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站在舞台中央，紧闭双眼，双手互握放在下巴下面暗暗祈祷一个理想的结果。
灯光师为烘托出紧张的氛围，设置悬念，增加观众等待的迫切感，将一束灯光在两支队伍之间来回移动着。
观看直播的人数已经突破7000万，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练习生们的应援词铺满整块屏幕，各种颜色的符号令人眼花缭乱，但仍旧能捕捉住那么几句他们属意的。
“星光璀璨，邀您共赏。银河滚烫，来日方长！何瑶光，C位出道吧！”
“知你如初，许以真心。前路坦途，山海可平！纤知，人气TOP，C位出道！”
“……”
齐央低咳一声：“请练习生们往后转，结果，已经出来了。”
二十二名少女往大屏幕上看去，优胜者花落谁家，其实她们也心里隐隐有数。
尽管许知纤的人气高出好大一截，但来现场的死忠粉数量是导师们一家独大，他们是观众，喜欢遵循内心意愿，“盛放”的舞台有失误，票数可能不会太高。
她们都以为“灿烂”会赢的。许知纤也一样。
但当她转过身，赫然入目的是“盛放”两个红色的、耀眼的大字，她根本没预料到这种结果。
韩雯激动得都快哭了，她以为自己给小组拖了后腿，没成想还能赢。她原地小小地蹦了两下，而后转过身，用力地拥抱住许知纤：“谢谢！谢谢你！”
她高兴得不能自语，只是不断地重复道谢，胜利方会获得一万票数奖励，所以她出道的可能性又高出好大一截。
许知纤微微倾身，侧过头，朝何瑶光宽慰地笑，她唯恐何瑶光难过乱想。
何瑶光站在暗处，但依稀可辨她嘴角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胜利和许知纤于她而言，前者根本不值一提好吗。
“接下来，是你们solo表演时间，请把握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它将决定你的出道位次。”齐央清冽的嗓音在话筒中显出几分低沉，没来由的几分伤感落在每一个人的心理。
真的快要结束了啊。
——
练习生们回到后台，换上新的演出服装，为下一环节的演出做好准备。
许知纤同何瑶光笑出一个可爱的小括弧，“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会一直一起走下去。”何瑶光轻声回答，“不管我们之后谁C位出道，都没关系的对吗？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隔阂的，对吗？”
“是。归根结底就是我还不够好。”
“你选择预料结果？是不是早对比赛心怀不满，你知道会有暗箱操作？”
一阵失落涌上来，何瑶光认为许知纤对她不够信任，始终在隐瞒着些什么，可她也是如此啊，对许知纤隐瞒和齐央的协约。何必又去责怪许知纤。
许知纤叹口气：“那本来就是你的位置啊。”她不想多言。怎么就吵起来了？
“你已经知道了？”
“或许我们说的不是同件事，但结果就是那样。”
无力感快将许知纤淹没，她不知如何解释，但坚信历史结果不会改变，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理，她开始口不择言。
她一开始是希望同何瑶光说说清楚的，别因为名次而在感情中掺入不纯粹的利益因素，可何瑶光心里一根弦绷着，她们都有理亏的地方，但两人已经站在势均力敌的程度上了，为逞口舌之快，少有人选择主动退让。
是有误解，在比赛压力下，她们不愿开诚布公。少年人谁不爱逞强啊，闹小孩脾气也好，或是长久积累的矛盾加深也好，到一定程度就爆发了。
何瑶光眼底的光寂灭又亮起，三秒思索过后，她想，许知纤是在意她的，不然怎么产生争吵呢？
“好好比赛，结果会遵从心愿。”
何瑶光上前一步抱住许知纤，心跳重叠，比语言更有力的是行动，“我问心无愧，自然正大光明。”
“好。”
————
许知纤是一段SOLO舞蹈，她冷着脸，那糟糕的情绪延时，侵袭了她的整颗心脏。好在频繁的训练产生肌肉记忆，鼓点响起就拉扯全身自然而然做出反应。
她已经融入了舞台之中。动作干净漂亮，眼神锋锐侵略性十足，比以往更夺人眼球。
“纤知冷脸也太酷了吧！姐姐踩我！”
“这次的风格好冷艳，我好喜欢，纤知很有养成系的成就感！不管了！今晚我就当女友粉！”
“天呐！别、别朝我wink，小心脏受不了啊！”
“拉上了全家人给纤知小姐姐投票，加油！”
“粉上纤知最大的快乐不就是因为她随时能给你带来新鲜感，你以为她不会耍帅，她会告诉你她可以；你以为她不够性感，其实她是撩而不自知，下一秒就会让你为她不停惊叫。”
“纤知，舞台女王！天生发光体！”
……
而在节目表演的中途，屏幕前的知更鸟们也丝毫不敢松懈投票的速度，经过上一轮的队伍比拼，她们意识到真实差距非常的小，纤知第一名的位置根本不稳。可由于节目是实名制投票，一人仅有一票，她们想方设法联系不熟识的朋友、甚至年长的家人，只为投上那么几票，送许知纤C位出道。
不仅为圆少女的梦，也为圆自己的梦。
少女追光，她们追星星的光。
彩色的镁光灯四散又聚拢，二十二名学员依次表演，又依次发表感言，对于她们很多人来说，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站在耀眼舞台上了。
谁不是从黑暗角落里撕开一条血路，站在那，方才能感受目光汇聚于一身。
这样的高度，或许是有些人从来不敢想的。她们边流泪边发言，纵然四个月里有失意有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满足。感动远大于疼痛。底下观众也受到她们的情绪感染，红了眼睛。
按照上一期的排名发布，她们排列成一个以许知纤为首的三角形状，静候结果宣判。
灯光师将彩色光熄灭，唯余一束白光来照亮中间那块舞台；在场的观众也灭掉手里的荧光棒，场管陷入沉寂的黑暗之中。
摄像机从每一个学员的脸上缓缓掠过，将每一丝的细微表情都放大、照得透彻。不管是舞台下的粉丝，还是屏幕前的观众，无一不揪紧心脏，放缓呼吸，生怕漏听、漏看到什么关键信息。
“首先，公布第七名。她是永不颓败的旭日，她是学员们贴心的小棉袄，是粉丝的暖阳。她是在初舞台上一张口就惊艳了众人的娇俏女孩，她是来自鑫娱传媒的韩雯。”
唯一的那束光照在少女身上，她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张大的嘴。背后的电子大屏幕也随之播放出了她在舞蹈练习室中汗流浃背、刻苦训练的片段，还有那些和朋友们肆意欢笑的影像。
上次排名她是第八，估计粉丝也想不到她能出道，霎时间，排山倒海般的惊奇声从场下传来。
“……”
接着第三、四、五名依次公布，还剩下一、二、六名尚未公布。
何瑶光站在许知纤的右后方，愣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许知纤紧贴在大腿两侧的手指蜷缩起又松开，汗湿的手指轻轻在皮裙上揩拭，她是想抹去汗水，可皮裙哪里吸水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
她的紧张情绪表露得格外明显。
何瑶光担心许知纤的名次要多过她自己的。她如今还没有和齐央抗衡的实力，虽然合约上她请求附加的一条内容就是——总决赛别做票，用实力决出Center位置。
可她也不敢确保齐央的想法。虽然一纸合约在手，但她少有周旋余地，从来是与虎谋皮。
“现在还剩第一、第二的名次尚未公布，纤知、何瑶光，请你们一起站到这里来。”
齐央眼里神色莫名，何瑶光太让他好奇了，怎么就甘愿把c位拱手相让。
出于礼貌，他应该送给对方一份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