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见对面的姑娘笑了三声就不说话了, 她心里有些发憷,总觉得对面的姑娘变得有点眼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道:“姑娘, 该问的话可问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 那本公子先离开了。”
阳清涟冷冷地盯着她道:“公子不是不愿去接下来的地方?小女子倒是可以支一招。”
楚月就奇怪了, 自己不想去栖皇府的表情已经那么明显了吗?明显到一个【路人】姑娘都看出来了。
不过她确实不想去栖皇府, 可迟早要去的, 她躲不掉的。
楚月站了起来。
很奇怪的是对面的姑娘就宛如一面子, 跟着她同步站了起来。使得楚月越发好奇这女子长什么样子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 对面的姑娘站着看着她没有动弹,好像在等她越过这层布帘的隔阂, 走到她那边。
可楚月并没有这么做,她面对面与阳清涟说:我现在总算看清楚了,你可能只是赵家派来的一位传话的人。
至于赵家小姐,肯定不在现场吧。
阳清涟目光一闪, 她觉得特别有意思,她与她待越久,就越发现楚月越防备,她便思考的越多。
她非常欢喜她这一点, 就如同以前,一点就通。
阳清涟小小开了个玩笑:“公子觉得我在赵家会是什么身份? ”
楚月毫不犹豫道:“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 ”
阳清涟:.......
很好。姬渽。
阳清涟觉得自己不应该生气的,她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当然可以随便乱说话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除了在她面前还算规矩,谦让、而在外面的陛下却是如此的随性。
阳清涟带着一丝压抑情绪般的笑说:“猜错了。”
楚月还较真了, 她立即脱口而出:“你肯定不是赵无虹。那你肯定是赵家的下属。”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以后不会再见第二面。
岂止是第二面,以后她们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还是她楚月特别想见的一个女人。
阳清涟忽然觉得自己是犯傻了,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她切入主题道:“公子,到底想不想去接下来的地方?”
楚月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她其实不想逃避栖皇爷的,只是今天心情确实有一些排斥。
她便道:“姑娘可有什么办法?而且我不能随便走开,不然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
能不沸沸扬扬,皇帝丢了你不着急?整个朝廷估计都会被翻个底朝天,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被人乘虚而入,或者被刺杀了。
那多不值得。她还是比较惜命的。
阳清涟何尝没考虑到这些,她道:“一楼的后门,有一匹马,你牵上去后它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楚月忍不住奇怪道:“我能问你,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阳清涟道:“就凭你欠你的。”
“嗯?”
阳清涟开门见山道:“假扮西安王引你进来,这算是给你的一份道歉的礼物,可以吗?”
说罢,她斜了一眼隔壁的包间,希望某人能听见,她是怎么安排的,最好不要对楚月轻举妄动,她们现在还不适合正式见面。
她自有安排,若是不听话,这阵子都别想见到楚月。
隔壁包间的某位大小姐确实听见了。
赵家大小姐此刻系着面巾,她神神秘秘地坐着,听着阳清涟与陛下的对话后,习惯性分析两人的亲密度。
看来,阳清涟近水楼台先得月,比任何人先走了一步。阳清涟是在提醒她,她与陛下之间的壁垒无人能插足入缝。
不过这显然符合赵无虹的猜想,她确定了某些事情,便会随机应变,开始修改之前制定的计划。
她赵无虹暂时不会被几句话随便打发,同样,她更不会屈居阳清涟之下,不会。
随着窗户的一扇木门从里打开,“啪”一声,撞在框上,屋内的那道人影,就瞬间消失了。
另一边的包厢。
楚月欲走不走,她本来想出去的,可站在这位姑娘面前觉得很舒服,就没挪动几步了。
她忍不住问道:“姑娘,走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阳清涟道:“公子有何疑问?”
楚月挠挠鼻子,想了想措词,让自己尽量说起来不要那么让人遐想和敏感。
她道:“我们是不是认识?或者在哪见过? ”
阳清涟整个人一顿,她迅速别开脸道:“公子的搭讪技巧,未免太俗套了些。”
这说的让楚月以为自己被误解了。
她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搭讪你,我搭讪你干什么?我又不娶小老婆。”
一时心急口快,她又暴露了紧张后就不过大脑说话的缺点。
对面的姑娘果然直勾勾看着自己,似乎在用谴责的眼神对着她。
楚月涨红脸硬着头皮说完:“我可不敢娶小老婆,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位还没到手就像只凶巴巴的母老虎,哪天我追到手了,说不定我这条狗命都不保了。 ”
母老虎→阳清涟。
一条狗命→楚月。
阳清涟:........
她没想到自己私底下是被这人如此看待,有瞬间,阳清涟带着懊恼之意,反思自己在楚月登基时太过于严厉,导致她对自己的印象变成→老虎。
可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阳清涟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若公私不分,她如何担得起首辅的重担?先帝的厚望。
只是没想到,她在楚月眼里会变成那个样子。
阳清涟这会儿说话时,连她自己都未发觉,自己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她既然那么凶,你为何要迁就她?”
“如此刁蛮任性、河东狮吼的女子,你还要她作甚?”
楚月根本没发现阳清涟的情绪,她更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她心心念的阳清涟。
楚月就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她挥挥手,潇洒劲十足:“未来都是两公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我既然是公子,当然要让她那个小女子了!”
“跟她吵架,岂不是有失君子风度。夫妻就该有夫妻的样子,千百年来,哪个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我就吃亏点多让让她。 ”
阳清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会打你?”
楚月就想起自己的手掌挨过阳清涟的戒尺,她就点头道:“不然怎么叫母老虎,她当然会打人。生起气来六亲不认。”
“而且还是直接拿其他东西,朝你身上的某个部位招呼。那滋味,我希望是打在我身,痛在她心。否则还怎么说夫妻同心同体。”
阳清涟:.........
她何时虐待过她?
越说感觉越夸张。
这次已经超纲了。
先不说她们是不是夫妻,同心同体,她还未收到陛下的任何表态,每次都扭扭捏捏,比她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子。羞涩异常。更别说立即确认彼此的关系。
而且阳清涟都不知道,自己不仅仅在楚月眼里未来会是个母老虎,还是个喜欢家暴的妻子。
若不是她本人就在场。
阳清涟看楚月诚诚恳恳,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还真的差点信了她的鬼话。
还好,她从小到大就认识她楚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月见对面的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的状态。
楚月就挥挥手隔着布帘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阳清涟现在根本不想和她说话了,省得又听到什么扎心的话。
她正想开口打发楚月出去骑马,然后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避开栖皇爷这次不怀好意的邀请。
只不过,阳清涟没想到赵无虹亲自出面来测试她。实在是让她不得不提前提防起赵家的心思。
阳清涟便道:“公子,你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就让公子来选择,今天的何去何从。”
楚月肯定选骑马离开了,不过她得戴上自己的禁卫军。
她道:“那我再说一句吧。”
阳清涟不想听了,她转身便要离去,她也不怕楚月忽然掀开帘子,让她暴露在她面前。反正她已经准备好了。
可楚月却规规矩矩站在布帘后,连抬手的姿势都没有。
她道:“其实说了那么多,我觉得我可以和你当个朋友。”
阳清涟顿时停下了脚步。
楚月还以为有戏,她赶紧推销自己道:“我这个人优点很多,虽然话痨,可朋友有难向来是第一个上前帮忙的。”
“姑娘,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对你还蛮有好感的。”
说完,楚月感觉对面的女子,忽然走回白纱的布帘前,两人隔着最短的距离,面对面。
阳清涟的深眸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好啊,只不过,见过我样貌的人,她便要娶我为妻。”
“而且必须是正室。”
说时迟那时快。
阳清涟抬起手就要掀开那道白帘,而对面的人,吓得跟只奶黄色的小鸡崽一样,她提着折扇踹开门就冲出去了。
走前还喊道:“妈耶,古代妹子就是这么夸张,看下脸就要嫁。”
“那本公子不知道看过多少女人的脸,难道都要娶吗!果然撩不得,撩不得。”
楚月边跑边喊道:“姑娘,我们还是后会无期吧。 ”
听到这个声音,又怂又有喜感又烦人。
再一次。
阳清涟气笑了。
若不是她早些时候知道“撩”字的意思,她还真的被她糊弄过去了。
阳清涟冷冷地笑道:“陛下,很好,你很好。”
“原来你暗地里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心思。看来,微臣是没十二个时辰内,照顾好你。才会使得您对微臣有诸多的抱怨,只敢对着一个外人倾诉。”
当然,楚月的甜言蜜语她都收在心里,不过,甜言蜜语是甜言蜜语,背后说人坏话,又是楚月另一个作风问题,对她来说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