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很快来临, 就像是一阵过境的海风,将整座城市的气温和湿度瞬间颠倒,携带着炎热和咸湿, 肆意地带动了二十岁的开启按钮。
前几年裴慕西几乎都没怎么感受过夏天的存在,甚至很厌恶南广漫长炎热的夏天, 似乎是一种潜意识的逃离,带着耳边的滴答声和不够鲜艳的世界色彩, 从热烈而蓬勃的夏天逃亡开来。
但这一次有些特殊。
最开始生活间的每一件小事都让她痛苦,但是在夏糖出现之后,每一件小事都被塞进了一颗糖, 带给她无与伦比的期待和幸福。
就像幼童时期写下的那句稚语, 在夏糖二十岁的夏天, 裴慕西却拥有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小狗, 是朋友, 是恋人,也无限趋近于“家人”这个定义。
裴慕西不再总是夜晚时分去到南悦斯的墓前看她,也不再总是因为想寻求某种心理上的支撑作用而去看望南悦斯。
而只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一件好事, 因为今天和夏糖去吃到了好吃的食物, 因为今天天气看起来很好——这让南悦斯照片里永恒不变的笑容弧度看起来都大了不少,尽管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她没再遇见过明思曼,兴许是因为明思曼也已经开始尝试对抗过去, 又或许只是,因为她们生命的相交点就到此为止。
但她并不为此感到可惜。
她和明思曼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比起相聚, 她们更适合分离, 各自治愈自己的伤痛。
夏糖是个极其有耐心, 也极具有包容力的年轻恋人,哪怕她们的热恋期已经持续了整整半年,夏糖也依然会在裴慕西感到焦虑和不安的时候拥抱她,也会在每个寂静的晚上用甜美的嗓音抚慰她,就像最初所做的那样。
她的爱意好似从不会随着时间消泯。
于是,裴慕西依靠药物减轻负担的次数越来越少,她能感知到自己此时此刻,就正在被有耐心又聪明的夏糖所治愈。
甚至在这个持续得稍许漫长的热恋期里,夏糖仍然会选择用送花盆的方式给裴慕西送花,没有精致的包装,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卡片,更没有送花时的甜言蜜语。
只有被花盆底蹭得到处是灰的外套,因为太过认真养护花卉而被弄脏的脸,以及偶尔跨越一整座城市捧过来的真心。
裴慕西专门在院子里划出了一块空地,摊满了花盆,在天气恰当的时候,盛开得像是一整片鲜艳又漂亮的花圃。
周湛对她居住环境里充斥的生机和蓬勃表示诧异,晃了一大圈,拍了很多张照片之后,表情仍然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你这是在家里开了一个花园?”
裴慕西正在浇那盆最被她重视的绣球花,头也没抬,嘴角却不自主地带笑,
“嗯,我女朋友送我的花园。”
周湛很利落地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一本正经地给她念,“摘自某个漫画作者在某段采访中的言论——其实我不太喜欢看爱情线,但你一定要让我选的话,那就是奇怪的,与众不同的,不落于俗套的,能让人印象深刻的那种。”
念完之后,裴慕西仍然是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地瞥她一眼,说,“不对吗?”
“奇怪的,与众不同的,不落于俗套的,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爱情线。”
“哦。”周湛表情冷漠,“确实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毕竟都送你一整个花园了,这谁能做得到啊。”
裴慕西没有否认周湛的话,她自认为夏糖为她生命里爱情这个词语做下的结论十分合适,也尽量让自己在维持着可靠姐姐身份的同时,当一个甜蜜的合格的恋人。
她们很少用任何承诺,却又保持着这样的默契。
裴慕西没有忘记自己早就画下五颗星的那个事件,要在夏糖的二十岁,为她实现三个愿望。
她打电话和夏糖聊到生日那天的安排。
夏糖接通电话后有些为难,“我妈让我回家吃饭,矜月也说请我吃饭,还有社团说要给我送行……”
已经接近暑假,再开学夏糖就会离开南广市,这也许是她和很多同龄同学见的最后一面。
裴慕西表示理解,却还是将自己的占有欲表现了出来,“那女朋友呢?你女朋友好像也在等着你和她一起过生日?”
“好像是……”夏糖的声音软黏黏,拖长了一些,又说,“女朋友当然要放在第一位,女朋友对我这个恋爱脑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一个。”
裴慕西很满意她的讨好,却还是故作冷静,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成熟且不介意这种小事的恋人,
“没关系,你可以把其他人放在我前面,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真的吗?”夏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喜。
话已经放出,裴慕西顿了顿,却不准备收回,她当然可以给自己的女朋友这样的谅解,“当然是真的。”
“那不行。”夏糖笑嘻嘻的,“我还是要把女朋友放在第一位,我昨天就回家和我妈吃完饭过完一次生日了,今天中午也和矜月吃过饭了,特意留着生日当天的时间给我女朋友。”
“二十岁生日里最重要的一顿饭,我只想留给女朋友。”
裴慕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揉皱的纸团,需要夏糖给她更多熨贴,“但是我好像有事……”
“什么事?”夏糖有些委屈,“什么事比我的二十岁生日更重要?”
“我难道不是你最重要的女朋友吗?”
裴慕西忍不住笑,放轻了声音,
“当然会是我最重要的女朋友,毕竟我又没有其他的女朋友。晚点来接你,请我最重要的女朋友放心,我最近一个月最重要的事就是陪你过生日。”
夏糖对她的答案很满意,嗓音软黏黏地给她撒娇,“我今天五点四十五分下课,不要迟到。”
裴慕西当然不会迟到,她已经不只一次去学校接过夏糖,对这样的行程安排轻车熟路。
生日当天,她捧着一束淡粉半透明的香豌豆去接夏糖,梦幻甜蜜得如同治愈动漫,透着清淡和轻盈,这为她吸引了不少过路的目光。
甚至有青涩的男生被推动着向她要电话号码。
她只是勾起唇角笑笑,“不好意思,我过来接我的女朋友。”
话音落下,人群里明亮轻盈的身影就跳脱出来,在层层晕染的日落中,眼睛倏地亮了一下,然后朝她用力地挥手。
裴慕西提前把花放在车里。
在夏糖带着灼灼的生命力抵达之前,展开了自己的怀抱,直至在裹过来的那阵甜津津的风中,拥住轻盈又跳跃的夏糖。
哪怕站在她身旁的几个男生目光呆滞。
裴慕西已经顾不上和他们说拒绝的话,只在第一时间将脸埋在夏糖肩上,轻着嗓音,说,
“二十岁生日快乐,我的女朋友。”
相比于裴慕西,夏糖对自己的二十岁似乎抱有更大的憧憬和期待,和所有迷惘的二十岁青年不一样。
二十岁的夏糖不是在被推着走,而是在被十九岁的自己以及二十五岁的裴慕西引导和支撑。
所以她不惧怕任何未知的事物。
包括出国和尚未确定的未来。
除了酒精。
二十岁的第一天,夏糖仍然被酒精所困,兴冲冲地灌了一大口,却又马上被呛了出来,脸皱皱巴巴的,看起来有些难受,
“怎么都二十岁了,酒喝起来还是苦的?”
裴慕西给她擦干净脸上和脖颈上被溅到的酒精,忍不住笑,“酒是不是苦的,关年龄什么事?”
夏糖配合着她的动作,扬起下巴,瘪了瘪嘴,“小孩儿才喝不来酒。”
经过裴慕西多次的教学,她已经能熟练掌握“小孩儿”这个词语的说法,甚至比裴慕西都还要用得多。
裴慕西照例在酒里给她加了一颗话梅糖,才重新推过去,“少喝一点,不要喝醉。”
夏糖笑嘻嘻地抿了一口,“果然还是甜的好喝。”
裴慕西撑着脸看她,笑,“小孩儿才喝甜酒。”
“我就是小孩儿。”夏糖昂了昂下巴,甚至还有点骄傲,可也记得裴慕西的嘱咐,没敢多喝,稍微抿了一口酒放下,乖乖用勺子挖甜品。
可就算是这样。
没过几分钟,在餐厅昏暗的灯光下,她白皙细腻的脖颈上已经开始透着点诱人的粉。
在夏糖试图端起酒杯再喝一口时,裴慕西抢走了她的酒杯,迎着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夏糖,今天是你的二十岁生日。”
夏糖动作缓慢地眨了眨眼,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裴慕西有些无奈,只好自己将酒一饮而尽,“等会找代驾。”
于是酒杯里只剩下一颗光秃秃还没完全融化的糖果,甚至还在透明的酒杯里摇摇晃晃。
夏糖鼓起腮帮子,“二十岁生日,我的女朋友还不让我喝酒。”
“二十岁生日,你有正事要做。”裴慕西耐心地劝慰她,“不能喝得太醉。”
“什么正事?”夏糖好奇地问。
裴慕西想了想,将自己准备好的项链为夏糖戴上,她特意在这一天,为夏糖选购了一条和自己手腕上手链相配的项链,可又并不是完全一致,黑色的月亮旁边还缀着一颗星星。
“二十岁生日快乐。”她重复。
夏糖有些欣喜地摸了摸项链,又摸了摸裴慕西手腕上戴着的手链,软乎乎地说,
“情侣款。”
她只看到了情侣款这个特征。
裴慕西笑着和她在桌下牵手,“嗯,情侣款。”
夜灯的晕染下,夏糖的欢喜有些过于纯粹,裴慕西在这一瞬间想,大概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愿意给夏糖送珍贵的礼物。
因为夏糖热烈的回应,才是最为珍贵的宝藏。
在餐厅将裴慕西定制好的生日蛋糕推出来时,裴慕西为夏糖戴上生日帽,给她唱完生日歌,在她闭上眼双手合十时,又忍不住说,
“夏糖,你能不能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这句话很奇怪,没有人会在对方生日的前提下,要求对方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是夏糖没有觉得奇怪,只弯着眼朝裴慕西笑,答应得轻轻松松,
“好啊~”
“我的愿望是,”裴慕西感觉自己正在被熨贴,“替你实现你在二十岁时需要实现的三个愿望。”
夏糖瞪大眼睛,有些疑惑,抿了抿唇,在蜡烛摇曳的灯光下湿润地注视着裴慕西,
“姐姐总是这样,明明是姐姐的愿望,却每次要替我实现愿望……”
裴慕西很想亲吻她,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就在餐厅的包间里,她走到夏糖身边,低下头,轻柔而动作放慢地亲吻她,一个不夹杂着任何情绪和想法的吻过后,裴慕西蹲了下来,凝视着夏糖纯粹的眼,说,
“我抱有某种私心,希望你的二十岁足够完美。”
“我知道任何人的二十岁都不会是完美的,却仍然希望你在艰难的时候,苦闷的时候,都不要逞强,可以肆意地依靠我……”
“但我也明白,你有一颗强大而柔韧的心脏,你是一个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小孩,不希望事事都依赖我,我当然尊重并且理解你的想法,所以只要三个愿望就好。”
说着,她盯着夏糖眼底摇摇晃晃的光,亲吻夏糖眼尾冒出来的泪珠,嗓音像是这个夏夜刮过海面的风,
“任何形式的愿望,我都愿意为你实现。”
“毫无理由地实现。”
夏糖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咸湿的泪水中亲吻她的唇,分开之后,用着湿浸浸的眼看她,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地说,
“那等姐姐三十岁的时候,我也要为姐姐实现五个愿望。”
她实在是过分可爱,连这种事情都不愿意让步。
裴慕西只能抵着她的额头,笑着答应,
“好。”
夏糖最终没能马上许下三个愿望,大概是因为对于她这样不贪心的小孩来说,三个愿望实在有些多,足以贯穿她的整个二十岁。
裴慕西当然也不急。
比起夏糖真的许愿,她更希望夏糖一切都好。
如果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她宁愿自己在夏糖身边起不到任何作用。
晚饭后,她们没急着回去,而是选择在路旁散散步来醒酒。大概是因为夏糖在,所以晚风也像是被碾了几颗软糖进去。
轻轻拂开,是甜丝丝的果香,夹杂着几分淡淡的酒精香气,吹得路边的树叶哗啦啦地跳起舞来。
风有些大,显得人走在路上时都是流动的。
不是晚风在吹,而是人在流动。
有些自在。
“头还晕不晕?”裴慕西担心夏糖喝了酒不舒服。
夏糖一只手抱着鲜艳的花束,却扭头看向她,“我只喝了一口。”
“你上次只喝了一瓶。”裴慕西说,“然后你就变成了一只仓鼠。”
夏糖有些不服气,“酒量就是需要慢慢锻炼的,没有谁生来就会喝酒,除非她被泡在酒缸里长大。”
“你不需要锻炼——”
裴慕西说着,夏糖突然转过身,往前走几步,尝试着在马路上倒退着走路,以此来证明自己没有喝醉。
灯光四溢,在她漂亮柔软的脸庞上流离,吹起她颈边的发,让她看起来像是在空中荡漾的明艳鲜花。
夏糖扬了扬下巴,却没有松开裴慕西的手。
于是。
她们就用这种有些奇怪的姿势在路上散步。
今天晚上的夏糖烂漫又兴奋。
周围的车晃晃悠悠地经过,车灯像是深海里的蓝,摇曳成蓝色的光束,描摹她们二十岁的色彩。
从今天起,她们都是精彩纷呈的二十岁。
“姐姐怎么不说让我小心点?”夏糖看起来有些兴奋,眉眼笑得开朗又甜软,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初临二十岁时的新奇感。
裴慕西牵紧她的手,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开始变得柔软,便跟着她笑,
“我不会让你摔倒,在这件事情上,我很有自信。”
她说着,攥紧了夏糖,
“因为我会牵住你。”
这个答案让夏糖很满意,她弯起的眼笑得更甚,握住裴慕西的手也像是小狗将所有的信任和坦诚交予了她,
“要一直一直一直牵住才行。”
她用了三个“一直”,像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强调和袒露自己希冀。
裴慕西牵紧她的手,学她说话,
“嗯,一直一直一直牵住。”
夏糖便笑,更加肆无忌惮地往后走,甚至身体还往后仰了仰,伸出另一只手感受着夏夜炽热的风,任由风拂过她纤细柔软的身体。
裴慕西看着夏糖,也许是酒精发生作用,她仿若透过夏糖的二十岁,看到了她自己的恣意又张扬的二十岁,
这种想法不讲道理,随着晚风入侵心脏,让她陷入某段怀念过去的回忆中。
如果有人说二十岁的夏糖和二十岁的裴慕西很像,裴慕西绝对会是第一个反对的那个。
直到夏糖捏了捏她的手指,用着柔软又明亮的目光望着她,“姐姐在想什么?”
“嗯……”裴慕西思考几秒,还是说了实话,“在回忆我的二十岁。”
“姐姐的二十岁很精彩。”夏糖提出了她的想法。
“精彩吗?”裴慕西望着她,“好像还好。”
“我记得那时候我有点羡慕姐姐。”夏糖说着,晃了晃裴慕西的手,“可能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小了,不太懂二十岁到底是什么样子,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姐姐看起来很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去做,并且都能够做得好,所有认识姐姐的人看起来都很喜欢姐姐。”
“听上去感觉不错。”裴慕西没有否认,“就是有些不太像我自己所认知的二十岁。”
“那姐姐觉得自己的二十岁是怎么样?”夏糖有些好奇,“就用三个词语来形容。”
裴慕西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在她们路过路边的花坛时给出答案,
“年轻,横冲直撞……”
说着,她发现这两个词听上去不算是褒义词,便又给自己加了一个褒义词,
“但很夏天。”
“夏天?”夏糖似乎不太明白夏天这个词语的含义。
裴慕西给她解释,“我想夏天这个词语足以代表很多意思,热烈,自由,蓬勃,海洋,它是一个没有限制的词语。”
就像夏糖这个词语一样,是一个足够充分的形容词。
“我明白了。”夏糖在摇摇晃晃的灯光下笑,带着灿烂的漂亮,“夏天是一个好词。”
“嗯,它是一个好词。”裴慕西说,“那你呢?”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形容自己的二十岁?”她生起了好奇心,“即使才刚刚开始。”
夏糖抿了一会唇,有些苦恼地思考了一会,给出答案,
“如果让我来形容的话,我希望我的二十岁会由三个词语构成,坚固,天真……”
说着,她笑了起来,在二十岁的第一个夏夜,稚气又烂漫地说,
“还有一个是,裴慕西。”
轻飘飘的三个词语被夏夜的蝉鸣滚落,好似滚到了已经种满玫瑰的孤岛上,带来无限的生机和柔软。
“不行。”裴慕西蹙起眉心,嗓音里却还是带着笑意,“那我得重说,这样显得我不够重视你。”
“可是姐姐的二十岁都已经过去了。”夏糖故意这样说。
“好像是……”裴慕西挑了挑眉心,故意逗她,“那我为你感到可惜,毕竟我的二十岁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二十岁的三个词语里,没有夏糖。”
“谁说的,我一点也不可惜。”
夏糖说得笃定,甚至在路边停下,在摇曳朦胧的光线中,隔着那束开得鲜艳的鲜花望她,牵紧她的手,笑,
“因为姐姐还有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
如果没有人阻挡,她似乎能说到一百个世纪以后。
牵紧的手慢慢拉近。
裴慕西在夏糖面前站定,盯着她眸子里的坚固和天真,在风刮过来的时候,有些犹豫地说,
“但是我三十岁的时候你还是二十多岁,我四十岁的时候你是三十多岁,我五十岁……”
话没能说完。
因为在熙攘的车流中,夏糖吻住了她,轻柔的,孩子气的,天真的吻,分开之后,流动的风将她们相缠的发纠缠得更紧。
夏糖的承诺有些稚气,却又有些甜蜜,
“不管姐姐多少岁,我都会用这个词语。”
裴慕西凝视着她,突然笑了,在自由自在的风中拥住夏糖,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柔软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说,
“到了那时候,你要牵住我。”
要一直一直一直牵住。
那个有时完整,有时却破碎的我。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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