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我们这座山(GL)>第141章 无限向上的真实

  世界是永无止息的楼梯。

  方则亦拾级而上。

  顺带倒了倒鞋子里的沙子。

  沙境下午刮起的风是黑的,他熟练地用围巾捂住半张脸,把自己打扮成半个恐怖分子,继续前行,拧了拧腰间的螺丝,把厚重的耳机垂在耳朵上,确保训练营的笨重终端完好地挂在身上。

  这是训练营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虽然我在场我其实也认不出来方则亦,就连他别有用心地戴着我送他的围巾我也认不出那是我送的,那是我在百货大楼随便买的,转口说是我亲手编织,方则亦也没戳破,小碎花和粉流苏在沙境中变成灰黑一片。

  在训练营的消息放出的第一时间,方则亦就报名加入。

  老实说,我与他的关系停留在酒肉朋友四个字上,说出去是男女朋友,实际上我只是把他当唐宜的男版,他在想什么,我都不清楚。

  我也没在乎过他在想什么,我一直觉得我是他在修真界上升的一个梯子,一张传统门派的名片,而他只是我孤独时候的陪伴,互相利用,仅此而已。

  所以,对于天人,对于自由党,对于我打算赌一把去修罗地狱这件事,我根本没有对方则亦讲,也没有对他讲的想法,不像对师兄,我会想要解释一二。

  但我无法阻止他想要知道真相。

  自由党宣称自己知道绝大部分真相,在这种情况下,自由党在政府在军方的棋子全体出动,清理了一切阻碍,修真界不知道为什么也大开绿灯,或许是因为时代变化太快,谁也阻拦不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我不知道是因为他曾经离真相的见证者——我,离得这么近却仍然和真相擦肩而过而感到愤怒,还是怎样。

  这是训练营的第十天,方则亦还停留在第一阶段。

  当然,所有人都在第一阶段。

  在几万人的报名中筛选出数千人进入训练营,前十天中,因为剧烈的沙尘暴和自由党空投的异兽的攻击下,只剩下了三千人在沙境中徒步前行,数字还在不断减少——直播间实时报出退出者的名字,为数不多的晶眼晃荡在沙境中。

  我沉默地看着直播,在所有参与者的名单中寻找着熟人,最后找到最熟的人就是方则亦,还有麦子。

  作为一个囚犯,我的待遇实在是有点儿好,我喝着上好的茶和足够好吃的点心,坐在柔软的恢复舱中咀嚼食物,在报纸上出现就会上头条的理事长就拖着个三条腿的破凳子坐在我旁边,根据我看的这些东西依次解说之前发生的事。

  我这才知道,自由党申请沙境那么一大片地方闹出这么大动静,完全是得到了修真界的许可。

  “也就是说,你们早就知道天人的存在?”

  “是学术争论,”理事长和我一起边看直播边解释,“联邦建立之初,从妖族手里接管了此物,但是最初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妖族皇帝和其残余势力在这里,所以处于政治需要,分出一些研究人员进行研究,最终知道了将人的神魂直接上传白塔的方式,经过周密的准备,几位先驱进入白塔……经过了和妖族的磨合,接手了妖族关于天人研究的全部遗产。”

  “但是你懂得,意识形态的战争远高于所谓的外星人,天人,甚至联邦内部怀疑这是妖族的阴谋……恰好那段时间学界出现了一种言论,就是妖能灵能同源的说法……事情太巧,人类对妖族的恐惧深刻心底,以至于无法理智看待,议会和侠士联盟出现了一边倒的恐惧,认为这就是妖族反扑骗取人类信任的开始……所以,针对学界,展开了一场肃清运动,将所有说妖能灵能同源的学者……都指责为奸细。”

  我想起青龙城寨的老者,想起我和唐宜偷偷摸摸研究这件事,默默点点头。

  “等到后来,议会换届,一届又一届,也没有将这件事平反……而第一批进入白塔的研究人员陆续去世,他们的报告中无一例外地证明,妖族所说的是对的。”理事长看看我杯中凉了的水,抬起手重新加热递给我,我捧着杯子,听得格外入神。

  “天人,外星人,不管叫什么,他们有什么目的,是善是恶,如果公之于众,都只代表一件事……”

  “恐惧?”

  “对,恐慌,我们完全不了解他们,一旦把信息公之于众,刚结束战争状态还没多久,凡人界经济发展还不稳定,修真界也没多少强者,而且管理散乱,一旦被人知道了,恐怕不等敌人来打,我们自己的社会秩序就会崩溃,然后华夏星自己把自己毁灭。”

  我深吸一口气,我仍然在想唐宜,她说过一些……类似的话。

  “那时候你应该还小,应该察觉不出世界的变化……凡人发射卫星的频率更高了,准确说,开放了商业卫星的发射权限,这样所有大财团都可以发射自己的卫星。即便是议会,绝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修真界也开始筹划改革重组的事…… 但是无法言明,只好说是为了社会发展云云,实则是为了整合力量,为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行动作准备。”

  “我师父去过天人那里,但是她反对改革。”我说。

  理事长叹了一口气:“她一向不参与修真界的事,但是她居然比我们更早地直接去了天人那里……我想,她可能就是在去过那里之后,被恐惧击败了吧。”

  我虽然不认同,但是也没说什么。

  “改革看起来突然,实际上早已筹谋许久,直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妖狐苏醒?”

  “对,将未知的恐惧,变成已知的力量,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现在制度已经准备好了?天人的消息被我捅得到处都是。”

  “不要紧,”理事长温和地笑,“我们正需要另一个契机,将天人的消息传达给民众,因为一开始的隐瞒是为了更好地办事,长久地隐瞒就是民主的欺骗,联邦建立还不算很久,官员都相对清廉,都是有理想的。”

  我本打算等他继续说下去,但老头把嘴一抿,什么都不再说了,我意识到是在等我举一反三。

  “那我说个观察,不一定对,唐宜的天人教,背后是不是有修真界的支持?”

  理事长点头。

  我想起在天上的白塔时,守望者唐宜也建立了一个天人教,教义和现在相同,她说我们得崇敬天人保持敬畏,实际上她自己做出来根本没有说服力,最后人们就会向她想的方向,反而不去敬畏什么天人了。

  但是我不太明白其中原理,她的号召力也是一呼百应。在白塔中,让人知道世界是假的就可以让人觉醒了,可在华夏星,万一民众真的看她代言,立即就对天人战战兢兢保持敬畏了怎么办呢?

  我对理事长说我的想法,理事长说:“唐宜小友的方法,是一举三妙。”

  “怎么说?”

  “第一妙,真实往往蕴藏于神话之中,但根据你们报告来看,神话,虚拟,电影,小说,只要改了关键词,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得到传播。神话也是建立在一定的现实中,譬如你所知道的,盘古开天地,盘古也只不过是某种大型的计算机,你说是吧?比如神降,其实就是几个外星人下来,但是用作神话,却可以流传很久,人们也不会直面现实,因而不会引起恐慌。”

  我点点头。

  “第二妙,就是愿者上钩。”

  “怎么说?”

  “苦厄小友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不去对抗天人的可能?就顺其自然,让天人降落,对我们为所欲为,不管是好是坏,都听凭安排。”

  “绝不!”

  “是,大多数人也是这样想,但是,在抗争的潮流中,一定会有少部分人并不是这样想,无可厚非,安定的日子,侥幸心理,抑或是其他原因,都导致最后对抗天人的队伍不会是铁板一块。”

  我啊了一声:“所以,反正到时候一定会出现一个反对势力,不如就直接让我们的人建立反对势力,让所有这样心态的人都靠拢到这里,方便管理,还能整理自己的队伍。”

  我现在明白了在我和唐宜决裂的那个夜晚,唐宜在浴缸里神神叨叨的话。

  “因为天人就在那里,我不做,别人就回去做。区别在于,我想让世界变得美好,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

  而且她在说这句话之前,提到了,她见到了天人的一部分东西。

  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进入了白塔!

  我有些喘不上气。

  “不光如此,在乱世中,总有些浑水摸鱼之人,打算搅乱局势,最后赌命一博,这些机会主义者在我们的队伍中也很不容易筛选,所以……”

  “青竹派就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决定跟随她。”我说了程兴一和程兴二的事。

  “是这样的。然后,第三妙,就是瓦解恐惧。”理事长拍拍我的手臂,一道温和的灵能注入,我似乎好些了:“瓦解恐惧这件事我似乎有些理解,不知道对不对。”

  “小友但说无妨。”

  “对于华夏星绝大多数人来说,一旦公布天人的消息,恐惧无论如何都是在所难免的,”我喝了一口水,握拳在嘴边,极力地回想着和唐宜所有的交情,想起她所有反常的行动,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得出了一个惊人的难以接受的结论,“所以,唐宜让所有人都开始恐惧,就利用自己的公信力,让所有人都预设立场,天人教威严神秘,天人值得敬畏……等到前面两个都实现了,就是人都到她那里去,差不多了,她就开始做一些……不好的事。”

  我急忙又端起杯子,可杯底空了,理事长安抚我:“慢慢说。”

  “不管是当面诬陷我,还是法庭和我对峙,还有迟迟不出的教义整理,她都是在营造一个形象,就是信奉天人就背弃朋友,性情大变,还有一些别的……”

  “而她之前极力地宣传教义,施展神迹,不光是给天人看自己很卖力,也是让民众先相信了她,然后,狠狠质疑她,最后,把她踩在脚下……就相当于,把整个天人教都踩在脚下,这样,之后民众一听见天人,就会想起唐宜。”

  我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

  “当她用尽全力,也只不过证明信仰天人是个笑话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把天人当作真正的神来敬畏,权威被戏谑消解,不光现在,等到未来,天人真正来临,有人真正要拉起信奉天人的大旗,也只会面临着绝大多数人的嘲弄——毕竟人们不会具体区分这个的教义和那个的教义,信奉天人的旗帜已经被玷污了。”

  理事长缓慢地点点头。

  “唐宜这样,将神变成了劣质泥胎,用竖起恐惧的方式毁掉了恐惧——她一开始就打算毁掉未来会有的对天人的崇拜——先从嘲弄她自己开始。”我终于说完了我的推断。

  三个作用,过去,现在,将来。

  如果我们能够正面对抗天人,唐宜一定是那个救世主。

  最大的恐惧就是恐惧本身。

  救世主把它抹掉了。

  她的道心……从未更改。

  “她现在在哪儿?”

  “上个月她颁布了《神法典》,系统整理了天人教的教义,民众又开始维护天人教了。”

  理事长给了我一本厚厚的书:“这个,教义又多又杂,从人类初期开始讲的,说天人教导我们学了这个那个的……我问了唐宜,唐宜说除了用词之外,基本就是真实历史了。”

  然而理事长并没有对我说唐宜的地址,他或许看得出来,我很想去找她。

  但是我想,的确也不能见,我还是囚犯,而且,我们已经撕破脸,忽然冰释前嫌,她所做的就功亏一篑。

  直播中忽然传出一声机械提示音。

  训练者,方则亦,寻找到第一块石碑拓片。

  石碑拓片不得抢夺,转让,不得丢弃,损毁。

  训练者可自行选择留在场内寻找其他八块拓片,或返回中心营地休息,等候第二阶段开启。

  他举起了一卷文书,像是举起火把,跌在一团异兽的尸体中,累得动不了了。

  我清楚地看见文书上的怪异符号。

  “古文字……训练营第一阶段是要寻找九块古文字拓片!”我猜不透呆瓜他们的意图,难道是以历史为主线开启全民科普?

  学者的声音忽然从耳机里响起:“什么?古文字?你确认这是文字吗?”

  “我确定。”

  “我这就禀报陛下。”学者出来了,居然还要称呼妖族皇帝为陛下。

  但一起出生入死太久,感情一定很好,我笑了笑,恢复舱内显示我的恢复状态还在百分之八十,等到百分之百时,我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去找皇帝她们了。

  但恢复舱上忽然显示高权限的人提前打开了它。

  理事长把手按在了恢复舱上,我看了看时间:“还没到锻炼的时候。”

  “不是,我忽然想,你在白塔内部时间久,或许也需要和皇帝告别。”

  “告……别?为什么?”

  从修罗地狱出来之后,妖族也都陆续苏醒了,毕竟他们的身体也在外面。但是因为我醒来太晚,妖族已经和人族研究员们分开了,我也只见到了学者和锅盖,锅盖还真是个教健身的,勤勤恳恳帮我锻炼身体。

  “合作仅限于人族,和妖族合作,并不顺应民意。而且皇帝残忍奴役人族是事实,冤有头债有主,民族仇恨不能抹去。”

  “你们要处死他们?”我跳了起来,双腿虽然酸软但还是支撑我站得笔直。

  我和皇帝他们相处并不久,谈不上对妖族的感情。但是一旦想到天人的事是妖族打下基础,然后人族转头就要杀掉他们,我还是不太舒服。

  而且,前面理事长铺垫了,说对抗天人就是需要有生力量的集合,妖族的力量多强啊,一个希夷就闹得天翻地覆了,这么一群高等妖族对抗天人,那得是什么程度啊!

  可是……非我族类……

  我又能理解。

  理事长说:“没有人敢赦免妖族顶级战犯……他们暂时被囚禁着,我特许你现在去看望他们,之后就不可以了。”

  我忽然明白了,我是谁呢,我是把自己放在修真界的自由党人质,在有意无意之间,给自由党的训练营铺好了路,而理事长能陪我聊这么久,也是这样的原因……我的面子就是在最后我能把所有研究人员喊回来,是有功劳的,所以允许我去看妖族。

  抛开这些,我没有谈条件的权利。

  我想了想,也没有反对,理事长代表着人族的意志,我在这里轻易地为皇帝开脱,就是为被压迫而惨死的人族的轻慢与侮辱。

  “那其余的妖族呢?就是,没有参与过压迫人类的妖,也没有伤害过别人的……”

  我在为希夷说话。

  希夷是好狐狸,虽然居心叵测一点,但的确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她一直对我师姐很好,我没有办法不想起她。而且……如果要清算妖族,恐怕要动手的就是我师姐。

  我师姐到现在还是被通缉的状态啊!

  “你想说谁?”

  “妖狐。”

  理事长似乎被我蠢到了,没有再陪我聊下去。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我们的谈话,民众是不会区分妖族和妖族的区别,只要是妖族,就是敌人。而且……在那之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妖狐,她在媒体与民众的口中已经罪无可恕,人族不可能为了一只无辜的妖,推翻之前所有行动的意义。

  哪怕我求的是另一只妖,或许理事长都会笑呵呵说,既然小友喜欢,那就豢养在凤吟山做个守山神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偏偏是妖狐希夷。

  不知道师姐她们怎么样了,她们还在沙境吗?她们也苏醒了吗?师父也会醒来吗?

  我继续看着直播,看着第二片,第三片拓片被陆陆续续找到……

  腿麻了。

  我抚着手指上的乾坤戒,最终还是放弃了摸出爆破符把皇帝他们抢出来的愚蠢念头。



  去告个别吧。

  内部终端中,我联络了学者,请他来接我去见皇帝,毕竟我不能随意走动,需要一个职位比较高的人带我去目的地,还得送回。

  皇帝在单独的房间内静静地看着直播:“很遗憾,我看不到大结局了,听说这是你的势力弄出来的?和我聊聊吧。”

  学者语气生硬:“今晚十二点之前,陛下您必须消失在世界上。”

  我啊了一声,他不是很尊重皇帝的么?

  皇帝笑着解释:“联邦派他来暗地里结果了我,知道我活着的人越少越好。”

  学者点了点头。

  我说:“不能申请一下,等到训练营直播结束后么?”

  学者:“不能。”

  他站得很直,表情极其冷淡,我看不出什么悲伤,我想他可能是那种理智的人,就是第一时间知道什么决定对自己更好一些……毕竟他刚刚还兴高采烈地说要禀告陛下,现在又要过来亲自杀她。

  在这种时刻,我的脑子忽然就不生锈了。

  我虽然是人质,但我可以申请拿回终端,联络一下呆瓜,我来询问一下训练营最后的安排,这样皇帝就可以了无遗憾地离开。

  我说我申请和同伴聊两句,一会儿再来见陛下,走出门,学者忽然蹲下身,把脸捂上了。

  脚步忽然就变得很沉,我走不动了,默默地从乾坤戒中摸手绢出来。

  “我现在理解,留在虚幻世界的好处。”

  “敌人做了朋友,没有仇恨,没有痛苦,一觉醒来,朋友也没有了,只剩敌人。”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一觉醒来,发现我朋友还是朋友,但他的朋友就是敌人。

  “但我们仍然无限追求向上的真实。”学者默默起身,扶着我的肩膀,拧着我向前走去。

  “什么是……向上的真实。”

  “就像爬楼梯,过程痛苦艰辛,但目的地就在高处。”他接过手绢,擦了擦无意之间掉出来的泪花。

  “我和陛下都是这样的人,我们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知道未知的人。”

  “我很理解陛下。她在权力顶峰,必定会用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去看看头顶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她是恶魔,只是因为她有权力。她想和你聊,不必畏惧她,她觉得,你也是一样的人——”

  我沉默片刻,故意开始扯淡:“哦,原来我也是有权力的人,厉害啊我自己。”

  学者叹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嗯?”

  “你来裁决陛下。我无法下手。”

  我啊了一声,这时,我们已经到了理事长的门外。

  “我申请和我的朋友通讯。”

  “哪个朋友?”

  “自由党训练营负责人,傅恒言。”就是呆瓜。

  警世恒言,这对兄弟的名字都是后来改过的。

  理事长还没回复,我说:“因为皇帝想看看训练营要怎么发展,但是我不清楚,所以想问问我的同伴,全程您都可以监听。我之所以答应皇帝,是因为我猜测皇帝认为训练营的某部分内容和她过去的发现有关,我猜测她或许有没有说出口的秘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希望能够得到这部分情报,当然,和皇帝的对话大家也可全程监听,距晚上十二点规定的死期还有四个小时,那时我会使用一种毒符阵裁决她,之后可由所有人检验其是否死亡,请理事长批准。”

  “话都让你说了,那就批准了吧,进来吧。”

  我刚一进去,理事长就摇头:“你不能直接联络傅恒言,你不就是想知道训练营后续的安排么?你以为修真界会放不明内容的人来这样大规模地直播么?内容事先备案在这儿了,你在这儿看,看完出去,杀皇帝的事,确认皇帝死后,由林主任和专业人员做后续工作。”

  也就是学者还是要给皇帝收尸。

  “就这样秘密处死?不枭首示众?”我故意开玩笑。

  理事长说:“也不是没想过,但解释她们为什么活到现在就很麻烦,牵扯白塔,还是不添麻烦,让他们无声无息地消失吧。”

  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我拿到备案玉简插入解析仪。

  在查阅之前,理事长忽然说:“苦厄小友,你不要动歪心思。”

  “不会的,皇帝有罪,所以受罚。”

  理事长放下心来。

  但我觉得他听懂了我的话。

  妖狐无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