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以后都陪——陪一辈子——
因着担心韩秋,周意难得没在店里留到最后,一过六点,她马上跑来省台找慕青临。
慕青临还有事,上车后一直在打电话,快到家才终于挂断。
周意连忙问:“符晓姐去找秋姐了吗?”
慕青临转头过来,声音有些懒,“还以为你着急跑来找我,是因为一整天没见我,想我了,原来是在惦记别的女人。”
周意快速看慕青临一眼,态度格外端正,“主要还是因为想你了。”
慕青临笑得肩膀抖动,拿了手机给符晓打电话。
符晓就一个字,“说……”
慕青临开着免提,周意也能听见符晓的声音,低沉生硬,感觉非常生气。
如果没有背景音里那声极力克制着的“嗯——”。
是谁的声音不言而喻。
慕青临手指轻抵鼻尖,改回听筒模式,说:“没什么事,就是帮小九问问你去找韩医生了没。你们继续,时间还早。”
电话挂断,慕青临把手机放进杯架里,发出「笃」的一声。
周意眼尾的目光下意识朝那儿瞥,被慕青临逮个正着,“方向盘又跑不了,你握那么紧干嘛?”
话一出口,周意攥得更紧,骨节都开始隐隐发白,“方向盘是跑不了,我怕我把车开跑。”
慕青临憋笑,“你在这种事上已经是门儿清的人了,还害羞呢?”
周意说:“也不是害羞,就是,嗯……”
周意咂摸片刻,说:“听完别人的,会不自觉去想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还用想?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完了。”慕青临没给周意任何说「不」的机会,话跟等在嘴边似的,张口就来,“眉头紧蹙,脸上飞红,眼睛湿漉漉的,喜欢张开嘴喘,不喜欢闭着嘴叫;腰软,情绪到了我按都按不住;忍不住的时候喜欢抓我手腕,非常紧,弄得我现在不戴表都不敢上班,还有……”
“姐——”周意求饶。
慕青临轻快地应她一声,突然叹气,“世界的参差啊,有的人不用等到天黑就能拥有「良宵」,有的人却已经一周没人要了。”
这个人就是慕青临,她心疼周意每天白天上一天的班,晚上还要学习怎么开店,以及各种咖啡相关的知识。
所以再想她,也只是抱着她安分睡觉,或者关了灯,说着软话吊起来些气氛,三两下把她揉弄舒服了,让她安心睡觉。
慕青临这么做,是她做人女朋友的本分。当时虽然需要多多忍耐一些,难免叫苦,但心里不会生出什么怨怼念头,这会儿纯粹是话赶话,故意逗周意,她竟然还当了真。
“今天就有了。”周意认真地说,她最近实在太忙了,竟然没注意到这些。
慕青临闻言,仔细描过的眉毛轻抬,揣着明白装糊涂,问:“谁啊?”
周意说:“我……”
——
周意的行动力从她用三天时间看完一本两百多页的书,还基本掌握了其中要点就可见一斑。但真亲身去体会,慕青临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餐桌邊,她壹只腳著地,另壹只踩著凳面,也不知道是長久墊腳的緣故,還是那些正在身體裏快速堆砌的情緒攪擾,她那條腿顫得怎麽都停不下來。
周意余光掠過,扶在她腿根的手順著細膩皮膚滑下來,握住了她纖細的腳踝。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慕青臨渾身震動,她手軟得攥不住衣擺,眼望著它垂下去,蓋住了周意微阖的雙眸。
周意不去撥弄,隔著那層紗壹樣輕薄的布料看著慕青臨,原本輕吻的唇漸漸抿合。
慕青臨低頭,聽到了她吮吸的聲音。
……
很久之后,周意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背靠着床,平板抵在膝头,认真画画。
慕青临正在洗澡,热水从酸软的身上一层层滚过带走了些许疲累,走动时,那股从身体深处开始的,缓慢到熬到的人流动感又将她刚刚放松的神经扽扯到了极限。
慕青临僵着没动。
感受着它流动的轨迹。
等它终于遇到真正的水,被一点点冲走,慕青临长吐一口气,伸手扶住湿滑的墙壁,心想,有的人以后还是要少惹,她那态度一旦认真起来,简直要命。
外面,周意蓦地听到新消息提醒,顺手把慕青临扔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眼,朝浴室方向喊道:“妍妍,安翔给你发微信了。”
慕青临听不真切,关了水才问她,“什么?”
周意重复。
慕青临说:“看下内容。”
周意熟练解锁,“第一条是个医疗纠纷的新闻链接,第二条是个表情,整体有点恶心,双手捂脸,屁股狂扭,配的文字是「立刻马上火速夸我」。”
慕青临说:“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周意,“好的……”
不久,慕青临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大半垂在身后,仅寥寥几缕挡在身前,根本掩不住那些饱满娇艳的好风光。
她进去的时候没拿睡衣,这会儿身上不着寸缕,只是随意擦拭过的皮肤上还沾着盈盈水珠。
随着她摇曳的步子,溅落在深色地板上,反射出一缕夕阳,准确无误地撞入周意眼底。
她抬起头,揉碎了爱意的目光紧随着慕青临,看她走到衣柜前,取了条吊带睡裙套着。
“头发不吹吗?”周意问。
慕青临抬手,将贴在脖子里的那几缕拨到身后,“麻烦……”
“我帮你吹。”周意抢着说。
慕青临一下子乐了,“昨晚你舒服了就睡,连我问都不问的时候,我还在想找个事业心重的女朋友也太让人头疼了,不止不能跟她闹脾气,惹她心烦,还要处处给她减负,今天么……”
慕青临走到周意跟前,俯下身,全然不顾睡裙领口大片的白嫩,吻了吻她唇,说:“女朋友能干起来,我好像可以不用长手?”
“不用!”周意快步跑去浴室拿了毛巾出来,单腿跪坐在床边,从发根到发尾,仔细帮慕青临擦拭。
慕青临倚靠在床沿,一张张翻看周意画好的图,“想LO了?”
“嗯?”周意侧身看到停在屏幕上的Lodovico,默了默,说:“没有,都是随手画的,想哪儿画哪儿。”
所以还是想Lodovico,想草原了。
慕青临心想。
她刚才一共看了十三张,全都画的那里。
……
“妍妍,明天周六,你明天加班吗?”周意忽然问。
慕青临定了定心神,关闭平板放在床上,说:“不加……”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没有……”
周意黑白分明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那你明天跟我去咖啡店行不?”
慕青临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没来得及说而已,现在被周意截胡,机会难得,她怎么都得逗一逗她吧。
“去干嘛?”慕青临明知故问。
周意想都没想就说:“陪我……”
“你现在可是新手小老板,学习的时间都不够,还会需要人陪?”
“理论上不需要。”
慕青临头往后仰,枕在床沿上,自下而上望着周意那张从皮相到骨相都完美踩中她审美的脸,说:“所以呢?”
周意两只手撑在慕青临脸侧,俯身吻上她微翘的嘴唇,“爱你是一不小心见色起意,又不用讲道理。”
“见色起意?”慕青临拖长着尾音。在周意发觉不对,逃跑之前,快速起身坐到床边,勾住周意后颈,和她深吻了许久。
亲到最后,周意白白净净一张脸被唇间那些暧昧的声响和潮热鼻息勾得泛起了红,她微喘着,干燥的食指从慕青临被吻得格外柔软的唇上缓缓往上滑,经过高挺鼻梁,落在她晕了一层媚色的眉心,“第一次在巷子里见到你,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干净舒展,不慌不忙,眉眼里有故事感,和平常在巷子里见的那些浓妆艳抹的俗气女人截然不同,就是……”
周意话留半句,把慕青临的好奇心全挑了起来,“就是什么?”她问。
周意学着慕青临敲自己的手势,在她眉心快速敲了一下,嗓音明快地说:“就是讨厌得很,还猫就还猫,非要往人脑袋上放,头发都被猫爪爪薅掉了好几根,疼死了!”
周意说完立马跳下床,甩着毛巾往卫生间跑,半路被慕青临从后面拦腰抱住,下巴压在她颈窝里,侧脸和她紧紧相贴,半是笑,半是凶地说:“难怪后来一见我就找事儿,感情那么早就看我不爽了。”
周意腰上痒,脖子让慕青临用下巴一蹭也跟过电似的,麻麻的,她不自觉弓下身体想躲,偏慕青临抱得紧,闹起来左右就是逃不开,还把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的,软着声讨饶,“妍妍——”
慕青临被周意这一声叫得立场全无,偏头重重在她脖子里亲了一下,松开手。
周意却又不想跑了,在慕青临怀里转个身体,背靠墙壁,一条腿微屈,望住她被笑意衬得越亮的眉眼,像是庆幸一样地说:“还好当时多看了两眼,不然都不会知道你有多好。”
慕青临鲜少听见周意这么娇气的情话,眼睛一时竟有些酸,她没有垂眸和周意对视,而是望着她柔软的发丝,抬起手,从颈后插到发根里,指腹轻轻刮揉着,轻声说:“揉一揉,猫的事就算过了,往后只能记我的好。”
周意舒服得眯了眼,忍不住抱住慕青临的腰,又去吻她。
没多少意义的唇舌搅缠而已,两人却怎么都不想放。
后来到夜深,周意忽然想起来先前那个未有定论的话题,不放心地转身面对慕青临,追着她问:“妍妍,明天陪我去店里吗?”
慕青临没睁眼,胳膊一抬,周意就自动自觉钻进她怀里,被她搂着肩,箍着腰,下巴蹭蹭头顶凌乱的发丝,温吞道:“陪——以后都陪——陪一辈子——”
——
隔天早上六点刚过,慕青临就被进进出出,跟个小老鼠一样的周意吵醒。
两人在楼下晨练了一会儿。
饭后一起过来「这座城」。
慕青临被周意安排在视野好,还安静人少的角落,一上午看看新闻,听听歌,或者悠闲地抿着咖啡,看周意在操作台后忙碌。
她干什么都很认真,手上的活也已经熟了,做起来游刃有余,加上眉宇间那股子比同龄人更显眼的沉稳和从容,怎么瞧怎么赏心悦目。
慕青临本来只想欣赏一小会儿,结果没克制住,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周意忙完一阵子发现,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快步走到慕青临对面,两手撑桌,倾身在她唇上浅啄,然后装出一副正儿八经地模样,说:“小姐,您想喝点什么?”
慕青临长腿交叠,一条胳膊支起,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轻点,“有什么推荐?”
周意下巴微抬,自信得不像话,“老板做的都是经典。”
“这样啊……”慕青临眼里的笑容被阳光一衬,闪闪发亮,“那就点老板……”
“嗯?”
“倒一杯白水。”
话落,两人对视几秒,同时笑了出来。
周意说:“真要喝水?”
慕青临,“嗯,有点渴。”
周意,“行,等我一下。”
周意一过来就被李措撞撞胳膊,挤眉弄眼地说:“我刚都看到了啊。大庭广众的,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大龄单身狗的心情?”
周意说:“不能,她以后会经常过来。”
不等李措再说话,周意已经端着水离开。
周意把水放到慕青临手边,顺势往她电脑上看了眼,说:“这不是昨天安翔发给你的新闻链接吗?”
慕青临说:“是。他头一次做这类新闻,费了不少劲儿。”
“功夫不负有人心,我看阅读量还挺大的。”
“嗯……”
周意转头看向慕青临,“徒弟出成绩,你怎么反而不高兴?”
慕青临说:“他参考了早年一篇文章的思路和行文风格。”
“不能这样?”
“不是……”慕青临关闭链接,切换到微博,用鼠标选中其中一段文字说:“那篇文章是一个叫「重九」的人写的。”
“「重九」……听着好耳熟。”周意略一回忆就想起来,“我们那边报社的名人,很多有分量的新闻都是他们做的。”包括环卫大叔说真的那些。
“妍妍!”周意惊讶,“这个会不会是我爸妈的笔名?!”
她之前总以为周鸣和阮中意去了地理杂志,根本不会把那些曾经出现过语文考卷上的新闻和他们联系在一起,现在知道了,她不自觉就要这样想。
他们算是调查记者,发文章不用真名是情理之中,而且……
周意快速道:“我爸妈开玩笑说过,我们家每个人都和「九」有关,以后再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事,也一定要往这上面靠!「重九」——妍妍,这一定就是我爸妈!”
慕青临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你爸妈刚工作那会儿还没什么新媒体渠道,除了当时的报纸和新闻,网上几乎找不到相关文章。
我用他们的名字搜索了很久,才发现一篇写在八年前的文章,和「重九」早年的风格一模一样。”
垂眼看到电脑上那段文字,慕青临目光微沉,“小九,还记得金良那天在报社门口说谁被带走了吗?”
话题突转,周意愣了一下,才说:“党委书记。”
慕青临抬头,“他前脚被带走,后脚就有人在网说他是「重九」。”
作者有话说:
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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