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早朝结束之后,凤栖梧正打算出宫门,就被一个身着绿色官袍的人给拦住了,这个人凤栖梧记得,好像是叫钟林礼,是个光禄大夫。

  钟林礼颇是恭敬地向凤栖梧行了个礼,说:“臣见过驸马。”凤栖梧则是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

  “驸马,话不多说,臣有一件事想请驸马帮忙。”钟林礼直接切入了正题。

  凤栖梧闻言,挑眉,说:“但说无妨。”

  接着钟林礼就拿着一张纸悄咪咪地递给了凤栖梧,凤栖梧打开一看,怔住了,抬头打算说些什么时,钟林礼就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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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主府后,凤栖梧又拿出了那张纸,蹙眉思索了片刻,起身去寻姜青禾。

  “公主认不认识一个叫钟林礼的光禄大夫?”凉亭里,凤栖梧看着对面低头认真刺绣的姜青禾,开口。

  姜青禾闻言,抬头,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诧异,这人她知道但是不熟悉,说:“本宫知道,但是具体为人就不清楚了,不过曾听舅舅说过,光禄大夫没一个好东西。”想来这个钟林礼也不是什么好人。

  凤栖梧掏出了那张纸,递给了姜青禾,说:“你看一下。这是他给我的。”

  姜青禾打开,看到上面的一行字后,面色沉了下去,冷哼一声,说:“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邀你去这种寻花问柳之地!”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来问问你。”凤栖梧解释着,纸上面就写着要约她去什么春意阁,名字一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姜青禾拿着纸,盘算了一下,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驸马去吧,既然邀了就去看看。”

  “啊?”凤栖梧以为自己听错了,姜青禾要让她赴约去春意阁。

  “无妨,你去试探试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姜青禾心中自然有数,这个钟林礼万一日后可以派上用场,这一趟约就没白赴。

  凤栖梧蹙眉,虽然不解,但姜青禾都这么说了,她就只能按时赴约了,起身就打算收拾收拾出发。

  “等下,本宫和你一同。”姜青禾看着凤栖梧的动作,脑中闪过一些东西,那春意阁想来肯定是妓院一类的地方,又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场景,眉头一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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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春意阁,一个穿着鲜艳露骨的女人就扭着腰肢,迎了上来,上下左右打量着凤栖梧,又瞥到了一身男装打扮的姜青禾和身后下人打扮的小绿,笑得花枝烂颤,说:“哎哟喂,这谁家的两位公子这么好看?啧啧啧,姐妹们今日是有福气喽。”

  说完,女子便晃了晃手绢,不动声色地来到凤栖梧跟前,低低地说了一句:“公子是带着娘子来的吧?”说着,还朝着姜青禾看了过去。

  凤栖梧面无表情,没有搭话,往后退了一下,眉头一挑,这女子身上的香着实呛人。

  姜青禾看到那女子的举止,面色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寒气,开口:“我们是来找人的,还请姑娘带路。”

  女子见姜青禾脸色不善,衣着什么的颇是华贵讲究,知道不好惹,语气收敛了一些,说:“不知两位是来找哪位的?”

  “钟大人。”凤栖梧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女子一怔,想到钟林礼安顿过她说有贵客,看来面前这两位还真是个不好惹的主,便恭敬地说:“两位这边请。”

  走的时候,周围的莺莺燕燕看到凤栖梧和姜青禾时,都是低头互相调笑着,其中有胆大的还凑在凤栖梧跟前,说:“公子请奴家吃酒好不好?”

  姜青禾见到这一幕,一股气涌上了心头,面色越发冷凝,还好她今日跟了过来,还真是让她开了眼见,竟有这等恬不知耻的人!

  姜青禾刚想开口训斥两句,就看到一旁的凤栖梧目视前方,根本不在意周围的情形,深呼了一口气,总算是平复了一下心情。

  不知怎的,看到那些个风尘女子勾引凤栖梧,她就莫名来气,心里堵得慌。

  “臣见过驸马,还以为您不会大驾呢。”钟林礼看到凤栖梧时,忙行了个礼,支走了周围的所有人,说。

  又突然瞥到凤栖梧身后的人,钟林礼一怔,不可置信,忙跪着说:“臣见过公主殿下。”一边说,一边擦着冷汗,怎么公主也跟着来了,这不是把事情搞大了吗!

  姜青禾冷哼一声,自顾地坐了下来,说:“起来吧。本宫只是来看看钟大人究竟是找驸马何事?”

  “应该的,应该的,欢迎欢迎。”钟林礼忙说,边说边同情地看了一眼凤栖梧,原来也是个妻管严。

  凤栖梧帮姜青禾倒了杯茶,开口:“不知钟大人找我何事?直说就好。”

  “这……”钟林礼看了一眼姜青禾,支支吾吾地也没说出了个什么。

  姜青禾眼睛微眯了一下,冷笑了一下,好一个钟林礼,肯定是没好事,心生一计,说:“算了,本宫不想听了,先出去看看。”

  凤栖梧闻言,转头看着姜青禾,两人眼神交换了一下,说:“好,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走远。”

  姜青禾点头,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凤栖梧,起身带着小绿走了。

  看到姜青禾走了,钟林礼总算是松了口气,坐了下来,说:“驸马和公主真是感情深厚啊。”

  “有什么事尽快说吧。”凤栖梧喝了口茶,岔开了话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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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去的姜青禾打量着春意阁,眉目间都是冷意,她以前觉得风尘女子可怜,如今一见,看着那些极尽妖艳魅惑客人的妙龄女子,又生出了几分悲凉。

  “公子是瞧上哪位姑娘了,奴家给你叫。”一开始的那个迎客女子看着姜青禾一人,便扭着腰肢又来了。

  姜青禾斜睨了她一眼,没有搭话,并不打算理她。

  “咳,要不奴家给您找个唱小曲的,您在这儿站着,那些姑娘们还不得扑上来啊,您正好也能躲一躲。”从姜青禾进门,女子就看穿了她的女儿身,知道她是陪着凤栖梧来的,也知道她不喜欢这里,便善解人意地说。

  姜青禾这才转头正视着这个女子,点头,眉目间的冷意下去了几分,说:“多谢了。”

  “您就朝着里走,倒数第二个房间里有,就说是奴家让您去的。”女子看到门口又来了几位客人,忙对着姜青禾安顿着,说完,便又和刚才一样,扭着腰肢走了。

  姜青禾顺着她的话,抬步往里走,可走到跟前的时候,蹙眉,那女子也没说是左面倒数第二个房间,还是右面倒数第二个房间,这唱小曲的到底是在哪一个里面。

  小绿也发懵,快步走到左面那个,趴在门上,侧着耳朵努力地听着里面的声音,听完左面的,又同样听了听右面的。

  “可是哪个?”姜青禾看着小绿,问。

  小绿歪着头想了一下,又听了听左面的门,对姜青禾说:“主子,好像是这个,里面有唱小曲的声音。”

  姜青禾点头,先是敲了敲门,好像没人回应,蹙眉,轻轻推开门,往里看了一下,她也好像听到了唱小曲的声音,抬步便往里走。

  这间屋子很大,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桌上摆着的都是女儿家的用品,

  姜青禾站在外堂,纳闷怎么还没有人出现,不过唱小曲的声音好像是里面传来的,想着,便又往里走了一下,可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大对劲,唱小曲是这个声音吗,狐疑地来到闺阁处,前面有个拱形门,挂着素淡的一块帘子。

  姜青禾挑眉,听着里面的声音,纤细的手指轻扬,便掀起了帘子。

  “啊!”

  “什么人!?”

  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来了,床上的女子迅速扯过旁边的被子,挡住了自己和身下人,怒目圆睁瞪着姜青禾。

  姜青禾已经懵了,指尖的帘子突然变得发烫,脸上迅速蒙上了一层红色,一颗心变得七上八下,惶恐不安,快速放下帘子,说:“对不起,唐突了。”说完,便快步退了出去。

  “主子,里面不是唱小曲的吗?”小绿看着姜青禾出来,脸上羞红,带着些许惊慌失措,忙问。

  姜青禾闻言,看了一眼小绿,眸中闪过一丝羞意,啐了一下,深呼了几口气,说:“作死!还不快走!”

  身后的小绿不明所以,这到底里面有什么啊,不是唱小曲的吗?

  正巧,凤栖梧也和钟林礼谈完了话,刚出了门,就看到姜青禾垂着眼睑,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

  “怎么了?”凤栖梧以为姜青禾遇到了什么事情,问。

  姜青禾闻言,思绪停止,抬起眼睑看向凤栖梧,一怔,刚刚快下去的羞意又泛了上来,咬了咬唇,语气低沉,说:“无事。”

  凤栖梧蹙眉,这幅模样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但周围的环境实在是过于嘈杂,不便多说,就先和姜青禾出去了。

  “真的没事?”出去之后,空气变得更清新了,凤栖梧狐疑地看着又垂着头的姜青禾,有些担心,问。

  姜青禾根本没有听到凤栖梧的话,思绪不受控制地又想到了刚刚那屋子里的事,脸不争气地红了,这青天白日的,真是……恬不知耻!还是……还是两个女子。

  见姜青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心不在焉的样子,凤栖梧只好作罢,打算回去后好好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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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坐在轿子里的姜青禾都是微垂着头,手不自然地捏着袍子,她只要一想到那两个赤条条的女子,心就噗通噗通的,快要跳出来了,可就是不受控制一般,努力不要去想,偏偏那画面就是会突然浮现在脑海中,躲都躲不掉。

  一旁的凤栖梧时不时地观察着姜青禾,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地叫姜青禾:“公主?”

  姜青禾还是没反应的样子。

  “青禾?你在想什么呢?”凤栖梧见此,声音提高了些,轻轻将姜青禾的身子转了过来,两人面对着。

  姜青禾这才听到,抬起头,看着对面人的容颜,语气有些窘迫地说:“本宫无事,驸马放心好了。”

  “你这是无事的样子吗?自打出来,你就心不在焉的。”凤栖梧显然不信,打量着姜青禾的神色,说。

  姜青禾闻言,深呼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语气故作轻松,说:“放心,本宫确实无事,刚刚是……是在盘算一些事情,对了,钟林礼都和你说什么了?”

  见姜青禾总算是有了先前的样子,凤栖梧的心放了下来,说:“他啊,就是想让我给他的儿子教些武功罢了。”

  “可这事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何需这么浪费时间?”姜青禾蹙眉,表示不解,这个钟林礼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凤栖梧听后,笑着摇摇头,想到钟林礼,忍俊不禁,说:“我在擂台竞赛夺冠,那时他便看好了我的武功,想让他儿子拜我为师,可不曾想我后来又娶了你,但你舅舅和他向来不对盘,他怕你不同意,索性就小心翼翼地来找我,费了周折,不成想,你还是跟来了。”

  “这个钟林礼还真是……”姜青禾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钟林礼了,只是笑着说。说完,便看到了凤栖梧的那抹笑和她娴雅自若的举止,真是美得勾魂摄魄,一怔,心有一种溺在其中的感觉,突然间又想到了那两个“唱小曲”的女子,脸色一红,心里轻轻啐了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