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宋小姐的情况顺便过来给游小姐加油。”

  说话时,丁晨垂下眼眸,没有跟游雪初对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渗汗。

  “谢谢。”游雪初没有多想。

  丁晨是宋祎的私人医生而宋祎现在正处于易感期中,丁晨过来看宋祎再正常不过。

  而且丁晨平时本来就忙哪怕是顺便来给她加油她也很高兴。

  “是宋祎让你先过来给我加油的吗?”

  丁晨没有作声,只是抬眼看着游雪初跟她对视。

  游雪初当她默认,看她手上提着个像是药箱的盒子便以为她是刚到G城还没来得及去看宋祎就被宋祎打发来给她加油。

  “诶?你还买了花?也是宋祎让你买的吗?”游雪初注意到丁晨手上除了一个白色箱子,还有一束花。

  丁晨依旧没有吭声,游雪初又要默认这是宋祎的吩咐时,她开口了。

  “不是。”

  “啊?”游雪初嘴唇微张。

  丁晨注意到她唇上润泽的红,她肤色极白就像是白茫茫一片大雪里,撒上一片花瓣形状的红果。

  只一瞬,便克制地收回视线把早些时候精心挑选的花往游雪初面前一递,说:“游小姐该进场了。”

  “……哦……好。”

  游雪初恍惚间从丁晨手中接过那束花种类纷杂最显眼的是最中心的一朵金黄色的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游小姐比赛要开始了。”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从场内跑出来着急喊道。

  游雪初将视线从花上收回,抬眸便见丁晨正看着她。

  相视一笑,同时开口:“进去吧。”

  两人一同小跑进门,丁晨看到门卫大爷意味深长的笑容。

  入场后,丁晨停在外围,跟其他观赛人员,摄影师,摄像机在一处,游雪初想起什么,又跑回去,把花往她怀里一塞,才去比赛。

  方寒站在一旁,跟丁晨之间只隔了一架摄像机,将一切尽收眼底。

  丁晨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扭头看过去,方寒朝她微微颔首致意,丁晨点头,礼貌回应。

  她看象棋比赛,自然知道这位方小姐,推测方小姐看她是因为她跟游雪初的互动,这位方小姐说不定也认识游雪初。

  酒店里,宋祎和周舟没办法去现场,就守在电视机前看直播,她们看见游雪初抱着一束花跑着入场,又倒回去,再进入画面时,手中已经没了花,雪白的脸微红。

  她们第一反应都是侧头向对方寻求认同,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惊喜和讶异。

  “是不是雪初的爸爸妈妈来了?”宋祎下意识想到这个可能。

  “会不会是丁医生?”周舟歪了歪头。

  “丁晨……”宋祎不觉得丁晨会做出送花这样明显的举动,她摇了摇头,问:“为什么会想到她?”

  “那束花。”周舟看了眼屏幕,游小姐已经进入比赛状态,脸上的红慢慢退下。

  “那束花有什么特别的吗?”宋祎问。

  “向日葵,”周舟停顿一秒,“宋小姐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成功。”宋祎极有自信地给出了这两个字,又补充道:“胜利。”

  印象中,她收到过多次向日葵,都是在参加各种竞赛或者拓展公司业务的情境下,寓意是祝她取得胜利或成功。

  周舟忍不住笑,拿出手机搜索,将结果放在宋祎眼前,“宋小姐应该往浪漫一点的方向想,前两条都跟爱情有关。”

  宋祎低头,凑近去看。

  第一条:是沉默的爱,没说出口的爱。

  确实很符合丁晨。

  第二条:入目皆无人,四下皆是你。

  “丁晨这么浪漫吗?”宋祎惊叹。

  周舟抿唇,笑而不语。

  -

  这是丁晨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盯着游雪初看,不移开视线也不用担心游雪初发现什么,因为同样在看她比赛的人很多。

  棋局上的游雪初实在耀眼,举手投足都很自信,她的位置只能看到游雪初侧脸,却也能看清她眼里神采奕奕,落棋时几乎不用思考,对面有过比赛经验的对手倒是时不时面露难色。

  丁晨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问过游雪初为什么不参加比赛,她当时觉得可惜。

  可当游雪初真的在赛场发光,她心里又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比赛结束得很快,游雪初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丁晨在心里想等游雪初退场她要说些什么祝贺的话,但游雪初被记者团团围住。

  “游小姐,谈谈第一次比赛就取得胜利的感言吧。”

  “游小姐为这次比赛准备了多久呢?”

  “游小姐有没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比赛继续取得胜利。”

  这么多问题,相机怼到脸前,烦死了。

  游雪初耐着性子,视线掠过挤在她面前的记者,微笑说:“抱歉,我有朋友在场外,不能让她久等。”

  说完她身形灵活,绕过摄像机,回到丁晨身边,说:“还好你在。”

  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游雪初那么快就像只雪白的兔子一样蹿回她身旁,丁晨心里也像揣了只兔子。

  “恭喜游小姐旗开得胜。”先开口的是一旁的方寒。

  游雪初遥遥望过去,“谢谢。”

  然后接过丁晨怀里的花,说:“走吧,我带你去酒店看宋祎。”

  丁晨:“……”

  她现在把自己是来看宋祎的话收回,还来得及吗?

  该来的,总会来,丁晨认命跟上,作为一名合格的私人医生,是该亲自飞越几千公里来看慷慨的雇主。

  她们走后,方寒也带两位长辈折返。

  周月影说:“舟舟要是还在,也跟刚刚那位游小姐一般大吧。”

  宋清河在一旁叹了口气。

  方寒说:“这次回国,正好有机会在各处查一查,舟舟当初可能流落在福利院也说不定。”

  “当初查过好几遍,都没有。”

  “或许有漏掉的地方,叔叔阿姨这次就当散心,我尽力再寻一次。”方寒道。

  周月影握住她左手,轻轻摩挲她左手中指那枚银色戒指。

  “小寒,要是这次还是没找到,这枚戒指就取下来吧,婚约也取消,不能耽误你。”

  方寒看了眼游雪初离开的方向,“阿姨,还是等我查过再谈这个问题。”

  “也好,小寒你先专心比赛。”

  -

  丁晨跟游雪初走出场外时,注意到那位门卫大爷又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你们认识?”游雪初也察觉到,问丁晨。

  丁晨摇头,“只是早上交谈了几句。”

  游雪初没有多问,没往巴士的方向走,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我们打的好吗?”游雪初询问丁晨的意见。

  “嗯。”丁晨答应时直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替游雪初拉开车门。

  游雪初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让自己先上车,赶快坐上去,丁晨随后。

  前面的师傅问地址时,丁晨轻声唤她:“游小姐?”

  游雪初赶紧报出酒店地址。她刚刚在看抱在怀里这束花,天气热,上面的水珠已经蒸发了。

  越邻近目的地,丁晨越紧张,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跟宋祎或者周舟说一下自己来了,以免她们等会儿看到她惊讶,露馅。

  发完信息,又收到周舟的回复,她才放心。

  周舟把信息给宋祎看,宋祎还是惊讶,“丁晨居然真的来了。”

  还是拿她当借口。

  不过她很乐意能当助攻。

  -

  “你这个盒子不是药箱哎,装的是什么?”归程太无聊,游雪初还是注意到丁晨放在腿上的白色盒子。

  “一些没用的小东西。”

  “没用的东西你带来干嘛,不重吗?”

  丁晨心慌,抬手扶了扶眼镜。

  游雪初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眼镜很合适吗?”

  丁晨重重点头,游雪初不信,挪动位置,朝她靠过来。

  距离一下拉近,丁晨双手抓紧放在腿上的盒子,坐立不安,头向旁边倒。

  “别动。”

  丁晨立刻不动了,看着游雪初继续靠近。

  游雪初抬起右手,伸着食指扒拉两下架在她鼻梁上的眼镜。

  她好像闻到游雪初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气。

  “好像不够稳。”

  游雪初坐回去,抱着双臂说:“下午我带你去店里看看,这边应该有连锁店,不能调整就重新买一副。”

  说不用没用,丁晨不知道还能怎么拒绝。

  “到了。”游雪初提醒丁晨,“从你那边下车。”

  丁晨打开车门,先下车,等游雪初也下来,两人并肩走近酒店。

  明明心里知道她们是来办正事的,但还是因为环境特殊,丁晨还是心头微热。

  游雪初刷了房卡,拉开门,侧了下头,让丁晨先进去。

  “丁医生,你来啦。”周舟站起来主动打招呼,宋祎靠着沙发,看见游雪初手里果然捧着那束在镜头里短暂出现的花,淡笑。

  “嗯。”丁晨点头。

  她提着白色的箱子走到宋祎身边,没敢看宋祎的眼睛,宋祎配合地把手搭在沙发一侧,看见丁晨像老中医一样给她把起了脉。

  “今天的检查方式似乎有点不一样。”宋祎打趣。

  丁晨脖子立刻红了一片,有种当场暴露的羞耻感。

  “不过感觉也不错。”

  游雪初没听出宋祎的言外之意,只当她是不习惯这种检查方式。她抱着花也绕过去,看着桌上那个像药箱的白色盒子,丁晨说里面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游雪初好奇极了,可也忍着没伸手去碰,直到丁晨给宋祎把完脉说没什么问题,她才问:“丁医生,你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丁晨还是没开口,红已经从脖子蔓延到脸上。

  “宋祎,你把信息素收一收。”游雪初道。

  宋祎觉得自己有点无辜,但还是配合说:“周舟,我们回房间吧。”

  “好。”周舟欣然答应。

  客厅只剩下两个人时,游雪初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丁晨点头,深吸口气。

  雪白的双手将白色的盒子打开,游雪初看见里面缓缓流动的液体,点缀着无数会发光的微小颗粒,泛着淡淡的蓝紫色的光,让游雪初想起小时候在天文台借助特殊机器才能看到的浩瀚星海。

  像是把银河装进了这个白色的盒子里。

  “好漂亮!”

  “是什么?”游雪初惊喜地问。

  她不明白丁晨为什么说这是没用的东西,单是看着就让人很开心。

  “我在实验室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鲜花保鲜剂。”

  “为什么说没用呢?”

  “里面加了一种我做其他试验生成的化学物质,会发光就是这个原因。”

  游雪初说:“我还是没懂为什么没用。”

  “因为……”丁晨的声音断了,她伸手从游雪初怀抱的花束中抽出一枝白色的香水百合,插进银河里。

  游雪初视线跟随,看见百合根部延展开,数不清的会发光的细小晶体覆盖上去,惊讶地睁大眼。

  丁晨继续说道:“在特殊物质的作用下,保鲜剂的保鲜时间延长,花期也能随着延长12倍左右,一般花期为两周的花在这种鲜花保鲜剂的作用下能开半年,而且不用再加水,换水。”

  “也就是说这对顾客有益,但对商家不利,没有扩大生产的价值,所以你说没用?”游雪初问。

  心想这怎么能算没用,简直就是她这种懒人的福音,她不喜欢在家里放鲜花的原因有二,一是懒得自己换水,二是喜欢的花很快就枯萎了,她会难过。

  丁晨说没用大概是考虑到卖花的商家,和一些喜欢不同的花换着养的顾客,她不在其中。

  其实还是有一定市场价值的,没用的东西也不愁销售,很多有钱人喜欢这种无用,但丁晨没有反驳,游雪初这样认为也好,正好能让她自圆其说。

  而且就算后期真的投入生产也是不会流动发光的,眼前这份鲜花保鲜剂之所以会流动发光纯粹是因为她从之前的小彩灯得知游雪初对光的着迷,才尽全力去提取一种极难生成的特殊物质,流动是附加的浪漫。

  这会发光的银河版鲜花保鲜剂,是世界独一份。

  某种意义上,于她确实无用,但是她想游雪初可能会喜欢,就直接去做了。

  “今天我生日,这个没用的东西可以送给我吗?丁医生。”游雪初问。

  丁晨面不改色,心跳却开始加速。

  “我买下来也可以。”游雪初又补充道。

  这么浪漫的东西要是被当成没用的东西处理掉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丁晨说:“不用买。”

  “那你要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吗?”游雪初满目期待地看着她。

  她喜欢游雪初看着她时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游小姐喜欢的话。”

  游雪初立刻说:“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游雪初:以后再不小心研究出这种无用却浪漫的东西,全都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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