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给何瑜打电话。

“柠崽,怎么还没回来?”电话那头有点吵。

温柠简明扼要道:“送到酒店了,吐我一身,刚洗完澡。”

“啊?那你有衣服换吗?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穿浴袍凑合一下。那个……你有没有看到我朋友,她大概十点钟去的酒吧。”

“哪个朋友?”

“顾迟溪,长得特别漂亮的,上次一起吃过烧烤。”她脑海里闪过那人的脸。

何瑜顿了顿,语气有点低落道:“没啊,她也会来?”

温柠懵了。

“柠崽?”

“今天太晚,我就不过去了,先回家,下次再约。”温柠匆匆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再次拨给顾迟溪。

还是没有人接。

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头发也没心思吹了,放下吹风机,把脏掉的衣服和鞋子丢到门外垃圾桶里,就这么穿着浴袍和拖鞋离开。

午夜,街上空旷寂静。

温柠换上车里备用的软底鞋,一路往酒店去。

平常顾迟溪住哪里取决于温柠的行程,她明天下午有班飞,一般会在酒店住,不回天和湾,所以今晚顾迟溪应该也在酒店。

电梯入户,大堂亮着莹白冷光。

温柠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推开滑门,客厅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在?

回天和湾了?

她打开灯,眼前瞬间亮起来,沙发上的人影吓了她一跳。

顾迟溪静静地坐在那里,形同雕塑。

“你——”

温柠惊讶地看着她,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接我电话?”

顾迟溪指尖动了动,机械地转过头,目光将温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松散的浴袍,酒店的拖鞋,披散的头发,微红的脸……

彻彻底底印证了她的猜想,将她找的理由全部推翻。

一阵密密麻麻的窒息感兜上心口。

顾迟溪看着温柠,眼睛微红,轻声问:“她戴.套了吗?”

“什么?”

“指|套。”

“……”

温柠眨了眨眼,反复咂摸这话,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去酒吧约P了?”

顾迟溪垂眸不语。

这般态度,等同于默认,温柠顿觉又好气又好笑,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你就凭我穿的这身来判断?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随便去约P的人?就算我今天去约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各玩各的,你也可以去约,你穿别人衣服回来我都不会说一个字!”

温柠低吼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别人误解她,她不在乎,也懒得理会,可这个人是顾迟溪,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相处十几年的感情,她以为彼此足够了解。

而她内心又是那么在乎她的想法。

小时候,顾迟溪总是无条件偏心她,哪怕她做错了,也会在说教过后安慰她。在温柠心里,最信任的人是顾迟溪,即使她们分开了七年,那种长久以来建立起的信任和默契也深埋在骨子里。

可是今天,这人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笃定她去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