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顾舟海是个风云人物,常年活跃在财经新闻中,连带他的家庭也为人们所好奇。都知道他有两女一子,神秘且优秀。

就在上个月十八号,顾舟海突发急病身亡,消息在微博热搜上挂了一天。

顾迟溪神情微暗:“嗯。”

“……”

温柠心里又乱了。

如此一来,顾迟溪应该还有亲姐妹和亲弟弟,可是在她的记忆中,顾迟溪说过自己是独生女,而且她从未见过她的父亲。

她与顾迟溪相识多年,却不知道对方的家庭背景如此深厚。

原来“处理很重要的家事”是这个意思……

“公司现在——”

“会倒闭吗?”温柠勾着嘴角,直接打断她的话,“很多同事都想跳槽了。”

顾迟溪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会。”

声音沉静平和,莫名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温柠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此,得到了准确答案,她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很快接受了青梅变成老板的事实,其实不接受又能怎样,她只是个普通员工,无法左右什么。

“你想跳槽?”顾迟溪突然问。

她的目光幽深,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令人难以捉摸。

温柠被她看得不自在,撇开脸:“我签了‘卖|身契’,能跳去哪里。”

国内培养飞行员是终身制的,先与航司签委培合同,再去航校学习,所有费用由航司承担,顺利毕业后直接进入航司工作,直到退休。这种终身制合同被业内戏称为“卖|身契”。

想跳槽,须得支付高额违约金。

她没想过要走,即使想,也付不起违约金,除非公司真的倒闭。

顾迟溪凝视她半晌,压下了眼底隐忍的情绪,认真道:“现在业内对飞行员的需求趋于饱和,最缺的还是成熟机长。你今年才放机长,如果想跳,就多积攒一些航线经历。”

温柠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的下一句噎了回去。

“不过,我不可能让你有这个机会。”

语气很淡,没有温度。

顾迟溪垂下眼睫,秀白的皮肤投下淡淡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盖住所有情绪,她脸上像是覆了一层白霜,那股冷冰冰的气息又弥漫上来。

温柠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却窥不见任何表情,一颗心忽然被吊了起来,不上不下。

这人真够偏执的。

当初离开,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七年间宛如人间蒸发,如今回来只是偶然,为了继承遗产。突然说这种话,未免太讽刺了点。

一点儿没变,占有欲还是那么强。

“怎么——”温柠嗤笑,又坐到顾迟溪身旁,倾身凑近,“顾总舍不得放我走?”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鼻间呼出的气息沾了点香味,徐徐洒在她脸侧,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太远,亦不太近。

顾迟溪没答,抓住了温柠的手。

温柠立刻抽出来,起身,自顾自走到了落地窗边。

莹澈的天,云团像棉絮,太阳渐渐西斜,地面建筑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宽阔平坦的马路延伸到尽头,仿佛无边际。

她微眯起眼,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挺直了腰背,肩上的肩章微微泛着光。

忽然,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清淡的香气弥散过来,沁润心脾,她轻吸了吸鼻子,感受到后背的温度,像海绵一样,柔柔的,暖暖的,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抵在窗户上。

顾迟溪抱着她,低垂的视线望进她领子里,窥见一抹暗红痕迹,眸色愈深,不由得收紧了双臂。

“柠柠……”她低声喊她。

温柠的心颤了颤,眼尾却扬起讽刺的笑:“顾总想做什么?”

顾迟溪没说话,薄唇沿着耳廓轻|吻,修长分明的手指抚上她脸侧,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偏头,迎上那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