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港的韩静延,主要负责在韩延上班的期间,照顾春雨。
陪春雨化疗的时候,怕她无聊,静延很少玩手机,一直认真地陪她说话。洞悉着女儿这段时间改变的春雨,开启了一个从未和静延讨论过的话题。
“那个,你之前要回去交代的同学,还联系着吗?”春雨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嗯。”静延想起了在首尔医院,妈妈误以为问她不愿回国的事。
“是不是,你们那个班长呀?”春雨说,“那个挺漂亮的女生。”
“啊……嗯。”一开始的对话,静延不知道春雨要说什么,采取保守地回答。
“女儿呀,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呀?”春雨倒是直截了当。
“啊?”静延一下有点懵,最近由于春雨病着,静延一直觉得心里很乱,确实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见女儿还没有对自己卸下心防,春雨主动说起了静延小时候的事。
“你小时候呀,在幼稚园每天和小男生混在一起玩,在水坑里打架;但是儿童节送礼物,就会送给你们班那个雯雯,把和你一起玩的小男生气的直哭。”春雨笑嘻嘻地说,“我的女儿,从小的行动就是这么出其不意。”
“对了,之前上高一的时候,不是也有男生追你吗?你为什么都不答应呀?”
“不喜欢呗。”
“哇,那个跆拳道高手那个,妈妈看了都觉得不错呢,你不喜欢呀?”
“没什么感觉。”
“那和李班长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脸红心跳的时候呀?”
“好像……有那么一两次。”静延想起了文雅练琴的时候,和后来她们那次尴尬的沐浴。
“那就是心动嘛!”春雨帮静延做了结论。
“是……吗?”静延迟疑地说。
“是呀,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肢体接触?”静延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亲妈八卦起了感情问题。
“那个……李班长,我回来之前亲了她一下。”静延嘟囔着。
“哎呀,和亲老师的感觉不一样吧?”春雨瞪大眼表示惊讶之余,还提起了那件黑历史。
“亲老师那天是太生气了好吗?”静延为自己辩驳。
“那你表达气愤的方式也真是与众不同啊!妈妈当时不知道呀,接到电话就听说你跟老师打啵了,还是你主动的,以为你搞师生恋了呢!”春雨一急,转回了京腔。
“怎么可能!”静延都佩服亲妈的想象力。
“是呀,我当时在去的路上就想呀,这要是和老师好上了,以后怎么相处呀,她比我也就小个几岁吧,让她叫姐姐呀还是叫阿姨呀。”
“你真的,想的太多了...”静延无奈。
“哎呀!可惜呀!”春雨突然说。
“可惜什么?”静延纳闷
“可惜不是初吻啦!”春雨咯咯笑,“初吻给老师啦。”
面对亲妈无情的嘲笑,静延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这回亲了人家,我怎么没被找家长呀?”春雨继续调侃。
“她也亲了我一下啊。”静延有点告状的意思。
“啊呀,那是不是代表成了呀?”春雨一时激动起来。
“啊?没有,没有啊,没再提过这件事的,那天我喝了点你留下的啤酒。”静延如实相告。
“噢,酒后乱性呀?”春雨色眯眯地斜眼看着静延。
“哪有!没有,就……亲了一下就没了,我就……就回来了!”静延急忙解释。
“喔……”春雨有点失落,“因为妈妈,现在搞成异地恋了。”
“哪有恋啊,没有的事。”静延安慰着春雨。
“那就多聊聊天吧,从网恋开始也行,爸爸妈妈以前也是网恋的。”春雨急正色。
“噗嗤!”静延终于抓住了机会,怼了春雨一句,“我觉得你们更适合网恋,那时候和平一些吧。”
“他现在不敢和我吵了,学乖了,我还觉得挺没趣儿的。”春雨观察到了韩延的变化,自从生病以来,韩延很少和春雨直接顶嘴。
“妈妈写了这么多爱情故事,什么都懂的,现在你长大了,无论你喜欢谁,都只对你自己负责就好了。”春雨真诚地说,“哎呀,我没多见一见李班长,有点可惜了。”
“你先搞好身体吧。”静延下了结论。
另一边,告别了静延的文雅,在升学的假期就进入了兼职模式,赚点外快缓解母亲的生活压力。每周,文雅也会和母亲一起去探望姐姐,由于即将临盆,文星被送到指定的地方休养,看得出来,为了让小星能健健康康地出生,文星很努力让自己保持好心态了。
文雅的成绩顺利进入了首尔一所大学的法学系,新学期开学,她并没有像其他大一新生一样兴奋。“别想太多了,先努力学习吧,李文雅!”站在校门口的文雅,给自己打了打气。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大学生一样积极,文雅也报名参加了两个社团,但无论社团的活动多么有趣,文雅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在文艺社团大一新生的汇报演出中,文雅再一次弹起了钢琴,但是上台前却一点也不紧张,没想到缺少了紧张感,这次表演反而没什么差池。
“呵,果然,得失心啊!”文雅悟出了个道理,以前自己演奏很想表现得好的时候,总因为得失心太重,紧张犯错,如今好像对演奏没了得失心,做到了,反而也不怎么快乐。
一天正在班级上课的文雅,接到了金明喜的电话,文星分娩了,是个女孩。文雅激动地奔出教室,准备去迎接她的侄女。跑到教学楼门口却发现正在下雨,不想折返取雨伞,文雅便举起书包遮着头,跑向路边打车。
“啊!学生,让开!”
听到这句召唤时已经来不及了,一辆摩托车从面前闪过,为了躲避文雅,摩托车发生了侧翻,还好骑手敏捷地弃车跳到了一边。
“呀!不看路吗?”骑手生气地质问着,爬起来来和文雅争辩。
“对不起,对不起。”文雅连忙鞠躬道歉。
“啊!李班长啊!”骑手看到了文雅后,认出了她。
“哇!金灿啊!……好巧啊!没事吧?”原来是韩静延的前同桌,文雅看见老同学,顿时松了口气。
“急着去哪啊,也不打伞。”金灿一边扶起摩托车,一边问。
“我看下的不大,我姐姐生啦,我要去医院。”文雅说。
“啊,上来吧,我送你。”金灿不但没追究老同学的冒失,还主动提出载她一程。
接过金灿递过来的安全帽,文雅注意到,粉色的安全帽上贴着“K&Y”意会地笑了,反问:“女朋友的安全帽随便给别人戴,不怕她生气呀。”
“没事,反正她也看不到。”说完金灿给油冲进了马路。
看到小星的那一瞬间,是这近一年来文雅觉得最开心的时刻。看着同样笑的合不拢嘴的金明喜,文雅有种错觉,似乎又找到了从前温馨的家庭气息。
晚上,躺在宿舍床上的文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静延。
几个月来,韩静延一直和“网友”李文雅保持着联系,文雅每天会说一些学校的见闻和打工的辛苦,也会聊一聊新闻版块的八卦。静延就默默地听着给着回应,经常说着说着,文雅就不再回复(睡着了)。
春雨和静延聊过的那个话题,静延始终没向文雅提起过,怕太唐突吓到她。于是,静延计划到自己高考结束后的假期,去一次首尔,和文雅谈谈心。
偶尔,静延也会旁敲侧击地试探文雅,“有没有好色的学长追求你啊?”
“没有。”文雅斩钉截铁地说,“我现在是可以享受快乐的状况吗?我要赚奶粉钱的!”
自从小星出生之后,文雅才知道养活一个小朋友要多贵,有时也会给金明喜吹一吹彩虹屁:“我们妈妈太厉害了,居然养活了两个孩子。”
金明喜则诚实地回答:“养文星的年代,物价不高不费钱的,养你的时候,才开始有点贵。”
为了补贴生活费,文雅除了到便利店打工外,又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和静延的联系也少了一些。
此刻的静延也在专心准备考试,“考完试就可以去见文雅”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可是,生活有时候不会按照你的计划发展,春雨另一侧的胸部在复查时再次发现了肿瘤。
面对要再次开刀的情况,韩延和韩静延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病房里。
“你们俩干啥?现在要为我默哀吗?”春雨躺在床上开起了玩笑。
“呸呸呸,你别乱说。”静延赶快否认。
“没关系的,这回我有经验了,尽在掌握。”春雨得意地笑了笑。
“是啊!会没事的!”韩延突然站起来,坚定地看着春雨。
那个假期,取消了机票的韩静延,忙忙碌碌地出入着医院,为了让妈妈吃的更有营养,还学起了烹饪,每天给春雨煲汤。
“真是没想到呀,我这么有口福。”生病之后的春雨,似乎在切除肿瘤的同时,也切掉了身上的刺儿。看着不再犀利的春雨,韩延万分心疼,经常晚上在春雨睡着后,一个人到阳台偷偷流眼泪。
“会好的吧?”一天夜里,静延见父亲没睡,便过来聊天。
“大夫说你妈妈的乳腺癌类型很容易复发,要格外注意。”对于不乐观的情况,韩延说的有气无力。
“是不是独自带着你,压力太大了。”韩延开始自我反思,“还是以前和我吵架太多积攒了太多毒素。”
看着堂堂教授,在病魔面前开始这种无脑的揣测,让静延感受到了父亲的脆弱。
“无论怎么样,我们全家人都要在一起继续开心活着,少留些遗憾吧。”韩延自言自语,“哎,错过了太多的时光。”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静延拍了拍老爸的肩膀,“与其利用时间后悔,不如利用时间创造新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