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卿在她的安抚下,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还是没能醒来,一直在做梦,梦到股东会失败,她被那些人赶出会议室,母亲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说:晚卿,你太软弱了,活该被欺负。
转头又是股东会顺利进行,大家都愿意让她当季氏的临时负责人,前提是先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她拿着策划书,在台上汇报,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随即有人起哄,骂她只会仗着母亲留下来的股权作秀,还不如季腾,就这样也配当总裁,一群人拥上来赶她走。
她从会议室被轰出来,媒体一拥而上,闪光灯咔嚓咔嚓,好多记者拿话筒怼着她,江鹤也拿着话筒,冲在最前面。
——季晚卿,刚才在会议室里,为了一个季氏总裁的位子,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为什么对强取豪夺的婚姻只字不提?
——是啊是啊,请问季总,对于您父亲和你继母给您安排冲喜的事,您怎么看?
——季晚卿,你把夏夏还给我,她是我的,你这种人,不配拥有她!
……
梦境辗转,她时不时喊一声岑夏的名字,会抽泣,岑夏拥吻时,她会停下来,默默流泪,醒不过来。
车子驶入别墅区是下午四点多的样子,吊瓶已经打完了,季晚卿还是没醒,严双过来拔针管。
岑夏问:“不输了么?”
“不输了,她就是太累了,休息好就行!”
休息好?岑夏说:“她一直在做梦,哭了一路,根本睡不踏实。”
严医生收掉针管,也不跟她客气,说:“你来想办法!”
岑夏对他一路上都撒手不管的态度有些生气,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抱季晚卿下车离开,没走几步,严双在后面冷不丁支招:“你陪她说说话!”
这个人今天真的很欠打,等会儿姐姐醒来一定告他状!岑夏在心里这么想着,抱着人往屋里走。
客厅几个吃瓜的小孩见她们来,可兴奋了,哒哒迎了过来:“岑夏姐,你们回来了!”
岑夏点头,说:“回来了,你们中午吃的啥?”
她为人亲和好相处,总能跟这群学生打成一片,她们聊天也不避讳她。
有个女孩走过来接她手上的包,看了眼季晚卿,说:“我们看了热搜,晚卿姐今天可霸气了,尤其她挡在你前面,用眼神吓退那些安保人员的时候,真的是攻气十足啊,我们都快嗑死了!”
说完还不忘当着岑夏的面问:“岑夏姐,你觉得呢?”
岑夏“嗯”了一声,面上没太多反应,心里委屈巴巴的,明明她才是攻。
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义愤填膺地说:“那些人真的好过分,害晚卿姐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们会坐牢的吧?岑夏姐?”
岑夏心里很暖,只是微微笑了下,没有回她们,抱着季晚卿往楼上走,几个女孩跟着。
“岑夏姐,晚卿姐以后要忙起来了吧?她身体这样,能撑得住么?好心疼她!”
孩子们感同身受,岑夏看了眼怀里的人,半晌,才开口:“会的,你们晚卿姐很坚强!”
“那是,晚卿姐是我们宿舍的偶像!”
几人来到三楼,女孩帮忙开门,山卿脑袋探出来,又缩回去,它还是怕人,但又没那么怕。
岑夏问:“要进来陪山卿玩会么?”
大家表情期待了下,随即又蔫巴下去,说:“不进去了岑夏姐,晚卿姐需要休息,让她好好休息!”
她们很懂事,很体贴人,岑夏笑了下,说:“那等晚卿好一点,我让她给你们留签名。”
女孩们笑,很开心的样子。
她抱着人进门,山卿在脚下绕,她把她放在沙发上,去浴室放水,找换洗衣服,出来的山卿在她脑门上舔,但是她还是没能醒来。
岑夏说:“山卿,别欺负姐姐,她身体不舒服!”
山卿没理,继续用脑袋蹭她胸口。
她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往浴室方向走。
山卿整个身子挂人小腿上,牙尖咬她腿上的肉。
因为在它的潜意识里,岑夏每一次抱她去这个小房间的时候,里面都会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和一些奇怪的声音,之后她会拖着长长一条的她出来,像是拖着一只被咬死的猎物。
岑夏用另一只脚将小家伙扒拉下去,关上浴室门,它在外面喵喵叫,挠的雾化玻璃门咯吱咯吱响。
季晚卿依旧昏迷着,她把她放在水里,抹了香香的沐浴乳在她身上揉,按摩腿部的肌肉,等泡差不多的时候,把人从水中捞出来,擦身体穿衣服,抱着出门。
山卿在外面掐着时间,这次比以往要快些,奇怪的声音没有了,主人也没有像猎物那样被人拖出来,它甩着尾巴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们,露出好奇的小眼神。
岑夏把她放沙发上,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呼啦啦的热风,山卿吓得躲进猫窝里,时不时露出半颗脑袋。
吹好头发,见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便直接抱去床上。
山卿又从猫窝里跟出来,跳上床,在她身侧卧下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诵经声。
许是到了熟悉的地方,季晚卿哭的频率小了点,时不时会皱一下眉,岑夏在她旁边看着,她想起来严双最后说的,陪她说说话。
岑夏一个人陪她聊天:“姐姐,刚刚我抱你上来的时候,大家都说,你看起来很像攻,我不开心,明明我才是攻……”
季晚卿迷迷糊糊,她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总觉得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念叨,她很安心,时不时勾一下唇角,睡眠比之前好太多了。
岑夏一直在她身边,温柔的声音将她包裹在甜蜜的梦境中,一直到晚上八点,她才微微睁开眼,入目是她熟悉的面孔。
她对她笑,说:“姐姐你醒了,有没有梦到夏夏呀?”
季晚卿眨了眨眼眸,脸上带着几分初醒时的迷茫,她回忆了一下,梦境太杂,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肯定有夏夏,因为她已经长在了她的心里,只要呼吸还在,她便一定会带着她,无论梦境还是现实。
她故意摇头,抿着唇笑。
岑夏狐疑:“没有吗?姐姐真的没有梦到夏夏?”
季晚卿摇头,意志力坚定。
岑夏低头亲了她一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她:“现在呢?有没有梦到夏夏?”
季晚卿迟疑几秒,咬着唇不说话。
岑夏又亲了一下。
她才缓缓抬手。
——好像有,好像没有,想不起来了。
岑夏感觉自己一颗心要被酥化了,直接将人捧在手心里,对着她的唇,连亲好几口。
她把她重新放回枕头,两只手臂撑在她两侧,大半个身子将她笼罩住,坏笑着问:“想起来了么,姐姐?”
季晚卿脸颊迅速爬上一层薄粉,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承认,下一秒呼吸就会被夺走,但还是期待地摇摇头。
岑夏红唇压了上去,没几秒,房间里就是急促的呼吸声。
吃完猫粮,正准备休息的山卿跑了过来,看见季晚卿被人压在床上吃,它怕极了,后腿一蹬跳上去施救。
岑夏又一次被当成了猫抓板,只好被迫停下来,怒目圆睁地瞪着它,山卿也丝毫不惧,一人一猫在床边僵持。
季晚卿缓过来点,伸手拽她衣襟,她还想再要,但是身体撑不住,见岑夏准备收拾小猫咪,赶紧出手阻止。
岑夏顿时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瘪着脸抱怨:“都怪你,把它惯坏了!”
季晚卿见她一副要醋哭的样子,忍不住笑。
山卿从她眼皮底下逃出去,钻季晚卿怀里呼噜呼噜。
岑夏更气了,被子往人身上一拉,转过身背对着坐着,鼻子一抽一抽地,像另一只闹情绪的小猫,比山卿更可爱。
季晚卿忍不住伸手,想撸一撸她的脑袋,但是身上没太多力气,只好就近戳一戳她的脊背,动作很轻。
岑夏身子缩了一下。
季晚卿喊:“夏夏。”
岑夏不理。
她又动了一下:“夏夏?”
岑夏忍不住回头,又迅速转回来,高冷道:“干嘛?”
季晚卿:“夏夏?”
她背对着她:“叫我干嘛?”
季晚卿:“夏夏,夏夏,夏夏……”
岑夏猛一下转过身,连人带猫裹在被子里亲了起来。
“唔……”
“喵呜……”
季晚卿被她堵着唇,周身空气稀薄,山卿捂在被子里喵喵叫,只有她一个人,像个侵.略.者,肆意地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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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会之后,热搜被季氏“包场”,张毅那边很给力,施冉莹三番五次作妖,证据确凿,当天就被关起来了,季腾涉嫌23年前的谋杀案,一直在接受调查。
季妍卿也没有逃过网络舆论的攻击,小武时刻守在身边,就怕一个不小心被网友围攻,但是她本人似乎很无所谓,也不出门,也不找律师,成天窝在家里睡觉,整个人比邵家刚赶出来那会儿还要颓废。
季氏危机成为业内焦点,纵然有几位老伯撑场,但还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这个临时总裁,季晚卿压力很大,好几次撑不住在岑夏面前哭,但相比之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要好很多。
江鹤更是执着,她没有再找季晚卿麻烦,只是一个人默默跑遍所有医院,寻找着有关失忆的蛛丝马迹,因为她相信,她的夏夏不会爱上别人。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上,她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江总,您好,我是岑夏,下午有空么?出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