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正和人调着情, 听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闻声看过去。

  当看到程以源和燕茴两人,距离稍近, 眉头一皱,又看到此时暴怒已经犯病的程也许, 眉头紧锁。

  心里暗叹:糟了!

  许愿立马跑过去想要拦住程也许, 但犯病的程也许根本拦不住,敌我不分, 许愿直接被她给呼了一掌。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 程也许已经随便拿了个红酒瓶子气势汹汹的往程以源方向走去。

  周围的人见状, 都吓的不敢靠近。

  一个是程氏总裁程以源, 一个是程家未来的继承人。

  程家内斗,外人怎么敢擅自插手。

  更何况这两人还是父女!

  贵圈真乱啊。

  人一散,沈宵瞬间看见了燕茴,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看着燕茴。

  他心里惊惶, 为什么燕茴这种人会在程家宴会里出现?

  他看到燕茴旁边的程以源, 眼里顿时闪过讥讽和鄙夷。

  心想原来是勾搭上了程以源,怪不得能进入到程老爷子的六十大寿。

  校霸燕察觉到沈宵的视线, 她拿出兜里的手机对着沈宵晃了晃。

  不出意料,沈宵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校霸燕对着沈宵比了个小拇指,结果沈宵的脸色不仅发黑还发青。

  鄙视完沈宵,校霸燕没空再理会沈宵, 而是看着此时暴怒的程也许, 她走上前,想要拿走她手上的红酒瓶。

  一拽还没拽动,看她双目赤红, 死死盯着程以源,她眉头一皱,轻声道:“今天是你爷爷的六十大寿,你不是告诉我安分点嘛?怎么你自己却不安分了?放开,把酒瓶给我。”

  程也许不为所动,像是听不进去话一样,依旧死盯着程以源。

  程以源被她的眼神吓得背后冒冷汗,不敢对视,但周围人太多,他面子下不来,只能装作严父的模样,厉声道:“程也许,你想干嘛?把酒瓶给我放下,是不是想翻了天了,你爷爷的寿宴还敢放肆,是不是爸爸太纵容你了!?”

  他想着程也许能看在她爷爷寿宴的份上不要发疯。

  程也许发起疯来跟她那个疯妈有的一拼。

  本来校霸燕快要从程也许手里拿过酒瓶子的,结果程以源一说话,把程也许又刺激到了。

  程也许甩开校霸燕的手,红酒瓶直接砸了过去,程以源立即躲过,红酒瓶堪堪砸到他脚边,洒出来的酒水崩了程以源一身。

  程以源没想到程也许连她爷爷的寿宴都不管了,直接撒泼发狂了起来,怒道:“程也许!”

  程也许双目赤红,狞笑道:“程以源,别特么天天装作一副父慈子孝的恶心模样,给谁演呢?我看着都觉得恶心至极,你特么也好意思说是我爸,你特么除了贡献那枚破精子,还特么有什么作用?”

  程以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程也许,你特么犯病了是吧?一天天胡言乱语的!”

  “我胡言乱语,我犯病发疯哈哈哈...”程也许看着周围的人,“我特么是疯,是有病,但我是遗传病,所以大家猜猜,我遗传的是谁的病呢?”

  众人:“......”

  程以源察觉到众人怪异的眼神,立即反驳道:“不是我,是她妈,她妈妈有疯病,她妈遗传给她的,不是我!”

  “我草你妈!”程也许一听程以源提她妈妈,火气更怒,从地上捡起刚才别人碰掉的牛排刀,“谁让你提她的?谁特么给你的脸,你竟然还敢有脸提她!”

  许愿看程也许拿起了刀,吓得声音都飘了,“程也许,你特么把刀放下!”

  校霸燕看到许愿的动作,三人离得太近。

  她不能让程也许杀了程以源,她离程以源比较近,去拦程也许来不及,只能伸手挡住程也许扎过来的牛排刀。

  “啊——”

  在场的女人们吓得尖叫连连,男人们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许愿目瞪口呆的看着燕茴握住牛排刀,刀尖锋利,刀刃有齿,刀身直接插穿燕茴的手掌。

  血瞬间迸发,染红了在场人所有的视线。

  校霸燕只是眉头皱了皱,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程以源,没好气道:“还不赶紧滚,等着你女儿送你下去和她妈妈团聚?”

  程以源回过神,慌不择乱的跑走了。

  许愿反应过来,立马打电话叫救护车,他现在叫救护车的行为已经很熟练了。

  程也许发红的双眼满是震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燕茴,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一脸的不安和痛苦。

  两眼发花,双耳嗡鸣。

  校霸燕看着手上的刀,小心的放在身后,另一只手擦了擦程也许脸上的血,轻松地笑了笑,“没事,不疼。”

  “....”许愿打完电话,听到燕茴这句话差点没把白眼翻过去。

  那手都插穿了,还特么不疼!?

  许愿无意瞥到楼上的程老爷子,程老爷子也看到了许愿,两人眼神一对视。

  程老爷子指了指燕茴,点了点头,许愿立刻知道程老爷子的意思。

  这是认同了?

  想必程也许刚才和程老爷子谈话说了燕茴,这也是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程老爷子还能这么泰然处之。

  程老爷子多看了几眼燕茴和程也许两人,转身离开了。

  救护车来的及时,鸣笛声瞬间打破此刻紧张的氛围。

  四个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来,然后两人扶一人的离开了现场,程也许路过沈宵的时候,嘴唇动了动。

  只见沈宵脸色一白,瞳孔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程也许离开的背影。

  脑海里瞬间响起钟鸣,他完了!

  许愿跟程家人说了几句话,也随着救护车离开了。

  而寿宴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传出去,因为在场的人没一个敢编排程家,敢嚼程家舌根。若是有,程家的报复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上了救护车,程也许一直盯着燕茴被穿透的手掌,许愿有点不太敢看,同一只手。

  手腕刚好了一点,手掌又受伤了。

  这两人谈恋爱挺费手的啊。

  嗯?

  这话他总觉得有点...歧义?!

  救护人员不敢直接在车上给燕茴治疗,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止血。

  校霸燕把手交给医护人员处理,她看着程也许一直盯着她受伤的手,把女孩的头搂紧怀里,叹了口气:“别特么看了,不疼。”

  程也许身子一颤,瓮声瓮气道:“对...对不起。”

  校霸燕感觉到胸膛处有些湿润,无奈地揉了揉她脑袋,有些别扭道:“哭屁!”

  “对..不起。”程也许攥紧她的衣角,她因为害她受伤而不敢触碰她,只能苦苦哀求道,“对不起...”

  校霸燕不太会哄人,不知道如何自处,她看向许愿,一脸横气道:“哄哄她!”

  求人的话说的跟威胁似的。

  许愿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校霸燕冲他翻了个白眼,“要你何用?”

  许愿笑而不语,耸耸肩。

  女孩子哭了该怎么哄呢?

  校霸燕一头雾水。

  程也许哭了该怎么哄呢?

  校霸燕看着窗外,大喊一声:“停车!”

  前面的司机师傅突然停在路边,车上的人震惊的看着伤患。

  许愿诧异道:“你干嘛?”

  校霸指着窗外的便利店,许愿凑过去,两人耳语了几句。

  许愿眼神怪异又嫌弃的下了车跑去便利店,耽搁了几分钟,救护车又立刻赶往医院。

  一到医院,校霸燕就被带到急救室处理伤口,程也许本想跟着过去的,被许愿拦住。

  “行了,你先别进去了,稳稳情绪,”许愿拿出在便利店买的湿巾和纸递给她,“擦擦脸。”

  白净的小脸上都是血和眼泪,看起来怪吓人的。

  要不是许愿说她没事,医护人员都要把程也许推进手术室了。

  程也许双眼无神,呆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深夜的急救室,仍然人声鼎沸。

  程也许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管小病大病,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痛苦和难受。

  耳边全是哭喊着,哀嚎声,叹气声....

  唯独没有燕茴的声音。

  很冷清又很吵杂,像她的心一样。

  杂草丛生,荒野孤寂,无人问津。

  散在荒地上的森森白骨刺伤了前来种花的少女。

  她知她是疼的,但她都没有叫出来。

  血滴在骨头上....

  “我就知道....”

  程也许声音说得太小,许愿听的模糊不清,“你说什么?”

  “我就知道...”程也许看着前方,漆黑的双瞳宛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我总有一天会伤害到我爱的人。”

  许愿瞳孔一缩,眉心拧了起来,“程也许,你别这样,燕茴的伤口不重,刚才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的,连疤痕都留不下。”

  “许愿,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程也许看着双手,手上还有残留的血迹,魔怔的看着,像是在看森森白骨,“我怕有一天...我疯起来...会杀了她。”

  她爱她爱到疯魔。

  就如她的母亲爱程以源爱到疯魔。

  为了能永远留住程以源,母亲想要杀了程以源,被程以源发现了,想要和母亲离婚,所以才导致母亲受了刺激,最终跳楼自杀。

  她用死亡证明了她的爱。

  许愿一怔,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试图笑道:“不会的,你不会的。”

  程也许抬起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染着血。

  她漆黑的眼睛里,一片麻木,给人一种孤寂又残忍的感觉。

  狰狞的面容,声音在挣扎,她低声恳求着:“.....我该怎么办啊?”

  谁能来救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许愿:你们女孩子谈恋爱挺费手的啊!

  燕茴嘴角一扯: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