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三千情书(GL)>第124章

  钟仪阙当天从警察局出来没多久就开始发烧, 但两个人都没察觉到,两人饭都没吃就睡到天黑,然后祖烟云才被怀里的温度烫醒。

  “仪阙。”她看着钟仪阙紧蹙的眉, 轻声叫她,“醒醒?”

  钟仪阙在她的轻唤下闷哼了一声,然后费力地睁开眼睛, 她感觉自己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醒过来也是一件费尽力气的难事, 但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祖烟云,她感觉瞬间沉在了舒适的温水里。

  熟悉的被水包裹的感觉, 安全而温暖。

  “你发烧了。”祖烟云轻声说,“你包里面有药么?”

  “我发烧了?”钟仪阙茫然地眨眨眼, “嗯……包里有药箱。”

  “好, 你先喝点水。”祖烟云从床头柜拿过自己的保温杯, 但里面全是泡了没来得及喝的咖啡。她只好下床去找水。

  钟仪阙有点迷糊,但始终睁着眼睛看她,目光就像是一束舞台上面灵敏的追光。

  祖烟云清楚她这个人喝不下去冲剂, 便只拿了药片过来。

  钟仪阙半靠在床头, 就着祖烟云的手乖乖吃了药。

  昨天她折腾得最凶,还没穿外套冻了那么久,生病也算情有可原。

  倒是不怎么难受,但她方才做了很久的噩梦, 梦见自己和一具青白的尸体困在山洞里, 尸体逐渐发烂发臭,她把手弄得鲜血淋漓都吃不去, 最后被黑暗吃掉了。

  祖烟云打电话跟莫莫借酒精, 眉眼在暖黄的灯光下像笔触温柔的工笔画。

  “《桑树坪纪事》里的人……”看着祖烟云放下手机, 钟仪阙轻声问,“经历的是这样的绝望吗?”

  “……是吧。”祖烟云俯身摸她的额头。

  钟仪阙感觉很舒服,忍不住蹭了蹭。

  祖烟云忍不住轻笑两声,然后说:“你继续睡吧。”

  “不想睡。”钟仪阙摇摇头,噩梦和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可比性,她盯着祖烟云问,“你觉得很烫么?”

  祖烟云正在思考该做些什么降温,闻言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那……”钟仪阙认真地说,“准么?你要不要用额头试一下?”

  “嗯?”祖烟云闻言低头,钟仪阙那双平时亮晶晶的眼睛没平日那么有精神,雾蒙蒙地看着她,好像一团冰晶已经温柔地融化。

  “用额头比较准么?”她轻声问。

  “嗯嗯。”钟仪阙连忙点点头,但发烧的头有些晕,她茫然地想再寻找一下刚刚消失在她视线里面的祖烟云。一点极轻柔、极动人的触感落在她的额头上。

  她捂住额头抬头,茫然地看向床边刚直起身的祖烟云:“你刚刚……”她问不太出口。

  “用了……”祖烟云用食指轻轻碰了碰花瓣般的唇,“这里。”

  钟仪阙现在头昏脑胀,不太控制得了自己的目光,她愣愣地看向她指尖的那点柔软。

  刚见祖烟云的时候,她总觉得祖烟云像尊坚硬的雕塑,又美又寂寞,如林间的雾神。她从未想过祖烟云柔软的唇和肌肤,摄人的手或眼睛。直到她爱她……

  “好了。”祖烟云看着她泛红的耳垂,担心她烧得更重,便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找莫莫拿酒精,你睡吧。”

  “哦。”钟仪阙乖乖点点头,“好。”

  祖烟云给钟仪阙掖了掖被子,确定后者已经乖乖闭上了眼,然后就出门去拿东西了。

  莫莫还没睡觉,正在联机打游戏所以走不开,她指挥着祖烟云拿到酒精,然后摘下耳机转身,问祖烟云说:“你们大半夜又折腾什么?”

  “仪阙发烧了。”祖烟云低头确认酒精的剩余量。

  “啊,严重吗?”莫莫问。

  “还好。”祖烟云回答,“不是太烫。”

  “诶别走!”莫莫连忙拦住拿了东西就想走的祖烟云,“今天我们在楼下听罗影后的保镖讲故事……”她盯着祖烟云那完全不动声色的神情,“听说你和小钟导从山上运了个尸体下来。”

  “……嗯。”祖烟云有点无语。

  “听说你们昨晚还遭遇了泥石流!”莫莫更兴奋了。

  “我没有。”祖烟云如实道,“仪阙和她组员被泥石流隔开了。”

  “啧。”莫莫感慨,“钟仪阙的人生可真是传奇。”

  “这证明了我是对的。”祖烟云忽然说。

  莫莫闻言微微一愣:“什么……”

  “证明了钟仪阙就是这么勇敢。”祖烟云说。

  莫莫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她揶揄道,“你现在可以坚定地告诉六六,郑兰时就是这么勇敢。”莫莫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也勇敢起来了,祖导。”

  “离她还差很远。”祖烟云看了一眼莫莫亮着的游戏界面,然后毫无慈悲地说,“快睡吧,明早我去拍戏,你帮我照顾一下仪阙。”

  说完祖烟云就打开门走了,徒留莫莫一个人从感动变成震惊。

  大概是因为药物的作用,祖烟云回到房间的时候,钟仪阙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靠着墙缩成一团,很乖的样子。

  祖烟云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热。她用酒精弄湿棉球,上床一点点给她擦拭。

  等到温度终于降下来,祖烟云终于关上灯,在被窝中将钟仪阙揽入怀里。

  明明天已经透出要变亮的意思,祖烟云却感觉这个夜晚仍旧没有平息。

  “我爱你,仪阙。”她轻轻地说,“我的生活经历了最烂和最好的两面,我因为爱你才从无数个黑夜里走出来。”

  “你也会从那个疲惫痛苦的黑夜中醒来,当你怀疑人生的意义时,你只要肯定我的意义,就必须认同自己的。”

  “你让我相信:爱是人生的意义。”

  钟仪阙今天很害怕继续做之前的梦,所以一直半睡半醒。她迷迷糊糊间听见祖烟云在对她说些什么,所以很努力地去听,直到骑虎难下。

  她总是奇怪于祖烟云对她表达出的诚挚爱意,以至于茫然和无措,心不受控制地让身体燃烧起来。

  祖烟云看见她绯红的耳尖,微微一怔后笑了起来,她抱得更紧一点,凑在她耳边说:“喜欢听吗?”

  她从不因为自己对钟仪阙的爱感到羞耻。

  钟仪阙却羞得耳朵发红,被发现装睡之后故作镇定地说道:“如果我睡大觉,谁给我摘月亮呢?”

  这是加缪的剧本《卡利古拉》中的台词。祖烟云闻言笑了笑:“如果你是暴君,我是舍雷亚,我绝不推翻你的通知,我会和你一起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或者等待反抗者来推翻我们。”她轻声说,“睡吧,我给你摘月亮。”

  “……你的爱真没有底线。”钟仪阙转头瞪她,眼里还是脉脉春水,看得祖烟云心里生花。

  “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那……”钟仪阙的头脑忽然灵光起来,她抓住祖烟云的手,急切地问她,“可以谈恋爱么?”

  祖烟云被她问得一愣,她以为钟仪阙这么随性的人不会太在意这些,如今钟仪阙竟然还觉得她俩其实毫无关系吗?

  那之前算是什么情况,意乱情迷后的占便宜吗?

  “当然可以。”祖烟云有点无奈,“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

  “是,是吗?”钟仪阙茫然地问,“那我们的纪念日定在哪一天?”

  “我听你的。”祖烟云笑,“你想定在哪一天就是哪一天。”

  “那……”钟仪阙现在的精力思考不了这个问题多么荒谬,闻言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现在天都亮了……昨天好不好?我喜欢妇女节。”

  “好。”祖烟云自然没意见,“那今天是我们成为情侣的第二天。”

  “嗯嗯。”钟仪阙心情大好,就如同窗外这初生的朝阳,“早上好,女朋友。”

  “早上好。”祖烟云再次轻吻她的额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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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