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我们这座山(GL)>第110章 共舞

  “符阵的本质,就是灵能的不同运行方式,诞生不同的结构,从而衍生出灵能不同的释放方式——我这么说有点儿抽象,但灵能,就像大家吃的面粉,加工灵能,就是把面粉做成不同的吃的。”

  “一般修真者,是将灵能纳入体内,纳入丹田,自行加工,让自己和灵能互相适应。本质上和锻炼身体差不多,还用面粉举例,修真者,就是把面粉里的糖啊碳水化合物什么的,直接吸纳到身体里去。”

  “符阵和法宝之类,就像是把面粉做成馒头,包子,面条,烙饼,不同的结构就是不同的办法,加上不同的天材地宝,就像是做饭加调料一样,拐着弯地利用灵能,最后吃下肚子,能量也是在的。”

  我想历史书上我从来没见有人这么粗俗地比喻过灵能这么伟大的能源,我刚刚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屎尿屁的笑话了,但想到这是直播,我还是收敛着,尽管如此,我的比喻还是让直播间差点儿卡住——弹幕太多,管理员出场清理,这才好了一些。

  “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学符阵,就像是出门学做菜,一次学一种符阵运行方式,就像学一道菜,有的容易,有的难,有人学得多了,就自己会举一反三。”

  “而且大家不要担心,我发布录播的平台也谈好了,会给大家交作业和互相交流的平台,论坛特地为大家开了一个新板块,就是符阵学那一块啊,等下课我会给大家把第一节 课的课件发过去。”

  “而我看有人问,那么修真又是什么呢?”

  “修真不过是锻炼身体的进阶罢了,习武锻炼身体,修真锤炼神魂,神魂同身体共同变强,最终突破,试图由量变到质变,最终找到进化的可能。”

  我师姐说,她远远看见了沙漠尽头竖起两杆灰黑色的光秃秃的旗杆,猜想那里或许有人,路上希夷走在身后,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修真者与凡人的不同,师姐认定自己和凡人差不多,并不是希夷所说道心坚定天之骄子……

  在师姐的语境中,自己也就是健身房常客差不多的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希夷的吹嘘让我师姐觉得希夷像是被泡进酱油坛子腌久了,出来都说不了人话。

  “进化?那你说,我们是你们的进化,还是说你们是我们的进化呢?”希夷捉到师姐话语中的关键词。

  在华夏星有一种进化的假说,认定人类从茹毛饮血到文明社会再到利用灵能的修真,都是不同程度的进化,如果能有更高层次的进化,说不定就比修真者更加强大。

  但是这种论调随着修真学院普查灵能开发度的研究最终变得站不住脚了,因为修真者和凡人并不存在生理上的差异,而没有灵根更像是一种个例的残疾,并不是族群的特征。

  “我们并不是一个族群,或许进化的路线不是一条,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

  “我可是能变成人诶,浑身上下该有的都有,就是需要的时候可以调剂一点儿情趣,把尾巴……”

  我师姐感受到后背挠痒痒似的希夷勾上来的毛茸茸的尾巴,想起摸尾巴狐狸就要发情的过去,急忙躲开,裹紧披风往前直走。

  果然领口被狐狸坏心思地用风掀开。

  我师姐在沙境好像和自己过不去一样,衣裳都坏得不能穿了,我师姐这样一位天之骄子开始自己补衣服,但领口的衣裳变得格外宽松,我师姐裹紧披风不是为了防晒防风,主要是不想露出半个肩膀……不庄重,后面还跟着个时刻有坏心思的希夷。

  风掀开师姐的披风,希夷打算再次调笑几句,师姐回过头,就坦然无畏地瞧着她,一副写着“大太阳底下你想干什么”的质询表情,希夷收起尾巴,给师姐拎了拎披风:“我可真喜欢这衣服。”

  “你的乾坤戒能不能拿出来点东西。”

  “都说了只有你师妹让我保管的三套铠甲,还都带着尾巴呢,我倒是不介意,你长条尾巴我也兴奋。”希夷作势要掏出来,师姐不是在沙漠上套铠甲的疯子,厉声拒绝,加快步伐。

  希夷很是坦然无畏,她是野兽,野兽怎么会给自己置办衣裳,着急时她变作狐狸就好,哪只狐狸穿内衣的?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被师姐看去多少。

  她乾坤戒倒是有件鲜艳的红裙,还是我师姐送她的呢,但是她之前拿出来慷慨赠给师姐,师姐说送出去的东西自己收回不合礼数,愣是穿着破布一路走到现在。

  两人好像沙漠中两块小石头,被风吹着滚到旗杆下。

  “暂留村……”希夷读着旗杆下一块巨石上的字,十分不解,“哪有村?”

  话音才落,她忽然面色一变,一把勾起师姐的胳膊,妖能展开护盾,拽着师姐倒飞出去。

  旗杆下一大片沙地忽然高高隆起,流沙如河水一般沙沙落下。

  二人原先站着的位置被三层楼高的巨大沙丘取代,流沙纷纷流下,从沙中剥离出一段漆黑的巨物……希夷还在发愣,师姐就已经拔剑而起,犹如一道银光浮现空中,转瞬间落在黑色大山上,沙丘继续隆起,从沙中钻出一条难以想象的巨蛇,巨蛇有鳞,每片都有半个师姐那么大。

  守诫出鞘——

  一片鳞片被掀飞起来,高高扬起,砸在沙漠中,轰——卷起滚滚烟尘。

  凌厉的寒光盯着巨蛇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剑尖逼向他的喉咙,师姐动作动作一块,希夷就微笑,恨不能给师姐鼓鼓掌。

  比初见时厉害许多。

  巨蛇停止隆起,现在看来,只有少数一截身子跃出沙地,但依然犹如巨大的火车车厢忽然皴皱两节车厢,可怖异常。

  男子被师姐的举动惊呆了,双手高举以示投降:“暂留村欢迎你,沙境风光好秀丽,好土地,在这里,佳节旅游,出差公办……我……我是暂留村的副村长……看见外面有游客……就……出来迎接。”

  希夷和我师姐不约而同地想到凝霜城的阿豪。

  希夷笑:“嘴皮子不如人家利索。”

  师姐说:“倒是都很年轻。”

  师姐收回剑,面前这人境界筑基期左右,不是什么威胁。

  希夷说:“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年轻,你看看你才二十一……”

  我师姐不喜欢在无形之中和希夷默契地想到同一个人,于是笑笑:“师妹今年也才十七,我说她年轻,有什么问题?”

  希夷:“我还以为你说阿豪。”

  我师姐转过脸,她的确指的是阿豪,但谁会承认呢。剑尖倒转,把黑衣男子从巨蛇上拎下来,站在她掀下来的那片鳞片旁边。

  希夷倒是惬意,蹲下身子,在蛇鳞的阴影中端详男子的面容。

  那是个有些怪异的年轻人,下颌贴满细密的黑色鳞片,短短的黑发却无比柔软,好像一团深色的海藻,眼睛细长,金色的竖瞳透出一些不安的气息,双手双脚在黑色斗篷下显出颀长匀称的形状。

  “蛇妖?”希夷和蛇不太对付,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如果我师姐不在她旁边,她可能想原地咬着年轻人的喉咙扔出五百里外。

  “我不是妖!”年轻人说,舌头收缩变细,逐渐分叉,再开口时就幽幽吐着信子,斗篷一掀,赫然变成了两条蛇尾游动在沙地上,张开大口直扑师姐——毒腺滋出两道幽冷的金色毒液,师姐横剑闪身,然而没有来得及,斗篷被灼出两个大洞,最终融为一体,师姐迅速摘下披风。

  蛇人只觉眼前一黑,迅速摆尾,让过师姐扔来的披风,视线明晰之时,他却愣了一愣。

  一只巨大的犹如冲天火焰一般的红狐狸横在他眼前,九条尾巴犹如美人开扇徐徐展在身后,前爪已然像是山峦一样带着不可违逆的旨意当头压下。

  那个被他毒液偷袭成功的女修士跌落在狐狸柔软的皮毛中,深深陷入。

  “怎么可能……”

  在巨大的震撼中,他已经来不及反抗,相比于巨蛇,他弱小犹如蚯蚓,被希夷一爪踩在脚下。

  蛇尾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软趴趴地贴在地上,希夷没有下杀手,当着我师姐的面杀什么东西都有触及我师姐心底不知道哪根弦的可能,所以她等待师姐的声音。

  但半晌没听见我师姐的声响,希夷驾驭一阵风将师姐吹到眼前,结果发现我师姐即便及时甩开披风,也还是被毒液沾到了,面色青紫,说不出话来。

  希夷大怒:“老娘刚找的小娘子你就给我毒死了?”说话间爪子用力就要把这条小蛇给踩死。

  我师姐也不知道是不想当希夷的小娘子的心志太坚决还是本来就运功逼出毒素,哇一声吐出一口青紫色的浊血,血块在沙地上很快被一层层沙掩盖过去,面色好转过来:“希夷。”

  “就知道你没死。”

  合着是希夷故意气师姐,师姐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毒素没有清理完,又一口血吐得她浑身虚弱。

  修真者吐血这可是涉及丹田内府,问题严重,每一口血都蕴含着强烈的灵能,师姐再站起来时面色苍白了起来,她看着那昏过去的小蛇,凝眉思索,转过脸看那半截在外的巨蛇。

  “这应该是人工炮制的巨蛇……鳞片内是一个个小格,可以住人。”师姐再次登上巨蛇,试图再撬一块下来。

  “道友手下留情——”

  一到关键时刻就有人开始骑马喊刀下留人,现在也有人给蛇求情了,师姐持剑而立,巨蛇一侧,鳞片各自张开,飞出三四个黑斗篷男子,为首的浓眉大眼,看起来和蛇少年没什么相同之处,身后跟着却有两个蛇样的男子,还有一个和他一样没有蛇的特征。

  浓眉大眼在师姐和希夷之间来回看了看,又瞥见被希夷踩着眼看就要窒息的小少年,急忙拱手:“犬子年幼无知,冲撞了道友,还请道友……”

  希夷松开,身子一转,化作人形贴在师姐身后,警惕地瞧着这四个男人:“你们是谁?他又是谁?你是不是蛇妖?”

  “外头动静太大,恐怕被有心人留意,不如二位道友来我们村——”浓眉大眼再次拱手,担忧地看着那被希夷踩晕的年轻人,却也没有去收拾,只是对师姐和希夷陪着笑脸,却还是被希夷打断了。

  “谁是你道友?看看这位,这可是修真界……”

  天道好轮回,她也被师姐挥手打断了,师姐端详这位浓眉大眼,有金丹的实力,身后几位也都是筑基巅峰的水平,真打起来还有些费事。

  “你是人是妖?”师姐问得直接,浓眉大眼错愕片刻,盯着希夷看了好一会儿,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恭恭敬敬拱手:“我是暂留村的村长,我的名字是弓,伤害你们的是我家小儿子,还没有名字。虽然说起来可笑,但我们村,的的确确都是人,只怕道友不信,不如请这位……九尾狐朋友探探我的虚实。”

  师姐想起灵能和妖能互相转换的事情,并没说什么:“既然是人,为什么你的儿子却是人面蛇身?”

  “说来话长……请道友进村一叙。”

  师姐点头,弓这才让人去把那被师姐撬起来的鳞片收起,小儿子带走,掀开一片鳞片,弓恭恭敬敬地让师姐先行。

  师姐以为鳞片下该是六边形的规规整整的舱室,但没想到,鳞片下是一团蠕动的粉红色的肉,看不出缝隙,仿佛是什么怪物的口器正在咀嚼食物。

  希夷当即皱起眉头:“你当我们是傻子?”

  弓摇摇头:“这巨蛇乃是从祖先到现在传下来的生化武器……虽然看着可怖,唉,你们先走,给道友示范一下。”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便低头跃入口器之中,口器蠕动,人就被吞了进去,看着就像是被吃掉了!

  希夷的眉头皱得恨不能把师姐挤进去,但是她只是凑在师姐耳畔:“真要进村?进去了被吃掉之前请让我……”

  师姐并没有惧怕之色,向前一步,人就进去了,希夷一把扯住弓的胳膊,自己也跟着跳进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被蠕动的东西包裹到窒息的感觉,反而像是跃入什么传送阵,没什么感觉,四周就豁然开朗,四周的墙壁上亮着某种发光的物体,身体左右两边则是紧贴墙的一个个蜂窝形房屋,房屋排列在一条长得望不到尽头的走廊中,脚下似乎也有房间,但找不到入口。

  从蜂窝形房间中陆陆续续有居民爬出,或是人面蛇身,或是四肢俱全只有眼眸不同,或是浑身上下都只是人的样子,走在一起,在两侧的蜂窝房屋之间有零散的流动商铺和娱乐设施,甚至还有大广场,蛇与人伴随从未听过的音乐翩翩起舞,笑容满面,有雄性蛇人和人形女孩在“街头”拥吻,有人形的老奶奶屈伸抱起摇篮车中哭闹不止的小蛇人手忙脚乱地哄着。

  弓被希夷拽得踉踉跄跄,全无村长尊严。

  “欢迎来到暂留村……”

  “妖与人共存。”师姐给眼前看到的景象概括了一下。

  不概括还好,话说出口,不知道被谁听到了,一个路过的蛇少年大声反驳:“我才不是妖!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骂人呢!”

  师姐:“我并没有——”

  希夷:“什么时候妖都成了骂人的词了……”

  希夷的话很快就被淹没了,路边又冒出了一位人类老者,痛心疾首地用拐杖拄地,指着师姐:“大家都是同胞,有什么恩怨解决不了,怎么能说同胞是妖呢!”

  于是四面八方涌来不少热心群众,指着师姐,却也没人张口骂她,只是说她要和少年有什么矛盾就打一架,千万别骂人是妖。

  看来在这里说人家是妖是最顶级的羞辱,怪不得弓的小儿子突然袭击我师姐,原来是希夷说蛇妖给他气坏了……

  弓急忙站到我师姐旁边。

  老者说:“村长!你看她!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这么不懂事……”

  弓举起右手,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渐渐止息了,所有人都气鼓鼓地安静下来,等村长发话。

  “各位,这两位,是外头来的客人。”

  “什么!外面来的!打出去!打出去!”群情激愤起来,一时间声音嘈杂得快要刺破耳膜,我师姐都忍不住皱着脸捂耳朵,希夷凑近说了什么师姐也没听清,料想不是好话,就扭过头,却被希夷拽到身后,以免有人扑过来再吐一口毒在师姐身上。

  弓举起双手狠狠拍了拍,声浪带着灵能震荡开来,四周不甘心地安静了。

  “这两位是我们的同类,只不过变异形态和我们不一样,”弓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脸对希夷拱手,“请道友施展一番,露出真容……”

  希夷皱着眉头:“哪种真容?半人半妖的还是……”

  她一提到妖,四周又炸开了锅,希夷大概明白了,九条火红的狐尾在身后一荡,眼睛眯起来,火红色的妖能沸滚在眼底,她抬胳膊搭在师姐肩头,四周忽然安静了。

  “是狐狸样子的同类!”四周的斥责顿时变成了欢呼声,该跳舞的不跳舞了,该亲嘴的不亲嘴了,该吵架的不吵架了,齐刷刷地涌到希夷旁边,好奇地摸她的尾巴。

  暂留村的人像是过节一样欢天喜地起来,不少人建议要开欢迎会。

  “什么情况?”我师姐在希夷面前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老实说谁见过这种世面啊,希夷也没见过,但她假装自己知道,哼哼几声:“不懂了吧?现在知道问我了?”

  “嘁。”师姐转身去找弓说话,任由希夷被好奇的蛇人们围观。

  “这要说到祖先的事情了……等晚上庆典时,我再好好讲给二位道友。”弓还是对师姐客客气气。

  这里的人有人有妖,但都说自己是人,不过目前来看都是半人半蛇,没有完全一条蛇在街上溜达的情况,这么想,希夷还是和这里的人不同……师姐压着心思暗自琢磨,叮嘱希夷不要变成小狐狸,等了解了暂留村的情况再作打算。

  师姐本打算继续往北,但是难得的奇遇她也不会错过,况且若是知道了人家的秘密,却拍拍屁股走,就凭空给自己招惹仇家了。

  蛇人们的热情很快就弥漫到师姐身上,甚至连带着认为她也是同类。

  “在外面能找到同类真不容易,你本可以直接混入普通人中,却没有抛弃你的结发妻子,是老夫错怪你了,正式向小友道歉。”老者握着师姐的手语重心长。

  “谁的结发妻子?老伯,我是女的……”

  然而老者却露出了一副看师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外面的性别歧视这么严重吗?”

  不,这不是性别歧视的问题啊……

  一个小孩忽然说:“两个狐狸姐姐也可以生蛋么?”

  他妈妈立即指出他的错误:“不可以的,狐狸是胎生动物,她们可以生小狐狸,不需要生蛋。”

  这是生不生蛋的问题吗?

  我师姐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往往保持聪明的沉默,但此时沉默显得不合时宜,因为狐狸嘴巴快,已经把我师姐编排成了她的结发妻子,两个人在沙漠中相依为命才走到了现在。

  我师姐有一千万句话想要说,这时候她忽然想到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像对着希夷发射我的吐槽让希夷无话可说,可惜我不在,我也感受不到那时候我师姐对我的需求有多么急迫。

  我师姐被蛇人们的热情淹没了,她辩解无用,被蛇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夸奖了一番,就已经到了晚上特别为她们准备的欢迎庆典上。

  “来,我们一起跳起摆尾舞!”

  她又被推到希夷怀里,希夷亮出尾巴,学着蛇人们扭动蛇尾的样子扭动尾巴,好像火焰不断地闪烁。而人形的舞步则也差不多,但蛇身柔韧,双人舞也像是艳/舞,扭腰顶胯,大胆得让我师姐表情凝重。

  “我喜欢这儿。小守诫不喜欢么?”希夷双手搭在她肩头,我师姐的两只胳膊是被蛇人们拽到希夷腰上的,希夷有意无意地用尾巴淹没她的手指,笑意盈盈。

  “不要再胡说了,”师姐幽幽叹气,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细微声音说,“你明知道你和她们不是同类。”

  “人家都说了我们可以生小狐狸,但人家从来没见过一本正经的狐狸,你的基因可千万别那么强大。”希夷自顾自地胡说八道起来。

  “我倒想看看你和蛇能生出什么东西。”师姐恼怒。

  “谁要和蛇一起啊,”希夷嗔她一句,“不解风情,入乡随俗,人家都跳起来,你单站着是怎么回事?”

  四周的目光都凝聚在师姐身上,似乎是非常期望我师姐能认同认同他们的风俗,但师姐没有动……眼角余光瞥见了几个蛇人伤心的表情。

  人群外的弓为难地拱手,师姐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现代修士的好了,我师姐肯入乡随俗,她很尊重人家的习俗……某种程度这也是一种正经。

  两条狐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师姐牵在手心,师姐双手收紧,按在了希夷不安分的屁股上,希夷倒吸一口凉气:“嘶——这是什么感觉……人家尾巴要炸毛了……”

  我师姐其实有观察人家的舞步,无非就是腰身贴合,拧腰顶胯——

  “不要得意。”师姐声音凉凉的,希夷眼波流转,没说什么。

  师姐的舞步是主动的,她抬腰贴近希夷,仿佛一条蛇有千千万万根骨头节,扭动起来找不到一根骨头,仿佛水流潋滟,破损的衣裳在若即若离地轻蹭,好像蜻蜓点水,断断续续地点着希夷的身体。希夷该怎么配合她,那可是妖狐,摆动着的狐尾仿佛飘扬的裙角,腰身柔韧,不是师姐在用腰引导她,而是她在寻找师姐。

  蛇人的舞核心就是腰,越扭动越热情,越贴紧越亲近,越缠绵越奔放,越轻盈越妩媚。

  师姐双手无处安放,落在屁股上时报复一样拧了她两把,狐狸尾巴几乎都要炸起毛来,随即回到腰际,绵软而轻盈地起落,最终落定在希夷的颈项,微微用力,钳起希夷的脸略抬——

  音乐缓缓变弱,四周都叫起好来:“跳得真好!第一次能跳这么好!”那些伤心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热切和自豪。

  希夷贴在师姐耳边:“你真的是正道修士么……”

  师姐轻盈地松开她,微微欠身:“请村长讲话吧。”

  希夷用手背贴脸,感到一阵干燥的热,反观师姐,双手抱胸,一点儿也不像刚刚热烈地捏她屁股的人,好像刚刚妩媚跳舞的不是守诫似的。

  弓开始酝酿接下来的讲话,希夷忽然从背后揽紧师姐的腰,就在刚刚,她还摸到这柔软无骨的身体剐蹭着她,现在已经有了脊梁,挺拔而坚实。

  “都告诉你不要惹狐狸发情……”声音仿佛上好的丝绒被扯成絮状,希夷的声音在颤抖。

  师姐想要掰开钳着腰的双手,竟然有些掰扯不开,有不少人在注意这里,弓的讲话还没有开始。

  “我只是入乡随俗。”我师姐的声音格外轻盈,其实我师姐不想承认,她很少让希夷这么吃瘪,今天希夷让她不痛快,她现在就给希夷找了麻烦……但是我师姐不想承认自己偶尔也会这么幼稚。

  “求求你,给我……”希夷快哭了,师姐分不清真情假意,讶异回过脸,看不出希夷在调戏她。

  “老实说,我们现代修士不在乎这个,我帮你可以,但是我觉得解决发情期最好效果还是你自己,毕竟我没有经验。”我师姐真的老实,她大可以直接把希夷打为妖孽然后扭头不理,但是毕竟现代社会,我师姐并不是老古板,就算现在和希夷搞一圈,也对修行没有什么折损,只是名声不好而已,但我师姐都是通缉犯了,名声什么的早就一跌到底。

  不答应纯粹是因为她觉得不合适,怪怪的,而且她觉得自己……并不喜欢女人,更别说母狐狸了。

  野兽的发情真的很不分场合,弓已经开始讲话了。

  希夷用脸蹭着师姐后背:“你是我的欲望。”

  “真对不起……”师姐很是为难,她认为明明是希夷玩火自焚在先,那就烧着吧,和她并没有关系。

  现代修士比古代更无情的是,我师姐就算和她搞一次两次千百次,也并不是出于爱。

  何况师姐也不打算和她搞,尽管我师姐会跳艳舞,还很会勾引人。

  但只是会而已,她并不喜欢这个事。

  只不过我师姐今天第一次知道,狐狸发情强行忍着,会哭。

  先前希夷罪不至死,我师姐心里公平,放希夷走,今天希夷占她便宜,罪也不至于哭……

  “那……你忍一忍,”师姐哄着狐狸,把自己从狐狸的臂弯中解救出来,低头拉了拉希夷的手,“你可以的。”

  “你真残忍。”希夷悲愤交加,收回尾巴,攥着师姐的手不肯松开,双手冰凉冰凉,师姐诧异之间,希夷就近她,吻了吻她的额角。

  师姐想要松开手,却被紧紧抓住了。

  她只好叹息:“以后不要调戏我,我不会回应你的。”

  “想和你跳千千万万次摆尾舞。”

  “做梦。”

  师姐把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对自己扼杀生物本能的惭愧和看见希夷辛苦忍耐的心疼都踩到脚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