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甜味酒精(GL)>第31章

  ◎“你都要比我更快乐。”◎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季青柚很热,口干舌燥,心跳很快,呼吸很沉很沉地嵌进胸腔里,似是一种沉溺深海的窒息感。

  视野很模糊,很暗。

  窗帘被拉得很紧,几乎没留任何缝隙,任何光亮都透不进来,与她睡觉时保留的习惯相反。

  闹钟还没响。

  她在床边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机,触亮屏幕的那一秒,身旁有个人动了动,似是不满这一点点微弱的光。

  往她这边移动,准确无比地抱住了她的腰,微热的呼吸透过被缭乱的睡衣,带着柔顺软细的发,一同嵌进敏.感的腰窝。

  季青柚瞬间僵住,又立刻将手机锁屏。

  身后的人却还没将她松开,一呼一吸,轻慢缱绻,似是将她罩在了暖热的怀抱里。

  思绪开始回笼。

  昨晚的记忆像是潮汐涌来,一股脑地漫上脑海,推着记忆齿轮缓慢地倒带,季青柚瞬间滞住,连呼吸都被屏得轻轻的。

  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人是虞沁酒。

  这毋庸置疑。

  可记忆回笼之后,有些酒后失控的事情弥漫上了脑海,包括她没吃虞沁酒花了这么久做的那顿年夜饭就已经醉倒,以及醉倒之前……她好像差点亲了虞沁酒。

  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

  片段式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她好似还能想得起手指轻抬虞沁酒下巴时的柔软触感,以及擦身而过的那一刻,萦绕在周遭的温软呼吸,还有失去意识之前,虞沁酒说的那句话。

  没有听全,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字。

  好像是: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内容已经回想不起,理智也在阻止季青柚继续往下回忆,她尝试着掀开被子下床,可刚一动作,身后的人就抱紧她的腰,呼吸也贴紧了一些。

  她动作一顿,只能回头望去。

  周遭一切都很黑,黑得像是在一个只有虞沁酒和她的世界,黑得就像是她噩梦里的那个火灾现场,她甚至分辨不清这到底是在自己住处,还是在虞沁酒的住处。

  理所当然的,她也看不清虞沁酒脸上的表情。

  只能凭借触感和听觉,来感知到虞沁酒的存在。

  虞沁酒的呼吸很轻,睡觉很安静。

  虞沁酒抱紧她腰的手力道很紧,仿若试图去抱紧一些什么,可越用力,虞沁酒听上去就越难过,呼吸都沾染上了几分湿气。

  昏暗的环境里。

  季青柚静默地注视着虞沁酒,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又在空中悬停几秒,直到虞沁酒呼吸里的呜咽声开始变重。

  她再也忍不住。

  轻轻环抱住虞沁酒,用着极轻的力道拍着她的背,试图听清她掩藏在难过里的呢喃。

  兴许是她的动作给予虞沁酒一定的抚慰,陷入梦境的虞沁酒缓过来一些,呜咽声变轻,接着是夹杂着鼻音的梦语,

  “……妈妈,对不起,都怪我……”

  她说得断断续续,语气里却是无法抑制的悲伤。

  好似那个十年前,连嗓音都哭到沙哑的少女。

  季青柚抬起的手却在那一瞬间僵了一下,季青柚伸出手指,摩挲着触上虞沁酒的脸颊,皮肤触感很细腻。

  却是湿的,热的。

  有灼烫的眼泪,顺着坠进了她的手指。

  几乎要在她心脏烫出一个洞。

  可她仍旧是轻轻地拍着虞沁酒的背,试图将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全都传递给虞沁酒,如果可以,她愿意将所有的洞留给自己。

  但是不行。

  她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虞沁酒的背,直至陷入梦境的虞沁酒会好过一点,将那一句又一句无助的呼唤宣泄出来,最后在她怀里,轻轻颤抖着,喊着,

  “季青柚……”

  这句呼唤很轻。

  季青柚甚至以为自己听错,可马上,虞沁酒又重复了第二遍,第三遍……很多很多遍。

  她在喊她的名字。

  季青柚不知道自己在虞沁酒梦里处于什么角色,可至少,她不想让虞沁酒在梦到她的时候也在落泪。

  她伸出手指,有些不敢触碰。

  悬停在空中,慢慢蜷缩回来的过程中,虞沁酒埋在她的怀里,传出来的声音很轻很轻,又有些闷。

  她近乎于乞求着说,

  “季青柚,你可不可以多来我梦里几次?”

  有一瞬间,季青柚觉得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仿若变成了冰块,寂静无声地碎裂,裂痕在身体上无限蔓延。

  要碎,可是却又没完全碎掉。

  独留一层空冰壳。

  那一秒,迟钝的大脑在混沌中横冲直撞,再也控制不住她的躯体,她将虞沁酒轻轻搂住,蜷缩着的手指彻底收了回来,最后静寂地陪伴着虞沁酒,一字一句地说,

  “我会来的。”

  直至虞沁酒睡得越来越沉,所有的梦语和梦境都开始消散。季青柚的手臂开始酸麻,她尝试松开虞沁酒,在床边抽屉里摸索。

  许久,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边角。

  她松了口气,原来这是在自己的房间。

  把那封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拿了过来,里面装着她给虞沁酒准备的压岁钱,在医院给所有人准备红包之后,她就冒出了这个心思。

  “压岁钱”的用意,是寄托一种美好祝愿。

  大部分时候都是小孩才会收到。

  那季青柚自然要给虞沁酒这世上最美好的祝愿,也希望虞沁酒始终如稚子,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生活,远离所有的痛苦和苦难,以及远离联结着虞沁酒痛苦根源的所有事物……包括季青柚自己。

  将红包轻轻安置在虞沁酒枕头下后,窗外的天开始蒙蒙亮,她安静地注视着虞沁酒,声音轻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

  “虞沁酒,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你都要比我更快乐。”

  这个夜晚就像场浪漫又冲动的梦。

  做梦时,可以做一切自己平时不做的事,也可以尝试着跨越界限;可当梦醒之后,就只能接受平平无奇的现实。

  比如医院里不断送过来,连健康生活都无法保障的病人,比如哭天喊地没办法保持冷静只能坐在地上直直发愣的家属,比如经过化疗后仍旧没办法继续留存生命的患者……

  但更多的,还有完完整整走出医院大门的病人。

  比如虞稚酒和黎南梨,都在年后不久出院。

  做完手术出来,季青柚再路过那两个经常去的病房时,里面的病床已经空荡荡,没有了熟悉的身影,包括经常来这两个病房探望的虞沁酒。

  尽管科室走廊还是满满当当的人,走动起来热闹非凡,可季青柚就是经不住感觉,空荡荡的。

  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弥漫到了心里,在她回到办公室,习惯性地拉开抽屉拿棒棒糖时达到了顶峰。

  抽屉里的棒棒糖已经只剩下几根。

  是了,虞沁酒这几天没来医院。季青柚的抽屉也就越来越空,莫名的,心脏也就跟着空荡荡的抽屉沉了下去。

  她没拿棒棒糖出来,只沉默地将抽屉推回去,手顺势插兜时,却在白大褂兜里发现了那根用手术结编成的手绳。

  原来是想着,在虞稚酒出院的时候送她当作出院礼物,可现在,还没来得及送,人就已经走了。

  不过也没什么,在医院多留并不是什么好事。

  “哎,你怎么还在这,不是明天秦医生婚礼,你们两家人今晚就要和提前过来的宾客一起去吃饭吗,你还不走?”

  纪西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窗外阳光淡淡,纪西阮覆过来的阴影覆盖了她手上的手绳,“这不是你给小酒编的什么幸运手绳吗?没送出去啊?”

  季青柚抽出思绪,将手里的手绳攥了攥,然后“嗯”了一声,“没来得及。”

  “没事!”纪西阮安慰她,又拍了拍她的肩,“你的阿尔卑斯山小姐那天不是替你送了吗,而且我今天也送小酒礼物了,不遗憾。”

  季青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可一转身,便对上了纪西阮有些红肿的双眼,她愣了一秒,“你……”

  “哎呀,就是小酒今天出院,我有点舍不得,悄悄哭了一个,她太乖了,还说让我给她的电话手表打电话,还笑眯眯地用自己零花钱买了一颗棒棒糖给我,以前可从来都只给你不给我的……”纪西阮说着,眼神却有些闪躲,偏开头之后,敷衍地推了推她,

  “明天秦医生婚礼,你别迟到了,等下她估计又要失望,以为你不支持她结婚呢……”

  季青柚静默地看着她,“我以为她也邀请了你。”

  “对啊,是邀请了我。”纪西阮背过头去,语气没什么异常,动作也是,很自然地整理着桌面的材料,“但我明天这不是要值班吗?”

  “没空。”

  说出这两个字后,她发现所有的材料已经被整理完,干脆就静默地坐在了办公桌前,始终背对着季青柚。

  “但是礼金我已经准备了哈,托赵医生明天直接给我带过去,你们千万别说我小气,我按照同事关系里的最高标准给的,而且我工资本来也不高,给这么多真是我的极限了,也不知道我结婚那天秦医生会不会还这么多给我……”

  季青柚只问了一句话。

  纪西阮却细细碎碎地念叨了一大堆,好似一旦嘴里的话停下来,就会有其他声音从嘴里跑出来。

  “你要是真结婚的话……”季青柚迟疑了几秒,说,“我一定让她包个很大的红包给你。”

  这已经是季青柚配合她那些夸张话语的极限。

  纪西阮的背僵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头,只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语气仍然还是很正常,甚至还带着玩笑味,

  “那就说好了啊,要是她不还给我我就找你要。”

  季青柚“嗯”了一声,“不只是她,我也会包个很大的红包给你。”

  仍旧喧嚣,持续着正常工作节奏的办公室里,纪西阮静静坐着,直至季青柚拍了拍她的肩,换好衣服下了班。

  临走之前,季青柚仍是不放心地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

  纪西阮仍旧是静静坐着,背影好似与医院门前的那座雕像重叠,就此隐入落日余晖中。

  -

  明天的婚礼,但需要在今晚就宴请两家人关系较亲密的宾客,宴席地点也选择了与婚礼所在的同一家酒店。

  去到晚饭所在的酒店草坪时,季青柚在场外驻足,看着满满当当的人影,不用进去,她都知道,为明天这场婚礼提前到来的宾客很多。

  秦霜迟和虞睦州的大学同学、秦白兰从医多年结交的那些人脉、与秦清连和严丽的长辈、家里的亲戚……还有虞家那边的亲戚和宾客,大多数人她都不认识,可她认识虞睦州。

  以及虞睦州的父亲虞呈,还有虞呈现在的妻子顾夕。

  看到这两张脸在人群里笑得合不拢嘴时,她好似闻到了幼时闻到的那种恶心鱼腥味,并且始终挥散不去,萦绕在周围。

  尽管隔壁的婚礼现场被虞睦州布满了鲜花,充满着草坪的鲜嫩气息,可却也好像掩不去那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她只能攥紧指尖,驻足在原地。

  也许她可以联系虞沁酒,问问虞沁酒现在在做什么,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刚刚拿出手机,看到她和虞沁酒的聊天记录里,虞沁酒给她拍的那个视频时。

  她手指僵了僵。

  初一那天,她去往医院上班,虞沁酒在她家里醒来,给她拍下了一条视频,视频里是虞沁酒为她买下的两条金鱼。

  细碎的鱼食落入鱼缸,两条小金鱼游得欢快,在错觉建筑里飘来游去,身上好似散发着柔柔金光。

  虞沁酒在镜头后面笑,恣意又轻柔地笑,

  “季青柚,你说我要不要再给它们做个家?这次不要城堡了,就简单一点,就两室一厅,或者是一室一厅,让它们两个可以一直待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视频在虞沁酒说到“好不好”几个字时结束。

  在后面的聊天记录里,季青柚回复了“好”,很简洁的回复,因为当时她必须忙于医院的其他事。

  而此时此刻,旁边就是虞睦州和秦霜迟的婚礼现场,季青柚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找虞沁酒。

  如果她明天一定要参加婚礼。

  至少就不能让虞沁酒卷入她的痛苦。

  她沉默着,将那条视频看了两遍,然后缓慢地将手机收了起来,准备进去的那一秒,肩被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对不起。”

  有慌张的女声飘过来,她轻声说了句“没事”,却发现撞她的女人已经走远,戴着墨镜,宽大的黑帽,穿着一身精心准备的礼服。

  看起来很像是被提前邀请过来的宾客。

  可又没进去,和她一起停留在场外,在撞了她之后又慌慌张张地往外走,脚步凌乱,甚至在彻底走远之后,又撞到了另外一个人。

  被撞到的另一个人穿着廓形大衣,系着厚厚的鲜亮宝蓝色围巾,将女人扶稳,关切地问女人有没有事。

  女人慌慌张张地摇头,然后匆忙离开现场。

  于是,被撞到的另一个人与注视着这一切的季青柚对视,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朝她走过来,“你怎么不进去?”

  季青柚注视着虞沁酒,“你怎么过来了?”

  虞沁酒低头看着自己的围巾,低垂着眼,声音很轻,“不是真的来按照虞呈说的喊那个女人一声妈的,就是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季青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丝毫没有想入场的想法。

  虞沁酒睫毛微颤,“我好像也不知道,打算出门散散步的,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请柬上的地址,然后就走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甚至趋向于沉默。

  季青柚沉默地看着她,“其实你可以不来的。”

  虞沁酒缓慢摇头,“就今天过来看看,等明天正式婚礼就不来了,其实还想看秦姐姐穿婚纱的样子的,但是……”

  说着,她停顿了下来,又望向季青柚,“你怎么还不进去?”

  话音落下,场所里的音响声已经响起,喧闹的鼓掌声已经传到耳边,似乎有人正准备发言。一边是热闹非凡的宴席场景,一边是独自寂静的虞沁酒。

  十年之前。

  季青柚放弃的是虞沁酒。

  可现在,她好歹要选择虞沁酒一次吧。

  季青柚几乎没有犹豫,挡在了虞沁酒的视野前面,静默地注视着她,“不进去了,你不要看。”

  “这里面有很多你不想看到的人,等下也会有你不想听到的声音。”她没办法在虞沁酒面前说出虞呈和顾夕的名字。

  虞沁酒抿了抿唇,“你不进去的话,秦姐姐会不会怪你……”

  季青柚很平静,说出的话却又很幼稚,“怪就怪吧,那我也怪她。”

  虞沁酒眼眶缓缓泛红,“你怪她做什么?”

  怪她让我没办法在你面前理直气壮。

  季青柚没有说话。

  虞沁酒静静地与她对视,良久,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可能我不应该过来的,如果你和秦姐姐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误会的话,你就让她怪我……”

  “你千万不要和她置气,知道吗?”

  她盯着季青柚的眼,一字一句地说,“你得答应我,以后也不要怪秦姐姐什么,如果她感到为难的话,如果有些家庭琐事你不得不和虞家接触的话,如果虞睦州对你态度很好,也没有欺负你的话,你也可以稍微给虞睦州一点好脸色……”

  “虞沁酒。”

  季青柚打断了她的话,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不管你在哪里,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虞沁酒顿了几秒,脸上凝固的表情逐渐松散,“季青柚,你好幼稚,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分边站……”

  “嗯。”季青柚没有否认,“我这么大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件幼稚的事情可以做,你不要拦着我。”

  场内宴席仍然喧嚣热闹,声音几乎将季青柚和虞沁酒的交谈声淹没,好似在这一瞬间,比起一群人的狂欢,两个人的寂静要更加稳固。

  “我们走吧。”季青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虞沁酒愣怔几秒,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去哪?”

  季青柚攥住她的手腕,“去听不到这里声音,也看不到这里所有人的地方。”

  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没办法将虞沁酒带走。

  只能停留在原地。

  往回看,虞沁酒低着眼没有看她,只摇了摇头,说,

  “我没事。”

  季青柚看着她,不发一言。

  虞沁酒站在原地,往会场中的秦霜迟和虞睦州望去,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我就想……在这里站一会。”

  季青柚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想让虞沁酒出现在这里,可她望着虞沁酒眸子里跳跃的水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抿了抿唇。

  没有离开,没有入场。

  就站在虞沁酒身旁,她们安静地如同草坪上飘摇的雏菊花,只要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被吹走。

  不知过了多久。

  季青柚的手机一直在嗡嗡振动,她拿出来看了看,是秦白兰和秦霜迟在打她的电话,在宴席现场找寻她的人影。

  可她没有接。

  直到虞沁酒提醒她,“肯定是秦阿姨找不到你在催你了。”

  季青柚侧眸,听上去有些执拗,“没关系。”

  大概是觉得她有些说不通,虞沁酒静默着,过了几秒,在柠檬黄色调的阳光下望向她,

  “你把手举起来一点。”

  季青柚愣住,不清楚虞沁酒的意图,却还是听从她的吩咐,缓缓举起手,接着衣袖传来轻轻的拉扯感。

  虞沁酒往她这边走了几步,用手指轻扯她的衣袖,宽大的大衣衣袖自然垂落,黑色布料遮挡住虞沁酒漂亮精致的脸。

  会场里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声响起,季青柚认出那是虞呈的声音。

  虞沁酒的父亲。

  那个将自己的“白月光”养在身边当保姆,最终在床上被虞沁酒亲眼所目睹的……父亲。

  还有顾夕,那个心甘情愿“为爱”忍气吞声,甚至还给虞沁酒缝过蝴蝶结的保姆。

  两道声音轮番响起,就在虞睦州和秦霜迟的婚礼前一天的宴席上,说着一些“婚姻美满”“一生一世”的祝福语。

  季青柚用了极大的力气掐自己的手,好让自己举起的手不会下落,好让自己的衣袖可以掩饰虞沁酒不断淌下的滚烫泪水。

  泪水浸透衣袖,她听到虞沁酒很用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声音传出来有点闷,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

  “季青柚,你还记得这个动作是只属于我的吧?”

  记忆随之回溯。

  季青柚注视着虞沁酒,想起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虞沁酒就很不喜欢自己哭的时候会变丑,所以决心不让任何人看到她在哭泣。

  要么就是躲起来偷偷哭。

  要么就是,在季青柚身边哭。

  当然也不会让她看见,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沁酒会用她的衣袖挡住自己整张脸,悄无声息地落泪。

  每当这个时候,季青柚都想说,其实你哭起来的时候也很漂亮。可她总是很难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每一次都只在心里悄悄说。

  虞沁酒每哭一次,她就在心底将这句话烙印一遍,直到这句话似乎已经成为她的人生哲学。

  后来,这好像就变成了她们的专属动作。

  因为再没有人像虞沁酒这么哭过,滚烫的泪水浸透她的衣袖,柔软的脸贴近她的手臂,像雨水倒灌,每一滴都灼伤她的心脏。

  “当然记得。”僵麻感逐渐攀升到季青柚的手指。

  “嗯……那就好。”

  嘈杂响亮的欢声笑语里。虞沁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准确地将热泪裹挟到季青柚的心底,

  “因为我明天就要走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十年前的事情快出来啦,不过不要着急,我掐指一算,这个婚很难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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