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忱小狗的眼睛明显一亮。
“那就在家。”顾良忱隐藏的小狗尾巴胡乱摇着,“温温最好了!”
“那个项圈……”顾良忱欲言又止,“可不可以给温温戴上?”
余温沁的食指继续戳她的脑瓜:“忱忱怎么这么无赖,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嘛~”顾良忱在余温沁面前已经不要什么猛一的尊严了,“温温最好了~”
余温沁被她哄得耳朵酥麻了半边,但仍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你见过猫猫戴项圈吗?猫猫很讨厌被束缚住的。”
“是吗?”顾良忱装傻充愣,“余猫猫应该很喜欢被束缚住呀?”
余温沁红着耳朵将她推远,用“得寸进尺”四个字总结了顾良忱的所作所为:
“忱小狗太容易得寸进尺了,再有下次我就不答应了。”
“我戴,我戴给温温看。”顾良忱忙改口,“狗勾戴项圈很正常。”
余温沁面色稍霁,轻推着她的肩膀道:“现在可以睡觉了吗,明天还要早起。”
顾良忱赖在余温沁身上,不肯下来:“就想这样抱着温温睡。”
余温沁无奈地笑了笑:“就这样趴一夜?”
顾良忱点头如捣蒜。
“这么压着今晚肯定要做噩梦了。”余温沁捏着她的脸颊,“忱小狗忍心吗?”
顾良忱凝望了她片刻,终于道:“不忍心。”
耍无赖的忱小狗还是挺乖的,多数时候都能站在余温沁的立场考虑。余温沁忍不住rua了rua她的脑袋。
几分钟后,恋恋不舍地揩了一通油的顾良忱终于从余温沁身上下来,鹌鹑一样滚到了她的身侧。
“我头发没干透,先去吹一下。”余温沁柔声道,“你先休息。”
“好。”顾良忱低低应道。
余温沁起身时,忱小狗的视线仍黏在她的身上。
“真要成小狗了。”余温沁在心中叹道。
*
翌日清晨,余温沁醒得很早。顾良忱仍在熟睡,她的侧脸紧紧贴着余温沁的肩膀,双手双脚都缠着余温沁,要多黏人有多黏人。
余温沁在这样的束缚下艰难地转过身,抱住了她。
腰间的浴袍带子早就滑落了,衣料伴遮半掩,不用细想就知道是顾良忱的手笔。
“睡着了也不老实。”余温沁腹诽。
被吐槽的那人显然还未觉察,她熟稔地滑动着掌心,钻进余温沁刚拢好的睡袍中,指腹来回摩挲着。
余温沁看着她一点一点上挪,触碰自己的那片温软。
“忱忱。”
冷不丁的,余温沁出声了。
顾良忱睡眼惺忪,指腹的动作还未停止。
“顾良忱。”余温沁声音沉了些。
“怎么了?”刚睡醒的顾良忱声音哑得厉害。
“可以松手了吗?”余温沁捏着她的鼻尖道,“我们要起床了。”
“好困……”顾良忱的语调黏糊糊的,“不想起床……”
“那你可以让我起床了吗?”余温沁将手臂探出被子,挣脱出另一条胳膊重新拢好浴袍。
顾良忱感知到指间的那片温软即将滑走,倏地睁开了眼睛。
“终于醒了。”余温沁喃喃道。
“这么早就起吗?”顾良忱痛苦道。
“不早了,马上八点半了。”余温沁握着她的腕子带下她的手,“你麻利点。”
熟悉的触感消失了,顾良忱如梦初醒般垂眸,这才意识到自己半睡半醒间,余温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顾良忱有些脸红。
“你再多揉一会就要红了。”余温沁淡淡道。
顾良忱捂脸,瓮声瓮气道:“主要是温温这么穿实在太诱人了。”
余温沁坐起些身,探手去勾散落在床边的衣服:“责任在我喽?”
“睡着了没有意识嘛……”顾良忱继续推脱责任。
浴袍滑落了,光洁温润的肩头露了出来。还在脸红的顾良忱指节间的缝隙空得很大,眨巴着眼睛偷看余温沁。
余温沁的视线穿过了指节间的缝隙,捉住了顾良忱偷看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色鬼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她咬重了“色鬼”二字,顾良忱不好意思地浅笑,干脆放下了手,正大光明地看。
余温沁扣好了身后的排扣,俯身道:“不准再看了,赶紧起床。”
顾良忱躺着,张开双臂要抱抱:“没睡饱,起不来,要老婆抱抱才能好。”
余温沁无奈,终是圈住了她的肩,将她带了起来。
“手臂没有力气。”顾良忱继续得寸进尺,“温温可以帮我穿衣服吗?”
余温沁:“……”
顾良忱故技重施,像昨晚一样重新趴在余温沁身上,仰着脑袋巴巴看着。
“撒娇没用。”余温沁穿上了套头衫,遮去了大片春光,“自己穿,不要指望我心软。”
“老婆~”顾良忱牵着她的手继续撒娇。
“快点挪开。”余温沁拉长了声音道,“我要穿裤子了。”
“不让。”顾良忱豪横道,“温温不帮我穿衣服我就不让温温穿裤子。”
余温沁二次无语。
语毕,顾良忱埋首在余温沁的小腹间,舒舒服服地趴着,准备睡大觉。
忱小狗的发是凌乱的,两只耳朵露在外边,闭目养神的模样分外乖巧。
余温沁无奈地轻轻揪着她的耳朵,抵着后牙槽道:“忱忱怎么这么狗呢?”
顾良忱蹭着余温沁的小腹,顿了片刻抬眸。
“又要开始了。”余温沁在心中叹道。
顾良忱偏着脑袋凝望着她。
“呜汪!”
余温沁见过不要面子的,没见过顾良忱这样不要面子。
“给你穿——”余温沁被她的无赖彻底打败了。
顾良忱喜笑颜开,撑着身去亲吻余温沁。
“先刷牙!”余温沁捏着她的脸颊。
掌心的温度熨烫着肌肤,阖着眼享受的顾良忱配合着余温沁的动作。
“抬腿。”余温沁附在她耳畔道。
顾良忱照做。
“抬胳膊。”余温沁从身后拥住她。
顾良忱推高了宽松的T恤,容余温沁随意触摸。
“好了。”余温沁扣好了排扣,如是道。
“谢谢老婆~”顾良忱心情雀跃,凑近了余温沁吧唧了一口。
余温沁抱着胳膊,一边感受着她的亲昵,一边在心底做好等会帮顾良忱刷牙洗漱的准备。
“我去洗漱了!”顾良忱愉悦道,“老婆快穿裤子。”
余温沁:“……”
看多了弹幕,再听到“穿裤子”三个字,很难不会多想。
*
进入了十月,天气比九月底更凉了,不过今天却是个例外。
车辆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耀眼的阳光的照得开车的余温沁鼻尖蒙上了一层薄汗。
一向怕热的顾良忱今天穿的刚好是黑衣,她拉下遮光板,用衣袖呼扇了两下风。
“今天怎么这么热?”顾良忱靠着窗户,生无可恋道。
“今天好像二十三度。”余温沁道,“这会温度可能要比我早上看的更高些。”
空调被打开了,顾良忱终于喘上了气。
“等会我来开吧。”她有点心疼余温沁,“要喝点水吗,我喂你。”
“不用。”余温沁的注意力都在路况上,“这会不要跟我说话。”
顾良忱噤声了,她知道余温沁专注于一件事时是很讨厌有人干扰的。
所幸,目的地和深城仅两个小时车程,十一点刚过,她们就到达了。
四年未曾踏足这里,相同的路,周围的风景既熟悉又陌生。
余温沁和顾良忱本想找她们当初常去的一家小餐馆,到时才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奶茶店。
说不遗憾是假的——她们恍惚间都生出了种这里只属于回忆的感想。
好在路面指示牌还在。
顾良忱翻出了四年前她在这里拍下的余温沁的背影,感慨万千。
余温沁的身量和从前相比没有多大差别,但是气质变化却很大——从前的余温沁身上带着书卷气的温柔很吸引人,现在的余温沁一颦一笑间都透着成熟大方的温婉,比从前更吸引人了。
顾良忱挑选好了角度,再次拍摄下她的背影。
稍晚些时候,她们在校园访客系统进行了申请,赶在日落前进了校园。
相较于校园外的风景,校园内的变化并不大。
余温沁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新生报道时的场景,各院系的迎新团队撑着红蓝相间的小篷,扎着五颜六色的气球,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拉着小推车在人群中穿梭,累的满头大汗……
一眨眼,八年已经过去了。
“林荫道的灯亮了。”顾良忱出声道,“除了标语,真是一点没变。”
余温沁远眺,看到了夕阳下的火红枫树和高大的法桐。
阳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清晨时破开黑暗给人带来希望,正午时浓似花生油,给世间万物镀上明媚滤镜,傍晚时却又和回忆挂钩,带来无限愁绪。
记忆与现实交织,恍惚间,秋日昏黄的灯光与冬夜飘洒的雨点重叠了。余温沁仿佛又走进了那个寒冬的雨夜,指尖还存留着热粥的温度。
“怎么看着要哭鼻子了?”顾良忱偏首,注视着她的眼睛。
余温沁笑着挽住了她的臂弯,扣住了她的五指:“我是高兴的。”
“这么久了,我牵着的还是顾良忱。”
顾良忱明白她的意思,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没有说话。
这一路似乎格外漫长。
走过长长的林荫道,面前的就是教学楼了。
这个点,除了在教室里自习备考的,附近已经没有晃荡的学生了。
她们没有上楼,只是行走在最底层的廊道。
余温沁看到了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太阳,忽然记起了先前在顾良忱的工作室内看到的画。
“我知道那幅画画的是什么了。”余温沁莞尔,“你画的是我的背影,对不对?”
顾良忱微怔,回过神后却浅浅的笑了。她没有再像上次那样隐瞒,而是颔首承认了。
熟悉的人,熟悉的背景,相同的落日,顾良忱的眼睛就是最好的镜头。
她道:“回去之后,我还要再画一幅新的。”
“画我还是画风景。”余温沁道,“那幅画上,我的背影小的都快看不见了。”
“当然是画温温了。”顾良忱道,“你别看那个背影那么小。但是那块是我画的最仔细的地方。”
余温沁摊开掌心,等着顾良忱来牵:“我猜,你肯定画了不止一幅。”
顾良忱笑而不语,任由余温沁牵着,走下台阶。
古人说,要以我手写我心。
顾良忱不怎么会写文章,她更愿意用画笔记录下和余温沁相处的每个瞬间。
“忱忱这算是什么……”
“以我手绘我妻。”顾良忱言笑晏晏。
余温沁眼眸微动,回首望着她。
顾良忱看到了她泛红的眼圈和掩藏不住的泪光。
她朝余温沁张开了双臂,笑意微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