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雾里>第142章 困于你

这次偷袭整个市局都算是倾巢而出了,但神奇的在于没有任何人知道偷袭者去了哪,就像那个人直接在人世间凭空消失,最后留给刑警们的只是高速路口上那个穿着风衣大步朝面前的套.牌.车走去的潇洒背影,甚至还十分挑衅地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楚瑾这几天整日提心吊胆,没再敢带着秦霜野出门,在家就连窗帘都是给她拉得严严实实,而秦霜野好像就跟没事人似的吃了睡睡了吃,醒了啥也不想干就躺在沙发上逗狗,看样子就非常确信偷袭者以后都不会再动手或者不会再见面。


整个刑侦支队急得就像油锅上的蚂蚁,视侦、痕检、技侦等部门费尽心思都没法提取出什么有用的指纹、脚印、DNA等,而清洁工似乎就非常巧合地清扫了周边的羊肠小道,到现在一星期过去了都没法确认偷袭者的性别年龄身高,只能从弹壳提取出偷袭者使用的狙.击.枪型号和盛夏用的那把相同。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知道了个名字,慌慌张张上报给陈局和刘副局,后续就如同石沉大海般无人知晓,陈局的回复只是不用再查这个案子了。


此案告破。


为此楚瑾和陈局大吵了几架,偷袭者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秦骇的手下的那群亡命之徒为了报复而想要杀了秦霜野,要不是那次楚瑾无意地把人拉前来,否则后果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陈局是个五十好几的老头了,骂不过年轻人就讲道理,见楚瑾油盐不进干脆直接向楚璇告状,楚璇千里迢迢从南榆赶过来“巴掌”,拉着楚瑾在局长办公室里谈了两个小时的心靠着欲盖弥彰的态度才勉强把人哄好。


不过听他们这几个老狐狸说,偷袭者并不是秦骇的下属。当初秦骇联合金三角以及其他地方的毒枭联合创办了缩写为"JDMW"的暗网,它就如汪洋大海般深不见底,其中涉及的关系要比他们想得更加复杂,并且这个暗网的内涵的体系建设得非常成熟,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建成。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秦骇死了,那他背后还有其他的秦骇补上来,秦蔚想要争夺的并不是在这个集团里的主导权,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暗网,再拿走秦骇批量生产的大批毒品最终带着老下属在别处东山再起与秦骇抗衡。


两父子靠着这个整整争斗了九年之久,最终秦蔚还是死在亲儿子手下,就连他手下的老人也一个不留地让秦骇在三年间全部灭了口。


而市局早在八年前暗网建立不久就让人安插了个卧底在中缅边境,至于是谁,当年主持这件事的领导人与知情者不是病休就是退休,而楚璇这个后来者也是遵守传统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中缅边境线长达2186公里,这四个数字太长太长了,曾经那里是落后的雷区,曾经那里战乱不休,2186公里之中连绵不绝的群山使得毒.品.交.易、偷.贩玉石、贩卖人口、盗.猎保护动物都变得如此容易,撑着一叶轻舟就能穿过万重山到达远方的城市灯海,无数人听信谗言渡过边境线落入深渊,挨打、洗脑、被迫吸.毒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回到祖国怀抱却要拼尽全力与运气,到了最后全都是意志力与坏境的无止境斗争。


即便故事远不止结束,但中国却没有放弃或减少过对这些白色恶魔的打击力度,每一天都是禁毒日,曾经的雷区如今是一片净土,曾经的战乱不休如今是灯海万千,人民会将国家高高举起,也不会忘记留在峥嵘岁月中的漫长艰难征程中的英烈。


抬头再看一眼不见茫雾遮蔽苍穹,只剩撕破云雾后的万丈光芒。


如果爱是干净且赤诚的,那么我们都有共同的爱人,那就是祖国。


不过上述这些查案的对于楚瑾来说都没有关系了,现在她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还算舒服的生活。按照秦霜野的话来说,偷袭者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过来了,就算来了也不会动手,并且她们按理来说也不会再见面了。


·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份,南方抓住了夏天的尾巴依旧湿热无比。


秦霜野的病已经不像结束卧底任务刚回国那样严重偏激了,小毛病该有还得有,比如说喜欢说无厘头的话、一委屈就不停喝水,不过最令楚瑾高兴的还是她曾经那个冷暴力一把手回来了,她偶尔喜欢逗逗她,一惹得人不高兴干脆就整整两天不理人,但对于楚瑾双手递上来的零食、遥控器、工资还是照收不误。


楚瑾带着秦霜野到北桐的烈士陵园远远地观望着春生的追悼会,说是追悼会倒不如说是春生卧底离开的七年来的第一次与家人的聚会,追悼会并不盛大,春生的母亲眼睛哭到红肿,抱着一大束白菊站在台上发言,许多人簇拥着一个小姑娘站在中间。


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穿着黑裙,胸戴白花,扎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麻花辫,抱着一大束开得娇嫩的百合,牵着母亲的手凝望着一旁的无字墓碑,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全家齐聚在这,还有如此多的穿着制服的警察在一边保护他们。


直到她呆呆地抬起头往秦霜野她们那一看,她眨巴眨巴眼对着这个站在树下还戴着口罩帽子的姐姐感到奇怪,须臾,又扭过头看向整个烈士陵园里大片同她父亲一样的无字墓碑。


终于,她的奶奶停下自己的发言,下台时轻轻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软警号牌,上面黑底白字有一串六位数字。小姑娘的一双水汪汪的圆杏眼注视着奶奶,奶奶只是用手摸摸她的脸没有说一句话,老人手掌粗糙的质感弄得她的有些不太舒服。


那一串警号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被重启,但相信一定不会被永远封存。


等到追悼会结束,警察护送着她们从秦霜野身边擦肩而过时,小姑娘用手轻轻拽了一下秦霜野的外套,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帽沿下的一双含情的丹凤眼。今天雨城下了点下雨,一旁树上开着的不知名小花被风吹拂地蹁跹而下,终于小姑娘当着秦霜野的面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片刻,她的家人在一边急切地喊她过来。


楚瑾穿着警服站在一边望着她们没有说话。


终于小姑娘从里面翻出一个草莓味的真知棒给秦霜野笑着递了过去,尽管她还太小了不懂为什么身边的人会如此悲伤。


秦霜野捏着这个真知棒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是清楚地看到她兜里还有一个竹蜻蜓,刻着小兔子和“ZAQ”。


等所有人离开后秦霜野才跟着楚瑾径直走到属于春生的那块无名墓碑那,她摘下帽子和口罩转身递给楚瑾,俯下身将一束花与旁边无数的花束放在一起,花下面还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小姑娘,粉雕玉琢看起来才一两岁的样子。秦霜野还细心地给它弄上了防雨的塑封,从此春生最珍视的宝贝能重新在这陪着他了。


小孩子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而她的父亲却靠着坚实的念想度过了无数个一晃又一秋。


秦霜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早已超过思绪抢先一步跨出眼眶了,楚瑾则轻轻把自己的警服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尽管她再也穿不上了。


楚瑾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把秦霜野拉到自己温暖的怀抱里,用力摩挲了会她的后脑勺,亲亲她的耳朵示意没关系。


最后一场夏雨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猛烈,只是淅淅沥沥,吹拂着不知名的花儿翩然抚过烈士陵园里无数的无名墓碑,温柔又缱绻,遥望着远方筠江穿城而过。


……


秦霜野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搭在键盘上并没有按动按键,这会楚瑾端着盘水果轻轻推开门径直走进来。


秦霜野看过去,楚瑾犹带着水珠的手捏捏秦霜野吹弹可破的脸蛋就把自己办公桌那边随意堆在上面的书和案卷都收了起来,随即把那盘草莓放在秦霜野鼠标旁边。


“宝贝,你写不出来就别勉强,又不是真的着急。”楚瑾把自己的扶手椅拉过来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秦霜野,形状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真诚”二字。


秦霜野笑起来,抬手把笔记本电脑关上,起身扶着楚瑾的肩膀,左手慢慢摸到她的耳垂轻轻揉着。秦霜野目前的自己弄了一个公众号随便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传上去,稿费纯属看质量和阅读量,也算非常不稳定,不过就像楚瑾说的那样,这玩意儿跟爱好一样,随便弄的都是提升心情。


楚瑾笑道:“怎么了啊,是想我做点什么吗?”


秦霜野松开手推了她一把,大概是楚瑾理解错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扭过头打开电脑又不打算理会人了。楚瑾碰了刺反而来劲了,起身从后腰直接把人抱起来,秦霜野挣扎几下干脆就放弃了,任由着唇舌纠缠不清,楚瑾学着四月底秦霜野的样子霸道地不让秦霜野从自己怀抱里脱开,两人踉踉跄跄扶着墙一路被推到了主卧。


她被楚瑾推着,大概是被床脚给绊到了,揪着楚瑾领口两人直挺挺倒在床上,楚瑾的膝盖轻轻摩擦着那处柔软,俯下身低声在秦霜野耳边问道:“可以吗?”


说来她俩这两个月的相处也是蛮好玩的,秦霜野如果不是郁期的话就特别粘人,只要是适当场合就要考拉抱,解离的次数与时间越来越短,倒是她的这个小毛病改不了了。克服心里恐惧之后勉强的那次永远都是楚瑾在提醒她放松和没事,结果结束之后秦霜野本人没什么感觉只是羡慕楚瑾的优越的马甲线与身材比,以及优美的肌肉线条,楚瑾知道后气哼哼地揪着人家质问了好几天,直到秦霜野承认她很行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人家。


秦霜野听着包装纸拆封的声音,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瑾熟练地拿过另一个盒子打开来,不知为何,秦霜野鬼使神差开口说:“楚瑾你知道嘛,其实考公大并不是我本意,而警察这个工作一开始也不是我想从事的,我其实蛮讨厌警察这份工作的。十多年前我无法选择的我的一切,秦蔚已经替我计划好了所有,如果在在职的时候出现了任何差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掉我这颗棋子,就比如说捏造一个意外来让我死掉。”


楚瑾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没有说话,秦霜野扭过头,正视着楚瑾的脸,笑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地认为只是义务的内容慢慢演变为生活中的一部分,到我真正离不开的时候才发现,噢,原来我现在已经穿不上制服了。如果我当年并没有跟着他们离开那处破败的孤儿院,那我现在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大概粗鄙、无知、懦弱,不过现在也是这样,好像所有事情的结尾都一样。”


现在雨停了,阳光透过落地窗尽数倾落在主卧的米白色的被单上,给它幻化成温和柔软的淡黄色,秦霜野就躺在这一片温暖中,看着地平线外的远山上的雨雾渐渐散去,她一顿,眼神向上看似乎思索了会,复又开口:“如果我当初和秦骇一起出国,那我还会遇到你吗,我现在又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没有从那次任务中脱身而出,反而糜烂在这种生活中,认清所谓的现实,那我现在又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思索着,楚瑾轻轻吻了吻她柔软的小腹就凑前堵住她絮絮叨叨的嘴,秦霜野肺腑里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楚瑾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做就不要说话了。”


她们将欲望洒满房间,填合在彼时和煦的阳光中。


·


楚瑾在房间里收拾着床上的一片狼藉,扯下被罩床单枕套顺带扔去洗了,在重点脏污的地方搓洗片刻就丢进了洗衣机。秦霜野盘腿沙发上,摁着遥控器在找着少女漫,茶几上都是她拆开的包装袋。


秦霜野两个月之内胖了八斤,楚瑾功不可没,尽管还没有上三位数,但按照楚瑾的话来说就是指日可待了,到处都是可以伸手拿到的零食库,她要是看到就会随手拆开,倒是最气人的就是她吃不到任何辣味的东西,楚瑾这个无辣不欢的川渝人竟然真的为了秦霜野这个同样无辣不欢但拥有个伤痕累累的胃的人做饭一点辣子都不放!


甚至都把酒柜里的那些名贵展示酒都藏起来了,她偷偷摸摸跑下楼到小卖部买了一堆辣条和炸串都被楚瑾没收了,最终只能被她摁在餐桌上吃面前富含各种营养的鲜虾时蔬粥,看着心心念念的零食全进了楚瑾的肚子愤愤地咬勺子。


至于展示酒都藏起来都只能怪秦霜野迷迷糊糊想喝饮料,拿了一瓶楚瑾不知道是八二年的什么酒开了就直接对瓶吹了,等到楚瑾出外勤回到家就看到喝完了一大瓶酒的秦霜野微醺地躺在沙发上。


药都被楚瑾好好放着,否则肯定能着急忙慌地拽着人到医院挂急诊洗胃。当时楚瑾捏捏秦霜野的脸说这种酒度数高到吓人不然她猜为什么买回来就是放着的,见秦霜野并不是清醒的,就戏谑地问她好喝吗,秦霜野当时的回答也是很可爱,她特别直白地回了句不好喝但就是想喝。


虽然当晚还是吐到翻江倒海,但也算长个教训。


楚瑾抱着四件套悠悠走进主卧,秦霜野扭过头看见她招了招手,她唇边随便勾起了笑容朝着她走过去,秦霜野站起身和她轻轻接了个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阿野你想要什么啊?”


说罢,举步走进房间。


“我想你带我出去玩。”秦霜野哼哼唧唧地走进房间,帮着楚瑾铺着床单,猝然瞥见四件套的颜色,“你就没有别的颜色的被单了,我记得不是还有个灰色的吗?”


楚瑾面不改色地将被子套进去,一本正经道:“灰色的那床我昨天扔去洗了,没扔烘干机,现在还没干,家里只有红色的了,也不知道是谁下午发大水。”


秦霜野:“……”


她觉得无语后干脆直接撒手不帮忙了,抱臂走出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六出摇着尾巴在她腿上蹭来蹭去,活生生一副想要靠卖可怜来替自己的老母亲赎罪。


秦霜野一脸认真地抓着六出的脸,揉了揉后想要把狗抱起来,但三岁的萨摩已经半人高了,体重至少有八九十斤了,稍微离开地面的那一下差点把秦霜野给压死,想当年秦霜野是能过肩摔吴拙这类成年男性的,现在连一只狗都抱不起来。


楚瑾收拾好家里的东西拿过车钥匙站在鞋柜旁偏头换着鞋,朝着秦霜野吹了下口哨,眼神看过来时转了转车钥匙:“走啊,你想去哪?”


秦霜野一骨碌从沙发上站起来,慌慌张张冲进衣帽间,边挑衣服边喊:“你等一下,很快!”


“那你快点啊,我带你去吃海底捞,晚点就没位置了。”楚瑾笑了。


秦霜野精心挑选了一条赫本风的白色长裙,甚至上车之后还就着副驾驶的镜子花了个妆,但是秦霜野越显得高兴和正常对于楚瑾而言都算不正常的情况,她对于秦霜野上次那样做已经有特别深的心理阴影了,因此这几天都是寸步不离她。


结果到了店楚瑾点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红油汤底,而是番茄,就连调蘸酱的时候都是楚瑾弄的,回到座位时秦霜野却对着楚瑾问她们什么时候点的番茄汤底时楚瑾就知道秦霜野又健忘了。


秦霜野打字的时候会出现想打出来但不记得长什么样的字,以及如果不拍照记录的话第二天就会全部忘记,所以对于秦霜野来说,楚瑾带着她每到一个地方之后,下一次都是秦霜野的“第一次”来。


饭后楚瑾带着秦霜野到步行街的散步道走走,六出也是在楚瑾手底下学得很乖,不吵不闹,时有几个熊孩子路过想摸它一把。不知道到什么地方,秦霜野顿住脚步,楚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江边围栏那有一个卖气球的阿婆。


一群孩子围着阿婆兴致勃勃地挑选着氢气球,吵闹程度堪比幼儿园开学,秦霜野焦躁地捏着单肩包的带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挑啊。”秦霜野一怔,回过头发现楚瑾朝着那个阿婆扬了扬下巴,眼神中满是鼓励。


秦霜野迟疑着走上前:“一个多少钱?”


“这种小的就是五块,这种花的就是10块。”


秦霜野在孩子堆后边沉默些许,楚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上前,拿手机扫了收款码转了十块钱过去:“阿野你喜欢哪个啊?”


“说啊,我揪着好尴尬啊。”楚瑾笑着催促道,“我今天问你喜欢萨福还是倍.力.乐,你不好意思说,你现在还不好意思啊。”


秦霜野微红着耳尖挑了一个太阳花,楚瑾怕她抓着会不小心飞走,偏头将气球细心地绑在秦霜野的手腕上,满是伤疤的手腕上凭空出现了彩虹色的绑带还是有些突兀的,不过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在于,终于有人愿意给她从小时候眼馋到现在的气球了,明明那么廉价的东西,却成了困住她一生的梦魇。


路过自拍机,楚瑾好说歹说非要拽着秦霜野过去拍几张照,秦霜野并不喜欢拍照这种事情,不情不愿地在门口的道具屋选了能入得了她眼睛的头饰和眼镜才举步跟着楚瑾进去。今天她们的衣服穿得也很合拍,上半身都是白色的,但不知为何楚瑾把原本粉嫩嫩的背景色换成了最底下没什么人选过的红色,秦霜野无论这么说都没法让她停下这个想法,按照楚瑾的话来讲就是第一张无论如何也要用红底色还不能戴道具开美颜。


秦霜野只能把她的气球绑在六出身上,忧心忡忡地跟着楚瑾拍了第一张,谁曾想楚瑾竟然不满意秦霜野坐得离自己不够近,非要拉过来还要人脸上带微笑再来一张。


“楚瑾帅不帅?”楚瑾说了句。


秦霜野默默白了她一眼,心说这人三十来岁还是这么不要脸,嘴巴却很配合地说了句“帅”。


拍出来的照看起来就像证件照那样,秦霜野在车上吐槽了楚瑾一路。


回到家秦霜野就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甚至威胁楚瑾要是敢开风扇就分手,生怕她的气球会有什么事,楚瑾被她气笑了,一直重复解释着气球不可能会飞走的,随即就推着人家洗澡睡觉,最终把她的大宝贝气球绑在床头柜抽屉上的扶手上才勉强放心。


是夜,秦霜野躺在楚瑾温暖的怀抱里,伸手揪了揪一旁的气球示意晚安,随即把希希抱紧些,瞥瞥被子的颜色忍不住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这搞得我和你结婚了那样,你什么时候买的啊,你审美怎么变这么烂了?”


楚瑾伸手和她十指相扣,灼热的吐息就在秦霜野耳边,说:“那阿野你猜猜啊?”


秦霜野想了想,翻了个身,伸手揪住楚瑾长过肩膀、落在锁骨的黑发:“那是你和严什么的订婚的时候买的吗?”


“是订婚的时候啊,”楚瑾捏了捏她左耳耳垂上的“J”,唇瓣轻轻碰碰秦霜野眼尾那颗朱红小痣,语气慢慢变得有些嗔怪,“但是我和你订婚的时候买的啊,我当时甚至连床垫都买好了,可是秦平贵你却干嘛去了啊,让我苦守寒窑十八年,你是真的没有心。”


说着撑起身正视着秦霜野的眼睛,用当事人秦平贵的话来说,这位相府的千金小姐楚宝钏不仅苦守寒窑十八年还挖空了后山的野菜。


“你可以接受吗?”楚瑾猝然开口。


这倒是把秦霜野给问懵了:“什么?”


不等秦霜野回复,楚瑾偏头从枕下拿出今天下午遗漏在那的东西:“懒得再开锁了,就萨福吧。”


“你不是换了被单了吗?”秦霜野默默推开她的手臂面无表情地说。


楚瑾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对啊,我知道啊,可我今天结婚诶,没礼金数我还不能干别的啊。”


秦霜野只觉得自己还得再让她苦守寒窑十八年,不过她也舍不得了。


一夜折腾,天光大亮。


·


清晨的民政局人影寥寥,不到早上八点,大门上甚至还挂着把锁。


楚瑾一大早就把秦霜野拽起来,没等她的起床气发作就好声好气地把牙膏都挤好送到人家跟前,早起就算了,还要给秦霜野一通梳妆打扮,等到秦霜野看到门前的醒目的“民政局”三个大字就瞬间清醒不少,好在这会没什么人,只有保安看着她们俩探头探脑。


没等她开口询问,楚瑾单膝跪地对着秦霜野把钻戒盒打开,里面是明晃晃的两枚金色的婚戒,仔细看就会发现都是女款,是金色的,中间有颗黄钻,内侧还都刻着她们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风把楚瑾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了,不过她眼底亮晶晶的,更是不加掩饰的笑意,只听她挪揄道:“秦霜野,嫁给我啊。”


秦霜野给她气笑了,看着她给自己空空如也的无名指戴上戒指,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这种地方求婚的,半路想起来咱俩办不成结婚证啊。”


楚瑾十分不满地反驳道:“什么求婚啊,分明就是领证,求婚早在三年前就弄过了。”


说罢,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两个小本子朝着秦霜野打开。


两人坐在台阶上,秦霜野打开后发现是楚瑾自制的“结婚证”,并且还是拿网上九块九一本的用来整蛊的闺蜜证改的,里面都是楚瑾自己手绘的,往后一翻还有六出的照片和楚瑾给它画的肖像画,而照片框上贴着的照片是她俩前天在自拍屋拍的那张被秦霜野吐槽了一路的照片。


上面写着她和楚瑾的出生年月,还有证件期限。


期限:forever(永远)


“说什么啊,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是合法妻妻了,有证有戒指,都见了父母的,就差办婚礼了!”楚瑾捏着秦霜野的手絮絮叨叨,把户口本拿出来很仪式感地看了看,拿出印章在“结婚证”上盖了个章,倏地想起什么来,匆匆拿过包里的拍立得,“来来来,还差个合照没拍。”


秦霜野听见楚瑾说。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或困于无人之岛,或困于迷谲死局,或困于故友背离。


当然,我也困于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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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您好,以上剧情只为推动情节发展,为下文做铺垫以及解开伏笔,作者本人能够熟读并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请勿过度遐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而努力奋斗,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不厌女,不雌竞,不违规,不传输不正义思想,遵守《网络文学行业文明公约》从每一位作者做起

正文完结,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们哈哈哈

接下来是五章番外+后记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民国结婚证祝词》




# 番外·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