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才最是该死。”

  徐彦除了容貌出众,人缘也十分好,因为会说话所以上至师长下至新入门的师弟都喜欢他。

  多年来他就这么经营着他的形象,也莫怪天衍和门内弟子会这般义愤填膺。不过除了给徐彦讨回公道天衍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太虚门的声誉,然而他却忘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谁造成的。

  宋祈思考着这一切,却又觉得太虚门是徐彦成长的地方即便他再坏,也不该陷师门于不义,就算他再笨,也应当明白现下与武城作对的后果。

  宋祈又再看了看血莲教,眉头愈发紧凑起来有些念头一闪而过,抓不住,却让自己莫名地有些寒心。

  “从天山开始太虚门便与武城处处不对头,毫无证据便指控武城伤人我武城本不再计较然而……”

  温晚夕换了个方向把双腿交叠起来道:“你们门内弟子失踪却一再找上我们武城甚至潜伏在武城中不知欲行何事。”

  温晚夕能说会道天衍被这些带进来的弟子打乱了节奏又被温晚夕的话语震慑到,一时之间只能沉默以待。他并非冲动之人,如今回想,似乎真的因为徐彦,太虚门才落入如今这般境地。

  他还记得徐彦当日是如何在自己面前神情恹恹,一边说着温晚夕不是这种人,一边又为自己断臂而沮丧。天衍承认自己的情绪被调动了,后来清上失踪,他就失了分寸,让弟子潜入武城查探清上行踪。

  后来左严在武城伤人,自己也未予阻止,想来自己当真是失了心智。

  “我武城弟子也伤了十人,武功尽废,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指证是你太虚门动的手?!”

  温晚夕此话一出,眼底明显有了愠怒,可她依旧在笑,此刻的温晚夕更是摄人,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天衍心虚,更是不敢,一时之间议事大厅安静一片,门外的在看热闹的弟子大气都不敢出。

  气氛安静得十分诡异。

  戴着面具的蓝月转眼看向天衍,见他没有了今日来时的斗志后,眼神渐渐暗淡,还带了一丝看不明的寒光。

  温晚夕似是察觉到什么,转眼看向戴面具的人,蓝月也迎上了温晚夕的目光,不过一瞬,便觉火光四射。

  蓝月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个女人发现了?

  就在此时,一名太虚门的弟子缓缓抽出他的长剑,可不过就抽出两寸的长度,便听见一声破空声,一支箭矢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出,直直贯穿了那弟子的手。

  一声惨叫响彻议事大厅,温晚夕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那惨叫的弟子,天衍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蓝月却是紧蹙着眉头,却又不敢发作。

  这女人真狠,居然在议事大厅布置了机关。

  在门外看着宋祈不禁暗忖,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招惹温晚夕,简直找死。

  中箭的是血莲教的人,可如今他们不得吭声,若是坏了大事,打草惊蛇,定然对往后的计划布置更加不利。

  “我说过了,如果你们想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温晚夕看向天衍:“你说清上真人是在我们武城失踪,可太虚门与武城本不同路,为何清上真人会来我们武城?”

  这也是说不通的,若是清上主动来的武城,那么他便有先动手的嫌疑了。

  天衍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温晚夕便冷笑道:“回去问问你家徐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清上和左严,我是见都没见过。”

  这个人,真的是睁眼说瞎话第一名。

  宋祈不得不佩服这个人说谎还面不改色的本领,虽说这次是太虚门自己找死,可温晚夕的手段可见一斑。

  她虽然疯,但是并没有傻,她明白现在不是跟正派起冲突的时机,再顺势把火引回徐彦身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才好。

  天衍知道左严肯定是在武城失踪的,温晚夕动手的可能性很大,然而现在他的确没有证据,再见这房内布置了机关,若是贸然动手,他们定然逃不掉。

  “若是温城主见到清上和左严,还请通知太虚门。”

  温晚夕嘴角微微勾起:“自然。”

  “今日多有得罪,还请温城主见谅。”

  宋祈静观议事大厅内的一切,天衍老道能屈能伸,虽说很怂,但是能保住太虚门上下,这天衍老道也不算太傻。

  说完,天衍便带着人走了,蓝月由始至终没有出手,这次本来想借在太虚门之名与温晚夕交手,试试温晚夕的武功,可这老头这么快就打退堂鼓,蓝月自然不敢贸然动手。

  太虚门这枚棋子还有用,不能这么快就弃了。

  天衍一行人灰溜溜地走后,围观的弟子也逐渐散去,而宋祈则是走入厅内,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温晚夕便道:“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怀疑……”

  宋祈说了三个字,随后又转过头去把大厅的门关上,似是怕别人把自己的话听了去。

  “我怀疑徐彦可能早已跟血莲教勾搭上了,不过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却没有头绪。”

  自己的猜测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性,徐彦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招惹武城,仅仅是因为断手这么简单么?

  他断的是手,脑子又没有坏,他该知道如今的温晚夕和武城皆是不能招惹的,而且还是在一个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底下。

  这件事发酵后,血莲教顺理成章地成了太虚门的帮手,同时血莲教正好也要对付武城,这几个线索联系起来,似乎佐证了徐彦很可能很早便与血莲教勾搭上了。

  温晚夕听到这句话后,柳眉微微挑了挑,道:“你的感觉很敏锐。”

  “你知道这件事?”

  “我不知道。”

  温晚夕顿了顿,道:“不过刚才便也与你一般,有了这种想法。”

  温晚夕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宋祈,伸手用她微凉的指抬起宋祈的下颚,轻声问道:“你这般贸然走进来,就不怕触动了什么机关,被万箭穿心?”

  宋祈:“……”

  她还真的忘记了这件事,现在听温晚夕这么一说,顿时冷汗直流。

  “不过,你这般乖巧听话,还这般聪慧,我还真舍不得让你死呢。”

  宋祈觉得温晚夕的情绪有点不对,她这种说话语气,像极了妖精诱惑人类吃掉前的花言巧语。

  “那个,温城主,你是不是还想我为你办什么事?”

  有话直说,别吓我!

  胡图:【别说你,连我都觉得害怕。】

  宋祈:【是吧是吧!】

  “没有,你怕什么?”

  温晚夕移开手指,笑道:“快回去神剑门吧,万事小心。”

  这情绪转变,真的没谁了。宋祈感觉自己的下颚还残留着温晚夕的余温,那如剑锋般的温度,真是令人畏惧。

  “那我走了,你也小心。”

  宋祈转身就跑,一步都不敢停留。

  温晚夕看着宋祈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

  聪明的人往往最难控制,宋祈真的能够受我控制,成为独属于我的利刃么?

  不得而知。

  **

  宋祈赶回神剑门,可是她并不急,沿路上她还吃了不少好吃的,用她的话说,便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胡图:【你再吃下去,盘缠就真的要没了。】

  宋祈:【我已经省着吃了,你看,正餐没吃一顿,吃的都是小食。】

  胡图:【你就馋!】

  宋祈:【大不了早点赶回去问我哥要钱。】

  宋祈觉得自己跟宋天星的关系真的是越来越自然了,现在只要没钱了,就会想到宋天星。这就是被哥哥宠爱的感觉,而且她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被宋天星宠坏的孩子了。

  宋祈并非没有把胡图的话放在心里,当天在天香楼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剩下的得省着点用才是。

  想及此,宋祈便不再浪了,想着马上赶回神剑门,只是没想到,当她回到天水城时,便在云梦楼附近见到一个喝得烂醉的男人。

  “师父?”

  宋祈见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身影,便马上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脸,没醒。宋祈想了想,拿过自己腰间的小葫芦,打开塞子,倾城醉的酒味四溢,程赢登时醒了过来。

  “好酒!”

  宋祈马上把塞子堵住葫芦口,然后把小葫芦藏起来,问道:“师父,你在等我?”

  “你这臭丫头!终于出现了!”

  程赢用力地拍了拍宋祈的头,怒道:“我在这等了你好几天了。”

  “抱歉师父,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那云梦楼我也进不去,你这……”

  程赢一时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然后又大大地叹了口气,道:“所以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一趟武城。”

  “啊?”

  程赢还以为宋祈一直龟缩在云梦楼里,不曾想这个人没在天水城,难怪等了这么多天都没等到人。

  “先不说这个,你信里说,喻鸣顺要杀你,这是怎么回事?”

  程赢看到宋祈的留信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想到宋祈这滑头定然有办法脱身便又安心下来,不过这其中缘由一直让程赢寝食难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宋祈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带程赢从后巷进入云梦楼,而是来到一个无人的旮旯角落。

  “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周围无人,程赢这才放心问道。

  “我无意中捡到一块玉佩,应当是当年莫家凌秀的遗物,喻鸣顺似乎不想别人知道玉佩的事情,便想杀我灭口,我想当年莫家被灭门一案,喻鸣顺应当牵涉其中。”

  程赢听到后,愣住了。

  “时隔二十年,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有了新的进展。”

  程赢是真的没想到,这大概便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啦!

  二更!今天又是勤奋的咸猫!夸我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