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程要半小时,酒气散了不少,只不过红酒后劲上来的醉意持续影响公璟瞳的中枢神经,加上在车里偷偷哭过,在悠油扶她回到熟悉的房间、舒适的床上,疲意浓烈地涌上眼皮,醉意更加绕着大脑打转。

  「吕大哥在等妳的,快点回去……叔叔阿姨会担心的。」醉意与疲累交集在一起,公璟瞳软下了身躯靠着床头,歪着身躺坐,一对沾着雾醉的墨眸看上去有些娇媚又脆弱,谁看了也不忍心丢下她的。

  悠油正是这个不忍心的人。

  「我让吕大哥走了,妳这样我不放心,何况我不回去爸妈才高兴,他们把我卖给了治辰,我去妳弄一条热毛巾给妳擦擦脸。」她注意到璟瞳的脸颊比刚才稍退了些红意,晕开来的樱红在昏黄的灯光下映衬出她柔美的脸蛋,让人最着迷的是那双难得水灵醉人的眼眸,像月映投在平静的潭水中,静美而婉约动人。

  她多瞅了几眼才回身往应该是浴室的那扇门走去,没走两步,腰间有一双手把她搂紧,背后有一副带酒气的娇躯贴了上来,她还能感受到某地的软绵,对方的脸蹭到她的脖侧,肌肤相赔与呼吸的热息激灵着她的细胞,酥了她的神经。

  「悠油……」悠油把治辰喊得自然又亲切的声线触动了公璟瞳的伤口,在她要离开的背影仿佛不会再回来,醉意断了她的自恃,压制不了身体去把人抱住,也控制不到眼泪滑下来。

  「太迟了吗………我来迟了吗………是不是迟了……是迟了……我是迟了,我不该犹豫的,不对,我最不该的是离开妳,我为甚么要离开……为甚么……」醉意控制了情绪的公璟瞳在询问的同时又自问自答,一时在问,又一时给出答案,一堆闷在内心己久的话全都吐露出来。

  她的哭声渐渐放大,温热的眼泪一串串地滴落在悠油的肩膀上,收紧腰上的手臂,紧紧地把人圈住,当是最后的拥抱,这次松手,她不可以再这样了,那会造成悠油的困扰的。

  迟了吗?

  悠油问了自己。

  公璟瞳在她眼中永远保持温雅且刚强,淡定而自恃,舍她而去的那天,公璟瞳亦只留下洒脱的背影作为道别礼。她憎恨过、责怪过公璟瞳,一直记恨着对方的无情,在她看见公璟瞳出现在晚会上,气从心中来,她气她怎可以这么厚面皮若无其事回来?

  可是,当她从陆青仁那里得知公璟瞳这回是直接调派过来开荒的,甚么恨、甚么痛也过去了,她嘴上不想承认,心里却知道公璟瞳是为她而来的,恨过后是心痛她为甚么要这样做,她该走顺风的路,而并不是回来重头来过受苦。

  后头涌上来是生气公璟瞳太愚蠢,感情算甚么,没了她,公璟瞳仍然找到下一个。

  也许下一个比她更好,没有公主病,不任性,脾气好。

  到了在洗手间的厕格找到了醉倒了的她,那个样子的公璟瞳是彻底被甚么击碎了的状态,是她从没见过的脆弱一面。

  悠油为此而心痛,醒悟了一些事,自责非常。

  感情是一条双向传输的电波,她与公璟瞳的电波接轨了,是公璟瞳默默地向她这端传送情感能量,她甚至不求有结果,为她们的感情付出了许多。她的离开悠油认定了电波就此断开,没想到公璟瞳为她而丢下花了多年才建立的事业心血,反观下来,她在这段感情里是自私的一方。

  随着惦记公璟瞳的心一天比一天浓烈,她有想过离开纳伦施,有想过跟爸妈坦白她喜欢公璟瞳希望他们成全,这半年里不断在痛苦中挣扎,最终她只徘徊在想的过程里,不敢行动。

  公璟瞳牺牲了T地的所有只身过来,除了责怪她的傻,悠油更多的是感动。

  怀中人施了点力甩开她的束缚,公璟瞳意识到对方的抗拒,她该清醒了,不能打扰悠油现在的生活的。

  「对不………」

  陆悠油只是想转过身来看着她,看着她的双眼向她表明自己一路以来的心意,谁知这女人一开口便是她最讨厌的三个字,一恼之下她反过来把人拥过来,用唇堵住快要出口的第三个字。

  她说过的,不喜欢公璟瞳在这段感情上说对不起。

  她没对不起她,反之她才是要说对不起的人。

  「悠………唔………」悠油的唇绵密地吮吻着她的,她抓住对方换气的空档想搞清楚现在是甚么情况,她是醉在梦里了吧?

  悠油怎可能会吻她……在做梦吧。

  第一次的初吻,第一次做主动,第一次牵动了一些要被和谐的想法。

  悠油在吻间探索并开发新的领域,吻住公璟瞳的唇瓣,试着撬开闭紧了的大门,唇齿如她愿松开了,心跳砰卟加速,怀着紧张的心情悄慢地探索,一股香甜的酒味弥漫而来,她再往前,碰到了暖暖的东西,剎那间像静电的电流流过了她的神经,她有些怯的想暂退出去,缓缓气。

  「悠油………」此时以为在做梦的公璟瞳像惊弓之鸟,以为悠油要离开她的梦,与她的这一吻,公璟瞳可是等了慢长的时间,她赶紧追了上前,把人卷回来,经验丰富地带领对方进入接吻的另一个层次,深深浅浅地互相品尝个中的甜美。

  骄傲的人不甘被她夺去行使权,从她的带领下学习吻的技巧,一步步地掌控起节奏,反过来强势地回吻,占领她。

  她们吻得腿也软了,刚占了上风的人拥着公璟瞳的后腰把人带到床边,中途暂停了缠绵的深吻,将人扶到床里躺下。

  躺下来的公璟瞳脸上泛起并不属醉意的红霞,心口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起起落落,她的双眼冒起了一层薄雾,朦胧且迷人,她唇瓣微启,一呼一吸的,甚是像向悠油作出进一步的邀请。

  站在床边的人感受到公璟瞳爆发出来的浓烈荷尔蒙,刺激了她的呼吸也跟着急速起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悠油相信她对女人身体构造的熟悉,摸索一下便知晓。

  理智的弦无悬念地断掉,悠油压了上去重新吻住那片香软得令人一试难戒的唇瓣,女人的唇很柔软,吻起来很软甜,使她心尖发抖,这个抖动会蔓延开来,激活着她第一次启动的地方,对她的唇进行着紧密又炙热的接触。

  乱来的节奏使公璟瞳无法呼吸,她在缺氧的边沿,双手胡乱想要截停有些强霸的吻,双手探到她的肩膀想要推开,还没动作,手腕被抓住强行压制在头两侧,对方温热的手从手腕攀到她的手掌中摊开,轻柔地交扣着她的十指。

  悠油双眼着魔般发亮,稍稍离开看向她「璟瞳,妳没有迟到,我一直都在等妳,妳再不来,我会去找妳的。」

  「真的吗……谢公子不是妳的男朋友吗?他们都说你们会结婚……」公璟瞳确定自己在梦中,过去那大半年里面,偶尔在梦中悠油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声音温柔缱绻,眼底藏不住对她的喜欢与情动。

  很美,美得勾走了她的心魄,想拥有她。

  「谁要跟他结婚,是爸妈一相情愿,我对他可没半点意思,妳……妳不会误会了我们才喝成这样吧?」悠油想笑她傻,不过公总大人会吃她的醋,想想也开心,证明她很喜欢她嘛。

  「我没误会,你们手挽住手,抱在一起跳舞,别的人都说你们登对,叔叔伯母都欢喜他,妳还为他跟妳讲的话笑了……」公璟瞳说着今天看到的一切,借在梦里对悠油数落出来,表达她的不满。

  谁知数着数着,他俩亲密地交头接耳的画面刺激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吓得悠油不知所措。

  好端端在数落她怎么又哭了?她还等着听听这女人还看到些甚么。

  「不准哭,我说妳误会了就是误会了,公璟瞳,现在我正式再说一遍,我陆悠油不喜欢他,只喜欢妳,懂吗?有听好?」悠油怎么觉得公璟瞳明天醒来就会忘记她现在说的话。

  她有股说了会白说的预感。

  唉,不管了,她说是说了,明天公璟瞳不记得她是不会再说一遍,因为……

  她会不好意思。

  公璟瞳点头又摇头,搞得悠油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人家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她不能再跟一个醉猫废话。

  「妳听不进去没关系……」悠油凑近到她的耳旁,轻语呢喃「之后我会让妳记住的。」

  她的话语特别温柔,而且她的热息洒落在她的脸上,好像有甚么要涌上来,有些害羞地侧过脸,而悠油如毛毛细雨的轻吻直教她整个耳朵红得像熟透了的龙虾。

  悠油紧扣住她的十指,吻得那片唇满足了稍有放慢速度,给公璟瞳足够的时间换气,不再缺氧的人变得非常乖巧,没了挣扎,她想怎样便怎样。

  一块黑幕带过一些相当欢乐和谐的画面后,悠油抬起头来盯着她道:「璟瞳,妳太瘦了。」筋骨形状都有些显见,腰间半点肉都没有,悠油有些担心,她是太忙没时间吃饭所以瘦成这样?做开荒牛太辛苦了,她以后要养胖公璟瞳。

  (省略了一些要被和谐的过程,因为己被锁,不知道它锁甚么鬼,甚么都没有,真无聊,文章的乐趣都没了,但还是遵守和谐健康的社会吧,谢谢各位小读者体谅)。

  「是不是很难看……….」公璟瞳侧过了去,后悔她忙起上来没顾上吃饭,瘦成这样连梦中的悠油也不喜欢。

  「我可没说难看,以后我会帮妳养回来。」她往她耳朵咬了一口,听到公璟瞳的鸣哽,才满意地松嘴。

  重新把人摆回来,倾下去与她再来一个深吻,这回她温柔且深情地吻着她,印上她的记号。

  盖章签名,这个女人是她的了。

  她心思在盘旋该把印章要全面盖起来的时候,灵敏的耳朵听见了十分规律的呼吸声。抬起头来,熟睡的脸像一盆冷水拨向她,急速让烧得火旺的烈火降至冰点。

  陆悠油撑起双手从上高盯住她安睡的脸,脑里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事,由重遇、看着她喝醉、从别人手中救她、送她回来、她抱着她哭,到后来她吻住她,把人扑倒在床里,被她勾起了那啥,最后这个女人睡去了。

  她不自禁地失笑出声,瞇眼瞪了瞪她,由无奈又化成一些生气,把心一横再倾下去吻去她的唇。

  点火不灭火,迟早要她好看!

  不过没半点互动的吻并不吸引,把唇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裁种着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儿,一个地方种满了便移到另一边继续,种得乐呵呵满也心满意足。

  「哼……这回先放过妳。」悠油皱皱鼻子地去浴室热了一条毛巾替她擦脸。

  她是不敢脱掉公璟瞳其余的衣着,擦完手手脚脚便替她盖上被子,然后服务周到去翻了梳妆台翻出化妆棉与卸妆水,坐到床边轻柔地替她卸妆、洗脸,这个女人在半路都没被她弄醒,可以想象她刚才是很醉的吧?

  公总大人喝醉了仍能保持自恃不失温雅,啧啧,这人的自控力有强了吧。

  做好她想到的事,时候也不早了,她卸了妆后去翻了公璟瞳的衣柜,但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怜,连睡衣也仅有两套…….

  这个女人漂亮又美好,好到毫无保留付出她的所有,但这种付出教悠油心痛她。

  衣柜里的衣服在泄露它们主人的孤苦,挂着的套装也显得零落单薄,悠油看着一柜的空荡,下定决心要把它添满,不再让它孤苦。

  她取了一套绵衣绵裤去浴室冲澡,出来看到熟睡的人眼皮也自然重起来,打了个呵欠走过去睡在她的身旁。

  夜里的寂静里,被褥下有人悄悄侧过身把醉死了的人搂抱到怀中,闻着香甜的味道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