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懿低下头,视线像拉丝的蜂蜜一般,紧紧黏住凡真,眼里有点湿,还有点深,就这么静静的,一瞬不瞬地看着凡真。
栽入Alpha灼灼的桃花眼里,凡真像是溺进糖水中,荡荡悠悠的在心头激出涟漪。
凡真无论无何都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一个人,明明只是从她的世界路过,却轻而易举地牵走她的心。
霍家一直是,到太爷爷那辈才开始经商,但每一代人都严格遵守家训。
凡着从小就被灌输Omega要矜持娴静,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大家闺秀的端庄,不能做撩骚浪荡不得体的事。
但此时此刻,凡真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她一直都很想做的事。
她勾住傅思懿的脖颈,迤逦的眼尾微微上挑,释放魅惑的电波:“懿小崽……”
傅思懿长这么大,连Omega的手都没有碰过,哪里抵抗得住熟媚姐姐的眼神挑逗,当下就被迷得晕晕乎乎。
她低声喃喃:“姐姐……”
凡真将咬得软嫩的唇瓣松开,泛出嫣红诱人的唇珠,软哝地唤她:“懿崽……你凑过来一点……”
傅思懿乖乖地凑近,低着头,微卷的发丝垂坠下来,衬得五官更加立体浓艳,好看的桃花眼里,倒影着凡真的影子。
凡真妩媚地弯唇:“懿小崽……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傅思懿讷讷地摇头,视线始终紧紧黏着:“不知道,但是靠这么近……我想……想亲姐姐。”
凡真勾住她的脖颈往下压,停在极近的位置,眸中浅浅漾着波纹:“好巧,我想的也是这件事。”
说完,仰起头,将自己饱满柔润的红唇印上去,沿着傅思懿的嘴角﹑唇峰﹑唇珠细细啄吻……
柔嫩香软的舌尖沿着傅思懿的唇缝舔.吮,在Alpha的唇舌追来时使坏似的缩回,直把Alpha磨得呼吸骤乱,才启唇让她探.入。
羞的要命,也甜的要命。
心里一再告诫自己是个有婚约的Omega,不能对傅思懿动情,可现在却主动送上甜软的舌头。
没救了。
短短几秒,凡真内心来回挣扎牵扯,故作镇定地从她唇瓣上退开。
傅思懿刚尝到一点甜味,哪肯轻易罢休,在两人的唇还未分开时,就迫不及待地追着轻咬上去。
她实在不想这么快结束,她贪心地想要更多:“姐姐……还要亲……”
凡真趁自己还有一点残存的理智,别过头躲开:“我,我要睡了。”
傅思懿腻在她颈边来回蹭,不时在她耳朵上厮磨:“姐姐,再亲一下好不好?”
又来了,就会撒娇。
凡真意志不坚定地推了推,推完连自己都觉得是欲拒还迎:“今天的亲亲……用完了……”
傅思懿是个博弈高手,在商场与人谈判时总能让自己公司的利益最大化,她深谙其道,最厉害的谈判并不是一味固守立场寸步不让,而是以最小的让步,来获取最大的收益。
傅思懿将下巴搁在凡真肩上,收紧手上力道搂得更紧,软软垂眸,要多弱气有多弱气:“姐姐,我预支明天的亲亲。”
凡真僵滞一瞬,点着她的额头往后推:“抱歉,目前还没开通预支服务。”
傅思懿适时退让,转而求取其他福利:“那我哄姐姐睡觉吧。”
她伸手按下遥控,关闭卧室的窗帘,将灯光调到睡眠模式,右手抚向凡真的后背,像哄婴儿一般轻轻拍打。
她边拍边悄悄地把右脚挤进被窝,表情凝得纯洁无辜:“姐姐,这点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还不过分?”凡真在被窝里,极轻极轻地踹开她的腿:“你就快进我被子里了。”
“我可以吗?”傅思懿往里挪近一些,语气超激动。
凡真不客气地挤开:“不可以!”
傅思懿委委屈屈地收回腿,转而去蹭她的肩窝:“姐姐,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凡真快要被她好看的眉眼晃晕,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两幅面孔随意切换的?在外不可一世,在她面前却黏人像刚出生的小奶狗。
凡真拉高被子蜷在里头偷偷地牵起唇瓣:“我又不是小孩子,非要听睡前故事。”
傅思懿柔柔地垂下眼:“那我给姐姐唱摇篮曲吧。”
凡真:……
怎么还降几岁,直接把她当婴儿了?
傅思懿见她不说话,语气比之前更低弱:“姐姐,我只想哄你睡觉,保证不乱动,就隔着被子看看你。”
天!
会撒娇的Alpha真让人……上头。
她一撒娇示弱,凡真心就软得不成样,什么都想答应她:“那……就讲个故事吧。”
傅思懿雀跃地钻进被窝,如愿以偿地抱住凡真,手掌落在她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在很远很密的森林,住着一个红头发的精灵……”
傅思懿的声音低而柔,沙沙的质感仿佛是城市的午夜里穿过寂静的街道,从电台里飘出一般,让人无比安心。
凡真本还想着把她挤出被窝,可不消片刻,强烈的困意便席卷而来,她渐渐阖下沉重的眼皮,软软地﹑无意识地靠近傅思懿怀里。
傅思懿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只绕过凡真的腰侧将她搂紧,另一只手垫在她头下,让凡真能睡得更舒服些。
傅思懿一直保持她睡前的姿势,直到凡真进入深度睡眠才把麻木僵硬的手臂抽出,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严实,又偷亲一下姐姐才心满意足地起身下床。
傅思懿揉着酸麻的手臂走出房间,门打开,两团阴影一前一后地滚到她脚边,傅思懿惊愕地往后退,对上岑晚似笑非笑的眼睛。
对比岑晚的波澜不惊,瑛姑似乎格外慌张,她一向守礼懂规矩,在傅家兢兢业业几十年,哪里做过偷听主人墙角的事?
“大小姐,我们不是来偷听的……我们……”
瑛姑的后半句话,被傅思懿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
“嘘,小点声,别吵醒凡真。”
瑛姑忙捂住嘴,傅思懿蹑手蹑脚地关门,转身才发现岑晚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傅思懿耳廓浮起热意,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晚姨,你干什么这样看我?”
岑晚眯起眼,打量她片刻,眼里的揶揄不加掩饰:“凡真不是在罚跪么?怎么……会睡着?”
傅思懿额角猛抽了下,脸烫几分,侧过身躲避岑晚的窥探:“她,她就是跪着……跪着就睡着了。”
岑晚偷瞄她神情,不由地扬唇窃笑:“凡真这丫头太不像话,大小姐让她跪着,她倒是心大,还能睡得着?简直目无尊卑,我……我这去拽醒她。”
岑晚才做了个推门的动作,就被傅思懿快步隔开,她握住岑晚的手,挤出一个乖觉的笑容,而后牵着她往前走:“晚姨,你跟一个下人计较什么?走,我带你去书房,有好东西给你。”
岑晚抬眸浅笑:“什么好东西?”
“两张丽影歌剧的门票,你不是喜欢白羽老师吗?这周正好有她演出,你可以和丽萨姑姑一起去看……”
岑晚勾唇浅笑,知道傅思懿转移话题也不拆穿,承领她的心意:“好呀。”
傅思懿轻吁口气,转头看向瑛姑:“婆婆,吩咐厨房炖燕窝,再煮一壶杏仁茶,等凡真醒来就拿给她喝……”
瑛姑心头笑意蓬勃,揉着鼻子忍耐,佯装费解的样子:“凡真……不是被罚跪吗?
傅思懿梗了一下,随即严肃地板起脸,逆着光的脸颊却透着不自知的红色:“怎么?现在我说话还要同你们交代?”
“不敢,不敢……”
瑛姑低头掩笑。
她家大小姐还真是个傲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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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橙被傅思懿赶出傅家,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第一时间就想到找沈恬算账。
她直接冲到沈恬的公司,把她堵在电梯口:“喂,沈恬,你那天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什么计划万无一失,现在可倒好……”
她重重地跺脚:“我,我被小懿从傅家赶出来,什么脸都丢尽了,都是你害的。”
沈恬微微一愣,她本以为傅思懿腺体的诱发剂是夏以橙帮她化解,可听夏以橙的口气,昨晚她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怎么可能?
据她所知,傅宅除了傅思懿和瑛姑是Alpha,其余都是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如果没有夏以橙的信息素,那傅思懿体内的诱发剂又是怎么化解的?
难不成,强子卖给她的诱发剂是假药?
沈恬暗自咬牙,在心里把强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忽而念头一转,又暗自庆幸起来。
如果是假药,反倒让事情有了转机。
为了得到傅思懿,她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被夏以橙截胡,可她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夏家财大势大,她哪敢公然去抢?
沈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傅思懿,没想到还有机会。
沈恬觉得自己的神志又回来几分,她扭捏着靠近夏以橙,假意安慰:“哎呦,我也是一心为你好,这个计划确实天衣无缝,我把孙语清往小懿身上推,好让小懿厌恶她。本来是要送小懿去医院的,我怕大家都跟着去,有心给你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让你和小懿能培养感情。”
沈恬边说边观察夏以橙的表情:“那天孙语清哭着去追车,也是我派人拦住……我以为小懿病好之后,就会宣布和你结婚。”
“结婚?我倒是想!”夏以橙尖着嗓子喊:“我熬了一夜,就这样被她赶出来,我……真是不服气。”
沈恬在心里啐她一口,面上却不显,依然挂着笑意:“以橙,其实这也不能怪小懿,Alpha生病时感情最软弱,最容易动情,你只要细心照顾她,她一定深受感动,对你举手投降。可是……”
夏以橙愤恨地打断沈恬:“我又不是下等的女佣,怎会伺候人?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明知道我做不到,你存心陷害我……现在小懿不理我了……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夏以橙从小就是嚣张跋扈的性子,对人的喜恶也浮在表面,脾气很坏,但却是那种最没心机的坏。
而沈恬却相反,复杂的家庭关系让她早早学会伪装,她擅斗工于心计,也最识时务,必然不会与夏以橙硬碰硬。
她抿抿唇,压下心底对夏以橙的嫌恶,柔声说:“别哭,我去替你说说看,这件事最坏的都是孙语清,你顶多就是照顾不周,小懿没理由恨你的对吧?以橙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小懿解释清楚的。”
“真的吗?”夏以橙抹掉眼泪,满眼期待地看着沈恬:“你一定要帮我多说好话,只要小懿不和我绝交就行,以后我会补救的,Alpha嘛,都很好哄的,嗲嗲她就行,我还没使过这招呢。”
“如果小懿能原谅我,我一定会收敛脾气,多跟她撒娇示弱……”
沈恬牵起一个假惺惺的笑容:“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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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睡在陌生的床上,以为会辗转失眠,结果闻着丝绒被褥里独属于傅思懿的香味,反而睡得很沉,醒来时下意识望了望四周,傅思懿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揉揉额头缓了片刻,起身撩开窗帘,外头天色已黑,卧室没有挂钟,凡真无法判断时间,估摸着傅思懿差不多该回来了。
昨晚她在衣帽间拿了丝巾配饰,装扮成霍水仙的模样和傅思懿亲昵缠绵,不小心把口红沾在丝巾上。
凡真本想趁傅思懿睡着时清洗干净再放回原处,可满屋子都是Alpha信息素,多待片刻她就有可能被勾得发情,只能被迫躲进书房。
这会傅思懿不在卧室,凡真想在她回来之前洗干净偷偷放回去。
主人房的衣帽间很大,足有百来个平方,凡真打开最右侧的柜子,将藏在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
上层的柜子清空,凡真不由地一怔,低头看看,又往柜子里瞧瞧,脸色刷的发白。
她记得有个金色的铃铛……怎么不见了?
凡真把手里的丝巾抖了抖,又探身进柜子中翻找,上上下下几层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铃铛。
凡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把昨晚的画面又回忆一遍。
好像最后整理床铺的时候,就没有看见那个铃铛。
会不会掉在哪个角落?
凡真慌慌张张地爬上床,身体半跪着,双手在被褥下划拉,连床垫的缝隙都没放过,可依然没找着。
怎么办?
昨晚的情况实在是特殊,要不然以凡真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不问自取的事。
戴铃铛是为了让自己更接近霍水仙的扮相,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把‘道具’弄丢。
虽然傅思懿衣服首饰多得数不胜数,衣帽间的整排架子都是耀眼的珠宝,保险柜中更有价值连城的藏品,但放在梳妆台首饰盒里的,一定是她最喜欢,最珍视之物。
凡真内疚得无以复加,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傅思懿,她陷入极度的自责中,完全没注意到本尊已经走到她身后,正慢慢贴近她后背。
“姐姐,你醒啦?”
熟悉的声音轻飘飘地,似一阵青烟潜入凡真的耳朵。
凡真浑身一凛,触电般转过头,和傅思懿探究的眼神直直对上。
傅思懿定定地看着她,红唇翘起愉悦的弧度:“姐姐是在找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