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找在贤吗?刚刚我们在面试,他没听到手机。”静延怕奶奶担心,先交代了在贤的安危。
“你们来吧,和小张告个别。”说完奶奶的电话就断掉了。
静延只觉得脊柱发凉,赶快喊上在贤赶往康复中心。
然而,他们赶到时,张阿姨已经过世了。一位青年女性伏在床边拉着张阿姨的手失声痛哭,几度感觉像要昏厥过去,整层的走廊都能听见。这还是静延第一次见到张阿姨的女儿。
奶奶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一幕,默默擦着眼泪。
“对不起啊,奶奶,我们来晚了。”在贤看见这伤感的一幕,也一下子红了眼。
“没事,起码在最后的日子,我们陪着她了。”奶奶说着,看了一眼那个痛哭的女青年,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家属就好了。”
“噢。”在贤答应着,准备推着奶奶往外,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吵闹。
“你们怎么照顾老人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女青年甩掉了脸上的泪水,起身向着看护大声喊着,还企图想上手。
“家属您冷静一点,您要是质疑看护们的疏忽,是可以调取监控的。”负责临终关怀的医生拉住了女青年。
“你不要碰我!”女青年激动地说,“监控我自然要看,去哪看??”
“那个,家属,先让我们处理一下吧,然后我再带您去。”医生冷静地说,用眼神示意张阿姨的躯体还在这里。
“行吧!快一点。”女青年冷漠地说。
见此状况,怕再出什么意外,奶奶改变了主意,“在门口等一会吧,小张走了,我们再走。”
包括奶奶的看护在内,四个人站在门外默默地跟张阿姨告别。
医护人员忙了一阵子,看着张阿姨的遗体终于被运出了病房,奶奶回头对在贤说,“走吧!”
在贤慢慢地推着奶奶,往走廊另一个方向去,身后又传来青年女子的怒吼,“你不说带我去看监控吗?怎么走?我没看完,你们都别想离开……”
“哎~”奶奶叹了口气,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静延赶快又递上了一张纸巾。奶奶接过来,并没擦拭眼角的泪痕,只是紧紧把纸巾攥在了手里。
“那个,就是张阿姨的女儿吗?”在贤的问题,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位。
“嗯,今天张阿姨不行的时候,中心给她打电话,她还问是真不行了还是假不行了,真是让人生气。”奶奶的看护看不下去,抱怨了一句。
“其实,我这几天,就有这样的预感。”奶奶平静地说。
“什么?”在贤俯下身,问道。
“小张啊,失去斗志了。”奶奶说着,才想起来用纸巾擦掉了眼角的泪,“好像,就等着这一天呢。也好,也好啊。”
静延听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又想起了上学时和文雅的谈心,“想平静的活着真难呀!”
看着奶奶孤独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外,静延碰了碰在贤的胳膊,眼神示意了一下。
“奶奶,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以后我一定多陪您的,别再这里住了。”在贤蹲下来,真诚地问。
“回家?”奶奶这一次,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嗯,奶奶,跟在贤回去吧,张阿姨不在晚上也没人陪您说话,以后白天我们来做义工的时候,再带您来。”静延附和着。
后来,在贤帮奶奶办理退院手续的时候,听结算窗口的人八卦,在那位女青年的吵闹下,中心减免了最后一周的费用支出,此事才就此作罢。
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把奶奶成功接回了家,郑好开心不已,久违地拥抱了在贤,“做得好啊!我的儿子!”
在贤也紧紧搂住了父亲,忽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发现想得到老父亲的认可,也并不难,此时并未意识到自己也有如此矫情的一面。
打那以后,在贤学乖了很多,似乎也是受到了张阿姨事件的冲击,在贤不想成为和那位女青年一样的晚辈,也想履行带奶奶回来时的诺言,平时没事不再总出去“鬼混”了,还跟奶奶制定了家庭读书会,祖孙两个对着看书。虽然他看的都是一些成功学鸡汤,但郑好则相当欣慰。
“最近看的书有什么心得吗?”一天,全家人吃早饭时,郑好向在贤搭茬。
“投资项目时,不能只看项目前景,也一定要找对人,不能只找那种行业油条,一定要找那些真心热爱行业的人。”在贤说。
“这倒是,但是也不能找太理想主义的那种,要看清社会现实。”郑好眉头一挑,“听你这话,是有要考虑的投资对象吗?”
“嗯,我在想呢,爸,我最近看好一个项目,做娱乐业的,韩娱圈这么赚钱,我们应该考虑借鉴人家的专业模式,带回国内打造自己的明星。”在贤说。
“但是不能一味照搬照抄,要懂得创新,有思考就是好事,想做就做,爸会支持你。”郑好的语气没有太大起伏,一边夹菜,一边平静地说。
“真的吗?”第一次正式提议,就得到肯定的在贤,倒是相当激动。
“先拿回来个计划书来看看吧。”郑好的语气依然平静。
“好的!我吃好了,先走了。”在贤满口答应,叼着根一条起身就往外跑,并未理会身后丽芬阿姨的召唤,“牛奶拿着……”
砰地一声,家门被关上了。
奶奶突然笑了,“我的孙子长大了。”这时候,郑好长舒了一口气,陪着妈妈一起笑了。
斜眼瞟见这一切的在健,立刻也站起身,“我也吃好了,上学去啦。”说完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叼着半根油条,一溜烟地跑了,害怕关门的声音不够有气势,又重新开门砰地关上了一次。
郑好、丽芬阿姨和奶奶面面相觑,等着接下来的事。
一分钟后,只见在健垂头丧气地开门回来了,“哥哥出去了,谁送我呀?”
三个大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坐爸爸车,今天爸爸送你上学。”说完,郑好起身抱起了儿子,亲了一口。
急于找到佳丽的在贤,比静延更早一步到了“音乐与茶”,惊呆了应多恩和侯耀祖。
见佳丽还没到,便掏出手机发了信息,“怎么还不到店里?”
“大佬,我的主业是学生。”过了几分钟,佳丽才回。由于驻唱的尚智都是晚上出现,所以一般白天佳丽也很少白天来店里。
“以后你的主业是我的合伙人,快点出现!”在贤气势汹汹地发完一条语音信息,还想催促两句,不料金灿打来了电话。
“干嘛呢?”金灿问。
“哇,你终于出现了。”在贤不满地问,“忙什么去了?这几次打球都不见你。”
“我未来岳父,要跟他的伴侣举办婚礼,一直忙这个呢!”金灿说,“我女朋友说一定要先看着她爸得到幸福,我们才能结婚。”
“哇塞?”在贤震惊之余只冲口而出了“90年代”的口头语。
“邀请你啊,下个周末,全家一起来啊,一会我发电子请柬给你,先不说了,我还有一堆人要通知呢。”说完,金灿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静延和文雅也都接到了邀请电话,尤其金灿还在电话中嘱咐文雅,把金明喜一起带来。
婚礼的地点是首尔市郊一处私人庄园,大门口已经赫然用英文大字写着“我盛大的同志婚礼”。
由于金灿一早就嘱咐过宾客,只接受祝福,不接受份子,所以大家也都非常听话地只带了“人”来。
金明喜最近的复健效果显著,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自行走一段。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康复中心的“远行”,格外兴奋。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小星还有个特殊的身份——“送对戒的小天使”。
果然,“小天使”的出现,立刻迷住了在健。
“哇,今天不错啊,同桌!”在健跑过来,调皮地拽了拽文雅裙子上的纱。
“你可注意点,别给我弄坏了。”“小天使”十分高傲地回答。
“哇,今天不错啊,同桌!”同样的话,金灿对在仪式台右侧准备中的静延说。
上一次在智孝婚礼上再次看过静延的表演后,金灿便记在了心里。筹办此次婚礼仪式的主题是欧式宫廷风,因此就邀请了老同桌,小提琴live《婚礼进行曲》。
“我现在成半个婚礼艺人了。”静延自嘲道,“哪里不错?”
“穿的还挺正式的嘛!”金灿挤眉弄眼地说,“好好表现啊,我可邀请金明喜老人家了。”
“哈?”此时的静延内心才略过一丝紧张。
“阿姨,好久不见啊。”金灿主动过来找了金明喜。
“啊!是金灿呐。”金明喜很是惊喜,那个曾经在她面前哭的泣不成声的孩子,如今已经一表人才。
“谢谢您能来。”金灿客气地说,“我现在有点忙,一会您旁边给我留个位置,我过去再找您。”
金明喜答应着,目送了满场飞的金灿,目光久久地尾随着。
“又想什么有的没的呢?”文星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没有,就看看,都长大了。”金明喜感慨道。
在草地上活动了一会的金明喜,已经有点气喘,文雅便扶着她坐到了观礼区。文星则带着小星去了舞台尾端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