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她也愣了◎
岑易慢悠悠的从手机里抬起头,清淡着眉眼,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终于想起我了‘
“呃.....我这里有点不明白。”知茗抱着笔记本,半难为情半撒娇的挤进沙发里,跟她贴在一起“你帮我看看嘛~~”
“不看。”
岑易不理她,知茗也不恼,越发黏腻的缠人“看看嘛~~”嫩白的小脚丫陷在沙发里,蜷成花骨朵,探过身覆在她的耳边“老公~~”柔柔的唤着,那声音甜的骨头都要融化了。
之前她们总拿这个开玩笑,岑易老逼着她叫,但知茗每次都不好意思,就是不肯叫,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靠在沙发里的人瞬间就不淡定起来,清了清嗓——
“拿来。”
知茗急忙把笔记本递给她,只见岑易盘着腿,在键盘上懒懒的敲敲手指,两分钟不到帮她修改了好几个错词跟语法问题,瞥了眼屏幕下方的页数——
“这么多,你翻的完吗?”
“翻得完。”
“你可别瞎帮人忙。”
“不是帮人忙。”知茗赶紧摇头解释“有钱拿的。”
“是吗?”岑易漫不经心,像是完全不在意的随口一问“那估计应该也没多少钱。”
“谁说的,我这可是中翻英,比英翻中多——”
声音戛然而止,知茗顿时反应过来,岑易在套自己的话!
果然,敲键盘的手指停了,心懒意慵的眉眼拧成结——
“你很缺钱吗?”
自己又犯蠢了,三言两语就被岑易套出话来,知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我...我偶尔也有自己想买的东西。”
话落,岑易拿过卡包,取出里面的一张黑卡“想买什么,去刷。”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我的钱够花。”
“既然够花,那你去做什么兼职?”
岑易一脸沉重,咄咄逼人的样子与平常判若两人。
“你答应过我什么?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不会跟我计较。”
知茗别过脸,一派娇柔的面孔,覆上倔强——
“不是计较的问题,你送我的礼物,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但...这不代表我要都花你的钱,而且...那是你父母的钱,我...我不能...”
“你这还不是计较?!非要分你的我的那么清楚不可?那样还是谈恋爱过日子吗?”
“难道我们谈恋爱,我就必须什么都要花的,你自己也说过不会逼我。”
“我对你好也不行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意思。”
岑易生气了,知茗也无心再译稿件,屏幕上的字母看的她心烦议论,这是她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吵架,知茗很委屈,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是最终还是阖上了笔记本,扭头去找那人——
窗子大开,岑易站在窗台前吹冷风,听见脚步声近了,但是蹙着眉头,就是不肯先转身。
恋人里最有一方要主动,即便岑易生气的没道理,知茗也甘愿做那个先低头的人。
“好冷啊~~”女孩搓了搓胳膊,见岑易不理她,便走上前去拉这人背在身后的手,岑易不拖住她,那她就拖住岑易,总之不让她从自己手里逃开。
动了动嘴唇,发出糯糯的声音“我错了...”
岑易敌不过知茗的温软,她的手指像羽毛,一下一下点在自己的心上,哪还有什么气啊,早化成绕指柔了。
“哪错了?”
“不应该跟你分那么清楚。”
勾勾她的小指晃了晃——
“别生气了嘛~~我都跟你道歉了。”
反手握住她,岑易关上窗子,转过身来,脸上被风吹的带出一丝凉气,对上女孩小心翼翼的眼眸,她觉得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成那种想干嘛就干嘛,说发脾气就发脾气的情况,知茗做兼职有什么错呢?说到底她这样,还不是因为自己,岑易知道知茗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姑娘,普通的大学情侣,都是把钱合在一处,要花一起花,要穷一起穷,自己这样的花钱方式对于她来说是有压力的,可能在她眼里,她都是在索取,少了一份同甘共苦的参与感,而自己恰巧忽略了这一点,从来只顾着自己的心意。
岑易懊恼极了,刚刚怎么就对她发脾气呢?要是真的心疼她,就该好好听她说,也该好好跟她说,现在反而还要叫受委屈的人先来妥协先来哄自己。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辛苦。”
“不辛苦啊,丹丹比我做的还多呢。”
“这种事,就不要跟别人比了好吗?”
岑易刮了刮女孩的手指,叹气道:“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同意你去兼职,但是不能太频繁,回到以前的状态。”
见知茗表情为难,岑易继续说道:“我们在谈恋爱,你这样总是忙,怎么培养感情?你自己说,你都拒绝我几次了?”
谈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岑易都已经退了一步,自己再坚持,就不太像话了,而且算起来,自己的确好久没有好好陪过她了,换位思考,如果她这样,自己也会不高兴的吧...
“那我做完这个月,行吗?这是我答应好的。”
“行,我同意。”
话罢,岑易突然拉起知茗的手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下,力道不重,但知茗还是听见啪的一声——
“你干嘛?!”
知茗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刚刚我乱发脾气,向你赔罪。”
“那也不用....这样...”
“要的,这样下次才能长记性。”
知茗望着眼前的人,眼底的水纹波动——
“你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为什么这么会哄女孩子。”
岑易笑了笑,低低声音从喉咙发出“我只哄你。”
....
说到做到,自此后岑易再没有干涉过知茗做兼职,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
中午,知茗把打印出来的稿件给学姐送去,再经过那家礼品店时,她盯着橱窗里的水晶钢琴发呆许久——
好像还差一点,要是能再多做几天兼职,肯定就能买下来了。
女孩神思忧虑,到了翻译社都没发现,愣是走过之后,才赶忙又折返回来。
“你去之前能不能给我打个招呼?!拍拍屁股说走就走?我不用给别人交代吗?!”
“你男朋友说?你男朋友算干嘛的!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靠!还敢直接挂电话??!行!以后都别在想从我这儿接活!”
女生气的对着手机骂了半天——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门没关,知茗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曲起手指在棕色的花边门框上敲了敲——
“学姐——”
里面的女生这才注意到有人来。
“知茗啊。”
“我来送译稿。”
“快进来快进来....我都被气昏了。”
知茗没有多问,把译稿放下,打过招呼后,便转身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屋里的女生却突然喊了一嗓子——
“等一下!”
知茗以为是译稿有问题,急忙又折返回来,看着译稿——
“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译稿。”女生把稿件放进抽屉里,眼睛在知茗的脸上打转,忽的拉住她“知茗你有多高?”
“我吗?我没量过,大概一六六吧。”
“一六六加上高跟鞋,差不多一米七,就是你了!”
知茗一头雾水“什么?就是我?”
“是这样,有家房地产公司楼盘开售,要找司仪模特,时薪开的高,所以对外形要求也高,本来呢,我都已经找好人了,结果遇到个恋爱脑,为了男朋友,愣是把我鸽了,刚刚我就是在跟她吵,我...算了算了,不提她,晦气!”
女生朝知茗笑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得发愁。”
顿了顿,忽然想到,光是自己说了,知茗好像还没有答应呢——
“你会去吧?”
“我...”
“去吧,这样的机会不多,就当挣个快钱,帮学姐我一个忙,你知道我的,往后我不会忘了你,再有好活儿,肯定还找你。”
一面是答应岑易的承诺,一面是高时薪的诱惑,知茗想做诚实的孩子,但是她真的太想买那个东西,而且就差一点,只要做完这次的兼职,肯定就凑够了,坚持了那么久,知茗不想临到关键的时候放弃。
本就不坚定的心,瞬间动摇——
“要去几天?”
“就一上午。”
“行!我去!”
从翻译社离开后,知茗就变得忧心忡忡,一路上都在想着回去要怎么跟岑易说,眼看明天周五就到,要是事到临头再交代,岑易恐怕会生气的。
...
吃过饭,知茗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遍遍说着之前编好的台词——
“学姐好可怜的,到处找人,我实在拒绝不了...”
“学姐帮了我很多忙,这回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欠学姐一个人情,这次就是还人情,保证没下次...”
岑易找好片子,在床上等了半天,还不见人从卫生间出来,便有些着急,她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都有——
“知茗,电影调好了,快出来啦~~”
“哦~来了~”
知茗匆忙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抹了把,等她打开卫生间的门,才发现卧室里的灯已经被岑易全关了,只有墙上的投影亮着,偌大的双人床被照成幽蓝色。
她看了眼投屏,又看了眼岑易,脸唰的就红了。
“什么电影啊?”
“一个外国片。”
“哦。”
岑易见她还站着不过来,立马拍了拍床“别老站着,看会儿电影,咱们就睡了。”
不提睡这个字还好,一提这个字,知茗顿时抓心挠肝起来,前几天她来例假,昨天刚完的事。
“吃葡萄吗?”岑易问道,她把葡萄皮都剥好了。
知茗捏了一颗,汁水饱满,女孩穿着睡裙,除非真正要睡觉,否则她还是会在外面搭一件薄开衫,这裙子的布料实在太少,即便她们已经坦诚相对,但她还是没有勇气那么暴露。
葡萄很甜,水份很多,吃完一颗,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再吃一颗。
女孩吃东西的样子很乖,侧脸的弧度恬静又温柔,屏幕里的床打在她的脸上,眼眸里像是盛了一汪清泉,她散着发却并不凌乱,柔顺的质感和她的性格一样叫人舒服。
只是额角新长的毛绒初来乍到有些不听话,它们贴在一起,拧成一圈,甩了甩没甩开,额头被拂的有点儿痒,不等知茗伸手去勾,一道更快的阴影落下,带着凉爽的薄荷味,探出手指帮她拨开。
知茗望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两颗比珍珠还闪动的眼,略微眨了眨。
“不痒吗?”岑易勾着唇,指腹仍旧在额角的绒毛上轻擦着。
本来是不痒的,现在被她揉着,倒痒起来,知茗歪了歪头——
“痒~~”
软绵绵的一声,酥进了岑易的骨头里——
“痒啊?”
不等知茗再回答,一把揽过她的腰,晦涩难安的眼眸中,深藏的情绪翻涌,随即便咬了过去,直冲着口中汁水四溢的葡萄发泄。
投屏的光被特技合成星海,落在两人的身上,与星星融为一体,相互相缠。
知茗觉得热,外面披着的薄开衫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脱下,她抓着身下的被子,唇上每疼一下,她的睫毛就跟着颤一下,身后的蝴蝶骨也传来一阵酥麻。
投屏的星光渐渐散去,屋内的温度却直升不降,星星和月亮全都害羞的躲进云里,知茗听着电影里的人声依旧继续,不知道演的什么,但应该是个喜剧片。
“岑易、岑易....”叫了好几声。
“嗯?怎么了?”
岑易透出些空隙,蹭着她的鼻尖,爱怜又难耐。
“你还看电影吗?”
“你要看吗?”
知茗松开手底下的被子,轻轻地推了推岑易,见她不肯往后退,才脸颊滚烫的偏过头去——
“我还再用护垫呢。”
话落,岑易腾的一下,从脸烧到脖子根儿——
“不是...我不是...”
她想解释,但越解释越乱,涨红着脸竟然结巴起来,殊不知,如此却逗乐了身旁的人。
知茗捧着她的脸,拦下了她的手足无措“去给我倒点水吧,我想喝点热水。”
岑易如蒙大赦,立马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瞧着她慌不择路的模样,知茗眼中噙笑,其实不怪岑易,两个人在一起,又是独处一室,很难不想做点什么,手指摸向自己有点充血的嘴唇,再度傻笑起来。
“太不应该了!”岑易在自己脸上用力拍了几下,怎么就又犯病了呢?
她一面端着热水,一面告诫自己,却在走到卧室门口有怔住了眼眸,床上的女孩摸着嘴唇,露出的酒窝如同盛了蜜糖,岑易再次受到冲击,面对这样的知茗,如何能不心动。
“喝热水吧。”
岑易不敢再乱看,老实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直愣愣的盯着屏幕。
水温正好,知茗知道这是岑易贴心,只要是她给自己倒水,每一次温度都恰好,从不用担心烫嘴。
抿着唇,把杯子放到一旁,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没说呢...
“岑易,我——”
嗡嗡嗡——
岑易的电话响了,是岑老爷子,让她周六来家里,去参加个商业活动,岑易一向对这种商业鼓吹最没兴趣,刚想拒绝,那话那头儿好像长了眼睛,不等她说出口,就猜到她要说什么,岑老爷子威严的声音立马传出听筒——
“你必须过来。”
顿了顿,随即却又没那么严肃了,慈爱哄着自己的宝贝孙女——
“爷爷知道你不喜欢,但是这次我已经拍胸脯保证你会来,你可不能放爷爷鸽子,让爷爷下不来台啊。”
“您还知道什么叫放鸽子呢?”岑易开着公放,冲知茗无奈的笑了笑,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好答应“那行吧,不过晚上我得回来,后天学校还有讲座呢。”
“这个你放心,绝对不耽误学习。”
电话挂断,知茗傻眼了,这人是怎么做到说瞎话心不跳脸不红的。
“那你明天...”
“我得去一下,鱼庄咱们只能先延后了。”
“没关系呀,你去吧,鱼庄什么时候去都行的,往后反正也有时间啊。”
“那...我想你怎么办啊?”
知茗纳罕,不至于吧“只是一上午而已。”
“只是一上午而已?”岑易凑过去,小心眼儿的劲儿又犯了。
知茗哭笑不得向后左右躲去“我说实话嘛~~”
岑易舔了舔腮帮子,疑惑的在女孩脸上打量——
“我怎么觉得,我不在你很开心啊?”
“我哪有?!”知茗反驳“我是善解人意好不好。”
“是吗?
“是啦是啦!”
说多错多,知茗转头面向投影“不说了,我要看电影了。”
岑易蹙眉,真的是有点儿奇奇怪怪呢。
....
周六一早,知茗做好早餐,去□□上那个起来。
岑易还没睡饱,捂着枕头不肯起,一个劲儿的赖床。
知茗没法,只能哄她,一边哄一边拿衣服给她套上——
“你给我穿。”
“是,遵命。”
岑易的身形不错,虽然没多少肉,但是那种精瘦类型的,用力的时候,还会有肌肉,知茗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这跟晚上的感觉不同,她必须得承认视觉跟触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好看吗?”
岑易扬起唇,正经的语气里透着股撩人的坏劲儿。
知茗像是做错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撂下衣服就跑,语气慌乱着——
“你自己穿吧。”
“呵呵呵——”岑易的笑声坦荡,怎么还这么害羞。
洗漱过后,吃完早饭。
岑易站在门口,身上的裙子是知茗帮她挑的,青色的白瓷碎花,知茗喜欢这种浅色调,既不张扬高调又不缺失优雅纯净,无论是见长辈还是同龄人,印象都会很好。
“亲下。”
说亲下,其实又腻歪了好一阵,岑易恋恋不舍的拉着知茗,就差把我不想走刻在脑门儿上了。
知茗看了下时间,再不走来不及了“那个...爷爷一会儿催你了。”
“爷爷?”岑易抓住知茗的称呼“这么快就叫爷爷了,再亲下。”
知茗没辩驳,任她又亲了几下“好了好了,等会儿该堵车了。”
“要想我啊。”
“嗯嗯。”
送她出门,眼睁睁看着她坐进电梯,知茗不放心,又的等了二十分钟,确认岑易不会再折返回来,才急吼吼的换衣服。
刚搭上车,学姐的电话就炸来了。
尽管知茗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来,她也还是不放心,一路上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怎么这么慢?”
“路上有点堵。”知茗没敢说实话,她是怕被岑易发现,所以晚出发的。
“算了,下次记得早一点,赶紧先去换衣服吧。”
连同学姐在内,十五个女孩都穿着民国风的大红旗袍,站在大厅门口冻的瑟瑟发抖,但又必须保持微笑,因为仪式即将开始。
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不得不说为会场增添不少景色。
除了剪彩,还布置了砸金蛋跟转□□的活动项目,知茗看了眼身后的电子屏,恒巨地产,有点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了,而且今天有风,脸上的微笑都被风吹的快冻僵了,哪还有工夫琢磨别的。
约莫半个小时候后,厅内的音乐响起,负责经理才朝她们示意,可以入厅了。
厅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刚进来几分钟,手上的劲儿就缓过来了些。
她们站在台上,底下的宾客满堂,还有些负责照相的记者,知茗好像有点悟了,难怪时薪高呢,一般的兼职,可不会有这么多人看着。
主持人上台,负责经理又在台下对她们使眼色,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知茗也不例外,就冲那份薪资,自己都必须要认真对待。
但很快,知茗的笑容僵在脸上,刚刚主持人说了什么?岑、岑董事长?
与此同时另外一行人从二楼内厅走出,那行人中,居然有岑易。
岑易右边挽着岑老爷子,左边站着宁嫄,再旁边的位置还有两个不认识男子,一个年轻的,一个年长的,他们似乎都认识,彼此之间的对话娴熟。
两人四目相对,她愣了,她也愣了。
作者有话 说:
群54519197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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