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我们这座山(GL)>第144章 质本洁来还洁去

  如果你俯瞰沙境训练营4号补给点附近,你将看到,以我师姐和师兄为中轴线,两边无形之中形成了打群架的架势。

  师兄身后是陆绍然和方则亦,与其他来的训练者一齐怒目。

  我师姐身后是暂留村和守土派的众人,还有一个四处晃着尾巴探头探脑试图到对面阵营打探消息的妖狐希夷。

  夹在中间的小妖怪们把脑袋一缩,爪子收起,老祖宗已经冲上前去,他们前后两难,机灵的已经钻去希夷那里,作揖道:“太上狐祖,小的打上央城来寻您来了……”

  希夷嗯一声,挥挥手,叉着腰听上央城蛇虫鼠蚁一窝的老祖宗都说些什么。

  “……就这样,咱们受人之托,不能不做,来沙境,是餐风饮露,小子们都瘦了好几圈,几个说,来,我们还是回上央城去吧,联邦政策好啊……打妖怪,清妖族,我们这些妖族在联邦的正义打击下,我们在罪恶逃窜中,身体都锻炼得很好啊……”

  老祖宗一把岁数,还在这里拍联邦的马屁,听得希夷一阵发笑,多亏是白狐他们不在,否则希夷能原地扇她们几个耳刮子,丢了妖族的脸。

  “……历经了千难万险,终于是找到了一处莫名其妙的入口,然后我们误打误撞打开,有个穿山甲小子探知灵敏,知道地底下埋着人,我们心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是给苦厄仙师的交代……她帮了我们的忙,我们大恩不言谢……豁出一族人的老命,一起埋下去,未曾想,居然挖通了。各位仙师您猜怎么着?就看见了您眼跟前的这些仙师们,一个个说冻着也没有,说死了也没有,就一动不动,我们吓坏了,就地扎营,好生照顾着,怕一阵风吹,给仙师们的仙体吹坏了……”

  我师姐没有打断,虽然这只黄鼠狼精长了条耗子的细尾巴,说话也三句都是马屁,但话是没错的。

  她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现实与虚幻,抓着希夷抱着哭了一场,醒来发现守土派的众人都活了,正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什么,有几个人的目光投向我师姐,希夷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落泪吗?

  她是没什么调侃的意思,但是蛇人们却在沙地上游来游去,哄笑起来。

  我师姐的大脑短暂地真空了一会儿就恢复了镇定,四处寻找,找到了神剑的残片三块,其余的几乎都碎了,和蛇人们与守土派的老宗主聚在一起。

  盘点人数,参与围剿天劫的人都在这里了,巨蛇完好,守土派的屋子也都在这儿了,就是因为地形不平,街道扭曲了好些。

  蛇人的村长,也就是弓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他没名字的小儿子抓着个惨叫的东西过来了……一看,是只黄鼠狼精!

  原来这帮小妖怪只看见一阵红光闪过,吓得都躲藏到不远处暂时栖身的大坑中,然后不多时就看见了所有人都活了,正在商议对策,听得有什么东西急速游过沙地,眼前一花,老祖宗就被叼走了!

  一群小妖怪尖叫起来,但是只见黑鳞巨蛇歪过头来,似乎在打量他们。

  老祖宗被咬起来,棉袍子都要掉了,仿佛是为了体面似的变回原形。

  弓看着不远处颤抖着抱在一起叽叽喳喳踌躇不前似乎要来讨个公道的小妖精们,从儿子手中抢下了那只黄鼠狼,虽然他们是蛇形,但仍然记得自己的来源,自认为人,绝不这样不文明不体面地吃同类。

  正要训斥,希夷忽然认出了这小老太太,之前她就拆迁这老太太来找我来着。

  “哦,是你啊,你们怎么来这儿了?”希夷接过,可怜族中德高望重的老祖宗被几个人拎着后颈皮抓来抓去,眼泪汪汪。

  一见希夷:“太上狐祖,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希夷:“找我?找我干什么?”

  “我们餐风饮露……”

  “说重点。”

  “就是这位守诫仙师的师妹苦厄仙师……”

  一来二去,问清楚事情原委,弓说,原来是朋友,勒令儿子给她道歉,小妖怪们战战兢兢从一群吐着蛇信的人面前经过,看谁都像长了一张血盆大口。

  小妖怪们其实老早就想溜走,但是忽然到了地下,也找不到出口,地下有一处地下泉眼,汇聚成河,但是顺着河流的方向却是死路,被迫逗留此地数月之久。

  师姐恍然回神,自己几人已经在这里四五个月了?怎么会这么久?

  希夷掐指一算,看众人都眉头紧皱,也不知晓外面的消息,都一副忧虑之色,于是她把尾巴晃出来,梳着尾巴吊儿郎当发言:“小守诫,可真亏啊,和你过了六个月蜜月,我却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其实她在胡扯,这六个月的记忆她光当富二代开跑车就够爽的了,我师姐才是惨,虚拟世界都要养家糊口辛劳做工,还要被她缠磨。

  “希夷。”师姐摇摇头,拒绝希夷在这个时刻还要胡说八道。

  希夷看师姐还是眉头紧皱,胡乱出了个馊主意:“我们这儿这么些人,守土派的物资够我们吃喝,我这些儿郎们不是从上头挖下来的么?那我们从下头挖上去,这儿可不缺什么大能侠士。”

  其实她说这些话她说完了才觉得很有可行性,为了这个可行性,师姐对她笑了一下,转头和弓与老宗主商量了起来。

  但是考虑到各种因素,因此愣是挖了十多天,中途还要遵守暂留村的习俗要举办月中庆典,撮合在虚拟世界互生情愫的男男女女结为仙侣。

  这时候希夷也想掺一脚,然而弓非常诧异:“二位不已经是仙侣了吗?”

  婚不能结二次,第一次可是谎言,此时希夷只能暗中不满:“守诫,你比较有说话权,去商量商量。”

  “活该。”师姐没有搭理她。

  当然,这些八卦消息是我才能讲清楚的,指望这个小黄鼠狼在我师兄的怒容面前讲希夷的言行举止,她就会被清理掉冲进下水道,所以她大致说完前因后果,中间毫无重复地拍了联邦和自由党还有守土派的三重马屁之后,直播间恢复正常,自由党并没有切断直播,而是录下了这段话,之后作为小窗口补在平台上。

  所有训练者的终端中响起一个机械音:训练暂停,请所有训练者就地寻找补给点等候安排。

  那么4号点必定人满为患,毕竟一个门派和一个村,虽然有大蛇能够容留一部分,但剩下的人怎么办?吃沙子?一会儿沙暴就要来了啊。

  我在看直播中,我师兄并没有挪地方,陆绍然还在盯着我师姐打算继续和她对决,但她现在似乎也有一番奇遇,真打起来不知道谁和谁能赢。

  这时我师兄派出方则亦来给师姐这帮人讲一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沙境,训练营又是什么情况。

  我师姐则开始叙述自己当时是什么情况,天劫来临时,唐宜如何,红光如何,她们在虚拟世界中如何。

  正说到我忽然醒来,我师兄的终端中忽然传出一条消息:“请在原地等待工作人员接应。”

  002号孩子抬起头,看看众人,选择了我师姐这么一个老牌的看起来会保护他的正道修士躲藏起来,师兄眯了眯眼:“让大家在这儿等着,自由党要派人过来。”

  来的是苍云真人。

  苍云真人作为自由党训练营的保证者,让自由党到现在都没有沦为邪教组织,他大踏步过来,守土派几个,我师姐和师兄,还有方则亦与陆绍然等人都齐刷刷地行礼。

  “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用镜子搜索你们,可惜啊可惜,只看见一团迷雾。闲话少叙,这事可太大了,修真界都要震动,而且这直播传统也不好,全球人民都知道了,来,守土派的各位道友请随我来,嗯,从命,陆绍然,方则亦,守诫,你们也过来。这几位蛇妖……”

  蛇人们哗然一片:“说谁是妖呢!你才是妖!你才是妖!”

  弓行了一礼:“这位道友,我们是暂留村村民,避世久居,不认得修真界的大人物,我们虽然蛇形,却都自认为人,最不喜人说我们是妖,所以冲撞了道友,莫怪莫怪。”

  从命终于忍不住:“都长了蛇样,还说是人?”

  他这一问虽然无礼,但的确是不少训练者的心声。在场有的训练者知道自己掺和不到这些事中,去补给点了,剩下的还想见证历史,于是都在原地站着,看着这些蛇自个儿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师兄一问,众人纷纷附和。

  师姐察言观色,看苍云真人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她是早知道苍云真人站凌霄这边,又得知我就是凌霄之后,脑子一转,边大概猜到了苍云真人的立场。

  自由党的立场不就是人和妖都能接纳么?

  但是这话也不能让苍云真人说,能压得住从命的只有她,她是从命的师姐。

  “如果一个人在工厂上班,不小心被锯断了一条腿,那么,缺了一条腿的这个人,是否是人呢?”师姐说。

  从命知道师姐要呛他了,但是他的确不认同妖族,所以用了极其恶劣的胡搅蛮缠的方式:“行啦师姐,你说得对,你是我师姐,我能说什么。”

  这样,我师姐无论说什么,都是仗势欺人了。

  师姐沉默了一下,接下来的话都没办法说了,希夷打了个哈欠:“人也好,妖也好,难道要在这儿打架?别扯了,这位真人,又见面了。”

  这一下就体现出她是古代狐狸的特性了,她可见过很多真人,可现代,就这一个真人。

  苍云真人凝视她:“你眼睛好了。”

  “天劫一难,又不太好了,时常红肿,有劳真人挂念。”

  苍云真人说:“这回你说得对,即便人妖有别,现在也不是打架的时候,我说的这些人随我来,一会儿自由党的龙先生会亲自来安置你们。”

  “我不能也跟着您走么?”她软声撒娇,全然忘了自己在苍云真人洞府时的凄惨样子。

  苍云真人哪里看不出她的打算,瞥着身边沉默不言的我师姐:“守诫,这些妖族……和暂留村的朋友们都交给你,不要和训练者起冲突。”

  肉眼可见希夷的笑容如同涟漪扩散,师姐没有理会,三片剑刃悬在身后,仿佛微型的翅膀扑闪着。

  举目一望,她的视角和晶眼同步,我也跟着看见茫茫的沙子上,巨蛇围拢着她的孩子,有人有蛇,都抬起头仰望沙丘上的她,小妖怪们都虔诚地看着她身边的狐狸。

  “请村长再清点一次人数,清点之后,暂留村回到蛇甲中,上央城的诸位辛苦了,我守诫在这里,就不会让大家平白无故地被除灭在这里。”

  师姐对弓行礼,对方还礼,因为师姐和他们朝夕相处,我师姐在这里指手画脚也都没什么不满的,很是心平气和。

  希夷说:“我呢?我做什么?怎么不给人家安排事情?”

  “你,保持沉默。”师姐虚按右手,手心已经结痂了。

  然后她走到一个训练者面前,低头行礼:“这位道友,请问我师妹苦厄现在如何了?”

  “她……她杀了人,去了修罗地狱。”对面很是惊慌,我师姐这样的人物忽然走到面前,怎么看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哪怕她已经被通缉了好几年。

  修罗地狱……我师姐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之前要她把希夷送到修罗地狱的场景。

  她回头确认了一下希夷还存活,只是被她暗示着不准靠近而已。

  “那我师弟,哦,就是那位从命,他是什么情况?”

  “就是……不太清楚,好像就是修真局的什么官儿……”

  师姐不会看不出我师兄已经金丹了,我师兄的天分不在她之下,只要肯使劲,结丹只是迟早的事。

  思忖片刻,师姐又对这些训练者们询问了一下现在华夏星的现状。

  多亏师姐问,我也借此知道了这些情况。

  自由党始终开着直播,这次直播是直接搭建了沙境专线,修真界无法切断,而且华夏星和虚拟世界的情况不同,不会随随便便就封号。自由党选择把所有事都亮出来,舆论再一次哗然。

  我师姐的态度非常明确,哪怕她不和希夷搞对象,她也不会赞成理事长这样以非我族类的理由清剿了妖族,而且那些蛇人很显然也不同意,他们人数众多,还有守土派。

  我忽然想到唐宜。

  谎言全都被揭破,守土派存在,唐宜是和天人有勾结的。

  龙老大去接应这些人,他的武力比较强……那么,自由党剩下的呆瓜是不是就该出动了?

  我急忙打开终端,最新刷出的消息代表着,自由党的宣传机器已经开动了。

  天人教?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而在其中,我终于看见了一直没有出现的麦子,她虽然进入训练营,但似乎是被自由党接走了,完全没有什么表现!而此时需要攻击天人教的时刻,麦子作为守土派的最后一人,发表了她的证词。

  是了,麦子参加训练营没什么用,但是她说要参加训练营所以回沙境,就可以直接和自由党接洽上,虽然我师姐她们破土而出不是自由党的安排,但呆瓜很会顺水推舟,就地取材,一篇信息足够丰富,内容足够全面的稿子直接冲上了头条,被各大媒体疯狂转载。

  修真新日报的反扑有些无力。

  直播?演戏作秀的自由党还有什么招数?

  唐宜,你还有什么招数?

  做了这么一件闹剧的主角,唐宜做了小丑,做了脏活。

  我看着她在不可逆转的舆论大潮中被拍击在地,舆论一点点蚕食她所有的正面形象。是她的目的,她接下来会再次糟践天人教的形象,与此同时把自己踏入污泥。

  我知道她是我的朋友,是非常干净的人。

  我知道有什么用?

  有些时候,看见一个干净的人,就会想,她总有一天,会被狠狠地泼上脏水。

  人都是这样想要毁掉美好的东西的,我看见她都会觉得好欺负会去掏刀子呢。

  一个……理想主义者。

  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我的朋友的道心的含义。

  拯救世界的伟大,就是要先在自己身上彰显出完全。

  某种神性。

  关掉直播,我起身吃饭,土豆蔬菜泥被我压平在碟子中,再挖起来堆成别的形状。

  我没什么胃口。

  我是……觉醒之后就冷淡寡情的人,不像我师姐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体恤的心,她的爱情是被希夷唤醒,来得毫无道理,却本来就存在,所以她和希夷举止默契,渐渐贴合。

  哪怕我的朋友不去做这些事,我也没办法和我朋友唐宜缔造一种正常的亲密友谊,死党啊挚友啊……都不能算,我心里没有这种感情,更不要说更加亲密的关系。

  我和唐宜没有分享过什么秘密的喜欢的人,唯一的联系就是一起玩过一款游戏,除此之外就似乎是被强行扭在一起的,她期待我,她觉得我可以,我讨厌她,然后我认可她,然后我更讨厌她,然后我再次认可她。

  我和唐宜之所以是朋友,完全因为她性格中的神性,她就是要来拯救我这种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干劲的人啊!我只是被拯救而已,我从没主动为我们的友谊做过什么。

  肉汤冷掉了,土豆泥塌方,被我舀取一勺搁在嘴里。

  人间的情感千千万,我想我和我的朋友就是其中一种并不典型的关系。

  三口吞掉一盘土豆泥,用肉汤刮了刮盘子,掰开面包蘸着擦净盘子吃掉碎渣。

  学者知道我在忧愁的事,擦肩而过时对我说:“别看唐宜的消息了。”

  “看,为什么不看?她就是死,也是死得其所,知道么?”我吮着手指头漫不经心地回应,“要是她费尽心思,所有人还高呼大小姐您真好!高呼大小姐是信仰,不就白干了么?”

  “她手底下的人直接说她是个骗子,围住了她家,要她出来说个公道。”学者很知道怎么掐我的七寸。

  我从他盘子里拿走了半截香肠,还带着一股草叶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要了一份青草羹的缘故:“手底下的人率先反叛,众叛亲离,这是个合理的道路。”

  “就是在直播出来后一个小时的事。”

  我看看时间,已经两个小时了:“然后呢?”

  “唐宜在楼顶论道,说天人势必降临,统一全球。执迷不悟的羔羊们要及时忏悔……”

  我预感到了什么,否则学者不会不顾体面地在吃饭时和我讨论起这件事,他会捧着资料夹,带着茶点走到我这里,两人先悼念一下皇帝,才会开始话题。

  “唐宜死了?”我打断他的叙述。

  学者惊愕了,我在他瞳孔的倒影中看见我冷漠的眼神,嘴里还咀嚼着香肠。

  “是,她高呼着天人万岁……燃烧神魂,以身殉道,当场死亡。而且天人们似乎没有接收她的身体,身体没有消散,尸骨在暴乱中……找不到了。”

  死得其所四个字真的晦气。

  “我要去找她的尸骨。”我说。

  学者说:“你也和我一样没有选择吗?”

  “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做朋友,也是她的选择。”

  该死的媒体就是不如我们自由党,发生什么事都有直播。

  新闻中只有支离破碎的暴乱现场,大同小异,我甚至看不见唐宜的身影。

  我们的最后一面就是在修真局的审讯厅中,我们互相望了一眼,我选择了相信她,去了修罗地狱。

  “但是我选择,怎么说呢……你知道……什么叫守望者吗?”我的手有些颤抖,我压下这股不安,把手贴在自己胸口:“我就是,看着她实现了自己所选择的事业,走完了一生的道路,觉得她很好。然后——”

  我其实不太想哭,我想坚强一点:“没有选择的是唐宜,她自己选择了这样,她最开始,一定想到了怎样收场,你看她最后说的话,跟排练好似的,对吧?她就是做什么事都做得很好。我做她的朋友,是因为我能阻拦她的事业吗?还是因为我比她强,能代替她做决定呢?”

  学者看了我一会儿,并没有说话。

  “其实我已经经历了一次她死亡的消息,悲伤好像被用完了,真到现在,反而只有理性上的‘哦原来如此’的意料之中,感性上的情绪似乎跟不上,或许也是一直在白塔中的后遗症,我总觉得眼前不像真实,只好给自己找些,让我自己也死得其所的事。”

  “什么事?”

  “回到地球,带着唐宜的尸骨。”

  学者忧愁起来:“如何回到地球?”

  我踩了踩脚下的地。

  “唐宜的意思是,让我替她收尸。”

  她一直知道,脚下就是地球。

  拯救世界,就是,死得其所。

  我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