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你还记得吗, 我们初次相遇是在书店里。”
“其实我在车库时就看到你了,你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我却还能认出你, 这是不是就证明了, 我对你是真心的?”
“但我对你,并不是在那日之后才慢慢生出的感情,早在之前我就看过你的剧, 对你起了浓厚兴趣 ,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与你相见。”
“那次在书店遇见你的确是一场缘分,也让我误以为我因此得到了把你追到手的机会, 但后来我发现是我自己想多了,你不喜欢我, 也根本不可能喜欢我, 对吗?”
许斯月没了声音, 似也在听姜言讲述那段回忆。
听到最后她倏地冷笑一声, 有意出声:“这个问题我替清瑶回答你, 对,清瑶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永远不可能, 你这辈子都别痴心妄想了。”
许斯月用微哑的声音说着咄咄逼人的话语, 但姜言却仿若未闻般没有搭理她。
现在是她与许清瑶在说话,还轮不到许斯月这个外人来多嘴。
当然她也并不后悔取下许斯月口中布条,毕竟,她很喜欢享受许斯月疯狂想要咬人, 却又完全咬不到她的模样。
最终耗费的还不是自己的力气,而她则完全没事。
许斯月,你说说你, 何必呢?
嗓子喊坏了谁来负责?
许斯月话多,反倒许清瑶并未对姜言的问题做出回应。
那是因为,她知道姜言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清瑶,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的回答是什么,你听我继续讲下去,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果不其然,姜言也并不给许清瑶回应的机会,兀自说了一句。
她原本在许清瑶脸上轻抚的手逐渐放开,轻垂于身侧,只紧紧凝视着对方。
许清瑶稍稍偏过头去,拒绝与她对视。
那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明明姜言笑得十分温柔,但许清瑶深知,她根本就是笑里藏刀,活生生一只笑面虎。
见许斯月别过脸,姜言并未强硬地掰正她的脑袋让她直视自己,继续又将话说了下去。
因她知晓,无需自己动手,待会儿许清瑶自己便会转回头来望向自己。
无需多久,必然就在自己说完话后的下一秒,她就会重新看向自己了。
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是震惊是诧异,是憎恶?
姜言暗自期待着许清瑶的表现。
“清瑶,你知道吗,虽然我们的初遇是偶然,但那天发生的事情可都不是偶然哦。”
她才刚说完一句,许清瑶便不由皱着眉头转过头来,眼中果真不负姜言期待被震惊所填满,“你什么意思!”
许清瑶话音未落,同时响起的还有许斯月的声响,如同一道惊雷在另外二人耳边炸开,“死女人你想说什么,有屁就快放!”
姜言依旧没搭理她,任由她将所有怒气都打在了棉花上。
“你还记得你那天车坏了吗?”
车坏了。
许清瑶记得。
许斯月也记得,并且对那晚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那晚自己等了很久,记得那晚清瑶是被这个姓姜的开豪车送回来的。
她记得清瑶说自己车坏了,原本叫了车中途却又发生了一些意外,记得她说姓姜的送她过来只是因为恰好遇上捎带她一程。
她也记得清瑶那日生了病,手腕上还有不知名的红痕,记得清瑶那晚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
这一切,她都记得太清楚太清楚。
只要说起那日,那些曾发生过的一幕幕场景便会不受她控制地钻入到她脑海中,甩也无法甩开。
她这才知道,原来清瑶说的没错,她与姓姜的果然是刚刚认识。
那么姓姜的所说的不是偶然发生的事情指的会是什么?
许斯月警惕地盯着许清瑶那侧,一双眼透着冰霜似的寒意。
“实话告诉你吧清瑶,你的车,是我让人故意弄坏的。”见许清瑶的反应不大,姜言笑意不减,继续说道,“其实这一点你一定也已经猜到了对吧?”
“姓姜的你就是个畜生!”许清瑶不言,许斯月倒是话多。
姜言并未看向许斯月,也并不在乎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怒容。
这些她真的都不感兴趣,无所谓是什么模样。
“许妹妹,其实你骂人还不够难听,你完全可以再狠一点。”
姜言的话满含挑衅意味,许斯月又更恨不得将她的舌头割下来,让她闭嘴。
见许斯月没了声,姜言也不再去管她。
她目光始终放在许清瑶的脸上,甚至于对方的脸部肌肉极其轻微的颤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清瑶,别紧张,还有一件事我也想让你知道,你现在不惊讶没关系,一会儿就会了。”
姜言轻笑,俯身贴近许清瑶面庞,在她脸上小啄一口。
那双陌生的唇就这样落在了许清瑶脸上。
她只觉浑身汗毛竖立,第一反应便是抬手想要狠狠甩姜言一巴掌。
她怎么敢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敢在自己脸上落下一抹……
可恶至极,恶心至极。
只可惜,她这一举动完全被束缚着她的布条所止。
那一下震动,布条勒得她手腕生疼。
“怎么,想打我?”姜言抬起头来,双手撑在许清瑶身子两侧,笑得肆意,“但是清瑶,今晚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以后要有的话我再给你机会。”
她的话语连同语气如此暧昧不清,许清瑶竭力想让自己无视,却发现这近在眼前与耳边的身影与声音让她逃脱不得。
床又被撞击几下,耳边许斯月愤怒的嘶吼声又重新响起,如夏日蝉鸣般吵闹。
有人深受影响,也有人依旧泰然自若。
而像姜言这种人,显然就属于后者。
“清瑶,你还记得那个司机吗?”姜言一直在打量着许清瑶的脸色变化,清晰看到她脸上每个微表情,哪怕是一个几不可察的颤动,都完全被她所捕捉。
她仍旧肆意地笑着,就仿佛接下来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都尽在她掌握,“傻瓜,那其实是我安排的,有些人只要给他的钱,他就愿意给我办事,哪怕是违背道德的事情也愿意干,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许清瑶的身子在颤抖。
并且颤得愈发剧烈。
而许斯月在叫骂着。
骂得越来越狠,骂到嗓子已是沙哑不堪。
然而这在姜言眼中,仍旧无足轻重。
对于许斯月的这段叫骂,她就只有一个想法——看来刚才自己的提醒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看看现在,许斯月不就长进了很多嘛。
一个用愈发剧烈的颤抖和愈发寒冽的眼神来向姜言透出恨意。
另一个则用扰人的吵声来试图宣泄愤怒。
这样的情形正是姜言想要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终于又一次将视线投向了许斯月。
许斯月见她终于搭理自己,情绪霎时高涨,对着姜言继续破口大骂。
任凭她再如何恼怒,再如何仇视姜言,后者却都以笑面对。
“许妹妹,先别急着骂,接下来这段话是说给你听的。” 等到许斯月骂累了中间停顿的那短短几秒工夫,姜言终于插话进去。
却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让许斯月瞬间没了声响。
“你知道吗……”
姜言话还未说完,许斯月勃然大怒,“住口!”
又是这四个字,又是这四个字!
她知道这四个字之后准没好话,顿时便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姜言却直接无视她那骤然响起的“住口”二字,将话继续说了下去。
笑话,许斯月让她住嘴就住嘴,那么究竟谁才是掌握着这间房间内所有人命运的那个人。
“许妹妹,不知道你姐姐跟你讲过没有,那个晚上她险些受到一个男人的侵/犯,是我救了她,只可惜你当时不在,没有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
“别说了!”许斯月没了声音,许清瑶却忽然暴躁起来。
姜言冷笑出声。
果然是一对,这个说完那个说,倒也是有趣。
“当时那个男人追着她跑,但你姐姐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跑得过一个男人,很快就被那个男人追上,并且还抓住你姐姐,不让她逃脱。”
许斯月终于知道,原来这便是那两道红痕的来历。
她只知道许清瑶说路上出了个意外,却并不知道这便是那个意外。
但她也终于明白,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姜言这个小人从中作梗。
那两道红痕,也正是这个姓姜的造成的。
想到这一点,许斯月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心脏从来没有任何毛病,现在却似有针刺般疼得厉害。
“对,是我指示的,一切都是我指示的。”另有一些话,姜言之前都已经讲过,她也就不再多做赘述,对着许斯月又露出一副挑衅模样,“许斯月,你现在是不是恨得牙痒痒,特别想要弄死我?”
“你就是个人渣!”这句话并非许斯月所说,而是被许清瑶脱口而出。
她一直认为姜言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还始终将她对自己的恩情记在心中。
然而,她又怎么可能想象得到,这些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遇见是偶然没错,但后面所有的一切便都是阴谋。
许清瑶望着姜言。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半年了。
这半年来其实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透过姜言。
不,不是越发不认识。
是她从头到尾就不认识这个人。
一股深深的恐惧从心中迅速蔓延来去,如浪潮般将她整个人吞没。
而她讷讷地站在那里,像具木头人任人摆布,以及任人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