出来的,否则这事应该重新调查。而若放任拍板,康总监只能去坐.牢。

要强行保人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动用一点关系——她最不愿与之有牵扯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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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雨,下一场,天气就凉一点。

天空阴阴的,一架喷着环亚航空图标的A320正缓缓降落,轮胎与跑道摩擦出一阵淡白的烟雾,稳稳当当接地。

驾驶舱里,温柠注视着窗外跑道,右手放在自动油门上,打开了反推,速度渐渐慢下来。

油门慢车位,脱离跑道,在地面管制引导下滑行到停机位。

停稳,通知地面,机务拎着轮挡过来放好。

“可以回家睡觉喽~”

“欧耶——”

一副和二副开心地欢呼起来。

像俩二傻子。

温柠憋着笑,内话乘务长可以安排旅客下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每天重复不变的程序,飞了五年,但她永远不会厌烦,只觉得乐在其中,因为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只专注于技术提升,简单而纯粹。

旅客全部离开后,温柠打开了驾驶舱门,一副请她给自己讲评,她讲着讲着忘记了时间,乘务组在外面催。

“行了,走吧。”

“谢谢机长。”一副小哥满足地收起记录本。

机组车停在舷梯边,乘务组等急了,先行下去,温柠三人从驾驶舱出来,一踏上舷梯,就听见下面传来争执声。

“帮忙搬一下怎么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真是斤斤计较。”

乘务组五人没有上车,都站在车门边,二号和三号围着五号说话,声音尖利,似乎在吵架。

五号是男乘,高高瘦瘦,脸色不太好,“自己的箱子搬不动就别装那么多东西,麻烦别人还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脸?我是男的我活该啊?飞机上帮乘客搬行李,下了飞机还要帮你们搬,腰椎间盘突出了都!”

“你——”二号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号撇撇嘴:“怪不得没对象,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吵什么?”

温柠走下舷梯,皱眉看着她们几个。

众人纷纷转头望过来,五号立刻指着一副和二副说:“诶,他们也是男的,你倒是让他们搬啊?敢吗?就我好欺负。”

一副和二副互相对视,没做声。

两个姑娘也不说话了。

长久以来有股不好的风气,执飞航班的时候,要么默认男乘应该帮女乘搬箱子,要么由最低号位的新人来。民航圈论资排辈,偶尔还分三六九等,不同岗位之间互相轻视。

五号没有说错,她们不敢让飞行员搬箱子。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个别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密密麻麻的,落在脸上微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