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满级影后穿成女配O>第43章 长公主与戏子

  小胡那么一打断, 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不再,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 三而竭, 向晚那口气散了, 表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等傅笙回来, 她随口胡扯了几句, 落荒而逃。

  转眼到了第二天,向晚和傅笙的两轮大戏。

  紧接着昨天拍摄的内容,向晚饰演的长公主着一身鲜红嫁衣, 眸底映着京城漫天的大火,她在一屋子奴仆的惊惶之中, 信步走出房门。

  Action!

  兵戈声, 惊呼声,哭喊声,火光冲天, 京城在这一天历尽劫难。

  王朝兴亡, 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长公主无疑是心痛的,但同时她也明白,这是她大事必须面对的,没有不流血的造反。

  从她选择走上这条路开始, 就意味着她把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押上了赌桌, 在这场暴乱之中, 一家一户的得失不再有人看重,但只要长公主能在各方博弈之中卡住最关键的那个缝隙,她就来得及救大多数人。

  长公主一把掀开庭院里绑着红绸子的嫁妆,箱子里面没有珠玉金银, 只有一柄开了锋的长剑。

  剑身窄而薄,闪烁着不详的冷光,长公主抬手挽了个利落的剑花,冷锋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提着剑,跨上马,长公主伏低了身子策马而出,逆着逃难的人流,冲向万仞宫墙。

  同一时间,方巧荷也在飞奔。

  那天皇上挥鞭把她打了个半死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曾经的宠妃方氏终于皇帝厌弃,她的寝宫如同冷宫,谁也不敢触皇帝的霉头。

  宫人四散,自去攀高枝,连皇帝安插在她身边的那个宫女也不见了身影,就好像方巧荷已经死了。

  她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方巧荷躺在地板上,一个人睁眼到天亮。

  熬过了第一夜,方巧荷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勉强爬起来,她吃光了寝宫里摆着做样子的点心,灌下一肚子隔夜凉茶,没人照看她,她要尽快恢复体力。

  方巧荷不怪那些拜高踩低的宫人,相反她感激她们,若不是她们都走了,她也不能趁着还能动溜出寝宫。

  她知道了,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有样东西至关重要,她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拿到它。

  不然,长公主就完了。

  方巧荷在飞奔,今天宫里人心惶惶,漫长的宫道上静悄悄的,一个活人都看不见,皇帝躲了。

  原来,他也会怕吗?

  方巧荷冷笑,朝会大殿就在眼前。

  方巧荷闯进了大殿,殿里空无一人,连一个扫洒的宫人都不见,他们都在躲在住处不敢探头。

  一步两步,戏子方巧荷踏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高台,何其荒谬,哪怕最胆大的说书人都不敢这么编排。

  传国玉玺就静悄悄地躺在案头,像是所有人都忘了它。

  一方细腻的羊脂玉,顶端精雕细琢出蟠龙,四角各有一个凹陷,方巧荷把手握上去,严丝合缝。

  原来这块天底下最贵重的石头,当真有这么重。

  碰——

  方巧荷的头顶遭到重击,她踉跄着转过身,从涌出的鲜血中勉强睁开眼,一把老骨头的李相正颤抖着举着一个瓷罐子,随时会再落下重重一击。

  “把玉玺放下。”李相大吼。

  他双眼通红,如同疯魔。

  瓷罐子兜头砸下,方巧荷堪堪避开,碎瓷片伴着气流掀飞了了她额角散落的发丝,从头顶蜿蜒而下的鲜血骤然暴露在空气中,一时竟分不出方巧荷和李相相比谁更像恶鬼。

  “把玉玺给我!”李相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

  长公主在宫外,镇远将军在强攻宫门,只有这个空当他们谁也反应不过来,传国玉玺在此,谁拿了玉玺,谁就能号令天下!

  “你不是殿下的人!”方巧荷惊呼。

  “殿下?”李相冷笑:“什么殿下,见鬼去吧!”

  跟在长公主那个女人屁股后面的每一天,李相都度日如年,他恨不得能手刃这个女人,但他需要长公主的名头,也需要长公主的手段,他之所以等到今天,就是为了眼前的这把椅子。

  “他杀了我儿,还指望我为她效忠吗?”

  轰——

  李相照着方巧荷当胸猛踹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方巧荷撞倒圣案躺在一片狼藉中,旧伤彻底崩裂,疼得她眼前一黑。

  朦胧的视线中,李相狰狞着夺走了方巧荷手上的玉玺,反手推倒旁边的博古架,沉重的木头和各种零零碎碎一股脑砸下来,几乎把方巧荷整个人埋在里面。

  “一条死狗。”李相唾骂一句,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殿。

  在他身后,废墟中伸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她奋力扒开压在头上的重物,一点一点扣着羊绒地毯往外爬。

  半个身子探出来了,但方巧荷只有一只手能使力,因为她一直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里,死死地握着一块小小的铁疙瘩。

  那是京城禁卫军的兵符。

  她冒死要抢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玉玺,难为那死了儿子的疯癫老头活了大半辈子,快入土了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来不是玉玺赋予人权力,而是掌权的人赋予玉玺至高无上的意义。

  方巧荷猛地咳出一口血,眼前的世界越发混乱,她早就发现宰相和长公主之间暗流涌动,也猜到了驸马之死可能真是长公主动的手脚。

  曾经的她以为长公主是纯善痴情人,但经历这么多她早就看明白了,长公主天字第一号心黑手狠的女人,什么感情亲缘,通通是她过手的筹码。

  而她方巧荷,也不过是长公主迷了心窍的又一个傻子罢了。

  这个女人真坏,她难道就不怕方巧荷报复她吗?

  方巧荷就这样狠狠地想着,又吐出一口血来,她暗暗笑话自己看得比谁都透彻,可结果呢?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她一定要让长公主也尝尝人玩弄人利用还心甘情愿的痛苦。

  方巧荷爬不动了,她望着从后宫来大殿的角门,还会有人来吗?

  和长公主联手不知多久了的宰相靠不住,新加入长公主阵营的镇远将军更加靠不住,眼下他手里的兵马随时可能攻入皇宫杀了皇帝,到时候他转头就不认什么长公主了。

  若城中只有镇远将军一只兵马,那天下就能落到他手上。乱世里谁有兵,谁就是王。

  眼下宫里所有人都躲起来了,说明镇远将军终于收拢部下一心攻城,牵制在各处京城禁卫军是皇帝亲兵,也该他们集结了。

  皇帝镇远将军闷在深宫里,外面的兵马见了兵符,如见皇帝亲临!

  方巧荷握紧了手里的兵符,一口牙几乎要咬碎。

  长公主,你快来啊!

  你不是智计无双,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吗?你难道想不到这一层吗?

  你快来啊!!

  长公主策马飞奔在京城大道上,宫里最高的摘星阁顶隐隐出现在远方,一袭红裙飘扬,长公主反手砍断了追逐包抄她的兵卒的马腿。

  宫城,近在咫尺。

  沙——沙——

  大殿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方巧荷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你终于来了......”

  消失在长公主大婚之日的嬷嬷,她最信任的奶娘,出现在毁成半个废墟的金銮殿,空气里血腥味浓得呛人,她几乎不敢看血泊正中躺着的那个人。

  “给......交给她......快!”方巧荷用尽全力抬起那只手,把兵符放在嬷嬷的掌心,她破碎的声音几乎说不出整句话,到最后几乎是怒吼出声。

  嬷嬷哭了。

  “方姑娘,你等着,殿下马上就回来了!”

  她握住方巧荷的手,那只手上滑腻腻的都是血,凉得吓人。

  她曾经打过方巧荷一巴掌,她为什么要打她啊?

  “呵......呵......”方巧荷笑着,嘴边溢出血沫。

  “谁说......我要等她了?”

  方巧荷脸上都是血,忽然从眼角冲刷出一道水迹,洗干净途径的血污,露出原本苍白的脸色。

  “你转告她......做个明君......”

  “还有......咳......咳......”方巧荷像破风箱一样喘着粗气,她知道自己说不了太多话了,但有句话她无如何都要说出来。

  “你告诉她......我真希望......从没见过她......”

  紧握着嬷嬷的那只手松开,无力地垂在地上。

  方巧荷好像又回到了锣鼓喧天的戏台子,那一年她十七岁,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好年华,她戴上繁复的珠翠头面,穿上一身亮得晃眼的行头,踏着锣鼓点登台,一个亮相就是满堂彩。

  亮相时戏子的目光正对二楼侧边包房,那里才是整个场子最寸土寸金的好位子,有人和她目光相接,方巧荷希望那人是她这辈子的冤家。

  下辈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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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在宫中半辈子的经营派上用场,那些仅存在于奴才们口耳相传的密道里有人接力飞奔,从谁也想不到的角落里冒出个毫不显眼的半大孩子,他牵了匹驽马就飞奔出去。

  小小的铁疙瘩终于到了长公主手里,冷铁体温暖热,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谁的血?”长公主问。

  “奴才不知。”

  长公主猛地闭了闭眼睛,她策马冲进禁卫军大营,当值的令官正要阻拦,长公主把兵符高举过头顶。

  “得见此符,如陛下亲临!”

  禁卫军哗然,令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吹起号角,号令整军。

  “宫中有变,救驾驰援!”长公主发出号令。

  瞬息之间,散落在大街小巷的禁卫军残部如同人拉紧了绳子的傀儡,统一看向一个方向。

  像河流汇入大海,四散茫然的禁卫军汇集起来,京城大道人仰马翻之后空荡荡,一只浩然壮观的队伍转眼间集结在长公主身后。

  长公主一身红衣,举起长剑,喊出她此时唯一的信念:

  “杀!”

  作者有话要说:  巧巧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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