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聆回到大厅的时候并没有见着顾清越，心底有些失落，猜测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你怎么去这么久？”
“啊，”江聆眼珠子转了转，“刚帮了一个人。”
“什么人？”王芝有些怀疑，在娱乐圈待久了这些事情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脑袋不太好的人。”江聆想了想，这么形容也没问题吧？
“你自己小心点。”王芝见她不愿意说也没再问。
江聆点了点头，然后环顾四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王姐，还有多久结束啊？没有要认识的人我就先走了？”
“等等，”王芝一听她这话立马说道，“顾清越在那边，带你去看看。”
江聆这才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顾清越正站在甜品区，手里正拿着小瓷盘，挑选着甜品。
王芝刚走到顾清越旁边，还没开口，就正好对上了顾清越的目光，顾清越看了眼她身旁的江聆，然后将瓷盘放在甜品台上，冲王芝笑了笑，主动打招呼：“你好。”
顾清越在荧幕上都是比较清冷的形象，从刚刚的短短照面到现在，都让王芝觉得顾清越的性格比较温和，如果不是私底下王芝的业内朋友都告诉她现实中的顾清越和荧幕上没什么区别，她都怀疑荧幕上的清冷只是刻意做的人设。
“你好，我是橙天娱乐的经纪总监王芝。”
“久仰大名。”顾清越微笑颔首，礼貌周到。
顾清越这话说的不假，毕竟王芝的名号在娱乐圈挺响，多数艺人经纪人在粉丝那里大多是一片骂声，但是王芝不一样，她旗下艺人的粉丝团对她十分尊敬。
因为她足够负责。
所以当初听许风晚说将江聆放在王芝旗下时，她也足够放心。
王芝将站在自己一步之遥的江聆拉了过来，看向江聆道：“江聆，跟顾老师打个招呼。”
顾清越不管是出道时间还是履历都足以让人尊称一声老师。
顾清越并不认为江聆会叫，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让江聆叫她姐姐的时候，她那个宁死不从的样子：“想也别想，你只能在我后面，你当我妹妹我还勉强接受，想当我姐姐，你做梦吧。”
顾老师……
这应该也算在她前面了吧？
就在顾清越断定江聆不会叫时，只听见她轻柔的声音：“顾老师好，请多指教。”
谦逊有礼，态度温和，礼貌周到。
是顾清越忽略了时间，江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江聆。
王芝难得见到这么乖巧的江聆，又想到顾清越是江聆的偶像，便开口道：“我们家江聆……”
“顾老师能透露一下您为什么会接这部戏吗？”
王芝和顾清越俱是一愣，都没反应过来江聆竟然突然问这个问题，而且还在自家经纪人说话的时候打断了她。
其实江聆只是猜测到了王芝的下一句话，所以急忙出口制止她，当她问完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抱歉的目光投向王芝。
王芝秒懂她的意思，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给他制造和偶像说话的机会她竟然不要，难道是害羞？
这么一想，王芝又觉得以后有“威胁”江聆的理由了。
江聆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尴尬，自己私底下问顾清越她都不一定回答，更别说现在还多了一个“外人”，毕竟是别公司的经纪人和艺人，在娱乐圈真实情感很有可能成为日后她的黑通稿。
顾清越轻笑了一声：“因为欠了一个人情。”
江聆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老实回答，原本以为她就算回答，也肯定只是官方地夸赞两句剧本好之类的，但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江聆自然不可能继续往下问，首先她不敢确定顾清越会不会回答，其次就算顾清越回答了有王芝在场也不太好。
王芝倒是希望她继续问下去，毕竟这个问题在圈内也受到很多人的猜测，就在王芝眼神鼓励江聆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她听见江聆说：“这样啊，还完人情就一身轻松了，那挺好的。”
王芝：“？”
顾清越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聆，而后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吃小蛋糕吗？”顾清越将自己刚刚挑选好的小甜品递给她。
江聆自然地接下，发现是自己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你不是不吃甜品吗？”江聆疑惑，刚刚她们没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甜品区了。
顾清越但笑不语。
王芝觉得她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说不出来的和谐，按理来说她和顾清越见面次数比和江聆要多吧？而且江聆一个小艺人值得让顾清越给她递蛋糕？这应该是友好的信号吧？
而且江聆的反应好像是条件反射。
王芝还思考清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嘿顾清越。”
三人闻声都向声源处望去，只见从人堆里挤出来一个面容精致，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
许风晚举着酒杯的手在看见江聆的那一瞬间顿了顿，在她狐疑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许风晚看了眼王芝，然后跟顾清越打招呼道：
“你来多久了？”这话明显是对顾清越说的。
许风晚半路上耽误了，这会才到，刚到就看见顾清越在和谁说话还给了她蛋糕，心底还感叹这个大冰块竟然还有温柔的时候。
结果一上来看见江聆，她就明白了。
江聆一直盯着许风晚，觉得她很眼熟，自己肯定在那里见过她。
“有一会了。”顾清越淡淡回道。
这态度和刚刚截然不同，许风晚在心底为自己愤愤不平了一下，而后又像是刚看到江聆和王芝似的，开口问道：“你们好。”
没有问她们是谁，像是不打算认识她们似的。
王芝欲言又止，而后回了句：“你好。”
江聆盯着她没说话，良久才开口问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要是别人跟许风晚说这句话，许风晚肯定当她是在搭讪了，但是江聆不一样，她们是真的见过啊!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你叫王芝，是橙天娱乐的经纪人。”江聆歪了歪头，又看向王芝，“姐，她盗用你名字。”
许风晚尴尬地笑了笑，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看戏似的顾清越，随后道：“我当时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王姐？”
原本许风晚是想让顾清越出来缓解一下，结果谁知道江聆会这样问，想了想好像也合理。
“对。”
江聆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你们刚刚表现的像陌生人诶。”
许风晚：……
江聆大四那年，许风晚受某人之托，缠了江聆将近半年才将她签到自家公司。
起初许风晚是因为顾清越的嘱托，后来是因为江聆的拒绝。
堂堂橙天娱乐竟然被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拒绝，叫她情何以堪，光是想想就能被自己身边的朋友嘲笑。
江聆的合约十分宽松，不光是顾清越的原因，还有一些是因为许风晚自身为了签下江聆一再改的内容。
所以最后这人确实是签下了，但是每当想起江聆，许风晚还是觉得有些肝疼，商人重利，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再降低标准。
是因为顾清越吗？不，是她的尊严。
江聆之前其实并没有想过签公司，毕竟她也没想过演什么大角色，也没想过火，签了公司之后肯定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说不定哪一天她就退圈了，她不想被合同约束。
现在想想，其实许风晚对江聆也只做过一次自我介绍，而且还被她打断了，那时候想找江聆签约的小公司很多，江聆出校门赶片场时遇到许风晚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谁知道这一拒绝倒是激起了许风晚的斗志。
江聆去签约橙天娱乐时，也问过和她签约的王芝，想知道缠了自己半年的人是谁。
结果王芝只说应该是公司的小助理，也不说合同谁给的，只让她安心，她们公司会按照合同来办事。
江聆好奇心也没那么重，总归来说那人也算是帮了她，渐渐的也淡忘了这件事，今天见到许风晚，江聆又全都想了起来。
“我都从公司辞职了，那肯定要陌生一点，不然会被说和前公司藕断丝连，知道吗？”许风晚说的小心翼翼，似乎怕别人听见。
江聆扯了扯嘴角，想告诉她，她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点话骗不了她。
王芝也不知道许风晚为什么不告诉江聆她是公司总裁是她爸爸，但还是同意她的话似的点了点头。
作为公司的经纪总监她还是知道的，尽管这三年来许风晚在全国各地旅游，很少回国，但是公司的很多决策都有她参与，包括公司创新计划很多也是她提议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清越的话总算是叉开了这个话题。
“今天。”
许风晚还有些埋怨刚刚顾清越不早点帮她说话。
据顾清越所知，许风晚这段时间在M国旅游，没个三五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王芝见两人聊了起来，便跟江聆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等到王芝和江聆走后，许风晚才开口问道：“怎么样，进度多少了？”
“零。”顾清越从过路的服务员手里拿了杯香槟，品了一口，回道。
“不是吧，你这也太丢人了吧，要不要姐教教你？”
许风晚一提这茬有些激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感情问题了。
最开始顾清越找她帮忙的时候，告诉她江聆是她朋友，希望能够帮一下她。
但是后来听说顾清越有两次和朋友喝了酒吵着让江聆来接她，许风晚就觉得一切都不简单。
顾清越是谁啊，不说千杯不倒，但至少不会几杯下肚就醉了吧，她也就哄哄那些不熟的朋友，想骗她，不可能。
后来在许风晚的逼问下，顾清越没否认也没承认，许风晚默认顾清越追了江聆几年还没追到。
“女孩子嘛，心最软了，时不时买点小礼物哄哄她，或者先抓住她的胃，再不济霸王硬上弓，懂吗？就是那个那个之后再恋爱，我看肯定能行。”
许风晚话音刚落就听见顾清越嘲讽似的轻笑声。
许风晚恼怒：“你笑什么？你瞧不起我的提议？”
许风晚觉得自己的提议非常好，尤其是最后一点。
“理论能手，实践矮子，你什么时候能不到处旅游了再来教我吧。”
“虽然…虽然我是没有实践过，那是因为我有底线，而且江聆又没有喜欢的人，我们不一样，”许风晚听到顾清越的话之后怂了怂，半晌又道，“你怎么尽戳人伤疤。”
顾清越收回笑容，回想她的话，底线么？她好像没有底线。
顾清越没告诉许风晚，霸王硬上弓这事她好像早就做过了，那是结婚之后的第三个月，剧组杀青，她喝了几杯酒，借着酒意和江聆做了。
只是第二天江聆的态度过于平静，跟她说婚内义务不用放在心上。
之后她又无缝进组，她们之间也没仔细深究过这次关系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原因是酒精作用，结果是不用在意。
江聆不提，她也没再提。
后来也有过几次，就像是履行合约似的，江聆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至于送礼物，顾清越也不是没做过，情人节送过花，买过小礼物，也递过精心挑选的剧本，花和小礼物收了，剧本好像从来都没有接过。
“你的底线是什么？”
原本陷入沉思的许风晚啊了一声，随后回应道：“她有女朋友了啊，我总不能当三吧。”
“嗯。”
*
晚宴结束后，郭晓晓和司机正在会所外等候，见到王芝和江聆出来了，便两人迎上了车。
王芝和江聆并排着坐在后座，她想起刚刚江聆和顾清越说话的态度，问道：
“你怎么知道顾清越不吃甜品？”
江聆正打开手机网上冲浪，闻言回道：“你问晓晓。”
郭晓晓一直在留意两人，听见江聆这个问题有些激动，回道：“月牙都知道。”
王芝自然知道“月牙”是顾清越的粉丝名，便也没再问。
一瞬间，车内陷入了寂静。
江聆刚打开微博，刚登上小号就看见首页有几条有关顾清越的消息推送。
【#顾清越 不归# 据相关人士透露，顾清越将与95后小花吴璇参加大型恋爱直播节目《我们在一起了》，据悉，两人在拍摄《如果有明天》期间因戏生情，有人拍到顾清越与吴璇在情人节期间一起逛街，吴璇手捧顾清越送的鲜花笑得一脸灿烂，疑似恋情曝光，你怎么看？#顾清越 恋情#】
吴璇是近期热度挺高的一个95小花，是顾清越上部戏的女二号，也是晚宴时王芝提醒她的那个惯爱拉踩艺人的经纪人手下的艺人，一瞬间千万个阴谋论在江聆心中呼啸而过。
江聆操作着自己的小号在自己没反应过来之时缓缓发送了一个问号，随后在自己这个问号评论下又补了一句：“在？疑似就疑似，你带的什么鬼tag？你管这叫恋情曝光？”
发完评论，江聆又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什么嘛，顾清越脸都看不清，而且还没过程证明吴璇手里的花是顾清越送的，就这？恋情曝光？
看完高糊图片之后退出来，江聆就看到自己的评论被顶上了热评第三，前面两个也都是熟人了。
月了个牙牙：【清越姐姐正和我在一起，因为你这话她哄了我好久［羞嗒嗒］。［］】
越越的小牙牙：【既然你都提我家小清越了，那我就借地方给路人安利一波，双料影后顾清越待播剧《轻轻》《城墙记忆》《如果有明天》《心愿机》欢迎大家关注。】
第三热评是她刚刚发的问号。
江聆收到一堆楼中楼，全是在嚎叫她终于回来了。
江聆扯了扯嘴角，思考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才一个多月没有发动态吧？
江聆现在这个号有四十万粉丝，以视频手绘产出为主，没什么其他动态，也不混圈不写小论文，能收获这么多粉丝除了手绘图和视频产出给力之外，大概还有就是因为这份纯粹的喜欢，算起来她是粉丝里粉龄最老的。
江聆的账号注册的早，发的第一条有关顾清越的微博比顾清越出道时间还早，有人怀疑这个账号是顾清越本人，但像是为了否认这个猜测似的，“月牙二号”特意在顾清越直播时间发了两个巨长的视频，但最后又被人说是心虚刻意让自己的助理发的微博。
江聆最后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只是在顾清越试镜的时候偶然见过她一面，便开了这个微博。也不管别人信不信，最后江聆退了粉丝群，取关了超话，开始她们眼中的solo追星，原本那些奇奇怪怪的群就是别人拉她进去的，所以离开时倒也没觉得什么。
江聆扫了一眼私信，最后看见id“月了个牙牙”时，点了进去。
月了个牙牙：二号？你回来了？
月牙二号：嗯。
“月了个牙牙”和她不一样，属于氪金数据粉，永远走在控评第一位，江聆和她打过几次照面，偶尔“月了个牙牙”会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找她聊天。
月了个牙牙：你是不是爬墙了？
月牙二号：没。
月了个牙牙：哦，那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月牙二号：？
月了个牙牙：看在我们热评相见过几次的面子上，你爬墙的时候记得把id卖给我，多少钱都行，或者你考虑一下，现在爬墙把id卖给我？
月牙二号：……
从顾清越出道开始到现在，月牙x号已经排到了几千万号，像是粉丝铭牌似的，几乎人手一个，账号越前就代表着粉龄越大，老粉的象征。
这一切都归结于顾清越刚出道时被问及哪个粉丝的id最让她眼熟时，顾清越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月牙七号。
于是月牙n号开始风靡“月牙”圈。
月了个牙牙：你是女友粉吧？是吧是吧，上次还说不是，你看你，只有在恋情热搜的时候才能看见你的评论。
月牙二号：热搜？
江聆退出私聊，看了眼热搜榜，果然，顾#顾清越 吴璇#tag迅速上升到了第二十位。
没有实时攀升热搜直接空降，想也不想有心人花了多少钱。
更让江聆无语的是，吴璇在这时候发了一条微博。
吴璇wx＿：花花好香［娇羞］［娇羞］
配图是一张她手捧玫瑰花的自拍。
江聆：……
虽然说在娱乐圈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是凡事也要看自己配不配，这就蹭的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