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为陛下治病, 怎会有仓促一说?”叶慈露出比他还匪夷所思的表情。
不等对方应答,叶慈一改口风,漫不经心道:“还是你只是说说而已, 嘴诚心不诚。”
姬雍:“……”
姬雍:“臣不敢。”
对面的叶慈步步紧逼, 姬雍难以辩驳, 说这些话的人确实是自己。
复而垂下眼,深色的双瞳盯着扔在面前的匕首, 刀鞘因为扔下的力道松了,露出一线雪亮的光。
那匕首刀鞘镶嵌着数颗宝石,华贵精美,一看就价值连城。正如叶慈所说, 这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刀, 而非华而不实之物, 刀身锋利光可鉴人, 刀柄上裹着精密细腻的牛皮革。
他在犹豫的时候,叶慈也在看着面前的青年。北周皇室都没有长得丑的, 作为气运之子,他生的更加不差,极为英俊。
此刻正垂着眉眼, 从上而下的角度并不能看出他的桀骜锋利, 反而有种乖顺的隐忍,只是左侧眉峰上有一道细细的伤痕, 将他浓密的眉毛从中间拦断,泄出了那点极力掩盖的暴戾疯狂。
旁人见了, 很难不对他心软。
连拂绿都不能免俗, 但深知他本性的叶慈不会, 只是从容注视。
也不催促, 叶慈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姬雍终于动了,他深呼一口气。
如今骑虎难下,要是再推三阻四,更加在陛下和太后面前不落好。
青年从袖子里伸出一只手,就要往匕首上搭。
“殿下!”他身边跪着的小黄门扑过去,想抱住他的手又不敢,只能急切的喊了一声。
“有你什么事!”姬雍将他推了回去,低声喃喃:“左不过都要走这一遭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这对主仆好一出苦情戏,叫人拧住了眉头,再一看褚太后,仍是八风不动的模样,真是无情。
也就都不敢说话了,噤若寒蝉。
刀被抽出来了,千锤百炼的刀锋泛着冰冷的光,拂绿忍不住闭上眼,撇过脸。
估计在场的还敢眼睁睁看着的也就叶慈一人了。
“滴答……滴答……”
闷哼一声,咬着牙接着动作。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来,紧接着就是匕首掉在地上的脆响,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好几遭。
姬雍痛极了的声音响起,虚弱道:“臣忠意已表,请太后明察。”
叶慈笑道:“九殿下移孝为忠,甘愿为长兄以血肉入药,诚意十足,想必天下都为你感动。”
有了叶慈这句话,姬雍反而松了口气,知道顶头两位的想法被他凿了个缝隙。
不过不要紧,那条缝隙终有一天会越变越大,自己今日所受的苦便不算什么。
姬雍抖着唇,强打精神:“雍于陛下而言实属微不足道,但能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是姬雍的福分。”
等他表够忠心,叶慈才说:“有你这等肺腑之言,陛下定然心下大欣慰,我会向陛下说的。”
转而向旁人吩咐道:“端出去吧,御医院那边的药估计煎好了,就等着这一味药呢。”
周围一静,竟没人动,都被骇的不轻。
戚元楚是唯二看完全过程的,从一开始的震惊骇然到最后的微妙平静,一股奇妙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见没人动,她下意识迈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拉住她手腕的人说:“你胆子小,别过去,万一吓着了就不好了。”
“琬娘明白了。”戚元楚顺从的退回她身后,当真不动了。
姬雍:“……”
众人:“…………”
胆子小?不见得吧,我看她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微臣见过太后,九殿下……就是这个吧?”门外有御医匆匆步入,行完礼后,端起碗就跑。
来去匆匆,把捂着伤口在原地痛出冷汗的九殿下忽视的彻彻底底。
满手是血的姬雍:“???”
不是,真没人在意我的吗?看看我啊!!
叶慈当然不会完全丢下不管他,又叫了一个御医给他包扎伤口。
姬雍没想到还管他的人竟然还是褚太后,不伦不类行了个礼:“臣谢过太后。”
青年一直在后宫里猫着,礼仪教育方面并没有跟别的皇子一般从容规整,显得滑稽又拘谨。
叶慈指尖敲了敲座位,没计较:“皇九子回去之后就好生修养,需要什么尽管跟御医所拿。”
“……是。”姬雍又行一礼,软着腿离开。
回到长新宫后,姬雍本人倒是没怎么着,他身边的小黄门哭得稀里哗啦的。
要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割肉入药的是他,不是面无血色的姬雍。
“这褚太后是真够狠心啊,竟这般逼迫殿下您。”小黄门十分疼惜的看着姬雍包扎好的伤口,上面隐约渗出血迹。
姬雍人还晕着,躺在床上闭着眼:“你不用这样伤怀,不论褚太后是否要求,我都会这样做。”
小黄门可不服这种说法,忿忿不平道:“可没有褚太后当面监视,殿下那会留下那么大的伤口……奴看着都疼。”
“……”姬雍也没话讲了,事实确实是这样,他就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看太后不是记着我安危了吗?”
小黄门被说的哑口无言:“……”
虽然说预想中的沾个碗底和现实中的小半碗还是有一定差别,但结果终究还是自己符合心意的。
回来的时候,姬雍人都是飘着回来的,面见皇帝是等不了了,怕自己昏厥过去。
……
飘着苦涩药味的药碗被宫人呈到皇帝面前,每天都要经历好几遭的皇帝也忍不住拧紧眉头,扭过脸想要逃避。
端药的黄门郎介绍道:“陛下,左边这碗是九殿下献药,右边这碗则是您一贯喝的药,您……要喝哪一碗?”
昭帝安静的看着左边那碗药,心情确实复杂。
皇九子姬雍是他最没存在感的弟弟,也是先帝最不喜欢的孩子。
他的生母曾是容色倾城的宠妃薄姬,一身舞艺让她盛宠不衰数年,连同皇九子也曾是景帝最疼爱的儿子,自己有时都拍马难及。
若不是后来薄姬痴恋景帝兄弟多年,一直拿景帝当故人旧影的事情败露。薄姬也不会早早香消玉殒,只留年幼无知的姬雍承受景帝的怒火。
有哪个人能容忍自己捧在掌心上的宠妃心里装着别人,更何况是不可一世的景帝。
在薄姬病亡前,她根本不知道景帝已有立她为后的想法,一心想着年少的影子,期盼着黄泉相聚。
连当年薄姬入他府邸也不是真心倾慕,而是为了给那位兄弟做内应,这才是令景帝真正火光的原因。
要不是景帝手段过人,将谋反者斩于马下,如今在帝王宝座上坐的到底是谁都不一定。
怎么说姬雍都是自己疼爱着长大的孩子,景帝实在眼见心烦。
就把人扔在皇子所里不管不顾任由自生自灭,这一扔就是十数年,驾崩的时候都没有给他一块封地。
那么多年过去,昭帝都快忘了宫里还有这个人,听见姬雍名字的时候还恍惚了一瞬。
黄门郎疑惑道:“陛下?”
“右边。”昭帝回神,点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那碗的就撤了吧,都是无用之物。但皇九子其心可鉴,不可不表,就着人赏赐黄金千两……择闽东之地,深州之北……就定昌郡为封地吧,封号为恭王,开春后去封地就任。既然封王了就不能再待在皇子所里,即日迁出长新宫,暂居集英宫。”
说了一溜,看黄门郎都记下了。等他呈上来,皇帝扫了一眼才点头:“行,就这些,去给太后过过眼吧。”
黄门郎妥帖收好,称是。
喝完药后,昭帝又问:“对了,太后就没说什么吗?”
“有。”黄门郎想了想,模仿叶慈当时的神态语气,漫不经心道:“此情此景,我是很感动的,陛下你呢。”
昭帝:“……”
你这样子,我实在看不出来啊!
……
“皇九子为表孝心,割肉入药,朝野上下都大为感动,甚至有人为此写下文章赞颂……琬娘你怎么看?”
问话的时候,叶慈面前正摆着临华宫那边递过来的手书,上面就是封姬雍为王的内容。
戚元楚磨墨的手一顿,回想起姬雍当时的决绝,摇头笑道:“琬娘不懂,大家都说好那就是好的。九殿下的决心感人,还以为这种孝举只能在书中看见,没想到开了眼界。”
言左右而顾其他,半天没说到重点。
叶慈幽幽叹了口气,对系统说:“没有感情培养,还身份悬殊就是麻烦。琬娘活的太谨慎了,怀念她叫我姐姐的日子。”
人就是这样,习惯了亲亲蜜蜜的关系,稍微疏远些许就觉得万分难受,逾矩几分都怕吓到内敛含蓄的小公主。
比如现在,她不想一坐一站,自己在孤零零的批阅奏折,隔壁站着戚元楚在磨墨。
老婆什么的搂在怀里,一边工作一边香香才是真的香。
【要是说实话,按照古代标准那就是大逆不道?】系统最近狂补了前朝后宫相关的事实,恨不得亲身下场宫斗一次。
叶慈:“?”
【您看这个。】知行合一的系统拉开了板面。
上面正在播放着它看得宫廷剧,坐在首位上的男人一拍案,呵斥了一句:“放肆!朝堂之事岂容你后宫妇人置喙,妄图干政实在大逆不道,来人,即刻将她打入冷宫!”
系统还把透明的板面往叶慈面前怼,挡住了皇帝手书,还挡住了戚元楚递笔过来的手。
叶慈:“……我看不见了。”
【啊,抱歉。】系统迅速挪开页面。
左右夹击,真是搞得叶慈苦恼不已,强制性给系统换成动物世界:“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看点正经的。”
页面上传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浑厚道:“春天到了,雨季过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的季节!公海龟趴在了……”
再次强制关停。
系统看的正入迷,跃跃欲试的问:【**是什么感……】
真是要命啊,她是怎么突发奇想给自己造了这样一个系统。
丝毫没察觉自己较于从前,性情鲜活许多的叶慈这样想着。
“禁言,闭网二十四小时,采用强制性程序。”
世界清净了。
她多余的,居然想要在缺心眼似的系统那得到安慰。
系统越长越叛逆,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看,难以想象有身体以后会怎么做。
现在的她就跟带俩孩子的老母鸡似的,左边翅膀挎着吱哇乱叫的鸡崽子01系统,右边翅膀搂着一步三回头的小鸡仔,怎么都带不动。
接过她的笔,叶慈深呼吸:“你不必在我面前事事藏拙,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实之语,我听着难受。”
戚元楚垂下的眼睫毛一颤,悄悄抬起觑了叶慈的侧脸一眼,低声道:“琬娘不敢。”
这些日子她能察觉到叶慈对她的纵容,甚至她提了一嘴东黎太子想要试探一二,都能得到她完完全全的回应。
天知道她亲眼看着叶慈写下手书命边关守将接应东黎太子,在朝堂上力压朝臣同意北周插手东黎事务时,有多激动。
她戚元楚哪里是来报恩的,明明是被牢牢庇护着。
为什么不敢?
怕自己被宠坏了,学了那些史书上记载的恃宠而骄的佞幸,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被厌弃被赐死。
她还不想那么快远离太后,还想再靠的近一点。
对戚元楚的口是心非有十分清晰认知的叶慈自动翻译了,她说不敢意思就是:我想说,你不会怪我吧?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会因为这些罚你,我身居高位久已,身边尽是阿谀奉承,从没听过半句实言。”叶慈提笔角落上写了一个准字:“……还是说,你怕别人说你是佞幸之辈?”
被说中心事的戚元楚:“……”
叶慈一哂,十分昏庸道:“我辛辛苦苦收拢政权,把握朝堂,现在朝野上下莫不敢从。就是想要肆意妄为,做自己高兴的事情,现在我回了自己屋里,连想听一句实话都不行了?那多没意思。”
戚元楚:“…………”
等等,这是可以说给我听的吗?
叶慈笑道:“怕御史参你?说你红颜祸水,说你祸乱朝纲?可做决定的人分明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要参的人是我才对。”
戚元楚:“太后贤明,众臣拜服怎会被参?”
抬眼看着面露难色戚元楚,叶慈抓过戚元楚的手,用力一拽,把人扯过来,笼在自己怀中。
戚元楚闻着她身上清苦的药香,浑身一僵。
这还没算完,对方掌心包着她细嫩的手背,跟教小孩写字一样,在奏折上一连写了几个准字。
这一本,诸侯王问太后安,问皇帝安,大笔一挥,准!
第二本,上阳城郊外桐县大雪压顶,有街道民居坍塌,希望上批准拨款修整,安抚灾民,准!
第三本,战败国西乾开春后送质子入北周,割让平宁十一城,列举岁贡名单若干,请上过目,准!
第四本,封皇九子为恭王草拟诏书,请上过目,准!
第五本,东黎逆臣,伪君戚直递国书希望能得到北周太后襄助,上曾言扶持正统,不容叛乱败坏,是否拒绝?准!
一连五个准,跃然纸上,宛若出自书法大家之手的字迹铁钩银划,锐利难挡。
写完后,叶慈将笔一抛,任由戚元楚怔怔的看着桌上字迹。
就算是被人带着写,戚元楚仍觉得心中思绪激荡难平,很难不生出向往之心。
后面的人还问:“爽快吗?”
“爽快!好生爽快,琬娘从没这样爽快过!”戚元楚忍不住翘了嘴角,唇边一对梨涡深深。
既然叶慈这样明显,她也不能露怯,双目扫过第四封草拟书。回头,好奇道:“太后您不是不喜皇九子吗?为何轻易同意了?”
“你又知道我不喜欢他?”叶慈将就着这个姿势,眼帘一掀对上身前人的视线。
眼里含着清浅笑意,不像是在讨论一个皇子的命运,语气随便的像是再说一只小猫小狗。
“虽然您面上不显,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出来的。您对皇九子并不看重,”戚元楚道。
“我确实不喜欢他,只不过有一句话也说过,站的越高摔得越惨。区区封地封王,算不上什么,小事尔。”叶慈抚平了袖子,指尖擦过袖上暗纹。
觉得怎么快就将他打落,顶多让姬雍回到了原本的生活,那也太没意思了,根本受不到什么实际性伤害。
她就是恶劣,就是坏,坏的明明白白,挖好坑等着人自己跳下去。
戚元楚并不了解北周地图,隐约听说了一点,她道:“闽东之地,深州之北,这定昌郡可是靠近国都的富饶之地,陛下看来是真的对九殿下另眼相看了。”
“那看来这一次他不亏,是别的诸侯王羡慕都不来的。”叶慈总看见那一截细腰在自己面前晃。
盈盈一握,柔韧如湖边绿柳,风情不自知。
“……”叶慈抬了抬手,想揽。
戚元楚猛地回头,把叶慈的手惊得缩回去。
她不知一叶慈的小动作:“太后说的极是,琬娘看这赏赐的规制,陛下怕是不愿让他就此前往封地……啊,琬娘失礼了。”
说了那么久,戚元楚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叶慈身前,还背对着她,对方的膝盖挨蹭着自己的裙琚。
最终还是罢了,叶慈提起别的话:“琬娘见微知著,除了这些,你还对姬雍的性情有什么看法?”
戚元楚脱口而出:“心狠手狠,心志坚定,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确实。”叶慈也觉得她说的对,要是姬雍没那么疯,也不失一个好苗子。
……
有叶慈亲自把关,规章流程全都加快速度,动作迅速准备完毕。
不出三日,那封王诏书连同封王服制就到达了议政殿,传皇九子姬雍入殿听封。
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姬雍身着无品阶的皇子服缓步而入,在丹陛前跪领诏书。
丹陛之上,王座之前,立着一人。
帝王因病不至,由褚太后主持仪式,通身华服,头梳高髻,庄重而威严。
从他一进门开始,叶慈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面上带着矜持庄重的微笑,眼神却是晦暗不明。
万众瞩目不是说假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姬雍身上,其中情绪各自不一,有打量,有衡量,有了然,也有新奇。
朝堂从不乏洞若观火之人,敏锐的开始明白着北周要开始变天了,如今看来只是封王。
可这封地定的地方就不一般了,起点太高,饱含掌权者的深意。
往后这姬雍懂得把握机会,再往上走一走,站在丹陛中间,也未尝不可。
如果想要站在丹陛之上,端看这位新出炉恭王殿下会有什么作为。
从当前局势来看,光是得到皇帝青眼还不够,更重要的……
视线一挪,落在了褚太后身上。
帝王式微,太后不允,有诏书也是白搭,封王不过是一个开始。
有年事已高的大臣知晓当年往事,没想到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居然是先帝最为厌弃的姬雍。
随着高昂的宣读声自那句开始:“皇九子姬雍听封……孝心可鉴,朕怀甚慰……今特封尔为恭王,予册予宝。忠君孝亲,诸侯守身之要道。尚其祗王侯服,封地定昌,封邑……”
饶是姬雍心志坚定,也难掩激动之色,托着诏书,跪谢上恩。
“臣,姬雍接旨。”
抬起头,姬雍朗声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些朝臣能想到的问题,姬雍也能想到,他当然不会止步恭王这个台阶。
褚太后临朝称制,手上权利日渐渗透整个北周,想要坐上想要的是绕不过这位太后的。在此之前的所有,他都甘愿承受。
叶慈看着他强忍野心的双眼,笑道:“恭王得封,也算是了了陛下一桩心事,可不要让陛下失望。”
姬雍笑容腼腆:“臣幸蒙上恩,自当喜不自胜,必将恭顺谨慎,若能床前侍疾皇兄,聆听一二教训,雍感激涕零。”
在一众视线中,太后笑容渐深。
叶慈:“你有孝心,不可不准。”
就这样,姬雍获得了侍疾皇帝的机会,离目的再进一步。
哪怕皇帝身边侍奉的人数不胜数根本用不着姬雍做什么,哪怕皇帝现在基本长睡不起,做不了任何事情。
一个纯孝的好名声就能让姬雍受益不少。
……
从前几日开始,姬雍封王的消息就传遍整个上阳城,纷纷感叹这皇九子的运气。
与之同时,褚太后身边有一位女史随侍的消息也跟着流出,听说太后对她颇为信任,多有栽培。
如果只是普通名门小娘子随侍,倒也不会这般流传甚广。
问题就在于,这女史是东黎国的公主,既尊贵又未嫁。
就有不少人猜测,褚太后是要将衡康公主留在身边培养,待新帝登基后,将公主嫁给他。
以此更好笼络政权,掌控新帝。
听闻此事,谭素颖都要把手上帕子扯烂,心中恨恨。
“明明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被关在家里,这衡康公主哪能活到今天!”
说罢,谭素颖一推桌案,上面杯盏噼里啪啦摔了一地,不光是桌案,整个房间都毁得七七八八。
系统冷静道:[按照剧情发展,将来衡康公主会嫁给新帝姬雍,请宿主尽快改变这个最关键的剧情节点。]
“不用你提醒,都说了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出去的!”谭素颖烦的要命,这破系统什么都好,就是老催她做这做那的。
她在豪横都不敢在系统面前豪横,最初的起点她可受够了电击的滋味,到现在也在穿梭世界获得一切想要的,得到了乐趣。
系统:[好的,你知道就好。]
看着满地残片,谭素颖计上心头,抓起碎片握在手里,佯装自尽。
对着门口大声喊道:“我都说了我不嫁!若是父亲执意如此,那素颖只能以死明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