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直在惦记吗?现在得偿所愿,你躲什么?
烟花升空爆裂后的璀璨还在不断持续,形如漫天流星反复点亮着深蓝夜空,还有,慕青临让人无法忽视的唇。
只是看着,周意就仿佛触摸到了它的柔软,但一瞬间的冲动过后,她仍然没有胆量去试探它的味道。
……
“砰!”今晚最大的那颗烟花在头顶骤然绽放,周意受惊的心跳重如擂鼓,压着后续一声连一声的噼啪。
忽然,噼啪声落幕,慕青临投向远空的视线毫无征兆对上了周意,她浑身一震,感觉地动山摇。
“不好好看烟花,盯着我做什么?”慕青临笑问。
周意慌忙别开眼,看着成片人流从自己身边经过。
等拥挤空气终于恢复通畅,她很轻地抿了一下嘴巴,说:“鬼知道……”
“那我让他们把你抓走,你趁机在路上问问?”慕青临凑到周意眼前,五指微微拢着,做出抓人的动作。
这么近的距离,周意不需要抬眼就能看到慕青临弯起的双唇,润且饱满,薄也性感,边缘线条整齐干净,比画里精心描出来的还要自然细致,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往上翘的那点弧度温软风情,根本就是用来勾谁魂的。
周意躁动的心跳撞着胸口,嗓子干涩发热,她无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瞥开眼说:“幼不幼稚。”
“谁幼稚?”人流散去后轻易找过来的杨玲随口问道。
周意立刻偏头指向慕青临,干脆地说:“她……”
慕青临但笑不语,视线从周意喉咙处一扫而过。
“你觉得我会信你么?”杨玲微笑。
话说完,她倏然盯住周意,奇怪地问:“你刚喊了?”
周意很懵,“喊什么?”
“「啊啊啊」啊。”杨玲掐着喉咙给她演示,“嗓子干成这样,说话都快哑巴了。”
周意表情一怔,视线匆忙往眼尾方向瞥去,掠过某人清瘦的身影,矢口道:“谁喊了!我才没那么无聊!”
“我作证,九老师全程安静如鸡。”慕青临走到旁边帮腔。
周意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心虚,在杨玲追问「那你这嗓子怎么回事」时,抢着说:“我从下午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嗓子能好么?”
杨玲,“哦,我还以为你是骆驼来着。”
周意无语地探头往杨玲包里一扫,说:“还有水没?”
杨玲给她展示了一下空瓶,旁边,唐远舟直接说:“腿快断了,别指望我给你买。忍一忍,等回家了,你就是蹲瓮里喝我都不拦着。”
周意把两人齐齐看了一遍,忍不住说:“我们真的认识吗?”
两人异口同声,“就当陌生人吧。”
周意气的捏了个拳头,下一秒,被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碰到。
周意往回缩了下,看到慕青临笑着把刚用来碰她拳头的水递过来说:“我就喝了一口,不介意的话拿去救救急。”
这要是换在平时,周意完全不会客气,今天吧,她心里正在闹鬼,接了怕烫手,喝了害怕烫嘴。
可是拒绝会不会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意果断把水抢了过去。
怕什么,不就多看了几眼慕青临的嘴唇么,搞得谁没有一样。
既然女娲在造人之初选择把嘴巴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表示它不是什么需要剖开外衣包裹的私密。
既然人人都能看,她为什么不能?
最多……她看得不那么纯粹,但也仅限于此。
她们都是女人,就算「坦诚相对」也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行为。
不……
女人和女人好像也可以。
胡同里那个昏暗暧昧的画面从周意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三两下拧开瓶盖,仰头就灌。
慕青临这是常温水,放在初春还是有点偏凉。
看到周意咣当咣当喝了半瓶都没有停的意思,慕青临微微蹙眉,在瓶身上按了下,提醒她,“你的药方刚改,医生让观察身体反应,万一折腾得闹肚子,你怎么汇报?”
周意吞咽的动作一顿,水顺着嘴角溢出来一缕。
马上要滚进脖子,被慕青临用食指指侧挡住。
她将手指轻轻往上一勾,顺着水流过的痕迹一直抹到嘴角,揶揄道:“看来是真渴,急得都往脖子里灌了。”
“哈哈哈……”杨玲笑倒在唐远舟身上。
这声音震动着周意的神经,她假装低头,躲开慕青临的手指,然后将瓶盖拧上,递还给她说:“谢了……”
“客气……”慕青临垂手接住只剩一半的水瓶,因为重量和先前差得太多,她拿的时候却没减力,手不受控地往上抬了一下,磕到周意的手指,她和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回家回家,今天走一天路,快累死我了。”杨玲看了眼时间说。
周意快步走到她旁边撩架,“你这年纪是已经可以居家养老的年纪了,以后没事别出来折腾。”
“嘿,一天不打你就想上房揭瓦是吧,别跑!”
两人打打闹闹着跑远。
唐远舟叫了慕青临一声,说:“走了……”
慕青临捏捏水渍没干的手指,笑着应道:“好……”
车边,先到的杨玲和周意暂时休战。
唐远舟过来一解锁,周意立刻拉开副驾车门跳了上去,气得杨玲指着她的鼻子骂没良心。
周意隔着玻璃冲她摆了个得意的鬼脸。
“要不要脸,什么位置都敢坐?”唐远舟上来笑骂。
周意把自己瘫在座位里,两手交叠放在腹部,舒服地说:“你以为我稀罕坐你旁边啊,还不是因为后排座位不能放低,而我的大长腿急需休息。”
“我也没看出来你腿有多长啊,身高基数在那儿摆着呢。”杨玲坐在后排说。
周意被戳中痛处,眼一闭,头一偏,退出群聊。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有点累,车厢里的气氛稍显沉闷。
唐远舟强撑着开车,杨玲和慕青临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们单位几号上班?”杨玲问。
慕青临靠着座位,细长双腿叠在一起,“有排班的过年期间不休息,我今年运气好,正常放到初六。”
“这样好,能多休息几天。”杨玲说:“后面几天打算做什么?有没有兴趣一起爬山?”
“有是有,不过和别的事情冲突了。”慕青临说。
“有约?”杨玲兴致勃勃地问,由于声音太高,吵得前排某个睡着的人侧身动了一下。
慕青临抬眼看过去两秒,淡声说:“没,去西南一趟。”
“又去?”唐远舟插话,“你是不是每年都去?”
“嗯,有时间就去。”
“是吧,我当时就感觉你对那地方挺熟的,连哪儿有小路都知道。”
“公干?”唐远舟问。
慕青临摩挲在食指关节的动作稍顿,“私事。见个人。”
“什么人?男人,女人?”杨玲的八卦之心已然泛滥。
慕青临手指蜷起,轻轻握住食指,说:“女人……”
话落,前排某人伸展的腿猛地往回缩了一下。
车子到慕青临指定的地点停下,唐远舟拉起手刹,看着外面说:“这儿离你家远不远?”
慕青临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说:“不远,拐个弯就到。”
“行,那我就不往前开了,有机会再一起出来玩。”
“好……”
慕青临推开车门下来。
她没有马上走,而是一直站在路边,边和降下车窗的杨玲道别,边等唐远舟搜索到红门巷的线路。
很快,唐远舟掉头离开。
杨玲趴在车门上和慕青临挥手。
坐在副驾的周意则始终没有动过。
——
不久,车子在红门巷外面停下。
杨玲从后面拍了下周意的脑袋,叫她,“醒醒了……”
周意靠坐姿势不动,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按下安全带锁扣,有气无力地说:“没睡……”
杨玲诧异,“我看你一路上不说话,还以为你已经累得昏死过去了。”
周意挪着身体下来,搓了搓被空调吹得发烫的脸,说:“哦,没呢。”
杨玲看着她走远,纳闷地问唐远舟,“她怎么了?”
唐远舟正在拿后备箱的东西,闻言反问,“什么怎么了?”
“我撩架,她没接啊!”
“嘶,还真是。”
唐远舟麻利地把东西拿下来,和杨玲快步往过追。
看到周意直勾勾走进苗奶奶的包子铺后,一致认为人一饿战斗力会呈断崖式下降。
——
吃完东西回来,周意撑着快散架的身体洗了个澡,勉强赶在十一点前爬上床睡觉。
她以为这一晚会睡得很好,不想脑子里梦境不断,画面反复,每一帧都没和慕青临脱开关系。
头顶的烟花亮了又冷,她不管看向哪里都一定有一对情侣在接吻,或者缠绵悱恻,或者激情热烈。
她怎么跑也躲不掉,只要抬头,视线必定会撞上慕青临那双抹了口红的唇。
她被慕青临拉着往人群外面走。
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就回到了佛魔对面那个昏沉逼仄的胡同。
慕青临背靠潮湿冰冷的青砖老墙,单腿微曲,笑看着她问:“想亲我吗?”
周意喉咙很轻,可哪怕用尽全力也无法发出声音。
这被当成了默认。
她看到慕青临抬起一只手,细长匀称,骨节分明,带着深夜寒意的手指从她脖子里滑过,点在嘴角,再经过耳垂,轻轻压在脑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慕青临的动作被一点一点拉近。
四唇相触的刹那,周意不受控地发抖,理智却被那道陌生的刺激紧紧包裹,逼着她想更进一步。
她试探着张嘴,与慕青临舌尖相触,快得来不及回味那是什么感觉就被毫不犹豫闯进来的她用力吮住。
真实的压迫感在口腔里快速铺开,力道又沉又重。
周意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胸腔胀得像要炸开。
她受不了想逃。
离开不过寸余,腰被慕青临紧紧握住,她在她唇上克制又沉地笑了一声,说:“不是一直在惦记吗?现在得偿所愿,你躲什么?”
周意惊醒。
被子大半堆在旁边,睡衣卷到腰腹以上,露出来的白皙皮肤覆着一层水色,水色压着暧昧的潮红。
周意手忙脚乱地拉下睡衣,冲进卫生间,不停用冷水冲脸。
手冻得开始发僵才终于停下。
她将手撑在盥洗池边,喘息着抬头……
镜子里那张脸上的血气依然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