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走后,顾司宜提上步子刚入走廊,一股力量拽住她的右手,随即她便被摁在墙边,她头碰上墙壁时,明显感到一只手稳稳地垫在她脑后。
她还没看清,一阵软绵碰上她的唇瓣,湿滑的软舌瞬间乘虚滑入她的口中,这熟悉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一把将季般般推开,红了耳根,她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慌张道:“你疯了,这是皇宫。”
季般般轻笑一声,“你刚刚说谁是狗呢?”她单手便将顾司宜双手交叠死死扣住,“有能耐啊,绾绾姑娘。”
顾司宜挣扎一番发现没有用,她眼睛一闭咬紧牙槽不再挣扎,她想了想,决定服软了,她微抬下巴,说:“要是被人瞧见,殿下脸该往哪儿摆呢?”
“那便瞧好了,反正我也没脸。”季般般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又亲了上去,这一次她没有刚刚那么粗鲁,动作温柔了些许。
顾司宜心里实在是慌得很,刚刚太傅才离开,若是返回来看见,那她真的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顾司宜心提到嗓子眼,但是呼吸还是没稳住乱了几分,她含糊不清地说:“别闹了。”
季般般唇角上扬垂眸看了她,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开,但是一只手还是不安分的放在顾司宜腰上,顾司宜面红耳赤靠在走廊的石墙上,被放开后她第一时间左右两边瞧了瞧。
“别紧张,没人。”季般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顾司宜喉间滑动一番,她说起了正事,“刚刚我见了太傅,将事情同他说了。”
“我看到了。”季般般笑说,她一直跟着顾司宜,“绾绾做事儿我放心。”
顾司宜问:“南璟王要送女儿入宫了,封鹿栩在宫中做了多年质子,此事可有蹊跷?”季般般的手指在她腰间打着圈,即使穿的厚,她还是心头发痒。
季般般说:“听说封鹿栩母亲思念儿子病重,南璟王长女出了家,家中闹的鸡飞狗跳,朝廷不会放他回去,除非一换一,但我瞧着,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有人在给南璟王下套。”季般般神色温柔手指也顺着她脊梁骨往上滑动。
封意晚入宫看着的确能换回封鹿栩,但是封鹿栩如今在礼部为官,朝廷不会死扣着一个起不了作用的姑娘,反而南璟王越是想要的东西,他们越要抓的紧。
“往年是朝廷孤立南璟,让白烯哥哥官复原职,如今他卡在六部间和封鹿栩共谋事,这局,怎么看都是池阁老输了。”顾司宜只觉得惋惜封意晚这个姑娘。
这几年南璟王过的并不顺利,此次送封意晚来的还是封沛琛,作为南璟王世子独当一面也是本分。
季般般抿着笑问:“要跟我出去吗?”
“去哪儿?”顾司宜抬眸看着她,季般般面上看着不安好心。
“跟我走就行了。”季般般的手从腰后直接滑到旁侧将她手心握住,太史院在元宵以前也是无事可做。
穿过走廊后,季般般带她走的另一条路,一路上没遇到过几个太监宫女,遇上了大都只敢垂头行礼,顾司宜将头埋的很低,季般般却丝毫不避讳大庭广众之下带着她在宫中穿梭,允乔将马车停在东门的宫巷内。
季般般扶着顾司宜上了马车,允乔一脸诧异跳下车,也不曾多问。
顾司宜说:“编撰还在宫门口等我。”
季般般放下车帘,满不在乎说:“那便让她等着吧。”话落她还是朝允乔使了个眼色。
同行赶车的侍卫撇了一眼顾司宜,顾司宜认识他,这是在庆州替季般般办事的那个杀手。
季般般见顾司宜双眉微蹙,解释说:“功夫不错,我便将他调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马车一动,顾司宜没坐稳身子倾了一下。
季般般往她身侧靠了靠,笑着说:“去我住的地方,带你看我在浔安画的那支红梅,顺便,做点别的。”此时的季节红梅开的正好,季般般在她面上落下一吻。
顾司宜看着她愣住了,随后一声笑,无奈问:“殿下何时能正经一些?你刚升了官职被人瞧见带女子回府成何体统。”
“消息挺快。”季般般捏了捏她的下巴,她今儿一早才升了官职,顾司宜这会儿便知道了。
顾司宜说:“一早入宫送贴书听那些个大人说的,当初我应你替仓处营坐上主统的位置,到头来殿下靠自己一样坐上去了。”
“那时不过是找个借口,接近你,谁叫我心悦你已久。”季般般说的坦然,她将顾司宜搂进怀里。
顾司宜心里泛起暖意,季般般那时瞧着是像刻意接近,不可否认季般般也有别的目的,不过不管她的目的如何,护她到现在的是季般般。
昭邱的叛军四起来势汹汹,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已将来往行商的贵胄抢了个便,昭邱本是商道交货最富饶之地,但现在已经没有商户再愿意到昭邱,宁愿从泗州出关绕道而行。
但出关也得有文书,一般行商的商队没有办法拿到通关文书,如今因为这事儿,关卫市面流通的漠原葡萄酒都成了稀货,琉璃盏价格翻了好几倍,更是只有世家才能买的起的稀罕物件。
景听尘在军帐中瞧着地图,她指着一处说:“如今叛军已经占领崇天城,潞次城两座城池,这两地易守难攻,他们粮草准备充足,不少山匪也投靠到他们手下,这一仗只能先断了他们的粮。”
她抬眸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几位将军,丹山迎来了大雪,往年先皇开路到一般,废弃巨石还挡在山间,这一仗更是不好打。
她在禺尧地界驻扎军营,淮策看了半晌说:“这些个草寇怎么会这么难搞。”
禺尧是铁济王的地盘,如今铁济王淮盛文年龄大了,都是将家里的事情交给淮策在做,淮策经过泗州一战磨练了意志,做父亲的也算是渐渐想明白了。
淮策旁边的将军忽然说道:“浔安泸川城同崇天城开辟了一条官道,横跨关卫,现在官道埋伏重兵草寇不敢轻举妄动,我想若是清理这条官道,使空城计,让九攸关守将唐将军同我们理应外合,一网打尽方为上策。”
景听尘食指顶着下巴,沉默半刻说:“不能涉险,若是失败,草寇便是直驱关卫。这草寇分了两拨,一群是三梁寨的土匪在昭邱为生多年,另一群新的叛军投靠了三梁寨的土匪,此次占城如此之快,不太像是普通的匪徒,先查查底细再做打算。”景听尘将地图合上,甩开披风坐到了主位上。
土匪的战术像是训练有素读过兵书的,普通草莽有勇无谋也办不成大事,眼下最棘手的便是,他们确实济贫且得了昭邱百姓的接纳,做到这点上,更加不好办了。
阿拉真入军帐奉上茶后,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番,她见景听尘一脸愁容,于是说:“大帅喝点茶,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不如大帅回朝廷将情况如实禀告,昭邱也算是一块肥土,雏上城刚历经屠城,国土经不起折腾,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复这群叛军最好。”
瓷杯碰到桌面发出声响,景听尘看了她一眼,阿拉真穿的是她的软甲,瞧着还算是合身,她说:“你说的对,我再想想,先下去吧。”
阿拉真低下头微微屈膝行了礼,刚出营帐,一只手将她拽到旁侧,她没看清来人,抽出腰间的飞镖,那人迅速抓住她的手腕,铁德鲁笑着说:“阿真姑娘,是我啊。”
看清了面前的人,阿拉真这才放下手,她站直后整理了衣袖垂首:“见过军师。”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自荐枕席成功吗?”铁德鲁笑笑,景听尘平日对阿拉真不错,但是都能看得出,她对哪个女子都这般,除了顾家的姑娘。
阿拉真瞬即红了脸,她说:“大帅是女子,军师莫要说笑了。”
铁德鲁轻笑,说:“特勤化身商人来了禺尧,你想办法烧了景听尘的粮,景听尘这一仗必须要输,只要这群叛军占领了禺尧,到时硕和东部便能起兵。”
阿拉真瞳孔一震,她望着铁德鲁,如果烧了粮食,那景听尘这一仗赢的可能性便不大了,但是景听尘驰骋沙场这么多年未必见得会输,禺尧身后便是浔安的粮仓,这粮草随时都能补上。
烧了粮草不过是让景听尘占了下风,阿拉真说:“烧了粮草,大帅这一仗也未必会输,禺尧的铁骑就在身后随时都准备待命,况且浔安粮仓还有精兵把守,也能随时做调动。”
“这只是第一个任务。”铁德鲁站直了身子,将手背在身后,“你已经获取景听尘的信任,特勤命你,偷布防图,杀了景听尘!”
这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吓的阿拉真险些站不稳,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铁德鲁,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景听尘死了,那大北王朝彻底失去了一个顶梁柱。
铁德鲁见她不回应,于是说:“怎么?你下不去手?我这几月观察过景听尘,要此人归顺我漠原是不可能的,要想一统中原,那便只有杀了她,南璟王老了,铁济王也老了,景听尘一死,大北就彻底塌陷。”
阿拉真愣了许久,“景听尘如此有能,说服她投诚比杀了她更划算啊。”
铁德鲁转头看向他,缓缓开口道:“有能的人,更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