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漂亮女配你不要我要(快穿 GL)>第160章 如何养成帝王9

  生为皇家人, 又临危受命成为执掌大权的君主,就注定陆上瑜将会变得多疑。

  或者说,陆上瑜天生就是个多疑的人, 较之母亲, 竟不分上下。

  夜色越发深沉, 天边圆月高悬,偶有薄云遮月, 落在行宫上一片阴影,终究是停了雨。

  明日应该是个晴天,回程路上走的不用那么艰难。

  屋内灯火明亮,陆上瑜坐在床边, 披散的乌发垂落腰间, 手执书卷, 看似在认真阅读。

  可在严尚宫眼里她已经这个姿势很久没翻页, 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忽而,她放下手上书卷, 右手抚上左小臂,纤长的睫毛垂下,分不清她的目光到底落在哪里。

  严尚宫隐约看见她袖子下似乎有什么, 还没等她仔细看清, 陆上瑜就手臂一转,压了下去。

  严尚宫低下了头, 安静侍立。

  饶是她侍奉女帝多年,也看不明白陆上瑜的心思, 深沉的不像是个少女。

  林间寒鸦鸣啼时, 一太监叩门而入, 快步到陆上瑜床边跪下, 双手呈上掌心竹筒。

  观其步伐轻灵,气息沉稳绵长,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有功夫在身的。

  这人不是谁,女帝陆昭留下是的枭卫头领之一,必要时刻化身太监通传消息。

  “陛下。”他正俯身跪在床边,全程垂目,神情恭敬。

  陆上瑜习以为常的拿过竹筒解开,从枕头下抽出匕首翘掉管口封印,抽出纸张,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着这些能震惊朝堂的内容,她眉头动也没动。

  看完后,她抬起手,是掌心朝内手背朝外的姿势,手指微弯,动了动。

  这是个招呼的姿势,动作里总有那么目中无人的轻慢意味,由她做来还真有股说一不二的意味,合适的很。

  “陛下。”

  身旁严尚宫转身端来了烛火,另一宫女手捧铜盆。

  “朕知晓了。”陆上瑜伸手点燃它,随手一抛。

  火光划过,写满字迹的纸张飘然而落,在铜盆里尽情燃烧,双瞳里燃着两簇火苗。

  她语气清淡的对枭卫吩咐道:“保护好小皇子,顺便盯着摄政王派过去的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枭卫:“遵命。”

  “别让摄政王察觉到你们的存在,退下吧。”

  “是。”枭卫不再掐着嗓子说话,低低应一句,便闪身出门。

  “乏了,安寝吧。”陆上瑜看完那道迷信,再看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合上书本,掀被躺下。

  “是,陛下。”

  烛火熄灭,四周寂静,所有人的动作都放轻了。

  陆上瑜直挺挺躺在被窝里,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双目明亮。

  不知躺了多久,行宫里的打更声又响起几回,终于响起了兵戈声。

  “刺客!有刺客!!”

  “来人护驾!护驾!”

  “保护陛下!将此处严加保卫!”

  “务必保证陛下和诸位大人的安全!”

  陆上瑜猛的坐直,撩开了幔帐,隔着屏风也能看见门外火光明亮,人头攒动。

  那是举着火把的禁军在走动,天色昏暗,那刺客又着黑衣,又擅长藏匿行踪,恐看不见就点了不少火把照明。

  听着声音来去凌乱,脚步声混杂指挥声,兼之兵戈声震震,声声入耳,但应对有序,不见颓势。

  不多时,我方人手就占了上风,他们连房门都没挨着。

  门外,叶慈正警惕的观察周围,以便掌握周边异动。

  本来这些死士就是专门培养来刺杀的,向来都是有去无回,任务失败就自杀,绝不给人留下把柄。

  但叶慈苦盛城细作已久,暗中吩咐长阳王府的人寻找突破口,没得到什么好消息。

  奈何他们在北盛潜伏多年,还能躲过陆昭的排查足以证明隐藏得够深,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且自己来的日子也不长,对局面的掌握不够完全。

  现在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最好能一网打尽,也不枉这段时日的布置。

  也不知道那些死士是不是故意的,会攻击所有人,唯独绕着摄政王走,就算不小心对上也是假把式两招,就假装力不能敌的退开。

  搞得有些人看叶慈的眼神就不对劲,心里直犯嘀咕。

  挑拨离间这招很直白,但真挺好用的。

  叶慈没在意其他,当即拔剑对上其中一个死士,她剑术了得,几招下来就用长剑挑死士的武器。

  手擒住他下半张脸,手一动就卸了他下巴,握剑的手也没闲着,直接挑了手筋脚筋,跟失去骨头的蟾蜍一样趴伏在地。

  下颌骨发出清脆的错位声,饶是死士经过耐痛训练,也被她的手劲捏的面目扭曲,死气沉沉地趴着。

  “殿下小心!”

  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带着血光的冷风袭来。

  叶慈回身一刺,正中偷袭之人的胸口,在杀死他前停下,腰身微弯,对着他按着前例依法照做。

  瞬息之间她脚下就倒了两个刺客,雪亮的剑身滚过热血,泛着寒月的冷光,再看她身上素色衣裙却是不沾半点血色,干净整洁,可见其功夫了得。

  刚生的怀疑顿消,心说摄政王本就功夫了得,他们避着摄政王走不是正常的么?

  叶慈却不怎么满意,这些人故意泄洪,自己十分的实力都没用上一分,筋骨都没活动开就结束了,实在不够爽快。

  ……

  听见外面的人惊慌喊了一句“殿下小心”,陆上瑜心头一紧,她年纪不大,历经的风雨可不少,此刻却难得的不安起来。

  几番犹豫后,陆上瑜身形动了动,一手撑着床边,小臂上的袖珍**硌着她的手腕,她有点想下床。

  “陛下不可,千万不可!”立马有人阻拦她的动作,严尚宫严肃摇头,她道:“先帝曾说长阳王虎父无犬女,摄政王是天生将才绝不会有任何差错,您的安危最重要。”

  陆上瑜静静坐了许久,侧影几乎僵成雕塑,双眸情绪变幻莫测。

  没人看见她放置在被面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堪称完美的白净手背上青筋暴突,骨节泛白。

  直到外边又传来叶慈泛着凉意的声音,陆上瑜这才彻底冷静。

  她跟其他太监侍女们都围在这不大的地方,哪怕此刻破门而入,她们会以身做墙为皇帝抵挡伤害,为主而死是她们刻进骨子里的观念。

  剩余枭卫都蹲在房梁上,不得命令不敢轻举妄动,想法当然一样,都用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新君。

  叶慈一手执剑,在火光中冷然道:“剩余刺客全部活捉,一个都不许死!既然他们不会说话,数日隐藏潜伏,必定有人中途周转,那肯定还有带路安排的人,去找!”

  “是!”众人齐声应答,迅速出动。

  看这架势山上,估计草皮都得掀来开来找,路过蚂蚁洞也会去捅一捅,看看里边有没有漏网之鱼。

  “魏统领。”路过的禁卫都朝他打招呼。

  “可处理妥当了?”

  “回统领,人都在这,受重伤的也用药延命了。”

  “行,我去跟殿下复命。”

  禁军统领魏长舒看了看一地的刺客,粗略一扫,除去不小心弄死的,还剩下十几个,这次刺杀当真是大手笔。

  个个武功高强,潜行无声,与自己武功相比较不相上下,若非摄政王早有提点……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结果。

  他脸色非常不好看,如果皇帝出了什么事,身为禁军统领的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指挥下属将残局收拾好后,魏长舒才动身找到叶慈。

  汇报完结果后,魏长舒又道:“这些死士只听命令办事,万事不知,殿下您留着活口有何用处?”

  “本王亲自审问,何愁撬不动他们的嘴。”叶慈寒着脸:“且谁说他们没用?往身上刺点南郑贵族的标记,扒了衣服,往城墙上一挂,一可杀鸡儆猴,二可让天下人看清南郑皇帝那道貌岸然的面孔。”

  魏长舒是个武官,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可不被摄政王的花样炫到了:“这怎么就扯到南郑皇帝身上了……”

  叶慈嗤道:“这些本来就是南郑细作,本王被南郑细作算计中毒,此仇不报非君子。”

  “……”魏长舒。

  魏长舒确实是听说过摄政王中毒的事,还是他手下亲自把人请进宫里的,当时听说那脸色白的跟面粉堆里滚了几圈似的。

  说着,叶慈像是开发了什么新领域,又说:“回去必须得让史官对今夜之事大书特书,重点突出南郑皇帝的卑劣,加点口供……不若就叫做南郑刺盛。”

  好家伙,罪名都安排好了,若非条件限制,摄政王殿下怕不是要亲笔写?

  魏长舒麻木脸:“殿下说的是。”

  回身抚掌,她眉目舒展道:“再找几个嘴皮利索的说书和文笔俱佳的书生,扩大传唱度,保管他天下闻名,遗臭万年。待本王寿终正寝,必定多带几本史料放本王里陵墓中,有朝一日或许能重见天日,正好让后世者钻研去!”

  天下闻名,遗臭万年……

  这怕不是半夜睡醒都会气到吐血的程度,没想到还能这样。

  魏长舒目瞪口呆,跟看什么厉害东西一样看着叶慈:“……殿下您真是思虑周全。”

  为了让南郑皇帝名声有损,连陵墓被侵入都能容忍,您是有多厌恶南郑那位?

  为君者,大多讲究光明磊落,南郑总使这些鬼蜮伎俩……确实不得人心。

  况且南郑那边文臣治国,自称数百年传承,更讲究礼义廉耻,君子之风,鄙夷北盛就是一帮不开化的北狄。

  当然,他们也反唇相讥说南郑的是小家子气的南蛮。

  那嘴那笔那文章,隔着整个国家他也是听说过的,南郑言官谏言起来攻击对象不分你我,除了天地祖宗爹娘,就算是皇帝也敢指着鼻子骂。

  论添堵,摄政王是有一手的。

  魏长舒目光微妙,老实问道:“若是抓住主谋审问出并非南郑细作,那殿下您……”

  叶慈道:“就算不是,也得是。南郑皇帝少时在北盛为质,对北盛恨之入骨,且他生性睚眦必报,当年设计让他为质的后妃都被做成人彘,他与北盛的矛盾根本难以调节,唯有一战。”

  那人迎光而立,背影修长,满是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奉先帝之命辅佐陛下摄政,如此信任,岂能辜负?必然竭智尽忠,不负厚望。如果这天下只存一主,必须是北盛陆氏。”

  明明对方身量并不高大,仍保留女子的柔婉,魏长舒却越发觉得高大,心头肃然起敬。

  激动之下,他恨不得说些什么话来附和摄政王,只可惜他笨口拙舌的,什么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干巴巴地说:“末将亦是,必为北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去看看陛下,你继续带人守卫。”

  “是!”魏长舒拱手行礼,目送她离开。

  叶慈走过回廊,烛火映在她侧脸上,一半晕染着火红的光,另一半却阴影深重。

  然而这热情的颜色也无法融化眉宇间的冰冷,显得双目更加黑沉阴冷。

  许他远在南郑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就不许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真以为她对那封国书的内容一字不知?

  南郑皇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陆昭临终前还敢把那封国书给她看,好生嘲笑了叶慈一番,笑她识人不清。

  檐角人影微动,一片衣角稍纵即逝,不够敏锐的人还发现不了。

  叶慈没管他,假装没发现的样子继续走,脚步却是放慢了不少。

  显然这枭卫是去给陆上瑜汇报消息,他们的职责包括记录自己与重臣们平时的一言一行,若是被探查出有二心……

  事实上,陆昭留下的枭卫属于皇帝的秘密武器,探听隐秘,守卫安全,无所不能又神出鬼没,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有男有女,练习特殊的功法,有些隐在宫中,有些隐在房顶,只要有皇帝在的地方,路边蹲着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枭卫。

  原来的晋安郡主不知此事,再谨慎也防不过无孔不入的探查,因而暴露了不少东西,陆上瑜看完不怀疑才奇怪。

  也是叶慈过于敏感,穿来第一天就察觉到房顶趴了人,差点一激动就把人给打下来了。

  想着,还是加快了脚步,想来那枭卫熟能生巧,这点时间应该够用的。

  叶慈迈的步子大,可苦了身后随行的人,差点跟不上她脚步。

  ……

  外面渐渐静下来了,那些刺客挑的是丑时行刺,是人精神最疲惫的时候,只是他们没想到皇帝这边早有准备。

  现在夜色更浓,行宫靠山气温一降再降,他们直接口呼白雾,实在是冷的够呛。

  叶慈确实没想错,短短时间里已经够这枭卫把所有事情复述完毕,语气都能完美模仿。

  “天下之主必须是北盛陆氏?”陆上瑜低低念道,轻笑一声。

  她相貌传自父母,生的极好,就是总爱冷着脸显得过分端肃沉稳,明明还那么年轻。

  现在一笑宛若山巅冰雪初融,山下梅林冷艳,看得严尚宫恍惚一瞬。

  不可否认的,她确实为这句话感到喜悦,甚至生出立马见到摄政王的想法。

  “行,你退下吧。”陆上瑜好心情道。

  倒是严尚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打算说什么,以免坏了陆上瑜难得的好心情。

  没一会,便有宫女通传摄政王求见。

  这点距离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通传的,隔个屏风就能看见门前立着的人影,还能看见她抬起衣袖闻自己身上有没有血腥气的动作。

  “摄政王?”陆上瑜双眼一亮,清了清嗓子:“是摄政王,快请她进来!”

  严尚宫听见这带着哭腔的语气,这可太不像陆上瑜了,便不由自主抬头看向顷刻间就泪盈满眶的双眸,不禁一愣。

  “臣参……”叶慈人还没站定,就有带着馨香的微风袭来,手已经被人抓住了。

  用的力道很大,发凉的双手紧紧拉着她手背。

  “你劳苦功高,不必多礼!”陆上瑜快速打量了叶慈,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处,又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熟练。

  “地上凉,陛下怎么不穿鞋下来?”叶慈拧眉不悦道:“快回去坐下,打些热水来给陛下泡脚,天气寒凉,切勿寒气入体。”

  “是。”有人立马领命去办。

  没想到她一张嘴就是这句话,让陆上瑜懵了一瞬,被拉回床边坐下。

  都这样了,陆上瑜还没忘记拉着叶慈的手不放,攥出汗来了。

  在跟她对视前,陆上瑜眼神瞬变,从下而上看人时眼型显得不那么凌厉,鼻头微红,还真有点惹人怜惜的意味。

  她眼巴巴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往叶慈身边凑,十分可怜道:“他们是来杀我的吗?”

  这样神情倒很符合年轻无助的少年君主,正渴望着长辈的安抚,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叶慈感受到紧握自己手的人在轻颤,俨然怕极了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妨碍她心疼。

  手轻拍她的手背,叶慈轻声安慰:“已经没事了陛下,臣不会让您有任何事情。”

  陆上瑜忧心忡忡道:“究竟是谁敢在这关头行刺?”

  这场表演表演的毫无破绽,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要是叶慈回应一二,就能顺利演出一场感人肺腑的少君与重臣相得的戏码。

  叶慈顺手给人披一件外衣,也不打算欺瞒,将所有安排如实相告。

  这番姿态过于亲近,但由于叶慈表情过于正直,看起来就是单纯关心皇帝身体问题而已,完全没有任何旖旎想法。

  听罢,陆上瑜适时露出感激的眼神,好像是经历这次生死劫难后将所有的信任都灌注在她身上。

  陆上瑜道:“外面危险重重,你可有受伤?”

  “臣无碍,没什么人能伤到臣,陛下放心。”

  “别在我面前自称臣了,母亲把我托付给你,这样算来也是我的长辈,过于规矩终究显得生分。”陆上瑜轻咬唇上死皮。

  很好,开始打感情牌了。

  叶慈却笑容微僵:“……”

  谢邀,我并不想当你长辈。

  况且……她有种直觉,顺坡下驴的话小皇帝会更加纠结。

  至于纠结什么,叶慈也想不明白。

  起身,倒杯冷水递给陆上瑜。

  叶慈歉然道:“临时让陛下迁居这偏僻屋所,连热茶都没能备好,委屈陛下了。”

  “事权从急,我也不是贪图享受的娇蛮小孩。”陆上瑜说。

  她现在确实说不明白心里什么感觉,对方说什么,就回答什么,不是很带脑子的聊天。

  很快,热水就来了。

  陆上瑜干脆泡了个脚,浑身热乎了不少。

  这房间收拾的匆忙,炭火没来得及备上,浑身凉丝丝的躺被窝都不觉得暖。

  外边气氛尚且紧张,这偏僻一角的室内却安宁不少,陆上鸣那边被陆上瑜保护得更加严实,不用担心安危。

  心情轻松不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僵硬。

  ——其实也是外人眼里的僵硬。

  一个别扭,一个包容,也僵硬不到哪里去。

  本来那些大臣也要来陆上瑜这边请安问候,全都被严尚宫劝了回去,言说皇帝没事,明天再见也一样的。

  坐了一会,有人来请摄政王出去主持事宜,估计是有什么要跟她请示。

  刚好宫女将水盆撤走,陆上瑜缩在被子里取暖,小小的一团。

  叶慈顺势起身告辞,袖子却是一紧,顺着力道看过去,不是谁,又是随便跳下床的陆上瑜。

  “等等,别走!”

  叶慈目光下落,看向陆上瑜的双足,她不高兴道:“穿了穿了,我没忘。”

  “臣知道的。”叶慈道,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陆上瑜道:“刺客一事已尘埃落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堂堂摄政王亲自出马?”

  这话已经是直白的讲外面那帮人没用了,要是请叶慈的人在这,估计会跪下向皇帝请罪。

  所以呢?

  叶慈没说话,看着陆上瑜的头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袖子上的力道是越来越紧了。

  虽然她很乐意亲近,但是真的不行。

  见陆上瑜不说话,赌气似的低头,纤长的睫毛微抖。

  叶慈便让人去回话,说:“传本王的话,天色不早,有什么事情待明日再处理,现在就不过去了。”

  外面守候的人应了一句,转身去办。

  幸好严尚宫提前遣走宫女太监们,房中除了屏风后的严尚宫,只剩她们两人。

  叶慈想跟她正面交谈,往后站了一步。

  这一动,陆上瑜以为她要抽身离开,手比脑子还快的就揽上叶慈的腰,手圈得很紧。

  由于身高原因,陆上瑜的侧脸贴上她后心处:“我五岁的时候乳娘被人挟丈夫和一双儿子威胁,要她杀我换子,不然就让她全家陪葬。”

  叶慈没动:“后来呢?”

  陆上瑜双目微闭,遮盖住眼里翻涌的情绪:“她妥协了,哄骗我出宫看灯会,却把我抛在大街上让潜伏的刺客动手……”

  叶慈听得心头一紧。

  感受到紧贴的身躯微僵,陆上瑜唇角微翘,语气仍不改可怜。

  “结果自然是没有成功的,但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你说是不是我们陆氏被人诅咒了,族人总被人背叛?爷爷被兄弟背叛,母亲被心腹背叛,我也被……”

  当然,所有背叛他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纤细手臂继续收紧,牢牢抱着不放,像是溺水之人紧抱的浮木。

  温热的手盖上她的手背,安慰地拍了拍,陆上瑜很受用这种温柔,感受到她的胸腔随着说话而震动。

  “我叶慈以性命起誓,永远不会背叛你,如有背弃,必将天打……”

  陆上瑜早想过了,就算叶慈是真的忠君忠诚也好,心有筹谋也好,就算是为了皇位靠近她也好……

  她也不认为自己除了座下皇位以外,还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所以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她都认了。

  北盛的江山她会守,北盛的摄政王她也要,看中了就不会放手。

  垂下的眸子逐渐幽深,她很清楚自己什么性情,霸道、多疑、占有欲极强,不容许任何人沾染她的所有物。

  自七岁以后她对身边的人都有极强的戒备心,只有这人才愿意亲近,清楚明白是特例,从不违背本心。

  如果叶慈真的敢篡位谋反……

  也没有关系……

  她很愿意造个金笼子给逆臣住一住,这样只有她才能看见,全身心专属于她,不用担心旁人对她的觊觎。

  “我不用你起誓!”陆上瑜打断她,语气软了下来:“不用要求你做什么,就这一晚上……”

  安静的房间里落下一句微不可查的请求,叫人心头一软。

  “别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