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艺挽着肖菏的胳膊,肖菏提着谢时艺的行李,两人就这么出了屋门,进了电梯,然后到了楼下。

  直到确定隋想不会跟上来了,谢时艺才长舒了口气,而后赶忙放开了肖菏的胳膊,边鞠躬边道:“谢谢谢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谢谢谢谢,今天要没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肖菏也不挡她,就这么笑看着她个鞠躬加个鞠躬,谢时艺说得没词了,终于直起腰拍了她巴掌:“你咋不接着呢?”

  肖菏可得意了:“你本来就应该谢我啊。”

  本来麻烦肖菏趟,谢时艺挺不好意思的,但现在看肖菏这样,谢时艺点都没不好意思了。

  她从肖菏手里扯过了行李:“今晚给你做大餐犒劳你。”

  肖菏:“这个我喜欢。”

  “我叫个车。”谢时艺掏出了手机。

  肖菏:“我有车呢。”

  谢时艺四下环绕:“嗯?停哪里了?这边小区门口停不了,你是进地下车库了吗?”

  肖菏抬了抬下巴,有些委屈:“喏。”

  谢时艺:“????”

  肖菏:“摩托车不是车啊。”

  “不是,”谢时艺盯着近在咫尺的那辆酷得要命的机车,“这你车???”

  肖菏:“昂。”

  谢时艺前前后后打量,抬手指:“这能带人吗,这就个坑啊。”

  肖菏看着谢时艺说的所谓的坑,笑得停不下来。

  她指着车后面:“你坐屁股上。”

  谢时艺:“这屁股这么翘!!!我不得滑下来!”

  肖菏已经抬腿跨上了车,并把头盔给她递了过来:“滑下来了就抱住我。”

  谢时艺:“不是,那我行李怎么办?”

  肖菏:“……”

  谢时艺:“我背上?”

  肖菏:“……”

  谢时艺:“你拿出条绳子给我捆上?”

  肖菏抬腿下了车,站到她面前叹了口气:“哎,装逼失败,叫车吧。”

  这下轮到谢时艺笑了,她在手机上点着,乐得肚子疼:“那你骑车回,我打车带行李回。”

  “嗯。”肖菏应道,也只有这种解决方案了。

  “叫到车了,二点五千米。”

  谢时艺放下了手机,两人时间沉默了下来。

  夏日里面白天长,到了这会太阳落山了,黑得便分外迅速。

  个眨眼前是光天化日,个眨眼后便是路灯和黑夜。

  肖菏站在那里,手揣在兜里,看起来很自在。

  她的视线或许落在谢时艺脸上,或许落在谢时艺身上,都是散漫而舒适的。

  但谢时艺却觉得紧张,她抬了抬手:“要么你先走?天黑了,路上小心。”

  肖菏道:“没事,等你车来。”

  谢时艺低头搓了搓手指,找话题:“其实你刚才的话我也说过。”

  肖菏:“嗯?”

  谢时艺:“你说关你屁事,你没来之前,我和隋想吵架,也说了管你屁事。”

  肖菏:“然后呢?”

  谢时艺:“我吼得可大声了,但没你那么轻飘飘的句有气势。”

  肖菏点点头:“可能是角度不同吧,杀伤力也就有区别了。毕竟我和她是真不认识,说起来理直气壮。”

  谢时艺抿了抿唇,笑起来。

  气势哪里是认识不认识的原因,明明就是身份的原因。

  隋想不在乎谢时艺,所以谢时艺吼再大声都没用。隋想在乎肖菏,所以肖菏说完之后隋想就像被抽了魂似的。

  谢时艺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肖菏道:“东西都拿齐了吗?这里以后就不回来了吧。”

  谢时艺想了想:“拿齐了,就是我护肤品化妆品全被她给摔了。”

  “啊。”肖菏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好多钱呢。”

  谢时艺:“不少呢。”

  肖菏转身就走:“我去给你要赔偿。”

  谢时艺赶紧把她拉住了。

  肖菏细胳膊细腿的力气还挺大,跟头牛似的弯着腰往里奔,谢时艺使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人拖住,那截胳膊在她手里,被攥得死紧。

  “哎呀哎呀不要啦我就说说而已我自己再买就好了也不是买不起犯不着你再去找人吵架哎呀真的不用啦……”

  阵连串的劝说,换来的却是肖菏憋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谢时艺也给气笑了:“你故意的啊!”

  肖菏承认得可理直气壮:“嗯。”

  谢时艺:“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肖菏:“这不看你无聊嘛。”

  谢时艺抬手狠狠拧了她把:“那我回去后都用你的!!!”

  肖菏可爽朗:“OK,没问题,都给你,想用什么用什么,怎么用都成。”

  两人嘻嘻哈哈间,车终于到了。

  谢时艺上了车,肖菏跨上了自己的摩托。

  满头的卷毛被头盔压住了,便显得酷得不得了。

  谢时艺打下车窗给她挥了挥手,肖菏偏头看她眼,脚油门下去,摩托车便轰鸣着跑了。

  “呵,”司机师傅道,“年轻人真是酷。”

  谢时艺:“您也可以。”

  司机:“那车不少钱呢,关键是不实用,您看,您要是想带件行李,都坐不了了。”

  谢时艺很赞同:“您说的对。”

  两人唠了几句磕,司机师傅见她有些累,便也没再说话了。

  谢时艺靠在椅背上看窗户外面倒退的风景,又暗自伤春悲秋了会儿。

  肖菏真是个极度聪明的人,她可以让她们在相识几分钟之后就达成荒唐的协议,也可以让她们在仅仅第二次相处时便变得仿佛老友般亲密。

  跟她在块的时候,谢时艺会不自觉地被带着节奏走,会不自觉地交付信任和依赖,哪怕她们在做最不理智最疯狂的事情。

  真是太危险了。

  要不是谢时艺已经经历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定不敢凑近这样危险的人。

  回到肖菏家的时候,肖菏早已经到了。

  她买了不少新鲜的瓜果蔬菜,还去冲了个澡,穿着睡衣站在谢时艺面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谢时艺对她的头发比较感兴趣,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自然卷还是烫的呀?”

  “本来就有些卷,干脆烫了。”肖菏扒拉了两下,溅了些水珠子到谢时艺脸上,“干了以后就特别炸。”

  “适合你。”谢时艺笑了笑,左右瞅瞅,“那我住侧卧?我把东西先放过去。”

  “干嘛住侧卧呀,不是我未婚妻吗?”肖菏满眼的笑意,“当然跟我起住主卧咯。”

  “想得美。”谢时艺推了她肩膀下,径直拉着行李箱进去了。

  “我说真的呢。”肖菏在她身后道。

  “说真的你把床单被套都换了?”谢时艺摸了摸被褥,柔软舒适。

  “不住人也得换呀,干干净净的。”肖菏的脚步声在客厅里踏踏踏的。

  “我换件衣服洗把脸就做饭。”谢时艺把话题岔开了。

  肖菏冰箱里的食材本来就不少,这又买了大堆,让谢时艺特别有发挥的空间。

  厨房不大,但是东西齐全,谢时艺忙活的时候肖菏在客厅玩琴,刚开始是些断断续续的音符,后来慢慢就成曲成调了。

  谢时艺最后个菜出锅关了火,叫肖菏来盛饭,肖菏嘴里咬着只笔,头发已经自然地晾干了,毛毛躁躁脑袋。

  “洗手。”谢时艺道。

  “好嘞。”肖菏挺听话。

  “把笔放下洗,你吃笔吗?”谢时艺仗着自己是五年后回来的,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训小孩。

  “好嘞。”肖菏把笔随手扔在了灶台上。

  谢时艺看着她,肖菏偏脑袋,可无辜:“未婚妻你慢点整,下子管太严了我怕我接受不过来。”

  谢时艺心里叮铃声,想到肖菏那个性子,赶紧放过这个话题,把菜端了出去。

  两人围着小饭桌,肖菏也不客气,大口地往嘴里塞菜塞饭。

  “你慢点……”谢时艺还是没憋住。

  “好吃。”肖菏嘴巴鼓囊囊的。

  “知道我手艺好,但也没好到这地步啊,至于吗?”谢时艺有些不解,“你东西这么全自己平时会做饭吧?有那么好吃吗?”

  “害。”肖菏灌了口水把自己整舒坦了,摸了摸肚皮道,“你要是吃过我做的饭就不这么说了。”

  而后她又咧开嘴笑了:“我自己做饭是因为省钱。”

  “房子租的啊?”谢时艺问。

  “我自己的。”肖菏道。

  谢时艺:“摩托车借别人的啊?”

  肖菏:“我自己的。”

  谢时艺:“屋子里那些乐器呢?”

  肖菏:“那必须我自己的。”

  谢时艺撇嘴:“那你说自己没钱。”

  肖菏:“你不应该说,那怪不得你没钱吗?”

  谢时艺的筷子顿住,想了想,笑起来:“你说得有道理。”

  “辛苦你了。”肖菏道,“嫁我个注定穷困潦倒搞音乐的。”

  “不辛苦。”谢时艺道,“反正咱俩财产公证。”

  说完两人对着桌子的菜笑得停不下来。

  吃完饭,肖菏起身要洗碗,被谢时艺拦了。

  “第天,我辛苦点。”谢时艺对她抬了抬下巴,“歌不还没写完吗?工你的做去。”

  “哦了。”肖菏可开心。

  谢时艺在厨房里洗刷刷,肖菏又在外面doremifa了起来。

  不会儿有人敲门,肖菏哒哒哒到了门口,看了眼猫眼又哒哒哒地回来了。

  “谁啊?”谢时艺轻手轻脚地踱到厨房门口问。

  肖菏哒哒哒到她跟前,弯着腰,压着声音:“讨厌的人。”

  谢时艺:“有多讨厌?”

  肖菏:“非要给我送钱。”

  谢时艺:“……”

  肖菏:“未婚妻你说咱给财神爷开门吗?”

  谢时艺:“未婚妻反正我不会把财神爷拦门外。”

  肖菏:“那未婚妻得委屈你了。”

  谢时艺:“委屈我干嘛?”

  肖菏揽着她胳膊就带着她往门口走。

  谢时艺:“诶诶诶我没洗完碗呢手上都是水……”

  门被肖菏打开了。

  外面的人谢时艺不认识,但看起来的确非常有钱。

  时尚,贼时尚。

  用普通人叹为观止的大牌堆砌起来的看就是个gay的时尚。

  谢时艺赶紧憋出个笑来。

  肖菏的手从挽着她胳膊变成了搂着她的背,道:“大晚上的,跑我家里来干嘛?”

  财神爷精致到根根分明的眉毛蹙了起来,他瞅着谢时艺,伸出食指指了下:“她是谁?”

  谢时艺别说回答问题了,谢时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脸颊便被人亲了口。

  肖菏:“我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