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岑易俯身手撑在知茗的两侧将她箍住,她们脸对脸,浓烈的酒气穿梭在两人的鼻息之间,滚烫发热——
“知茗,你想不想我?”
知茗醉了,茫然的眼神有那么一刻的清醒,她看着她,搭在胸前的手,不自觉的向上,她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乌眸深深地凝望她,直到眼眶发红,眼底的水光涌现,泪就这么淌了出来,顺着眼角没入发丝——
“岑易...”
“我是岑易。”
“岑易..岑易...”
知茗呢喃着她的名字,忽然蜷起身体,呜咽喉咙里发出动物般的哀鸣。
“我...想...我好想你...”
“但是怎么办....我...我放弃了你...”
“....我没回来,我对不起你....”
“是我对不起你...”
知茗语无伦次,像个小孩般嚎啕大哭,嘴里来来回回哭念着这几句。
“.....”岑易从没见过哭成这样的知茗,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不要哭了...”
或许是愧疚使然,知茗本能的想逃,这几年哪怕是在梦里,她也不敢正面岑易,挣扎的推开,转身把自己蒙进枕头里。
岑易眼皮发烫视线模糊,掌根儿死死地摁住胸口,好像有把钻子,在自己的心上开了一个洞,乌黑溃烂的脓血喷涌而出,疼的她几乎窒息。
直到现在自己都不信知茗会是狠心绝情的人,垂手瘫坐在床沿,听着她的哭声,岑易搓了搓脸颊——
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茗的哭声渐小,岑易怕她闷坏,伸手去拉她捂在脸上的枕头,扯了扯没扯动,俯身又去哄她——
“听话,别闷坏了...”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温柔眷恋。
知茗还跟当年一样,只要自己哄她,她就会乖乖听话,松开了揪着枕头的手,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了,转身向岑易偏去。
应该是睡着了,岑易听见她微弱的轻鼾声。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铺进一室清辉,幽幽的印照在两人身上,岑易把枕头扔到床脚,拉开被子挨着知茗躺下,她把自己的胳膊递给她,长臂一揽将人拥进怀中,抬起下巴吻上知茗的鬓角,嘴唇摩挲贪恋——
“我也想你,很想...”
...
翌日,知茗从宿醉中醒来,呆愣的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瞬间将她惊醒——
完了,该不是被人捡尸了吧?
“醒了?”
知茗猛抬头——
“你怎么在这儿?”
岑易耸了下肩膀,走进屋来“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你家?”
知茗没进过岑易的卧室,上两次过来也只是在客厅,时下茫然的四处张望,眼神比刚才更呆,床尾还搭着岑易昨天穿过的衣服,可不就是人家家嘛。
“呼——”
“你叹什么气?”岑易秉着眉头“不想在我家?”
“没有,我...我不是叹气。”
“怎么?以为自己被别人捡走了,现在看见我,是不是特庆幸。”
岑易一眼看穿自己,知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悻悻别开眼。
“看不出来,几年不见你挺厉害啊~都会喝酒了~”
反讽,满满的反讽。
知茗左手抚着额,右手揪着身上的睡衣,掀开被子时,胳膊挡住胸前。
可她挡住了胸,却没挡住脸,那肉眼可见的绯红,被岑易看的真切,勾着嘴角轻笑了下“人菜瘾还大,你要是下回再这么喝,被人捡也不是没可能。”
知茗咬着唇,脸上红红白白“昨天那个情况我怎么拒绝?除了王姐在哺乳期没喝,其他不都喝了。”
“谁说的?我不就没喝。”
“你——”
岑易挑眉,一副混不吝的样儿——
“我怎么了?你说啊~”
比混知茗是真比不过她,谁敢逼她喝酒,垮着一张脸,吓都把人吓跑了。
“我...我去洗漱...”
“回来。”
岑易一手端着水,一手拉住她——
“喝。”
她的手掌温热,知茗挣了没挣开。
还想挣开?岑易顶着舌尖在后槽牙上刮了刮——
“蜂蜜水,解酒的。”
听着她软下的声音,知茗这才不再挣扎,接过杯子,低头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完了,宿醉的人第二天都特别渴。
岑易把空杯子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掀了掀眼皮——
“难受吗?”
话落,手指擦过知茗的眼睛。
女孩下意识的眨了眨,翘长浓密的睫毛,扎的岑易指尖发痒。
“去洗个澡吧,东西浴室都有。”
随即松开腕间的手,拿起空杯朝门外走去,转身一刹,眼神变了变——所以...她这是又不记得了。
唉....
浴室里,知茗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凑近又离远,反复几次之后,呼了口气——
难怪眼睛疼呢,肿成这样能不疼吗?
岑易说的没错,果然是人菜瘾还大。
忽然想到什么,知茗低头去瞥身上的睡衣,很规矩,跟...以前的很不一样,抬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有什么好害羞呢?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是岑易不知道?
那些年...那些日子...她们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
知茗转头目光落在一旁干净的内衣裤上,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仗着尺码相同,两人常常混着穿,岑易总拿这个让自己害羞,一切美好似乎还在昨天,没想到却早已恍如隔世,放下内衣裤,又拣起架子上搭的浴巾,淡淡薄荷清凉让自己沉沦...
是熟悉的味道,是岑易的味道。
半钟头后,知茗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脸上的绯红退下,只有沐浴露的清香,她把换下来的内衣裤找了个小袋子装起来,这会儿正四处寻着自己的衣服,窗帘后面,床底下都找了也没找到,无奈只得去问岑易——
“那个...我的衣服在哪儿?”
岑易含着杯口,透明的冰块在杯子里东摇西晃——
“我给你洗了。”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的,伸手指向阳台“我还拿烘干机烘干了,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就变小了。”
越说声音越虚,越没底气。
知茗顺着岑易手指的方向看去,好端端的针织长裙,让她一洗一烘,愣是变成了紧身短裙倏,倏地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洗衣服之前从来不看水洗标,知茗都能想到她洗衣服时的样子,肯定揉成一团,一股脑的全扔进洗衣机。
岑易耳朵红了,从衣柜里重新拿过一套“你穿我的吧,新的,我没穿过。”然后又快速补了句“赶紧换吧,换完过来吃饭。”
知茗换上衣服除了袖子有些长外,大小还是合适的,她与岑易气质不同,明明是冷色系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有了种如沐春风的温柔。
早饭上桌,泡面加煎蛋。
知茗看着碗里完整的煎蛋出神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盈润的水眸稍显黯淡,低头咬了口,很慢的吃着。
“好吃吗?”岑易问。
“嗯,很酥很嫩。”
“那就好。”
知茗走后,岑易不知做过多少煎蛋,只是再也没有吃过。
片刻后——
知茗想到昨天喝断片的事“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昨天喝多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你怎么不送我回家啊?”
“二楼,我扛不动你。”
“....”
餍足后,岑易起身收拾碗筷,知茗正想说我来吧,没等开口,金刚忽然从门里窜了出来——
知茗一下就愣住了,记忆瞬间被带回到多年前大一的那个跨年夜,一别四年,金刚没有半分生疏,从来都是慢吞吞的懒家伙,顿时欢腾的跳起来,飞快的朝知茗跑来,猫爪子扯着知茗的裤腿,再亲昵不过的用力蹭着...
它还记得自己...
岑易把水关了,回过身望着知茗,望着她红红的眼眶,以及那个跨年夜让自己心动却不自知的贴鼻礼。
知茗弯腰抱起金刚,一遍遍心疼的抚着它,柔顺的皮毛,光滑的如同丝绸——
“你把金刚养的真好。”
岑易走过来抬手在它的头上撸了把“它老了,现在要定期去医院体检,上回从高台上跳下来,还折了前腿。”
“它这么不听话?”
“可不是嘛~没人治得了它。”
知茗捏起它前掌认真查看“人老了骨头都脆,猫肯定也是一样,以后不准这么调皮~”
“喵~~”
金刚逗得知茗噗嗤一笑,引得岑易也跟着心尖一跳——
突然开口“周六它体检,一起去吧。”
“我...我是说这家伙见到你挺开心的,搞不好检查的时候能听话点。”
岑易不自觉的鼻尖微皱,说完又觉得画蛇添足。
“好啊。”知茗应声,一双眼眸皎洁明亮,带着笑意。
一只金刚唤起她们太多记忆,直到知茗去上班,岑易也没能走出来——
金刚还趴在门口摇尾巴,似乎是在等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哎...哎哎...”
岑易叫了几声,金刚才慢悠悠的扭过小肥腰——“喵?”
“过来,别那么没出息。”
“喵??”
岑易蹲下身手摁在它的脑袋上来回挼“你妈才走就想了?老实给我回去待着,不准你这么没出息。”
半个小时后,穿戴整齐勾着车钥匙的岑易打开大门——
“好好看家。”
话落,嘭的一声门关。
金刚“喵???喵喵喵!!#$%……&*”
....
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被占,岑易没再进去,直接折回车里等,她靠在椅背上,后脑勺一下一下磕着头枕...
“我...想...我好想你...”
“但是怎么办....我...我放弃了你...”
“....我没回来,我对不起你....”
“是我对不起你...”
岑易的脑子全是知茗昨晚大哭的样子,都说酒后吐真言,所以...她这是第一次跟自己说了实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宁可将戒指随身携带,也不肯让自己为她分担。
街道上车水马龙,岑易紧盯着对面的大楼出口,不能等了,一定要问清楚。
另一头,知茗在办公室,刚过下班的点,齐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临时来京北办事,刚好约她吃个饭。
知茗本来打算把稿审完再走的,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先放一放,边往外走边接着电话,直到上车,耳边的手机也没放下。
看着她出来,看着她打车,岑易轻点油门跟了过去,这段时间的‘尾随’,她熟悉每一条知茗回家的路,显然现在走的这条不对。
“金盛西餐厅。”知茗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跟着她,给司机师傅报完目的地,才又对着手机说道:“学姐,我刚坐上车,可能有点堵。”
“没事,不着急。”
透过听筒齐佳的声音轻柔,她转头望向窗外,手边是一捧火红的玫瑰。
下班的点儿,确实堵得厉害,知茗揉了揉太阳穴,被这一停一缓的刹车闹得心口犯呕,偏偏司机还是个话痨,不停地和她说话,她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驳了人家的热情,只得边应付,边将车窗摇下通风。
四十多分钟后,总算是晃到了。
知茗匆匆下车,捂着胸口连打了几下干呕,才舒服些,一转头神色却骤然紧绷,再看向餐厅门口,犹豫的向前几步,可还不等自己走到跟前,台阶上的服务生,便手持玫瑰朝自己笑迎而来——
“请问,您是知茗女士吗?”
岑易在车里看得真切,二楼玻璃窗边那个捧着玫瑰花的不是齐佳是谁?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明明知道知茗不会答应齐佳,可还是在知茗接过服务生递来花的那一刻,慌了神,推开车门就要冲出去,下一刻却又顿住——
知茗没收,她把花又还了回去。
方才满脸笑容的服务生,这会儿也怔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多了些许尴尬——
“那个...您...”
即便没见到齐佳,知茗也猜得到她想做什么,望着服务生手里的玫瑰花,眼中一片清冷,只是声音依旧温柔——
“麻烦你不要告诉花的主人我来过,谢谢。”
随即转身离开。
齐佳坐在窗边,透过玻璃看着知茗的背影,手机震了下——
「学姐,不好意思,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可能过不去了」
「是因为岑——」
没打完,齐佳便按黑了屏幕,问什么呢?又不是孩子了。
刚走没几步,一辆黑色的大奔就从后面飞速驶来,停在自己面前,摇下的车窗里,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孔,知茗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岑易不接知茗的话,俯身摁开车门“这里不能停,先上来。”
知茗被她哄得赶忙上了车,等车开过去,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不就是在这里下车的吗?怎么就突然不能停了?
她想问,可看见岑易嘴角扯出的笑,却又咽了回去...她怎么这么高兴?
是不是刚刚...不是看到了吧?
知茗霎时心中一紧,幸好自己没进去。
“肚子饿了吧,这里有家猛火堂,咱们去吃。”
“好啊。”
这个时候,别说是吃火锅,就是吃野菜,自己都会答应。
火锅店内香气逼人,热腾腾的红锅叫人瞬间食欲大增,知茗的肚子忽然咕的叫了声——
“呃...我...真是饿了。”
小女人面子薄,脸一下就红了。
“那正好多吃点。”
知茗是真饿了,怕肚子还叫丢人,赶忙狼吞虎咽了几口,连红油溢出嘴角都没察觉。
“慢点儿。”岑易眼中噙笑,贴心的递去纸巾,看着她蘸料里的小米辣“你现在怎么能吃辣了?”
以前自己能吃辣,但为了知茗,她慢慢适应清淡的食物,好不容易自己习惯了,知茗却又能吃辣了,岑易觉得她们两人之间的位置似乎对调,自己成了她,她成了自己...
岑易凝视着知茗,迫切的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对面的人明显顿了一下手,随即才将纸巾接过来,知茗嚼动着下巴“就...就能吃了...”
说完,又端起手边的豆奶,急急地喝了小半杯。
岑易凝视的目光渐渐淡去,余下的时间,都没有再问什么,一边涮着知茗爱吃的菜,一边然在空了的杯子里,将豆奶填满,只是刚进来时飞扬的嘴角不见了。
直到吃的差不多,她才再度开口——
“昨晚我看见你脖子里的项链了。”
啪——
知茗手腕一抖,筷子尖的肥牛卷掉进蘸料碗里,溅出几滴黒褐色的醋汁儿。
岑易沉着声音继续问道:“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答应会回来,突然就不回来了?”
她不想说离开两个字,不想承认知茗真的离开过。
知茗去夹那块掉落的肥牛卷,然而手指却好像失了力气,怎么都夹不起——
“都过去了。”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想抹杀四年的光阴?未免有些可笑。
岑易攥紧手指,咯吱咯吱发出用力的声音,她舔了舔嘴角,低声冷笑——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你还带着干嘛?”
知茗知道,在岑易发现项链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不占理了——
“那...那我还给你...”
岑易气结“好啊。”
让她没想到的是,知茗真的伸手去摘。
嘭的一声响,岑易起身的瞬间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岑易走了,一眼都没有回头。
知茗呆望着对面的空位,无力的垂下手来,自己又搞砸了...
她摸着颈上吊着的戒指,其实自己根本舍不得摘,但凡刚刚岑易再慢一点,自己的伪装就要被撕开了——
四年...多少个日日夜夜,每当撑不住的时候,都是靠着枚戒指挺过来的,自己不算个坚强的人,但只要想要岑易,想到曾经有那样一个好的女孩深爱过自己,知茗那颗凉透的心,就能寻回些温度....
这也是为什么选择京北的原因,她想死,但又不想死...或者是想在死之前再看看岑易,亦或假如某天真的撑不住了,也可以离她近一些。
岑易心情差到极点,一路上不是骂前面的车太慢,就是骂后面的车太快超自己的车。
直到回家,她的情绪才终于冷静,知茗为什么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岑易手捏着眉心,她后悔了...不该发脾气,不该逼知茗。
另一头,回到家的知茗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满眼疲累不堪,她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里面的钱是这几年自己攒下的。
她数着上面的零,重重叹了口气,还差好多...
那年知利军转院到申市后,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绞费,知茗知道那是宁嫄,她有想过拒绝,但化疗跟靶向药的费用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承担的,卖房子的钱又全还了外债,小叔那边前前后后也帮了几十万,于情于理都已经仁至义尽...
当时的她太需要这笔钱了。
知茗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站在病房前的场景,她一手握着费用清单,一手握着银色门柄,知利军在里面浑身插满管子,明明疼的死去活来,却因为气虚体弱而唤不出声。
曾经那么不愿跟金钱沾边的自己,最后却事与愿违——
该怎么跟岑易说?怎么说好像都那么苍白...
...即便是那样的情况,那样的身不由己,可拿了就是拿了,知茗不能狡辩。
只是,这一切对岑易不公平。
知茗垂头下巴贴着胸口,拿起手机点开置顶的头像,她摆脱不了心魔,但也割舍不下岑易——
「明天金刚几点体检?」
「十一点」
紧跟着一个定位发过来。
「好」
岑易捞过手机,盯着那个‘好’字看了又看。
....
翌日,十一点。
岑易拎着航空箱到的时候,知茗已经等在宠物医院门口,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宽松的大衣遮不住她纤细的腰身,如果说以前的知茗是娇/嫩的小雏菊,那现在的她则是盛放的芍药花,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皆是藏不住的美丽。
“你来了。”
“嗯。”
昨天的不愉快,让知茗有些拘谨,她捋过耳边的发丝,望向岑易的眼睛,看又不敢看,微微俯下身,只能把金刚拿出来做挡箭牌——
“她不舒服吗?”
金刚耷拉着脑袋,隔着航空箱幽怨的朝知茗伸着爪子。
“不想被关吧。”岑易眼尾扫过知茗。
不知是不是错觉,知茗觉得岑易说这话时的眼神,跟金刚一样,十分幽怨。
“那...那把它放出来吧,我来抱。”
知茗把金刚从航空箱解救出来,小家伙立刻扑腾起来,朝着岑易摇头摆尾,像是再说:就抱我不抱你~~
岑易才不惯着它,一把摁住它的猫头。
“喵呜~~”
“你干嘛?”
“不干嘛~给它醒醒神儿。”
说完大步朝前,推开宠物医院的门。
知茗纳闷,醒神儿?给猫醒神儿?
低下头看向金刚:“你也没睡好吗?”
金刚:“喵呜~~@#$%&……”
知茗摇摇头,算了,听不懂。
有了知茗在,金刚果然比平时听话的多,洗澡的时候都没乱扑水。
“它太胖了,饮食方面要多注意,其余没什么问题,还有晚上睡觉一定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要着凉,方位最好向阳...”
医生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知茗听得认真,直到出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喧宾夺主了,扭头看向岑易...她应该也听见了吧。
“岑易...”
“嗯?”
“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岑易漫不经心的用下巴指了指金刚“这家伙还没吃呢,得先回去给它弄饭。”
知茗抓住重点,她自己都不会做饭,哪还会给猫做饭——
“那就不去外面吃,我来做饭,我们也在家吃。”
家?岑易目光微怔,自己多久没听过这个字了——
“好。”
她们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超市,知茗这才知道原来岑易家什么都没有,连油盐酱醋这些最基本的都要重新买——
知茗有些不可思议“那你平常在家都吃什么?”
“外卖,要不就泡面。”岑易说着就从架子上撸了几包泡面扔进车筐“一个人吃什么都无所谓。”
知茗喉头一梗,一股酸涩蔓延开来,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
买完菜回到家,岑易左右手都提着袋子,看了眼门锁“密码没变,还是之前的,如果你没忘的话。”
知茗的手指摁着数字,她怎么可能忘,只要有关岑易的,全都刻在了脑子里。
进屋后,知茗便开始着手准备——
“我帮你。”
“不用,你去客厅看电视,我很快的。”
岑易坐在客厅,电视里演的什么她根本没看,所有注意力全在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上。
知茗披着头发,洗菜的时候不方便,头发总顺着耳边落下来,刮得她下巴发痒——
“岑易,你有发圈吗?”
她从厨房走出来,岑易立马扭过头去假装看电视,听她开口问了,才慢悠悠的站起身——
“有,等我下,我去给你拿。”
岑易从卧室拿出鲨鱼夹,见知茗两手湿着,便绕到她身后——
“我自己来吧。”
“别动。”
淡淡的薄荷味,知茗瞬间僵住,像个精致听话的洋娃娃一动不动,她感觉到岑易修长的手指穿过自己的长发,很轻很轻的蹭过耳尖儿。
瞬间心脏猛地缩了下。
“谢谢。”
“不用。”
知茗重进厨房,不自觉的脸颊发烫。
站在门外的岑易,摩挲了下手指,还跟以前一样...敏/感。
两个灶台,知茗做她们饭的时候,顺便把金刚的也做了,所以她们吃饭的时候,金刚也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吃着。
岑易就是见不得金刚嘚瑟,总得给它找点不自在才舒坦——
“你别给它嘴喂叼了,不然以后我做的它就不吃了。”
“那我以后给它做。”
话音未落,两人都愣了,知茗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根本没过脑子,这会儿四目相对,赶忙又补了句——
“我的意思是我多做一点,或者我在家做好给它送过来。”
什么叫‘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怕不就是自己现在这样。
岑易总算是听到了一次想听的答案,快速扒了两口饭,吃的喷香“行,那就让它吃吧。”
饭后,知茗将提前盛出来的菜用保鲜膜裹好放进冰箱——
“这些热一下就能吃。”
随后又走到卧室,从衣柜里将那些羊毛、羊绒以及针织之类不能水洗的衣服跟其他可以水洗的区分开来。
“能水洗的在右边,不能水洗的在左边,你别弄混了,不然缩水就没法穿了。”
岑易杵在客厅,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那颗孤零零心一下就软了,好像又回到以前,她被知茗捧在手掌细心呵护的时候。
无所谓了,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了,还有什么比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知茗更重要呢?
知茗擦干手上的水,朝岑易走来——
“我走了。”
说罢,伸手去捞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衣。
擦身而过之际,忽然一股蛮力攥住她,岑易猛地将知茗扯过来,她不想让她走——
“知茗,我不问以前的事了,你不想说就不说,或者等你哪天想说了你再告诉我也行,别走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能感觉到你还是喜欢我的。”
那些缠绵悱恻的日子,像山林的火种,一触即燃。
岑易捧着知茗的脸,然而,就在唇齿相抵的那一刻,知茗仿佛突然惊醒般,将她推开,捞起大衣快速逃跑。
“你如果现在走了,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嘭——
门关的声音,也是岑易心碎的声音,细细密密的针从心底刺穿,痛得她体无完肤。
知茗出门后按了向下的电梯,今天电梯真慢,慢到知茗没有耐心等下去。
‘你如果现在走了,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岑易的话像紧箍咒,让知茗疼到几乎爆炸,她后悔了...不能走...也不想走。
猛地转过身又跑回去,手刚挨上门锁,门就被岑易打开,一把将知茗扯了进去——
来不及讲话,岑易便托住知茗的后脑用力带向自己,牙齿捻在她的唇珠上,沙哑着声音——
“为什么回来?”
“走了太可惜,我舍不得....”
知茗仰起头,尽量迎合
“欢迎回家”岑易牙齿轻轻抵住她的脖颈。
作者有话 说:
群54519197⒎
-----:
宝子们久等了,昨天修这章修到凌晨4点多,脑袋一团浆糊,越修越不满意,索性全删了,今早9点起来重新码到现在,大肥章双手奉上
我要去补个觉了,头痛炸裂,眼睛也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