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 沈宜宁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伤口长了新肉,人也不会再整日里昏昏沉沉了, 只不过因为伤口的缘故, 她晚上还是时不时的会发烧。
沈宜宁一大早就醒了, 太医已经给了换了药,又喂了汤药,小古板这会儿正心心念念的等着周子萱呢。
虽说她怕周子萱辛苦, 可还是每日都很想和周子萱见面。
沈开元见女儿一天比一天好转, 脸上的笑意也是渐渐回来了,她几步走进了休息室里面,坐在圆凳上逗面色红润的小女儿,“看什么呢?是不是又想你萱姐姐了?”
小古板被母皇戳破了心思, 耳尖立马变的通红了起来, “母皇, 你别乱说,孤和姐姐还没大婚呢, 对姐姐清誉不好。 ”
沈开元听女儿说着,一直都在憋笑, 当初和人家周子萱要亲亲的不是女儿吗?还是女儿忘了之前的事情。
沈宜宁见沈开元在笑, 嘟着嘴问道:“母皇你笑什么?”
沈开元轻咳了一声,没告诉女儿,“没什么,是朕说错了,宁儿说的对。”
沈宜宁看了看自家母皇, 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不过小古板也没来得及细想, 她看到周子萱正往这边走呢,沈宜宁眼睛都亮了。
沈开元见女儿这幅样子,失笑的摇了摇头,她的小女儿也长大了,看到了心上人也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看了。
沈开元起身免了周子萱的行礼,把小圆凳给周子萱让了出来,女儿大了,更需要心上人陪在身边,她这个老母亲还是晚上再陪着女儿吧。
周子萱见沈宜宁的脸色不错,笑着问道:“殿下今日感觉如何?”
“还好,孤觉得身上有劲儿了,就是肩膀还是很疼。”沈宜宁想了想回道。
“肩膀的伤口得慢慢愈合,再有十几天时间应该就能稍稍动一动了。”
“嗯,辛苦萱姐姐了,这几日都过来陪孤。”小太女一边日日都想见心上人,一边又担心心上人太辛苦。
周子萱笑了笑,用巾帕给小太女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不辛苦,只要殿下平平安安,我便放心了。”
沈宜宁腼腆的冲着周子萱笑了笑,巾帕擦过她鼻尖的时候,沈宜宁又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气,只不过这次她可没了梦里那么大的胆子,没敢夸巾帕上的味道好闻,只敢偷偷吸了两口。
沈开元见女儿的身体稳定了下来,却是开始准备处理那些令她头疼的事情,沈宜嘉和沈宜乾的事情,她打算明日开大朝会和大臣们说清楚,至于朝臣们的驳斥,沈开元一概不打算理会。
她想了想沈星月上次和她说的那件事,便差人把苏长远叫进了宫,苏长远这几日听闻了沈宜嘉的事情也是过的战战兢兢,五皇女府上这会儿还被重兵圈禁呢,她大女儿又是五皇女的妾,苏长远生怕自己家里也被苏暮秋她们连累了,接到了让他进宫的旨意,竟然是直接吓得痛哭流涕。
李清兰一直担心女儿,见了宫中传旨意的大官,赶忙下跪哭诉道:“大官,外面传的事情是真的吗?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大人,请吧,别让陛下等你太久了。”内侍冷冷看了苏长远一眼说道。
最后苏长远几乎是一边哭一边跟着内侍们入了宫,本来他这种品级的小官根本没有面圣的机会,可苏长远想着女儿的事情,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进了勤政殿里,苏长远赶忙跪地问安:“臣,苏长远,见过陛下。”
“嗯,苏长远是吧?抬起头来。”沈开元并没有急着让苏长远起来,而是靠在龙椅上打量起苏长远来。
“臣惶恐。”苏长远哪儿敢看女帝的眼睛,只是稍稍抬头复又赶紧底下,身体隐隐有些发抖。
沈开元开门见山:“这几日的事情,想必你也应该听说了,沈宜嘉大逆不道,谋害皇太女,已经被朕赐死了,有暗卫和朕说你们苏府一向和五皇女府上往来密切,这件事恐怕你们苏府也逃脱不了干系。”
“陛下明察啊,臣府上与五皇女府上真的就是正常的结交,臣绝对没有参与谋害太女殿下的事情啊陛下。”苏长远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不停的冲着地面磕头。
“你女儿是她最受宠的妾氏,这时候想着摆脱与她们的关系了?晚了。”沈开元接着说道:“按道理来说,朕应该好好把苏府圈禁起来,挨个拷打才对,不过月儿那孩子心善,求到了朕这里,朕倒是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
苏长远一听这个,赶忙叩头,“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大郡主说的是啊,臣绝对不敢有谋逆的心思啊陛下。”
“先别急着道谢,苏暮雨的母亲还有妹妹还在你的府上?”沈开元不甚在意的问道。
“是啊陛下。”苏长远有些摸不清头脑,还是赶忙应道。
“朕听闻你之前一直对薄待她们母女,不如早些和离了,至于苏暮枝,反正你也不在意这个女儿,从你们家谱中除名便是,只当是没有这个女儿。”沈开元视线看向苏长远,冷声道。
“这恐怕有所不妥吧陛下,刘湘臣倒是可以休了她,以后再无往来,可苏暮枝到底是臣的女儿,臣怎么能把女儿从家谱中除名呢。”苏长远说完之后,小心的看向沈开元,就见沈开元脸色冰冷,看不出一丝丝多余的表情。
“是吗?苏长远,朕并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件事,既然如此,等过好几日审查五皇女案的时候,一并将你们苏府彻查了便是,你以为朕抓不到你的把柄吗?只要能查出一封你们与五皇女府上有来往的信件,便可以定你们连坐的罪名,既然你不愿意,朕一会儿就派人将苏府圈禁起来。”沈开元不怎么在意的开口道。
“陛下息怒啊陛下,是臣糊涂,臣说错话了,陛下说的是,臣苛待她们母女,还不如休了刘湘,让她带苏暮枝离开苏府,陛下放心,臣回去就办这件事。”苏长远一听全府要被圈禁,赶忙叩头不止,哪儿还敢说一个不字。
沈开元缓缓点头,不耐烦的开口道:“也不要再往后推了,今日便把这件事请办好,否则,你应该清楚的。”
“臣明白,臣这就回去办这件事。”苏长远叩头不止,现在别说让她不要苏暮枝了,就是不要他亲儿子了苏长远也得答应,自古和谋逆这种大罪但凡沾到一点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苏长远他们虽然对沈宜嘉谋逆的事情并不知情,可平日里他夫人李清兰和大女儿苏暮秋可是时常通信的,这种事情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打发了苏长远,沈开元又差人通知了沈星月这件事情,继而又召见了几个心腹大臣,一同商讨明□□会要说起的事情。
宫里的内侍很快就到了王府,为首的内侍冲沈星月行了一礼,开口道:“郡主,陛下让陈登过来和您说一声,苏府的事情陛下已经安排妥当了,您今日便能过去接人了。”
“好,我明日一定当面进宫去谢姑母,大官辛苦了,文友,快带大官们去喝杯热茶。”沈星月赶忙笑着说道。
几个小内侍被沈星月叫大官,乐的合不拢嘴,又拿了文友塞过来的小费,和文友去前厅吃茶了。
沈星月笑着看向了一旁的苏暮雨,一把把人搂到了怀里,“这下安心了吧?陛下做主办了这件事,那要不要一起和我去接母亲和枝枝?”
“要。”苏暮雨开心的整个人都拐到了沈星月身上,这些时日她虽然不怎么提起,可还是时常为母亲和妹妹担心,眼下总算是能让母亲和妹妹脱离苦海了。
沈星月想了想,开口道:“等把给母亲她们接出来,咱们便把母亲和枝枝送到京郊的庄子那边,那里面屋舍很多,也有管事和下人,条件不比王府差,那几个照顾母亲和妹妹的丫鬟还有嬷嬷也都一并带到庄子那边,让她们仍旧伺候着,你想她们了,咱们就过去住一段时间,反正离得近。”
“好。”苏暮雨眼睛亮了亮,凑过去亲了亲沈星月的唇瓣,“你待我真好。”
沈星月把小猫咪揽到怀里,柔声道:“你是我娘子,我自然要好好护着你,好啦,咱们收拾一下,去接母亲她们去庄子那边。”
“嗯。”苏暮雨又亲了亲沈星月的唇瓣,这才把沈星月松开。
苏府那边却是因为苏长远被叫去宫里问话,乱作了一团。
苏玉鸣不断的在房里踱步,“母亲,你说陛下为什么会叫父亲入宫?会不会这几日坊间传的那些事情是真的?五皇女府上确实是被重兵把守,你说咱们苏府不会被连累吧?”
“我那苦命的秋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原本以为咱们一家都要飞黄腾达了,还想让五皇女帮你在京里谋份差事,可如今又成了这个样子,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秋儿嫁给沈星月呢。”李清兰眼睛都哭肿了,这几日想了很多的办法,愣是打听不出女儿一丁点的消息。
“是啊,那沈星月很受陛下赏识,我听说前几日南门那边的哗变就是沈星月带着羽宁卫平定的,她又立了大功了,”苏玉鸣也是后悔没让亲妹妹嫁给沈星月。
就在两人心急如焚的时候,外面的小厮却是过来通报,“老爷回来了,夫人,老爷回来了。”
李清兰和苏玉鸣赶忙出了卧房,想赶紧问问苏长远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