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证过去一个多礼拜,网络对她们的讨论度慢慢下降。

  可潘临溪回电视台上班的这一天早晨又引起一阵骚动。

  钟霓虹的到来就像长了翅膀,一下子传遍电视台的整片办公区。

  “不高调不行哦,不然都无法打破我们假结婚的谣言!”下车前,钟霓虹说。

  “那——听你的。”潘临溪讨厌被非议,却喜欢和她牵手。

  当她们牵着手进入电视台大楼的时候,早已经有很多听到消息特意从工位上跑出来围观她们的人。

  上班族不像学生那样失控地一拥而上,大家只远远地看着她们。

  “钟霓虹好高好瘦,皮肤好好,人好美啊啊啊……”

  “想过去跟大明星和我们台花合影,但我不敢嘤嘤嘤……”

  “她们要录我们台的恋爱综艺,是不是以后就可以经常偶遇钟霓虹了?”

  “应该吧!网上说她们假结婚的,打脸了!”

  “钟钟的父亲不是在财经报上否认了她们结婚的事吗?”

  “估计他们嫌弃潘临溪是灰姑娘吧!”

  “管他们的,只想磕甜甜的CP。”

  ……

  潘临溪和钟霓虹也不理会大家的目光和议论,大大方方地来到广告部。

  “哟,大明星驾到!稀客稀客!”傅春绮今天来得很早。

  “部长,她是——”

  潘临溪刚想介绍,傅春绮就打断她,“不用你介绍,我们全电视台的员工都知道了好吧!”

  已经在工位上的同事都悄悄探出头,看向钟霓虹。

  钟霓虹今天穿着白色收腰小西服,长发披肩,长耳环垂坠,左手皓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链,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不失风情。

  潘临溪工作日总穿衬衫和长裤,是上班族很常见的打扮。

  不过她身形好,不论穿什么都藏不住她出众的气质。

  “霓虹,这是我们部门长傅姐。”

  “傅姐你好。大家好。”钟霓虹微笑着,自然而然地和大家打招呼。

  “你好、你好。”傅春绮也笑着,“我们小潘可真有福气,老婆是超级大美女!”

  “部长,小潘也是个大美女啊!”潘临溪座位对面的男生说。

  “哈哈哈是啊,美女配美女,帅哥配帅哥!”

  “部长,难道小张他——”一旁的一个女孩双眼睁得很大很大。

  “我是直的了,笔直!”刚刚的男生忙澄清。

  潘临溪开始给大家发喜糖,是瑞士产的香槟松露巧克力。

  大家接到喜糖,一边祝福,一边看着钟霓虹。

  粉钟霓虹的那个男生鼓足了勇气,走到她身边求合照。

  钟霓虹爽快地答应了。

  广告部一时间成了整个办公区最热闹的地方,其他部门的很多员工都跑过来围观,见他们吃到了大明星的喜糖,很多人流下羡慕的口水。

  好一会儿,大家才散了。

  潘临溪也发完了喜糖,回到了工位上。

  她开始工作,钟霓虹静静地坐在一旁玩手机。

  “大明星这是陪你上班?”傅春绮忍不住侧身问潘临溪。

  “是,她不想一个人在家。”

  “惹,新婚燕尔难舍难分!是不是恨不得再休上十天半月?”

  “部长,我很热爱工作的。”

  “唉呀呀结婚才多久?活泼了不少!”

  “我没有。”

  “你有。”傅春绮意味深长地看向钟霓虹。

  钟霓虹刚好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

  傅春绮问她,“你对我们小潘做了什么?”

  “爱。”钟霓虹要言不烦。

  “!!!”傅春绮心想,钟霓虹不愧是大人物。

  偷听到她们聊天的同事,心中也都跟傅春绮一样全是惊叹号。

  “你要不要去我们台里的图书馆,或者咖啡厅?你在这儿,我都没心思工作了。”

  潘临溪只是实话实话。

  但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却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意思——

  “大美女在身边谁有心思工作啊!”

  “我们小潘,原来也会撒娇。”

  “小潘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漠啊。”……

  钟霓虹回道:“哪儿都不想去,就想看着你工作的样子。”

  同事们又OS——

  “这恩爱秀得真是没羞没臊啊。”

  “美女的婚姻生活都是这么甜的么!”

  “求她们多说几句,漫长的礼拜一就靠吸她们苟下去了。”

  “喜糖再甜,也甜不过她们本身。”……

  “快点去啦。”潘临溪催道。

  “那你带我去。”

  潘临溪微微一叹,想着她在这儿大家都没法静心工作,就起身拉着她离开了。

  “刚刚我没听错吧,潘临溪是不是说了‘啦’?”一个男生看着她们的背影问。

  “你没听错,我们小潘变了。”傅春绮回道。

  “唉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好了好了,做事情!”傅春绮也意犹未尽。

  虽然她已经三十多,但也很爱看美女,很爱八卦。只是身为部长,她得以身作则。

  傍晚,下班时分,潘临溪的手机准时响起来。

  “好,我这就下去!”她说着,抓起挎包,关掉电脑,匆匆离开。

  “唉,好想有对象,好想按时下班啊!”一个女同事哀怨。

  “行啦,先把我要的广告图做完再想这些。”她身边的同事推了她一把。

  虽然到了下班时间,但整个楼层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要加班。

  潘临溪看电梯口人多,就拐到楼梯口,脚步轻快地走下去。

  这一整天,不断有同事在群里@她。

  她和钟霓虹要上台里的恋爱综艺节目已经彻底传开。

  潘临溪深受其扰,好多与工作无关的消息,她都选择无视。

  秀恩爱注定被议论得更多。

  她希望这一切赶紧平息下去,但想也知道,随着钟霓虹新作上映,以及台里节目的播出,她们只会被更多人熟知和谈论。

  出了电视台大门,远远就看到了钟霓虹的车。

  她们今晚要请大学那帮要好的同学吃饭。

  那些同学,大多是跟钟霓虹要好。

  为什么会选在礼拜一呢?

  因为上班族的周末都是用来恢复元气的。

  钟霓虹对潘临溪的解释感到吃惊,但她在群里要大家礼拜天或礼拜一选一天的时候,大多人选了礼拜一。

  她们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直到收拾好躺下去,大家还在班级群里八卦她们。

  钟霓虹软软地趴到潘临溪的肩头,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潘,你真好闻!”

  并不是香水香,而是她的身体所特有的、交杂着令人安心气息的微甜香气,像秋天傍晚的风,很淡,很独特。

  “我什么都闻不到。”潘临溪想要推开她,又不想惹她生气,所以只是想了想。

  被钟霓虹这样贴着,每一次她的大脑都会渐渐空白。

  钟霓虹的鼻尖地已经抵到她的脖颈,“你可能是习惯了。”

  “你要干什么?”潘临溪怕痒,不禁往一边挪了挪。

  “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好不好!”钟霓虹头靠到潘临溪的肩上,心想着,她果然还没有做好更进一步的心理准备。

  “你困吗?”潘临溪侧首,闻到钟霓虹秀发中的淡淡香气,忍不住一阵心旌摇荡。

  她的体温穿透衣服,清晰地传过来;以及若即若离的贴压,还有散落过来的长发,这一切无不令她心猿意马。

  “你困吗”想要传达的其实是“接吻吗”的信号。

  “你觉得呢?”钟霓虹挑起一绺两个人贴在一起的长发,心不在焉地玩弄着。

  “不困。”

  “嗯,确实不困。”

  “今晚,姜闽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

  潘临溪知道,钟霓虹在装傻。

  “那句‘钟霓虹终于修成了正果’,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不想。”钟霓虹忽然从潘临溪的肩头起开,“姜闽柚喝多啦,她乱说的。”

  “哦。”潘临溪没有过度探究。

  听到姜闽柚说“钟霓虹终于修成了正果”的时候,潘临溪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她不确定,那时候她问她的那个问题是不是处心积虑的。

  她本想问问钟霓虹,但她显然不愿多提,所以就按了下去。

  今晚,同学们都很高兴,一个一个来敬酒。

  道钟霓虹今天不舒服,所以,她的那一份,都是潘临溪代喝了。

  “我也喝了很多。”她又说了一句。

  “潘,你不是说你不喝酒吗?”

  “平时不喝。但我们的喜酒——可以这么说吗?”

  “反正我们是结婚了,有什么不可以!潘,你的酒量、酒品都很好——”

  潘临溪淡笑,她侧首,有点想要靠到钟霓虹身上。

  都怪自己问了敏感的话,她一定是自尊受损,所以才从自己身上起开去。

  “真怕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当真。”

  “为什么怕?”

  “就是——”潘临溪忍了忍,“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像都有快乐的事情发生。你知道,我的生活一向很——贫乏,可以这么形容吗?”

  钟霓虹不置可否。

  潘临溪继续说,“我怕习惯了生活中有你——然后,约期结束,你我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想一想就很难忍受。”

  “潘,活在当下不好吗?如果今天的快乐是真的,那么,你就是真的快乐。所以,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当真呢?”

  “这么简单吗?”

  “对啊。就算有一天约期真的结束,我们也曾经,真真实实地共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那个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太贪婪了。”潘临溪声音变得很轻。

  她终于看清了自己想要得到更多的心。

  可是,钟霓虹却仿佛没有想过两个人的未来,完全只活在当下。

  “人都很贪婪。”钟霓虹轻轻扣住她的手。

  潘临溪张开五指,和她十指相扣。

  掌心温热起来,对方覆盖过来的重量,令她惶惑的心渐渐安稳。

  “对了,我爸给了我一笔钱,我先把之前你借我的钱还给你。”

  “嗯?”

  “我爸这次来找我,就是为这事。”

  “他改邪归正了啊?”

  “对。”

  “不是说好帮我摆脱夏季姐姐,债务就抵消吗?”

  “当初我答应帮你确实有这种私心,因为以我工作的收入,在不乱花的情况下或许要十来年才能攒够一百万,但比起这个,更多的还是出于你曾经帮助过我感激。”

  “是吗?”钟霓虹美丽的眼睛闪了闪,“除了感激,就没有别的了吗?”

  潘临溪愣了愣,也许当时她没发现,但是现在,她当然自动有比感激更有分量的存在。“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那些钱,先放在你那儿吧,就当作我们共同的生活费好了,要一起生活很长时间,花销不少,可以吗?”

  钟霓虹又靠过来。

  她的头压在潘临溪的胸口。

  “也好。”

  “潘,我一直以为你没胸,没想到挺有料的哦。”钟霓虹说着,头用力地压了压,左手不老实地放到另一边。

  “你不要这样。”潘临溪捏了捏她的脸颊。

  两个人扭起来,扭着扭着,就亲了来。

  亲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成了甜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