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肆意仰望(GL)>第67章 第 67 秒

  这句话听起来就是一句表白。

  实际上, 这也是一句很认真的表白。

  可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夏糖有些不知所措,她几乎是愣在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反应, 甚至连呼吸都屏得紧紧的,生怕自己漏出呼吸就会让裴慕西将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跨年许愿的时候是可以呼吸的。”裴慕西体贴地提醒她。

  于是夏糖终于将屏住的呼吸泄了出来, 外面烟花在天空中破碎绚烂,夏糖深深呼出好几口气, 才在这通电话里,和裴慕西说了新年的第一句话,

  “新年快乐, 姐姐。”

  “你要比我更快乐, 夏糖。”裴慕西这么说着, 不夹杂任何一分杂念, 只有纯粹的祝福。

  在漫天绽放着的烟花声中, 夏糖的声音被揉了进去,“姐姐才是,要比我更快乐。”

  裴慕西拿她没办法,只能幼稚地和她一起强调, “我们要一样快乐。”

  显然, 这种程度才会是夏糖愿意接受的新年祝福,她像个小孩一样重复,

  “好, 我们要一样快乐。”

  重复完这句话后,裴慕西感知到了夏糖的安静和局促, 也许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有些让夏糖措手不及, 所以她耐心地等着。

  过了几秒, 夏糖轻轻喊她一声,

  “姐姐……”

  “嗯,怎么了?”裴慕西耐心地回复。

  夏糖软轻的声音顺着呼吸飘过来,听起来很紧张,“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裴慕西感知到自己隐隐流动着的愉悦情绪,思考了几秒,让自己的声音准确传递过去,

  “现在许第三个愿望吧,夏糖。”

  “可以比刚刚那两个愿望都更自私一点。”她强调着,“第三个愿望要是你最自私的愿望才行。”

  夏糖在那边又静了下去,像是彻底愣住,过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那姐姐,我把第三个愿望留给你,可以吗?”

  “为什么要留给我?”裴慕西感到讶异。

  把问题抛给她之后,夏糖显然轻松了许多,“因为姐姐已经要替我实现两个愿望了,我总不能,一直让姐姐替我实现愿望,一个愿望也不替姐姐实现吧?”

  “有道理。”裴慕西表示认同。畩澕獨傢

  “那姐姐的愿望是什么?”夏糖追问,声音里夹杂着紧促的呼吸,显然正在期待着她的答案。

  裴慕西抬头望了望天边绚烂的夜幕,忍不住伸出手去,感受着夜晚的风拂过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静了几秒,她有了答案,温和的嗓音里沁着期待,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见一面吧。”

  “这就是我的新年愿望。”

  新年的晚风拂过南广周遭的大海,顺着飘到了海临市的雪夜中,在这个最自私的新年愿望许下后,夏糖静悄悄的声音里藏着欢喜和雀跃,

  “好~”

  -

  2023的第一个夜晚,裴慕西睡得很好,像是某种积极的暗示,暗示她在未来的一年会持续变好。

  这让她感到开心。

  特别是在早上看到夏糖的早安问候,以及飘荡在院子里的灿烂阳光之后,她的心情愉悦程度又提上了一个阶层。

  她拿起画具,在露营车顶上坐了一会,顺着清晨的阳光,决心绘出她身后独一无二的,拥有着最佳看月亮角度的房子。

  朝阳悄悄爬到头顶上,她接到了来自裴斯云的电话。

  裴斯云打来,却没先开口,在那边静了很久,让裴慕西怀疑裴斯云是否有时间在新年的第一天和她在这边僵持。

  可她太知道裴斯云因为什么打电话而来,又因为什么与她在这边僵持,是因为她昨天发过去的微信,兴许忙到现在才闲下来看微信的裴斯云才看到。

  过了不知道多久,裴斯云疲惫的声音终于在电话里出现,

  “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和她在一起。”裴慕西答得干脆利落,仿若一个横冲直撞的青少年,势必要冲破家长的阻拦。

  这让裴斯云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又出声,

  “她喜欢你吗?”

  “喜欢。”裴慕西声音很轻,却又语气笃定地说出这两个字,她从未如此自信过,特别是在裴斯云面前。

  这是夏糖给予她的自信。

  显然,裴慕西今天说的话都不太像她以前会说的,这让裴斯云久久没能再发出声音,静默了好一会之后,才在那边叹了口气,说,

  “今天有空的话,早点来医院一趟。”

  裴慕西抿了抿唇,思绪飘来飘去,最终听着裴斯云静谧而沉默的呼吸声,说,

  “等下就过来。”

  挂了电话,裴慕西看着自己没画完的那幅画,捞起小熊保温杯,里面的凉茶还一口没喝,这还是裴斯云前几天给她扔过来的凉茶,她听话地熬着喝,她发誓从未在家长面前如此乖顺过。

  是了,她一贯不是一个乖顺的女儿。

  就算裴斯云反对,她的决定也绝对不会被影响。

  她这么想着,可还是坐在露营车顶上静了好一会,指尖摩挲着保温杯的杯壁,最终还是一口没喝,叹了口气,从露营车顶上下来。

  出门之前,她看了看自己停在院子里的那辆车,犹豫是否要开车过去,可还是有几分迟疑,拿着车钥匙在手里转了一圈,最终又放下。

  还是不要这么着急,至少要等今天和夏糖见面。

  新年要有新气象。

  裴慕西尝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有朝气一些,往自己沉闷的穿着上添了点颜色,穿戴整齐,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才去到医院。

  然后站在医院熙攘汹涌的人群里等着裴斯云。

  裴斯云穿着白大褂从长廊那一头出现,看到她的那一秒有些迟疑,在原地顿了一会,才步伐急快地走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反正放假,也没什么事。”裴慕西跟在裴斯云旁边,和穿着白大褂挺得笔直的裴斯云看起来格格不入。

  路过一条长廊,不少人和裴斯云打招呼,喊她裴主任,裴医生,裴大夫,医生阿姨……

  裴斯云点了一路的头,脸上的微笑没有断过,直到带她进到某个办公室,笑僵了的脸才放松下来,喝了口水,看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久才发出声音,

  “今天喝水了吗?”

  裴慕西有些奇怪,却还是老实回答,“没有。”

  “嗯。”裴斯云点点头,“那吃早饭了吗?”

  “没有。”裴慕西先是回答,看着如此奇怪的裴斯云,又忍不住发问,“有什么事吗?”

  裴斯云动了动唇,

  “今天医院体检中心有个空下来的名额,我给你买了,你等下十点就去体检中心,先不要喝水也不要吃早饭。”

  “你叫我来就为了这事?”裴慕西有些讶异,“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也不提醒我不要喝水不要吃东西,万一我吃了我喝了不就浪费了?”

  裴斯云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慢悠悠地喝完了保温杯里的水,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站起身放下保温杯,拿了一个文件袋在手里晃来晃去,

  “你现在不是没喝也没吃吗?”

  裴慕西不太懂裴斯云的逻辑,只能又跟着裴斯云往外走,等到了体检中心,她看着不准备移动仍然站在原地的裴斯云,觉得有些奇怪。

  “你也要体检吗?”她以为裴斯云只是将她带到体检中心,很快就会离去,因为她已经不是什么做检查都需要家长陪的小孩。

  “我昨天就检查过了。”裴斯云站得笔直,手里仍然提着那份棕黄色的文件袋,里面看起来很厚,似乎装了很多文件。

  裴斯云看起来很忙,但她仍旧一直站在这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体检结果怎么样?”裴慕西问了一句,又看向她手里的文件袋,有些犹豫地补充,“那你今天没什么事吗?”

  裴斯云没有马上接话,只在她进CT室之前,顺手接过她的包和外套,说着,“今天放假,体检结果没什么问题。”

  裴慕西有些恍惚,直到躺在检查室的床上时,她还没从“新年的第一天在听说自己想和夏糖在一起后裴斯云的第一反应是喊她来医院做体检”这件事里反应过来。

  从CT室出来时,她看到裴斯云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没穿白大褂,穿着灰色棉毛衣和西裤,消瘦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包,鬓边的白发在溜进来的阳光里闪着熠熠的光。

  脱了白大褂的裴斯云,在这样的环境里,看起来也和对面等候着的家属并无一二,连一贯挺得笔直的背都微微驼着,视线发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慕西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她从病床上睁开眼看到的裴斯云,似乎比现在要年轻许多,穿着白大褂时的表情十分像个医生,一个理智而清醒的医生,完全不像是失去一个女儿,剩下的另一个女儿还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母亲。

  她总是搞不懂裴斯云。

  现在也仍然搞不懂裴斯云,但她希望自己至少是理解裴斯云的,就像以前一样,她从未和裴斯云站在对立面过。

  裴慕西静静地看了一会,静默地走到裴斯云旁边空着的座椅上坐下,有些轻松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查完了,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裴斯云回过神来,看她一眼,可仍然还是没把她的包给她,只紧紧攥着,“血常规。”

  “那走吧?”裴慕西看着她说。

  裴斯云摇头,“再等一会,那边现在人多。”

  裴慕西动了动唇,想说人多不更加需要去排队吗,但裴斯云先开了口,

  “你准备怎么和你沈阿姨交代?”

  这让裴慕西怔了几秒,她倒扣在膝盖上的手颤了颤,然后故作镇定地说,

  “我之前问过沈阿姨,她好像对同性之间的感情并不反对,夏糖的小姨妈不也是和她的大学同学在一起很久了吗,听沈阿姨谈论她们的感觉,沈阿姨很喜欢她们两个……”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能盯着自己覆在膝盖上的手背发着愣,然后仰靠在医院的长椅上,盯着灯光上聚集的最亮的那个小点,难过得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和裴斯云都明确地知道,如果她想和夏糖在一起,最让沈梦丹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夏糖是个很好的小孩,她的确值得喜欢,她对你的喜欢也足够让你产生这种感情。”裴斯云开了口,“但你要知道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才刚刚成年不久,我前阵子听你沈阿姨说夏糖下半年就要出国,到时她会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她现在对你的喜欢可能是真的是热切的,是她十九岁时所能给予的最热烈的喜欢,我并不怀疑这一点,但你也应该要想到,也许过几年她见到让她更喜欢的人,也可能会真的不喜欢你。”

  说到这里,裴斯云看向她,“你确定以你现在的心理状况,已经准备好接受这种风险了吗?”

  裴斯云提到了她的心理状况。

  裴慕西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过分地依附夏糖,等夏糖需要去往更好的未来时,她是否能承受住这个后果。

  裴慕西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住,可她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于是她攥紧自己的衣角,凝视着裴斯云,发出声音,

  “我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我好像已经想清楚这个问题了,与其因为担心而不敢去触碰,还不如坦坦荡荡接受,与其觉得她迟早会抛弃我去往更好的未来,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让自己成为那个最好的未来。”

  她这番话里蕴藏着极为大的决心。

  裴斯云显然也感知到了这一点,静静地凝视她好一会,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波动,最后将她的包塞到她手里,消瘦的手指蜷缩回去,

  “那你起码得证明你是一个健康的人,你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早有预谋,作为一个一直陪伴在夏糖身旁的邻居姐姐,你从未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引导过未成年的夏糖去做些什么,你也不会拖夏糖的后腿,不会阻止她成长成为灿烂的自己,永远不会站在夏糖的对立面,直到你能让你沈阿姨觉得,你会是夏糖经历一切成为一个完整成人之后的选择……”

  说到这里,裴斯云顿了几秒,眸光闪烁几秒,才继续往下说,

  “而不仅仅只会是她十九岁时的选择。”

  -

  从医院出来之后,已经是下午,裴慕西反复回想裴斯云和她说的那番话,实际上,裴斯云一直是一个很寡言的人,不会对她的事情发表过多言论,可今天,裴斯云说得已经有些多,也很有道理。

  作为家长,这的确已经是裴斯云所能给她的,最好的引导和劝慰,以及帮助。

  这让裴慕西突然想到裴斯云给自己约体检的用意。

  她一直觉得裴斯云的想法向来古怪,从来都让人琢磨不透,可现在她却发现一件事。

  原来裴斯云和南悦斯很像。

  兴许是她们三个都很相像,在他人眼里实在是不可理喻,但实际上,她们都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想法,并试图寻找到最周全最完整的解决路径。

  她们像是,与生俱来的一家人。

  看起来矛盾很大,却从来都很相似。

  恍惚着到了家,裴慕西又看到了自己停在院子里的车,鬼使神差的,她坐了上去,坐在驾驶座,凝视着车前的一切,看到了那只坐在车后座绑着安全带的□□熊。

  南广是一个连冬日也很温暖的城市,拥挤的阳光从车窗玻璃透进来,仿佛致力于铺满她身体的每一个缝隙。

  下意识地系好安全带,手不自觉地就放在了方向盘上,指尖不停地摩挲着,试图在这辆车里寻找到什么落点,怔怔地从后视镜里和后座上坐着的□□熊对视。

  不知坐了多久。

  裴慕西深深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的包扔到副驾驶,包里的东西瞬间倾泻而出,有几份她没见过的文件撞入视野。

  思绪停住,白色干净的纸张在阳光下染成金黄。

  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那几份倒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文件一一拾起,便很清晰地看到了文件的内容。

  一份存款证明,从她出生到现在,以她的名义,每个月都有一笔存款存进这个账户,每一笔都是她的生日数字,第一笔来自1997年的9月,裴慕西出生于那一年的9月16日,这是那一年的中秋节,所以她总是不理解,为什么出生在中秋节的自己,一出生就被迫和家人分离,甚至会只有爸爸没有妈妈,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怀疑自己是否是带着厄运出生,所以她不喜欢圆月,直到后来被南悦斯不停地拉着在露营车顶上看月亮,过中秋,给她过生日,她才开始喜欢月亮。

  一份均衡饮食的食谱,上面一丝不苟地将她每天需要补充的营养成分制成了表格,并将每个菜的菜谱绘制在上面,包括每餐需要进食的份量,最佳的进食时间,四个季节最适合吃的水果,以及一天最好喝多少牛奶来补充蛋白质,严谨得很像是裴斯云的风格。

  一份是南悦斯的房屋赠与合同,南悦斯曾经在某一个时期被派去做过几次战地记者,虽然每次只有几个月,亦或者是几十天,虽然现在的战地记者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危险,虽然南悦斯已经被外派过好几次,但南悦斯仍然还是每一次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写了遗书,拍好了遗照,甚至安排好了身后事,当时裴慕西觉得南悦斯有病,也觉得自己要是接了就默认南悦斯回不来了,于是怎么也不肯在这上面签名,后来南悦斯每一次都安全回来,裴慕西便把放在抽屉里从未挪动过的合同扔回给了南悦斯,南悦斯当时笑得讨好,说是再也不做这样的事,可到底她还是将这份合同留了下来,甚至留给了裴斯云。

  一封信,来自南悦斯,写给裴慕西。

  南悦斯死了三年,裴慕西从未听说过她曾经给自己留下过这样的信件,可这封信仍然还是被裴斯云塞在了她的包里。

  她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南悦斯会在信件里写些什么,可又莫名有些不敢面对,但她知道自己必须面对。

  深呼吸几口气,她用着颤抖的手指拆开了信件,信件上的字满满当当,仅仅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准备,南悦斯却仍然还是用了心,一字一句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感:

  嘿,小裴。看到信的时候不要讶异,其实你不知道,我每次外派去战地,都会给所有熟悉的人写一封信,只是这些信件都会被放在妈妈手里,她会替我处理所有的信件,在适当的时候交予为我悲伤的每个人,所以如果这封信被你看到的话,代表我已经死了。

  但请你不要为我悲伤太久,一定一定一定。

  我不是一个喜欢悲伤的人,如果你一直很悲伤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你了。

  我一直很喜欢《飞鸟集》里的一句话,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句话我希望你能理解,也能接受我的离去,因为我始终希望我的生命和死亡都能将这句话贯彻到底。

  很抱歉我在这封信里只能不停地提及死亡这个词语,因为如果没有死亡的话,这封信也无法被你看到。

  坦白来说,所有人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除了明思曼,嗯,你知道我大概有点恋爱脑?),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小小一只,足以让我感叹生命的奇妙。后来去海临市接你,你长大了许多,但还是挺让我心疼的,把你接回南广,没让你跟着那边的亲戚长大,是我始终最庆幸的一件事,我一直想成为你最坚固的后盾,最可靠的姐姐,你却始终连一句姐姐都不喊,这让我偷偷伤心过好几次。但是没事,我想作为姐妹,我们两个的名字已经足够表达爱意,我知道你爱我,你不说我也知道,就像你也爱我们沉默而坚强的妈妈一样。

  留给你的东西我都有考虑过,在你整个人生的伊始,我和妈妈好像都没为你做些什么,只是独自地在这片土地的另一端生活着,所以我想为你做很多事,但如果这次我没能回来,就没办法继续做更多事了,只能留下这些东西给你了。放心,我有分寸,也将一部分留给了裴女士,虽然你会替我继续爱她,但我也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我想着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过跳跃,而且在这个时代义无反顾地选择做一个画家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又担心说不定你以后会吃不起饭,虽然我很喜欢你的画,但也害怕这个世界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瞎眼,所以我希望以后你面临什么人生抉择,或者是苦难不幸的时候,至少不必为难自己,至少还有个房子能装着你,你会更有底气,实在不行你把它卖了换钱也行,我不介意。

  还有就是,你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不管喜欢的是谁,不管你在担忧或者是迟疑什么,至少不要因为你暂时看起来不够稳定的工作而退却,去喜欢就行了,我想妈妈也会帮你的。

  当画家其实很酷,请相信我和妈妈也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最后,小裴你知道的,我其实是一个胆小的人,胆小到无法承受这么多人去为我不停地悲伤,可以一直记得我,千万不要没日没夜地到我坟头来哭,哪怕你到我坟头蹦迪都可以,千万不要哭得惨兮兮,我会很烦。

  不要总是悲伤而沉闷地怀念我。

  请偶尔,灿烂而明媚地想念我。

  作者有话说:

  她说:请偶尔,灿烂而明媚地想念我。

  大家应该知道裴慕西和南悦斯这两个名字的特别之处吧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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