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感冒, 也许是太久没睡这么长了,苇庄这一觉睡得很沉,被窝很暖, 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

  “嗯, 总算退烧了。”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的额头被软软地一触。

  小园么……

  “好好睡。”她掖了掖自己的被子, 然后身边一空, 应该是她起来了。

  再睡一会,苇庄想跟她说, 无奈她实在太倦, 刚动一动就继续睡沉了。

  也不知道再睡了多久,她终于醒了过来, 坐着过了几秒,她垂眸看了下身侧, 探手抚了抚,是真的有人睡过的痕迹, 不是她在做梦。

  苇庄的唇边扬起点笑意, 她再去淋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觉得精神和身体都轻快多了, 她再走了出去。

  她来到了厨房,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忙碌着。

  她穿了件米灰色的毛衣, 看样子是自己的衣服, 刚好到大腿根的长度,底下光溜着一双笔直笔直,肌理细腻的长腿。

  她在做三明治, 嘴里嘀咕着, “医生说要吃容易消化的, 清淡的……”

  “然后给她再吃点水果……”

  “草莓,橙子,还有青提……”

  苇庄靠着墙,看了好长一会儿,直到小园端着盘子转过身,“咦?”

  “醒啦?”她的笑容灿烂得令人心折,“粥也好了。”

  早午餐是生菜瘦肉粥,蟹柳鸡蛋生菜三明治,水果盘。

  小园眯眯笑,“你知道你的厨师给我拿了什么吗?哈哈,他居然给我拿自己腌的泡菜!”

  “哎,你别吃的,这个是辣的,蓉城特产,真好吃!”

  “我好不容易下了戏,我要多吃点好吃的,他说今晚给我做串串!”

  小园开心得摇头晃脑。

  “我做的粥好吃吗?多喝点。”

  “虽然不烧了,等会其他的药还要吃的。”

  “还有你休息两天吧,没等下就去上班了。”她嘟起嘴,嗔怪地瞄她一眼。

  苇庄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目光也无法移开,她很自然而然地应了。

  “你好乖哦!小庄庄!”小园对着她眨眨眼,眼里似有春波荡漾。

  苇庄发现一件事,好像小园每接一部剧,每次下戏从剧组回来后,她就多一分魅力多一分风姿,熠熠发光的模样。

  只是,苇庄的面色稍稍有点不自然,“……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庄庄?”

  “啊?不能这么叫吗?”小园托着腮,“那叫你大庄庄?”

  苇庄:“……”

  “是吧,我还是觉得小庄庄好听!哈哈哈哈!”她笑点被击中了,笑得鼻子都微微皱起来了。

  苇庄吁出一口气,第N次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吃完早餐,小园盯着苇庄吃药,再次给她量体温,36.6。

  “幸好幸好,现在不怎么难受了吧?”

  “我早就没事了。”

  “那就好。”小园靠近她扑闪着眼,“我现在能说了吗,你生病的样子超级可爱的。”

  苇庄:“……”

  “不过还是不要生病的好!”她软软的手臂缠住了自己的腰,苇庄的目光落下,从她的腿移到她的脸,她心思都慢了半拍,只能应,“……嗯。”

  好几秒的静默。

  苇庄问:“戏拍得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挺好的。”小园看着她。

  “……那……”

  小园弯弯唇,搂住她亲了亲。

  苇庄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我还以为你在剧组就乐不思蜀了呢!”

  “怎么会?我天天……在想你哦。”

  这话其实有水分,她在剧组忙起来是真的忙,尤其后面在调整状态赶进度,有时忙起来聊天也言简意赅的,所以小园说着说着就卡了卡,神情也有点虚了。

  苇庄眯了眯眼,将她的脸轻扳了过来,“……那你没忘记你答应我什么吧?”

  “啊?”小园眨眨眼。

  在上次探班的时候,她为了宽慰,或者说是哄苇庄,说等自己拍完了戏,回申城她什么都听苇庄的,绝对不“反抗”。

  “嗯,我当然记得啊!”小园笑,“我接下来都做饭给你吃好不?”

  “不用你做饭。”

  “啊?你嫌弃我不会做大餐啊,我刚才做的三明治不好吃吗?”

  “好吃。”苇庄将她揽了过来,声线压低,“我刚才吃饱了,现在想吃你。”

  她极少说这样撩拨的话,所以一说出来的威力简直无法挡,小园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女人的尾音传到了耳膜,带来一股熟悉的酥麻。

  “……你,你还没完全好呢……”小园咕哝了声,脑子里却闪过了苇庄昨天发烧的模样,她眼睛微阖,鹅毛白的脸颊凝着一点薄红,胸前一道软弧缀了点光晕,随着她的呼吸轻缓地起伏,画面太过于清晰生动,以致于她更脸红心跳了。

  “……嗯?你刚刚才说过什么?”女人将她揽了过来,下一秒两人便接吻了起来。

  一晃两个月就过去了,每次小别,再聚一起就显得特别珍贵,也特别的热烈。

  小园还是稍微顾及苇庄的感冒,她的气息都不畅了,喘着劝道:“要,要不,明天,明天再……”

  她感觉身后女人的身躯也变热了起来,慌忙想抬手去摸她的额头,被女人攥住了,女人的鼻尖低下来,蹭了蹭她的脖颈,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丝撒娇的意味,“小园……”

  小园的视线变得迷蒙,手也软了下来。

  女人的唇一点点碾吻在她耳侧到脖颈的肌肤,她难耐地昂起了脖子。

  背坐在女人的怀里,两人如缠绕在一起的藤蔓,纠缠着亲昵,弥漫出湿润的芳香。

  恍惚间,小园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足间滑落下去,她的呼吸和心跳随着女人的动作变得断续……

  好半响后,小园窝在苇庄的怀里,两人静静地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她贪恋此刻的相处,忽然笑了,问:“如果我们两个窝在这里不出门,也不工作,你觉得我们多久会腻?”

  一问出口,才发觉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

  苇庄敛低眼,凝视着她,“你说呢?”

  “嗐,你好狡猾,明明是我问你。”

  苇庄轻笑,“一年?两年?三年?”

  小园挠一挠她,“你这根本不是回答,你是在反问!”

  “有选项任你选择。”

  “这哪里是选择题!你是我问题丢给了我!哼!”

  苇庄只笑不答。

  小园耍赖不成,故意绷起脸,“我看最多一个月,你这人根本丢不下工作。”

  苇庄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你是能一个月不接戏,那一年呢?”

  “……”小园也觉得自己没办法歇一年不工作,谁也别说谁,她只好作罢别转脸,“好吧。”

  苇庄瞧了瞧她,“生气了?”

  “没有。”小园故意将后脑勺对准她。

  苇庄捏一捏她的手指,“我当然想多些时间和你在一起。”

  小园没憋住,转身抱住她,一脸清甜的笑意,“我就知道!哈哈哈哈!”

  苇庄揽住了她,心里感慨,这演技……实在太流于表面了,太好猜了!

  她的眼眸也笑了起来。

  两人嘻嘻哈哈地一会,又窝在一起难舍难分。

  忽然,窗外有什么东西飘着,小园眼睛眨一眨,仰头对苇庄说:“好像下雪了。”

  南方的申城,冬天气温很低,爱下雨,一贯很少下雪,偶尔下了,也很难堆积起来。

  说着,果然,从落地窗望出去,无数细小的雪花飞旋着,飘洒着,坠落着,像电影场景里才有的画面。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初雪。

  无数的影视作品都很喜欢初雪这意像,雪是冬天才有的风景,冬天意味着到了一年的后半段,人在每个阶段的结点总会有些感触,会怅惘流逝,也会期待获得,是结束,也是开始。

  这种种复杂的触动的感觉会让人有种表达和传达的欲望,亦会让人变得无比柔软,一如此刻的她们。

  “嗯。”苇庄搂着她,和她一起看着雪花,她说:“小园,和我一起去度假吧。”

  小园突然就懂了初雪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