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开学日。
许斯月很早就醒了过来。
她以为自己昨晚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因而影响了今天的状态。
好在她并没有，并且昨晚还睡得挺香的。
那是因为她有清瑶的陪伴，又还担心什么？
昨天下午许清瑶一下飞机就立刻给许斯月发来了消息。
当时许斯月刚叫来了外卖准备吃, 一收到清瑶消息根本也顾不得拆包装了, 直接拿着手机往那里一坐，就开始自顾自地与许清瑶聊上了天。
据许清瑶所说，她正在等行李。
许斯月就跟她聊了一会会儿的天, 之后清瑶就拿了行李跟小娴一同出门去乘车。
司机是剧组派来接她们的。
因为有些疲惫，许清瑶就跟许斯月说自己要先睡一会儿，等晚些时候, 把一切都忙完了再来跟她聊。
即便许斯月心中对许清瑶再有如何大的牵挂，但她也不可能打扰的对方的休息。
所以在语音互道“午安”后, 许清瑶那边便没了动静, 而许斯月也只好跟着她一起没了动静, 终于继续去拆自己的外卖包装袋。
等到许清瑶再联系许斯月便已是稍晚些时候了。
彼时的许斯月就坐在本该属于两个人的大床上看书。
她特意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放歌听, 放的是舒缓的纯音乐。
因她知道清瑶一会儿一定会给自己发消息过来, 于是她始终在等待着。
等到她准备躺下酝酿睡意的时候，许清瑶的消息也如约而至。
但让许斯月颇为惊喜的, 是清瑶打来时特意用的视频通话。
当看到“视频”这两个字时, 许斯月自是欢欣不已,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立即接通。
两个人聊了会儿，许清瑶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将视频转为了语音。
她让许斯月安心睡，自己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许斯月轻应一声, 乖乖听了许清瑶的话。
许清瑶说得没错，昨晚她果然一直陪着许斯月。
等到听筒里传来许斯月已经熟睡的均匀呼吸声时，她才终于安心挂断了通话。
这就是昨晚她睡得十分安心的唯一一个原因。
于是今天一觉醒来时,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特别的好。
自己给自己做了早饭，之后又在给许清瑶发了一句“清瑶我准备出门了”，许斯月便拿了包向学校走去。
她原以为今天是个特别的不错的日子。
至少今天没有下雨，天气十分晴朗，太阳当空、万里无云。
结果她忽然发现，终究还是自己想错了。
从一进校门碰上其他来上学的校友开始，她便察觉到了一阵怪异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就是感觉到旁边那些人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许斯月感到颇为不解，但也没特意去搭理，权当是自己的错觉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怪异的感觉竟会一直围绕在自己身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似乎，但凡有人看见自己，目光就会像被泼上胶水般怎么都分不开了。
许斯月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向身旁斜睨过去。
当她目光在那些学生身上扫过时，那些人却似根本就不怕她的眼神一般，丝毫没有被震慑到。
许斯月眉头皱得更紧，实在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今天才是第一天开学，自己应该没有惹到他们吧，那么他们这么看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斯月尽量不想惹事，但如果事情真的无缘无故跑到自己头上来了，她也并不会怕事。
从行政楼前走过，许斯月要往她今天上课的教室走去。
但在这时，突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沉住气，没有立刻发火，想要自行绕路离开。
奈何她往左边走，来人就往她这侧走，她往右边走，来人还往她这侧走。
这让许斯月一阵无语，抬眸望去，冷冷地盯着身前的人。
拦住许斯月去路的是两名女生，个子跟她差不多高。
但这两个人她都不认识，也并不知道她们到底因何而来找自己的麻烦。
“你们有什么事？”既然这两个人都不想让自己过去，许斯月也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来教训教训你。”其中一名黑长直发女生开了口，从轻蔑的语气里，许斯月就能听出她对自己的极大不满。
许斯月突然很想笑，因为她觉得这件事荒唐可笑。
自己在学校里从来没有惹过事，平常都是独自一人去上课，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招惹到别人？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请你说说，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换作从前，许斯月早已经火大了，但如今她不会了。
她不可以给自己惹麻烦，因为给自己惹麻烦其实也就是在给清瑶惹麻烦。
于是她尽量心平气和地去与她们两个人交流。
“你犯的是众怒，明白吗？”那位长发女生态度很不好，直直盯着许斯月，似是不想向她解释什么一般，连话也懒得多说。
但凡她再多说一句，或许许斯月都能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偏就是什么都不说，就一句“犯众怒”完事。
所以自己究竟犯的是什么众怒，这一点许斯月实在是不能理解。
自己到底怎么犯众怒了？
“不好意思，不明白。”许斯月坦白道，说的本就是事实。
那两名女孩一听这话登时怒上加怒，其中那位短发女生不满道：“许斯月，我去劝你小心说话，小心又有人拍下你的视频挂上论坛，这可就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了，对吧？”
她最后这一声是问身旁那人的，那人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十分的认同。
这俩人在那里你问我答这不关许斯月的事，但许斯月还是从其中得到了一些讯息。
什么叫拍上视频，什么又叫挂上论坛？
哪个视频，又是哪个论坛？
对此，许斯月表示万分的不解，却又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神经病。”低声咒骂一句，许斯月再一次准备绕过她们往前走。
那两人一见她无视自己，这回怒火是彻底窜上了颅顶，决定给许斯月一点教训瞧瞧。
许斯月刚走出几步，身旁伸出的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背包。
用力一扯，毫无防备的许斯月便被带得倒退几步，踉跄着险些一个站不稳摔倒。
“你干嘛！”许斯月站稳身子，朝那两个人怒道。
前面是她一直忍着没有发火，但现在她发现了，自己越是纵容这两个人，她们的气焰就越是嚣张。
见那个长发女生仍在拉着自己的背包带子，许斯月狠狠拍掉她的手。
那名女孩吃痛，抬高音调用着尖锐嗓音说道：“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刚才说谁神经病呢！”
“说的就是你们这两个神经病！”许斯月毫不示弱地瞪着她。
论气势，她就还没输给过谁，反正现在任谁来了她都不惧。
“你他/妈的！”
见这位大一学生敢这么跟她们这两位大三学姐说话，两个人的火气瞬间又冒了上来。
狠狠咒骂一句，长发学生直接伸手去抓许斯月的高马尾。
许斯月反应极快，立即向后退开两步迅疾躲过那人生生就要往自己头发上拽的手。
随即她猛地拍在长发女生手上，惊起一声脆响。
那名女生看了眼自己原本白皙现在却被打红的手，抓狂似的冲了过去。
三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没有一个人示弱，全都拼了命地扑上去。
许斯月面对此刻一对二的形势，势必会处于下风。
那两个人又是拽头发，又是拿指甲抠她，又是对她拳打脚踢的，即便她自身再如何强硬，起初相安无事，别人每一次的攻击她都能抵挡得住，可时间一长，随着她的体力被逐渐消耗，双拳敌四手的情势也让她愈发吃力。
四周本就有一些人在，在出现这副打架场景后人群便越聚越多。
他们都十分漠然地看着这副场景，没有人上前帮任何一个人的忙，也没有任何上前劝阻她们。
他们都像单纯看热闹似的，围在旁边一动不动，过分冷漠。
“斯月！”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吼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入眼是一个穿着单薄浅紫色卫衣，身下穿灰色百褶裙的矮个子女生。
这名女生乍看之下，大家确实都不认识，但他们再去多看几眼时，立刻就认了出来。
她不就是许斯月在校内的那个女朋友吗？
“你们干嘛！”
在看到许斯月被两个人欺负的那一刻，矮个子女生立刻跑了过来，拉着离她较近的长发女生的胳膊，使劲将她往外拽。
许是在危急时分她爆发出了惊人力量，又再加点长发女生本就体力消耗的缘故，矮个子女生就这样把整整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她拉了开去。
随后她又去推短发女生，也将对方推了开去。
那一刹那之际，许斯月将视线直直投射过去，恰好落在那位矮个子女生身上。
她发现，这个亲切称呼自己为“斯月”的女生她认识，正是考完试当天死皮赖脸跟着自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