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在和周易分开后的这几年里, 我陆陆续续谈过3次恋爱。这几个人不管是外貌还是个性上,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和周易相似的,但她们终究不是周易。
就像此刻, 我鼻炎犯了对方的态度。还记得在去年冬天,我那会鼻炎也犯了,当时的女朋友劝我吃药, 给我说什么什么好用。讲道理,如果只是对于女朋友,尤其是我这种看起来个性强硬的女朋友来说, 对方做的已经很好了。
但我不满意。
随后我找了个由头, 和她分手了。
为什么呢?我说,她不够关心我。
赵壹笙觉得我莫名其妙, 郑歆也说我无理取闹,就算是我自己,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究竟在追求什么, 想要女朋友做到什么地步?或者说,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女朋友?
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只是在自己一人站在窗边,看着邺城萧瑟的冬日挂上了暖融融的太阳的那一刻, 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年的冬天。
2008年的冬天很冷,那年的年初还有冻雨雪灾,几乎整个南方都收到了影响。而在年末的冬季, 邺城的温度也很是要命, 我记得,那是12月22日, 邺城天气晴-3℃/ -12℃,7级大风。
这些年在网络上总会有人争议说南方冬天更冷还是北方冬天更冷,那些言之凿凿的南方人许是没在零几年来过北方。那时候的邺城,还没有集中供暖,Q大是出了名的占地面积大,我从教学楼回宿舍,自行车需要骑20分钟,而那天的风大到我根本就蹬不动自行车。
时间过去了太久,我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风刮在脸上很疼,比脸更疼的是我的小腹。我来大姨妈了,在这个冬日。痛经几乎是折磨每个女生的事情,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痛经的了,好像是高三,也可能是大学,只知道,随着年龄渐长,我的痛经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温热但绝对算不上温暖的宿舍,只是让我免受外面大风的侵扰而已,并不能令我的痛经有任何的缓解。我强忍着自己的肚子痛,给自己的热水袋灌上了热水,脱下了鞋子,躺进了被窝。
一阵阵的镇痛与外面呼呼的风声,就像是一场不知何时结束的折磨,一点点将我割裂。身体的疼痛令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低落,我将自己完全埋进了被子里,闭着眼睛抵御着。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肚子比之前要好了一些。就在我想要起身,回实验室的时候,我侧头发现了不对。
我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趴着一个人。
她的手搭在我在外面的手掌上,精细白瘦的手指尽数露在空气中,我顺着这只手,看到了这人的侧脸。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精灵耳上戴着一个小巧的耳钉,发丝散落了几缕,微微遮住她精致瘦削的脸颊。高挺的鼻梁在这个角度,显得她的侧脸是那样的清丽无双。
阳光洒在她的身侧,令她整个人都被金光笼罩着。
属于她的香味淡淡地漂浮在我的面前,我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鼻头很是酸涩。
时至今日,我依旧没办法用言语好好地形容这幅画面。周易在我的心里本来就是如神祇一般的人物,而在这个寒冷而脆弱的日子,她带着光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为了她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她是周易。
就在我微微动了一下的时候,趴着的人醒了,她眼底带着那样明显的青色,她看到我在看她,一双小鹿眼里流露出了喜悦的神情。我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的薄唇轻启,道:“简臻。”
“周易!”
周易回来的惊喜令我彻底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我大力地将她抱紧。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与她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耳边,周易回抱着我,脸颊在我的耳畔蹭了蹭,我能感受她的红唇在动作间碰到了我的耳骨,若即若离。
魂牵梦绕。
语文老师要是知道我把这个词语用在此刻,可能会立刻跑到Q大来拧掉我的头。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大字,令我魂牵梦绕的周易,她回来了。
周易还蹲在地上,这样的姿势她有些不舒服,微微推开我,坐在了我的床边。她捧着我的脸,静静地看着我,我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谁都没有动作。
“不想吻我吗?”她说。
当然想!想了很久!做了梦都想!
她话音刚落,我便吻上了她的红唇。许是被外面的温度冷到,也可能来了宿舍后也没有好好保暖,周易的嘴唇冰凉,不复原来的温热。我慢慢地轻咬慢吮,试图令她热起来。
自从上次去塔桥见她,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思念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从我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将我彻底打败。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思念一个人,比起思念,当下的局面更是让我无能为力。
我只能跟着科研小组出国,甚至就算去了塔桥,也只能简单诉说思念之苦后,不过两天便要追随自己的课题返程。而周易更是没办法回来,她的学制本来就只有三年,学校要命专业要命,往返飞机的十几个小时,都是在浪费周易的生命。
只能跨国吗?
我经常问自己。
周易忽的将我压在了床上,更是随手将自己身上明显看着就很贵的大衣扔在了我的床脚。她钻进了我的被子,紧紧地贴着我,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冷。
将热水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再度抱紧了她。我们贴的极近,她温热的鼻息在我的额头,我抬手,将她有些发皱的衣领抚平:“怎么回来了?”说话间,我瞥到了周易还没有摘下托运行李条的行李箱。
“觉得我的女朋友可能想我了,所以……”周易微微低下头,带着笑颜看着我。
她觉得的对,我是想她了。
“你不想我……”吗?
话还没有说完,周易便捏着我的下巴,再度吻上了我。不同于我算得上温柔的亲吻,周易的亲吻很是霸道热烈,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看起来风光霁月温柔可人,可实际上却是掌控欲极强、内心戏极多。但同样的,我都很喜欢,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吻。
自从上次在塔桥和周易做了最后一步,像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坦然地躺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的热烈,甚至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拉扯着周易身上的衣衫。
周易不光是脸蛋长得好,身材更是一绝。这些都是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的,我的手抚在她精瘦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因为痛经的镇痛袭来,令我没忍住抓紧了她身上的衣服。她被我勒得有些痛,但因为我的情况,一直忍着,轻轻地吻着我。直到她缓不过气,微微离开了我的唇,我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她已变得湿漉漉的眼睛与因为动情而惹上红的眼角,我轻轻笑了下,拉着她的手。
“每次来大姨妈你都在该多好。”我抱着她,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无意识地撒娇。
“我是治你痛经的药?”她挑眉问我。
我应声,在她收回手的片刻,趁她还没有撑着自己,大力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周易整个人趴在我的身上。
“松开一下,我去给你弄杯热水,你能舒服点。”周易稍稍挣扎,想要推开我,可我却不肯放开她。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或许我是怕出现的周易,只是我的幻觉。
不想周易离开,不想周易离开。
我的异样一点不差地周易的眼里,她轻轻放平自己的呼吸,好像只要这样她本就不重的体重能更轻一些,就不会压坏我一样。我的手在她的脊骨上细细抚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周易。
“简臻是痛到昏过去了吗?”周易这样问我。
我下意识地摇头,但又不想骗周易。不能说是昏过去,但痛是真的痛的我快要死掉了。
周易沉了眉眼,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找来的宿舍呀?”比起我见到周易就缓解了很多的痛经,我更想知道周易是怎么找来的我们宿舍。要知道,虽然Q大宿舍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但是周易这种带着行李箱进入,都是需要登记的,她一个外校的学生,是怎么进来的?
周易笑了笑,伸手同我十指相扣:“我说,我是2006级数学系齐简臻的女朋友,阿姨就让我进来啦!”
胡说八道。
我笑着看她,看着她许久不曾见过的调皮模样,心下微动,再次吻上她。
果然啊,年轻人的恋爱期就是“亲亲我我”。
后来,周易还是在我痛经症状缓解了一些后带着我去了一个中医院,开了许多治疗宫寒和温养的中药。她就像我的老母亲一样,细细地听着医生的话,一点点叮嘱着我。
过往的场景与现在重合。
我抬眸看着周易,现在的周易比起大学,要成熟了很多。至少,此刻的周易周身的气场,已经是无法引来普通男生搭讪的了。而不变的,是她的眼里
只有我。
“记得吃药,知道吗?”周易手上拎着煮好的一个疗程的中药,一边叮嘱我一边往停好的车子走着。
还不等我反应,我便看到周易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回答:“算了,这药放在我这里。我每天来给你送药。”
???
每天送药?
大郎,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