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太女观察日志>第39章 长宁十三年(8)

  姚诚思的建议是从一开始就使各商号规范化互通,之后由国家授信兜底,使晋商纸钞能在他地受到更好的信用保障。

  纸钞后头肯定要完全国有化,规范化互通是对的,但要不要直接沿用下去后续做授信,谢祯持反对意见,如果你哪家票号实力不行经营不当让百姓无法兑现了都让朝廷兜底,兜成冤大头了怎么办。谢祯的想法其实很朴素,就是我借你私人之手给百姓垫个底适应一下,恢复下纸钞的信用力度,不是真要把印钞权给你。

  但她倒是很想了点其它有趣的招数来加速晋商的纸钞使用。

  “商鞅立法真是个经久不衰的好故事。”谢祯开始给蓝蔚猜谜了,“等我安排好了,我们可以出宫看看。”

  蓝蔚再表示赞同,不过她心思完全没在上面,她今天基本就是不断催促鞭策谢祯好好工作,以期早点下班搞上一场白日荒唐。谢祯其实还挺期待的,毕竟蓝蔚的体力确实比自己好。

  “蓝蓝,”谢祯给到一点挑衅,“你从未来而来的话,那总该有些厉害的花样?”

  蓝蔚显得呆呆的,谢祯其实知道她也没啥经验,很快就打算放过她了,结果蓝蔚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女人,你别玩火,想接近我的女人不少,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然后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就学会了一些霸道总裁胡言乱语,陛下觉得厉害吗?”

  谢祯不用太多余思考,也知道还是赶紧打住的好,她虽然愿意对蓝蔚放低姿态,但也不是毫无底线胡闹。极端的就比如万一蓝蔚真被上天带回去了,她最多花自己内库的钱捐庙拜佛,把姚广孝拉进宫寻求些虚无缥缈的因缘理论,但绝不会祸害燕朝的财政朝纲;日常点就像现在,她还是不能给蓝蔚随便冒犯自己被写进起居注的机会,内官记不了谁在上谁在下,但写上几句“太宗惑乱,蓝后骄纵,夜迫问帝如拷掠刑讯”,谢祯铁定担待不起。

  “那我们可能最好少说点话。”蓝蔚刻意断了一下句,旋即补充,“多做点事。”

  谢祯白了她一眼,觉得她的暗示不伦不类,调情水平有点烂。蓝蔚摸了摸鼻子,显然也发觉自己在言语上确实不太适应主动,开始表个态自己不主动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谢祯向来体贴也不会真晾着她一个人尴尬,便还是平稳地接了茬:“那看你做事的水平了。”

  斗点嘴有时没什么实质内容,但和喜欢的人车轱辘话都总归神清气爽,谢祯靠这口清气沉心解决完了那一系列鸡毛蒜皮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政务们,终于搁了笔。

  她叫了一水,一水推门进来整理奏折,谢祯喝了口她之前端过来的早就冷了的茶,说:“你出去的时候顺便找个人跟三火说,今天早点吃晚饭。”

  蓝蔚新奇地看着她俩,谢祯没想到她在新奇什么,一水的嘴角却先弯了:“许是陛下平易近人很意外。”

  谢祯困惑,这有什么平易近人的,难道皇帝还不能决定下自己吃饭时间吗?不过转念一想,她以往倒确实是定时用膳,一水不来提醒她是不停笔的,就算把蓝蔚叫到清宁宫里自己担心蓝蔚会饿的时候,一般也直接叫人给她上点心,而不是提前用膳。

  一水理好奏折,去外面叫了小官来背去各道衙门,监视着分派妥当,才退出去执行谢祯的吩咐,她退出去以后,蓝蔚才小声说:“陛下的口吻确实很像寻常家中。”

  “生活总有寻常的部分,朝堂肃正祭祀礼严,宫中住行本来大部分就是留给我们过自己私下生活的地方,只要不太出格就行了,如果还要每件事循规蹈矩高高在上,最终可养不出和百姓长着同样体会甘苦辛酸之心的人了。”谢祯特意咬重了那个“人”字,然后就算三火现在就带人把晚饭从御膳房传上来都还得走很久,所以她觉得也不必浪费时间,便站起来走到蓝蔚身边。

  没想到蓝蔚对这个话题难得有了引申的兴致:“所以其实我进到宫里以后,可以更多邂逅陛下我之前不熟悉的一面吗?”

  “未必吧。”谢祯站在蓝蔚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蓝蔚毕竟武官出身,青丝久络头不会轻易大片暴露在外,但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妇女发髻,不知道是哪个宫女扎的,但摸起来也不是那种绸缎的感觉,茸茸的细软,让谢祯上了手就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陛下!”手下的脑袋在发出抗议的声音。

  谢祯悠悠地收回手,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话题,没事人似地接了下去,好像刚刚沉迷摸头的人并不是她:“除了这些小事以外,已经没有人比你邂逅过更多的我了。”

  “是,天下有几个人有幸见过陛下撒娇呢?”蓝蔚被带跑得很轻易,谢祯的信口胡诌奏效,但同时也被蓝蔚将了一军。而且这时候,她思绪还游远了,她在想,如果蓝蔚会什么读心术,能全读尽自己心中所想,那自己在她眼里又是个什么形象呢?

  比如就刚刚,如果从蓝蔚的视角看自己,可能刚刚自己只是在温柔回答中留了个间隙,但事实上自己在意乱神迷地沉迷摸头胡乱搪塞......无论人多习惯外在持正,心思真是难免有那些阴暗柔弱的瞬间,再端庄神秘的人,如果把每条心思公之于众,也会显得多很多的脆弱平凡。

  谢祯当然会想把那些负面的念头偶尔与那个她最亲近信任也可能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人分享一下,但多年修身不就是为了克制这些吗?总将那些说出去,不好像将濯缨的水泼到爱人的耳里,自己却一副超脱世俗、操守高洁的衣冠模样出去待客,是全然本末倒置地污及了自己要珍视的人。

  蓝蔚不知道谢祯这些想法,也许是无聊了,突然谢祯的左手被她捉住,她还让谢祯张开掌心,装模作样看起手相了:“陛下福泽深厚,但要注意身体小心风寒,如有不适早请太医。”

  “知道。”谢祯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蓝蔚分明的关节、虎口的疤痕,轻轻带了下袍袖,然后左手像游鱼滑出蓝蔚的掌控,又顺势反握住了对方,直到外头的高声通传提醒她该放开。

  一水没有再进来,这次直接是三火带人来布席的,因此这个少许活泼些的内宫女官并没有像一水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却保持着对新婚帝后的好奇,谢祯吃着吃着,发现蓝蔚和三火眉来眼去起来了,便无奈地开口:“三火有话想说就说,食不言的规矩也没在你们身上适用过。”

  三火便嬉笑道:“只是问问皇后殿下口味可还好?看看御膳房改的鱼香肉丝有没有她想象中那个劲儿。”

  “啊对对。”蓝蔚附和,但她一附和反而显得急切了,她不是喜欢附和的人,谢祯眯了眯眼睛看她,觉得两人的眉眼官司别有蹊跷。

  不过说到鱼香肉丝,谢祯指了指桌上那道不甚起眼的新菜,用眼神问询两人,得到确认,谢祯便回忆了一下刚才吃到的味道,确实有些河鲜气:“怎么?这是蓝蓝带的菜谱?”

  “这是我上次做失败的那道。”

  三火看了看谢祯的脸色,闻弦歌知雅意地多为谢祯布了一些,然后又朝蓝蔚抛了个眼神,蓝蔚在那边那么大个点头还不明显吗?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瞒什么,不过既然蓝蔚要瞒,谢祯就由得她去了。

  吃完饭还可以去御花园散散步,等到该消食的消食,该伸张筋骨的伸张筋骨,谢祯突发奇想和一水说好好安排一下浴池,于是谢祯就得到了一个满脸通红并咬了一口自己狠狠潜入水下憋气的蓝蔚。

  蓝蔚过一会儿还是浮了上来,她扒开乱七八糟的花瓣,双臂轻轻围住,顺着水波荡近,然后去吻刚刚咬过的肩头。不能更热的水汽在浴池里蒸腾,浅浅的齿痕不痛,但被唇勾勒的时候痒得更明显了。谢祯坏心思地将指尖拨弄了一下不该拨弄的地方,然后蓝蔚终于不再稳坐钓鱼台了,动作瞬间忙乱了许多。

  有道是花露别于清水,春宵胜过登仙。

  婉转低回,徘徊照影是一水都能看到的;火龙衔珠、鹊飞玄渚是谁都看不到的。

  缘是水下的人闭眼荒唐,水上的人含娇弃思。

  待得夜阑更残,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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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背景补充:

  基本二代都是太宗,五代十国以后王朝的一二代属于不用死也知道自己庙号,除非后代搞事(结果搞事的还真不少)。

  一些要命:

  我想不起原设阿祯和蓝蓝谁高了,我只记得差一厘米但不记得是谁高一厘米......

  【摸一下第四堵墙】

  另外无奖竞猜答案:经济学r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