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好友家一趟,怎么衣服都换了?”白清月上前解开许琛领口的扣子,帮她换上常服。

  许琛眼睛飘忽,心虚了。

  “路上遇到几个武官,比试了一场,弄脏了就换了。”

  白清月狐疑地看着许琛,手上没个轻重一下按到了伤口上。

  “嘶~”

  许琛痛呼。

  “主子,怎么了?”红菱见机插上来,想握上许琛的手臂。

  “没事。”许琛避开红菱的手。

  白清月被红菱挤在一边。

  “主子,身上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红菱靠近,特意站在许琛和白清月中间,隔开她们俩。

  白清月看她们主仆‘情深’,抬起的手放了下去,神色黯然。

  许琛后退半步,拒绝道:“你以前在我这没有做过这些活,还是让清月来吧。”许琛以前都是自己换衣服的。

  “以前老夫人在的时候,我经常帮她的,主子你就让我试试,老夫人都说我心细,手里有轻重。”红菱无视许琛的排斥,反而又靠近了一步,嘴里还给白清月上眼药。

  白清月双手收在袖子里垂在身侧,冷眼旁观。

  “红菱,我书房前的那几株兰花浇水没有,你去帮我瞧瞧。”许琛绕过红菱来到白清月身边,偷偷牵住她的手。

  白清月怔然,续而心动。

  许琛:所以我为什么要哄房里的一个小丫鬟。

  白清月白了她一眼,把手抽出来,扭身不看她。

  “那几盆兰花我预备送给刘大人的,绿菱那皮猴照看我不放心,你心细,你去看看花怎么样了。”许琛对红菱招招手,意思是我现在以主子的身份命令不要来打扰我和白清月,不要蹬鼻子上脸了。

  红菱看着站在白清月身边的许琛,“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绿菱那丫头虽然人皮,但做事绝对不马虎,加上祖祖辈辈都是种花匠,怎么会照顾不好几盆兰花。

  红菱反而是那个种不好花的人。

  主子就是被白清月这个青楼里出来的狐媚子迷花了眼,处处向着她,都没个主子样了。

  白清月听到红菱的脚步声远了,才转过身来对着许琛,有了好脸色。

  “我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可伺候不了您这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白清月看着许琛总忍不住以下犯上,刺她两句心里才顺畅。

  “哎,清月你可别这么说,你这双小手可比我嫩多了,我泥里滚大,舞刀弄枪的,身上糙得才像乡下人。”

  许琛拿起白清月的手细细把玩。

  人小小的,手也小小的,还冰凉凉的,手感就像极品的冰晶玉髓,令人爱不释手。

  感受到许琛粗糙火热的手掌包裹住自己整只手,白清月心里羞怯。

  不论是戏里戏外,许琛的手因为接了太多武打戏,都是自己跟着武术指导师父学习训练,然后亲身上阵,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皮肤也偏黝黑。

  白清月也许是名字带‘白’字,皮肤都是冷白皮,白得可以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一副瘦弱的样子,惹人怜爱。

  粗糙黝黑的大掌握住娇嫩白皙的小手,真是欲色横流。

  “清月,大热天的,你手还这么凉,请了大夫看了没有,是啥病根。”许琛一只手不够,另一只手也覆上来。

  白清月听这话,心里一梗,‘刷’的抽出手。

  不给摸。

  “哎哎,好好的怎么又恼了?”许琛就像青涩的中学生,对女朋友喜怒无常的情绪摸不着头脑。

  “我恼了吗?我没恼!”白清月绝不承认自己脾气大。

  她可是温温柔柔的小仙女。

  “还换不换衣服了?不换我出去忙活了,你上次要的枕巾还没绣好呢。”白清月没有好声气地说道。

  “换换。”许琛哄道。

  这丫鬟给主子换衣服本是自己工作,在许琛和白清月这还要主子求着来,两人都习以为常了。

  孙导看着镜头里许琛和白清月的互动,推开凑过来观看的副导,“啧啧”称奇。

  原来不是许皇和谁演戏都没有西皮感,这得看人。

  瞧,这和白清月在一起演得多自然。

  他都要相信她们是真的了。

  范思雨看了许琛和白清月一段戏,踩着高跟鞋“噔噔”回休息室了。

  白清月脱下许琛的外袍,露出破破烂烂的中衣。

  “你今天得罪了什么人,都动刀子了…”白清月心疼道:“这得多疼!”

  许琛无所谓道:“都是皮肉伤,我习惯了,不疼。”

  白清月抓着许琛中衣领口,就要剥下衣服看看具体伤了什么地方。

  “诶,清月你出去,我自己来。”许琛抓着衣领躲开。

  “你是不是想瞒着我什么?”白清月紧紧抓住许琛的手不让她动弹,命令道:“让我看看!”

  许琛怎么会挣脱不开一个柔弱女子的控制呢,只是怕扯到白清月胳膊。

  白清月盯住许琛不放。

  许琛只得松开手,任白清月上下其手(bushi)。

  白清月看着缠在许琛身上的白色绷带,闻到浓重苦涩的药味,还有混杂在其中的血腥味。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出门都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白清月真想给许琛一顿连环小手拍胸口,看到透着血色的带子,忍住了。

  许琛握住白清月的手,把她拉近。

  白清月站住不动,恼怒道:“要说什么也先把衣服穿上,着凉了怎么办?还有什么时候换药?”

  许琛没法,只得等白清月找出新的中衣换上,才搂着她小声叮嘱。

  “最近朝廷里不安生,你最好不要出门了,出门也多带几个护卫。”

  许琛顿了顿,凝神细探,确定没有人偷听,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告诉白清月道:“过几天我安排人送祖父和你到其它地方避避。”

  白清月惊骇,控住不住音量问道:“是朝廷想害你?!”

  许琛捂住白清月的嘴,点点头。

  白清月的心沉下来,像突然装进了一只秤砣。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白清月紧紧抓住许琛的衣袖祈求。

  许琛用空着的那只手摸摸白清月的头,不说话。

  “你身上这么多伤,总要留个人照顾!”白清月贴着许琛,眼里带了泪光。

  她的前半生在饥饿中做永远做不完的家务活,和想尽办法躲避流氓的骚扰中度过;后面是在青楼的花红柳绿,世界一片安好的红尘里迷茫挣扎;只有到了将军府,灵魂才真正落到实处。

  白清月知道了世上除了一日三餐,还有那么多国家大事关乎她们这些蝼蚁的生存;她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离开了许琛,她不知道怎么活。

  与其狼狈地活在世上被人践踏,不如跟着许琛就算死了也好!

  “祖父他腿疾发作,不良于行,你跟着去照料他。”许琛只是想保护白清月和祖父而已,并不是真的让白清月去照顾她祖父,祖父有专人照看,“我要带兵打仗,你跟着我反而是累赘!”

  许琛抽出自己的衣袖,毫不留情地去了内屋。

  白清月怔怔呆立在原地。

  许琛的话说的是难听,却是大实话,白清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能是许琛的负担。

  白清月看看自己纤细的手指。

  美则美,关键的时候什么用都没有。

  晚间用膳的时候,宫里就下了谕旨,要求许琛即刻启程前往北境抵御戎人来犯。

  “这戎人和我们签订了和平协议才一年多,怎么又来犯?”白清月扶起许琛,担忧地看着她。

  许琛收起圣旨,没有解释。

  上次她得胜归来的时候带了三千铁骑,皇帝拿她将军府根本没有办法。

  但这也愈加使皇帝忌惮将军府。

  将军府只剩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将军,和一个二十多岁的许琛,连个年轻力壮的男丁都没有,皇帝还想赶尽杀绝。

  现在许琛的人要么留下来保护老将军,要么跟着许琛走,分成两路一个人也护不住。

  晚饭众人吃得食不知味。

  老将军是不可能跟着许琛走的,跟着许琛走了就真的是造反了。

  “主子,我给你换药吧。”红菱是一点往许琛身边凑的机会都不放过,知道许琛受伤了,立马拿了上好的药给许琛用。

  “不用,你忙了一天了,让清月来吧。”许琛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神思不属的白清月说道。

  红菱低头,眼里的妒火都快燃烧出来了。

  凭什么 ,明明是我先来的,主子却喜欢这个低贱的小丫鬟。

  我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主子应该喜欢我的!

  红菱弯着腰,退出去。

  “姐姐,你眼睛为什么这么红?”绿菱看到红菱充满血丝的红眼睛,心里害怕,但还是询问道。

  “别假惺惺的关心我,看我被主子嫌弃,你心里偷着乐吧。”红菱推开绿菱气冲冲地走了。

  而屋里正是烛光燃暖,暗处生香。

  许琛靠在床上,看着白清月抽抽噎噎地给她伤口抹上药膏。

  许琛笑道:“我受伤的人都没哭,你哭什么?”

  白清月泪眼朦胧地瞪了许琛一眼,训斥道:“你这伤口缝了这么多针,还有心情笑!”

  “我皮糙肉厚,不怕。”许琛凑近白清月,细看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子。

  “你凑我这么干嘛。”白清月忍不住拿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有点羞涩。

  手里抹药膏的小勺子还没放下呢,黑乎乎的药膏直接戳脸上了。

  “哟!”

  “哈哈哈,白清月成小花猫了。”许琛笑得开心。

  白清月瞪大眼睛,心里默念:她是病人,不能揍!

  “怎么给我涂的药膏弄自己脸上了?”

  许琛抽出白清月腋在胳膊下的手帕,替她擦擦脸。

  白清月看着近距离的红唇,呆愣。

  “别动,手臂还没有包扎上呢!”白清月喝住许琛。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到有灌溉的小天使,火鹤都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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