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夕的笑仿佛为她自己那昏暗的世界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宋祈看到了一束光钻入自己的心底,刻骨铭心的。

  见宋祈看着自己一脸呆滞的模样,温晚夕收敛起笑容:“日后莫要胡乱起誓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祈这才回过神来眼睛有点泛酸,随即收回眼神干笑道:“刚才只是巧合我说的是真的,我不会害你。”

  “我不记得与你有什么交集你又为何认为自己不会害我?”

  宋祈总不能说她早已看过了温晚夕的人生,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善良少女到后来黑化的武林魔头,结局是死于宋天星的剑下。正因为见证过,所以心疼,所以爱惜,更何况温晚夕的命与自己的命相连她俩的命早就被这糊涂系统联系在一起了。

  “害了你,我也活不了,我当然不害你。”

  温晚夕笑了笑站了起来,宋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温晚夕把宋祈这个举动看在眼里她是怕自己的可又能说她是最不怕自己的自当上武城城主后便没有人敢与自己这般说话。

  肆无忌惮也不介意什么礼数。

  “连至亲也能互相伤害你……”

  温晚夕没有把话说完仿佛留了一个悬念,一个挠得人心痒的悬念,就连她眼底的笑意都是晦暗不明的,却能看出来很危险。

  温晚夕掠过宋祈的身边,准备离开,宋祈忍不住把人叫住了:“温晚夕。”

  温晚夕顿在原地,这是宋祈第二次直呼自己的名字了。有时候她会恨自己这个名字,因为这是武野取的,他剥夺了自己原来的姓氏,原来的名字,给了自己一场充满谎言的人生。

  “你可以相信我。”

  宋祈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让温晚夕相信自己,说完之后她又后悔了,就怕温晚夕听烦了,会打自己一顿。

  然而,温晚夕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离开了她的房间,她的话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也罢,反正她信不信自己,自己都得护她到底。

  虽然也不知道这系统给的都是什么阴间任务,可她只要遵循系统的指示做下去,应该没问题的……吧?

  【没问题的!没,没问题……】

  宋祈:【为什么你越说越心虚?】

  胡图:【我不是,我没有!】

  宋祈:【……跟你合作,我天天都感觉在生死线上游走。】

  胡图:【哪有,你想多了。】

  希望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这个系统不靠谱,而且她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有很多隐藏着的秘密,是书上看不见的。

  书上所见所闻,不过是冰山一角,当她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座冰山才缓缓露出了它原来的面目。

  诶,不对,我似乎忘了什么!

  宋祈追了出去,好在温晚夕走得不远,她马上把人叫住:“温城主!”

  温晚夕回头,见那身穿白衣的人在夜色下奔跑而来,像个活力十足的孩子,与她那绝俗的模样不太相称。

  总觉得宋祈空有一副绝俗清丽的脸蛋和气质,体内镶嵌的灵魂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

  “这个……”

  宋祈从怀中拿出剑穗,递给温晚夕。明天一早他们便要下山了,虽然徐彦的事情还未找出凶手,可总不能把人困在天山之上。如今最大嫌疑的武城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指认,其他门派亦无动机,清上真人天大的面子也留不住众人的。

  “还你。”

  温晚夕接过剑穗,仔细看了看手中那编织独特的剑穗,确认是自己那只,这才收回自己的怀中。

  温晚夕看向宋祈,笑道:“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说起这件事,宋祈又蔫了,看喻鸣顺和长老们的腿有没有飞鹰图腾,这不是扯淡吗!

  当宋祈还在为任务烦恼的时候,温晚夕已经走远了,看样子,她不是想让别人看见她与自己有交集。

  论谨慎,还是她谨慎。

  **

  深夜,南院子里尚有一间房子留着一豆灯火,照亮房内一方不为人知的角落。

  “师父,我们仔细探查过,温晚夕剑上并没有师父所说那似花似蝶的剑穗。”

  高海一身书生打扮,他是冰麒的弟子,也是飞花宗的大师兄,冰麒最是信任他。

  “嗯,我也没看见那剑穗。”

  冰麒半眯起眼睛,那微弱的烛火照入他的眼内,仿佛照亮了那深不见底的盘算。

  “难道说她不是……”

  “不是什么?”

  高海好奇,自温晚夕夺得武城以来,冰麒对温晚夕愈发好奇,不止一次派人去打探武城的消息,尤其是温晚夕的。这次来天山,冰麒亦是让自己注意温晚夕剑上是否有剑穗,也不知这剑穗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该问的别多问。”

  冰麒说完后,便听见窗外似乎有什么动静,他一掌劈出,掌风把窗户推开,高海马上跑过去一探究竟,可什么都没见着。

  “师父,怎么了吗?”

  见冰麒打开窗户,高海还以为窗外有人,可夜色之下并没有任何人迹。

  “可能听错了。”

  冰麒叹了口气,大概是错觉罢,自己愈发疑神疑鬼了。

  **

  温晚夕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小葫芦,这是一只普通不过的小葫芦,可里头的酒却不简单。

  天山钟天命所酿之酒,乃天山一绝,能得到他的酒,说明钟天命认可宋祈的实力。

  叩叩……

  门被敲响,温晚夕满眼的倦怠,如同准备冬眠的妖娆蛇妖,她慵懒地叹了口气:“进来吧。”

  进来的人是萧笙。

  萧笙轻巧地把门带上,然后走到温晚夕面前:“城主,刚才冰麒与高海交谈时,曾说到您的剑穗。”

  剑穗?

  温晚夕眉头一蹙,脑子里莫名出现宋祈听到打雷时缩起脖子那惊慌的模样,想笑,却不能笑。

  “说的什么?”

  “他们似乎在找您的剑穗,可没有找到。”

  他们为什么要找自己的剑穗?

  “还有么?”

  “冰麒警觉性极高,我只听到这里,便被他发现了。”

  “嗯,好,你回去休息吧。”

  萧笙退出了房间,而温晚夕这时才从怀中拿出刚刚宋祈还给自己的剑穗。她已经忘了这个剑穗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她记得自己一直带在身边。后来弑师夺城,觉得七杀剑沾了太多的血,便想到了这剑穗。这剑穗陪伴了自己走过最光明和最黑暗的时光,它的模样却从未改变。

  或许是魔怔吧,自己把剑穗绑到剑柄之上,就像要守护些什么……

  守护些什么呢?

  “咳咳……”

  温晚夕轻咳了两声,头有些疼,这天山的天气她着实不喜欢,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影响。

  她打开葫芦的塞子,喝了一口酒,身子才稍稍暖和起来。当初抢了宋祈这葫芦酒,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她需要这烈酒来调和身上的寒气,武城的酒不烈,暖不了身子。

  说起宋祈,温晚夕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这个人了。冰麒要查自己有没有剑穗,可宋祈恰好又把自己的剑穗拿了去,巧妙地避开了冰麒的探究。

  真的只是巧合么?

  **

  宋祈一觉醒来,正准备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上有一个小葫芦,看样子还是那日温晚夕夺走的那只,因为宋祈记得那只小葫芦上有一个红点,位置也丝毫不差。

  宋祈把小葫芦拿起来,本以为是个空葫芦,没想到分量还挺重,里头似乎装满了东西。她打开塞子,扑鼻的酒香传来,并非那日钟天命给自己的酒,这香味温和一些,却更加勾人。

  “这么早就想喝酒?”

  刚洗漱回来的白洛音看见宋祈拿着酒葫芦,便以为这个人又要贪杯。以前不觉得宋祈爱喝酒,莫非自上次喝醉之后,便喝上瘾了?

  “没有没有,就拿出来看看。”

  快要下山了,宋祈哪敢喝酒。梳妆台靠着窗户,若是有人要从窗户把酒放进来也是轻而易举的。可能不被宋祈和白洛音发现,有这种功力的人定然是个武功不俗之人。

  这种酒闻起来就像是女孩子喝的,闻起来温和,香香甜甜的;钟天命爱喝烈酒,闻起来就已经很呛了。

  “赶快洗漱吧,一会儿就下山了。”

  “好。”

  宋祈满心欢喜地把小葫芦放好,然后就踏着欢快的步伐去洗漱了。白洛音愣愣地看着宋祈,不禁苦笑。

  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希望别又去做坏事了。

  至此,少年英雄大会也算是圆满结束了,太虚门那里没有因为徐彦被伤一事再多说什么,估计是徐彦不再追究了。不过徐彦这步棋走得很妙,以退为进不再追究,就像对凶手很宽容似的,而值得他如此‘宽容’的,也只有那武城绝色了。

  即便凶手不是温晚夕,可这一步棋走了下来,便在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而温晚夕的嫌疑便是怎么都洗不脱了。

  所有门派陆陆续续地下山了,其中武城是最早离开的,也不是因为温晚夕心虚,而是因为她不想与其他门派撞到一起,到时候也只会相顾无言,徒留尴尬罢了。

  “城主,冰麒那里,不需要跟进了么?”

  他们暗地里调查冰麒,冰麒也在暗地里调查温晚夕,冰麒明显有问题,萧笙不认为温晚夕会这么放过他。

  “需要。”

  温晚夕和萧笙走在最前头,二人用密道传音说话,确保其他人都听不见。

  “他想拉拢宋天星为其所用,之后定然还会与宋天星联系。”

  温晚夕顿了顿,道:“神剑门有我安插的棋子,不怕冰麒飞了。”

  棋子?萧笙马上想到了宋祈,温晚夕就这般信任她?萧笙总觉得宋祈很奇怪,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就像她与所有人都是不同的。

  萧笙这才发现温晚夕挂在腰间的小葫芦不见了,这两天她一直带着,为了喝酒御寒。

  “城主,你的小葫芦呢?”

  萧笙好奇,武城上下,也只有他敢与温晚夕说这么多话了。

  “还回去了。”

  温晚夕轻笑,她不是强盗,拿了那人的东西自然要还回去。

  还回去了?

  萧笙有些懵了,还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啦!

  我们温姐还是很厚道的,拿了一葫芦酒,送回去一葫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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