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雾里>第106章 日出

也许别人停职审查的这些天内心都会焦虑到寝食难安,但楚瑾是真的把这一个月当放假了,整个家都是她古娜拉黑暗之神的天下了,上班时是昼夜颠倒,放假时也是昼夜颠倒,不过只取决于电脑里是什么内容,一个星期就把小号打上了星耀的楚支队长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就是那几个小兔崽子都在上班,邵闵也只是停了三天又灰溜溜滚回去了。


每天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老婆在不在自己身边,但前两个星期很显然身边都是空的,她不满于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起床来亲秦霜野。楚瑾偶尔也会人模狗样地跑到自己老妈那去蹭蹭饭,顺便学一学怎么管理公司,虽然这对于她来说根本用不上。


王敏女士原本在楚瑾还是一个留着长发还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时就默默在心里给她定好了未来的从业志向了。先是白领,再是模特,最后是小提琴演奏家。


但楚瑾后面越长越“残”,也只能顺了她的心去当人民公仆了。


秦霜野下班回到家看到家里的卫生状况也会唠叨她几句,比如说吃零食剩下的瓶瓶罐罐不会收好、脏衣服不会放在脏衣篓里拿去洗、睡醒之后床铺也不会整理等等,嘴里边骂,手就边收拾。


她常常感叹要是楚瑾他们家破产了还是这个德行,她不在的话,总有一天这个家跟垃圾场就无异了。楚瑾也会笑骂着一起收拾,在秦霜野入住她家之后,她就很少再请过护工来收拾了。


这就跟万千普通家庭一样。


挺好的。


到后来秦霜野也开始了她为期半个月的小长假时楚瑾可不敢再放肆了,每天严格按照秦霜野制定的作息休息,隔三差五就领着她一起到王敏那里聊聊天。


王敏现在感觉是楚瑾这个狗X高攀了秦霜野,并暗地里跟林雨桐等人构建好统一战线,等到秦霜野嫁进来就一起孤立楚瑾,要是楚瑾敢干全天下的t都会犯的错误那么她真的就“净身出户”了。


用王敏女士的话来讲就是:“我生这狗X还不如生块叉烧呢!”


秦霜野总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已经和楚瑾开始过婚后生活了,每一天睁开眼就是她,有人会给你做早餐,有人会在初冬给你捂手手,有人会换着花样来哄你高兴。这只差了一本小红本罢了。


她现在对于感情的理解力都是楚瑾送给她的。


秦霜野常常在想,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子就好了。


这也许很自私,但却是她长这么大心里第一次拥有的奢望。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房间,小小的光束落在了秦霜野脸上。也许是因为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她皱着眉头有些难受地翻了个身,抬手顺便关掉了一直在响的手机闹钟。


身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紧接着一双手就附上了秦霜野的腰,温热的体温从身后传来,楚瑾紧紧地抱着她,可能由于刚醒的缘故,她说话时带了些鼻音:“早啊阿野。”


秦霜野扭过头看她,楚瑾皱了皱眉,勾着食指蹭了蹭她的眼角:“哟,眼睛怎么红了啊?梦到什么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做梦都梦见你老婆这张帅破天际的脸,然后被我帅哭了。”


秦霜野被她哄笑了,双手揽着她的肩膀,但想起那个梦来还是心有余悸,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我梦见我在一个密闭却又显得空旷的空间里,脚下踩着清澈的池水,旁边是小孩子玩的滑梯,远处有三条通道,但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明明我这里是有阳光透进来的,温馨却又能让人感到丝丝恐惧。”


楚瑾帮她盖严了点被子,闻言一挑眉:“梦核吗?还是池核?”


“也许吧,”秦霜野往被子里缩了缩,也许是因为捏着被子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右手指尖泛着玉色,“但我真的很不安,因为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我,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东西会从哪里蹦出来,即使有阳光照在我身上让我感到温暖。结果呢,有一双手拉住我的脚,明明很浅的水却变成了汪洋大海,我最终在深海的黑暗中窒息而死。紧接着我就醒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缓慢,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通常梦境会随着人醒来的那一瞬间会被淡忘,一般只需要不到一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而醒来后一直清楚地记住的叫做梦魇,梦核则是在一个空旷的环境看到天与地的相接处能够看到一个黑色的空间,你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也根本就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池核则是在梦核的基础上添加水池,它可能会让你感到静谧放松,可也会有说不上的不安感,但也有黑暗空间,这三者本质上是噩梦,因为它都会让你感到恐惧。


形成因素很复杂,一般都是根据做梦者所处的生活环境或者精神环境而产生,精神疾病患者居多,因为他们的内心极度焦虑、抑郁、暴躁、不安等等。


这也和失眠、嗜睡以及早醒一样是睡眠障碍。


秦霜野患有长期的睡眠障碍,尽管她最近不需要靠安眠药就能做到深睡眠还是逃不掉是睡眠时的梦境因素。因为做梦就是不让你的神经休息,所以醒来之后身心疲惫。


楚瑾的目光闪动了两下,她轻轻吻了一下秦霜野眼尾边的灼人小痣,把她紧紧攥被子的手放进温暖的被窝里后柔声道:“也许是你最近有些焦虑,不要想太多啦,半个月后咱俩订婚诶,想想开心的事。”


说罢,拿过羽绒服披上从另一侧下床。


“你去哪?”秦霜野不安道。


楚瑾伸了个懒腰:“当然是给我家阿野做早餐啊,不然还能去干嘛啊,待会咱们去江堤那散步晨跑行不?”


秦霜野点点头。楚瑾大概为了彻底打消秦霜野心里的恐惧,在后面又加了一句:“你做了一晚上噩梦现在肯定也累,多睡会,要是还是害怕就喊我的名字,我一定回你。”


两分钟后楚瑾刷完牙在洗脸的时候秦霜野喊了她一声,楚瑾下意识喊了一句“我在”,结果因为自己在用水龙头洗脸直接呛到水在洗手间里呛咳了好一会。


秦霜野捂着脸笑了好久。


“楚瑾。”

“在呢。”

“瑾哥。”

“诶。”


楚瑾现在在厨房里捣鼓锅碗瓢盆,边拿材料边对着手机上的教程,但还是不厌其烦地接下了秦霜野的一连好几声。


秦霜野困意全无,窝在床上刷了会手机就去准备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了,进衣帽间之前还特意瞄了眼楚瑾的穿搭,是现代工装风。没办法,她只得兴致缺缺地随意挑了件杏色高领毛衣与灰色休闲长裤就去换了。


她抱臂倚在冰箱旁,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声:“我爱你。”


楚瑾闻声转过身,努了努嘴后用赶小鸡崽似的手势把秦霜野赶到厨房外,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做了一晚上梦真的不累啊,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就等吃就好。”


“我习惯了。”秦霜野只能在吧台边坐下。


楚瑾递了杯刚热好的牛奶,随即又把煎蛋端到她面前,理直气壮地点了点秦霜野的脑袋,不满地说:“那你就要习惯身边有人照顾你,先吃,锅里还有馄饨。”


秦霜野把玻璃杯凑到唇边:“居家好老婆啊。”


面前的人手上的动作一顿,一旁的手机播放着纯音乐《Pray》,轻快治愈的旋律在上空盘旋,渐渐随着时光迤逦而去。楚瑾勾勾嘴角,用汤汁翻腾的咕噜声回应秦霜野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由未婚妻授予的桂冠。


我也爱你。


·


半小时后两人肩并肩漫步在江堤上的蓝色塑胶小道上,因为今天刚好是周六,很多家长都带着孩子来这晨跑,这里风景本身就十分不错,身旁又是Y省的母亲河筠江,现在又正值海棠花的花期,沿江而种的一棵又一棵海棠树都绽放出红艳的花朵。


楚瑾没事就喜欢带着秦霜野过来散步,说是可以适当排解放松一下心里的压力。


彼时秋风拂面,江面波光粼粼,渔船汽笛又响。


楚瑾低头给秦霜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薄款风衣,抬头时脑袋撞到了一枝海棠,刚好一朵红海棠就掉到她脑袋上,随即她笑着把它给别在秦霜野的耳朵上。


“红叶红花半雨烟。点滴红酥真耐冷,争先。”秦霜野牵着她的手,摩挲着楚瑾手心的枪茧与指尖的提琴茧,“海棠开了,我之前在南榆都很少看见,甚至一度忘记了咱们这有。”


“那以后每年我都带着你过来看,实在不行我斥巨资叫咱妈把咱们小区买下来,以后就在里面种,这样你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了。”


秦霜野闻言笑道:“那我还喜欢听你拉琴怎么办?”


楚瑾一挑眉:“行啊,我天天给你拉,如果你嫌弃我只是一个业余八级的,那我明天就去把剩下的两级考了再加演奏十级,保证你听到的不比央音的差。”


秦霜野抬手稍微遮了一下头顶的阳光,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楚瑾,可惜海棠开了,但你养的那些玫瑰花要枯萎了,它们可没海棠、梅花那么耐寒。”


楚瑾忽然拽着她跑起来,在前面扭过头吊儿郎当地朝她一笑:“诶我们不是来晨跑的吗,聊这种伤心事干什么?春生,夏长,枯荣,冬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它又能抽芽啊,枯萎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盛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种心灵鸡汤了。”秦霜野不动声色地调侃说。


两人三步并两步地跑下大坝,楚瑾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地指了指她这个人类高质量女性:“我,这个优秀文艺女青年怎么不可以煲鸡汤了啊,再说我深夜在微博发的文案好多人喜欢呢。”


秦霜野:“……”


一旁的滑梯上好多小孩子在爬上爬下,家长们在旁边聚在一起有说有笑,风筝广场的天空上有数不清的风筝,搭配着碧蓝的深空属实是一道绚丽的风景。


秦霜野看着手机上的周公解梦软件,盯着付款键看了片刻后有些肉痛地摁了下去,一个竹蜻蜓猝然落在她身上,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即使外表无坚不摧,下一秒她就吓得一激灵,随即低头拿起这个粉嫩粉嫩的竹蜻蜓看了片刻。


……把手上甚至还刻了一只歪歪斜斜的小兔子和三个大写字母。


Z、S、Q。


她把这三个字母默读了一遍,而后把这个竹蜻蜓放在腿上,抬头搜寻起它的主人。


有人拽了拽秦霜野的衣角。


秦霜野扭过头,是一个穿着粉色卫衣还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此时正眨巴着水灵大眼盯着秦霜野,手指着她腿上的竹蜻蜓。


“小朋友你名字叫什么啊?”秦霜野问了一句。


大眼睛没有回答。


但是从远处跑来的一对年轻男女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思琪,你怎么在这啊?”


噢,那对了。秦霜野把这个竹蜻蜓塞到这个思琪手里。


“这个是她爷爷给她做的,宝贝得不得了呢,刚才我一转眼这孩子就不见了真是抱歉。”她妈妈把她揽到自己身边。


秦霜野摇摇头示意没事。


放在包里的手机轻微地振动了一下,是那个周公解梦的结果出来了。


她盯着聊天框的那一大串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摁灭塞回包里。楚瑾拿着两瓶水哼哼唧唧走过来,却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未婚妻。


她的脚步停住了。


秦霜野发现自己面前有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手里攥着根草莓味的真知棒。她抬起头,面前正是跟父母走了没两分钟的张思琪小朋友。


“……你有事吗?”秦霜野还没说完就被张思琪一句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


“谢谢,姐姐。”说罢这小姑娘大概是害羞了,捂着脸又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爸爸妈妈,哼哼唧唧坐上自己爸爸肩头时还朝着秦霜野挥挥手道别。


秦霜野一愣。


楚瑾把水旋开递给她,凑到秦霜野耳边戏谑性地说了一句:“你喜欢小孩啊,我这还没走多久呢,你就和一个小孩子玩得这么火热了,人家还给你送糖啊。”


“楚瑾,刚才周公解梦的结果上面说我最近会经历一场离别,并且还是会影响到我下半辈子的那种,你说,我是和谁分开呢。”秦霜野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滑梯与摇摇马上的孩子,就像是回到了昨晚那个梦。


楚瑾喝了一口水,闻言否定道:“那都是骗人的,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网站我们市局网安部的同志们打击都打击不来呢。”


她一顿,随即瞪大眼睛凑到秦霜野跟前蹲下:“不会吧,你真信了啊。”


秦霜野轻皱眉头,点了点头。


“那结果是免费的吗?”


秦霜野把付款记录暂时给她,十八块八。


虽说付款金额去掉那个“1”就很吉利了,但又不见得那人真能发财一样,可重点是秦霜野真的去付款求结果了。


楚瑾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似乎是在震惊秦霜野是警察也会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东西,但一想到秦霜野醒来之后反应这么大也就理解了,只能把这个当做是一个小教训了。


随即她就发现秦霜野一直盯着儿童玩乐区看,这又勾起了她想调侃秦霜野的欲望:“喜欢我们也生一个啊,刚才那个小姑娘肉乎乎的多可爱。”


现在政策并不约束女性去父留子,并且现代科学手段也能够让拉拉生育,可面对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会遭受到很大的舆论压力的。很遗憾,楚氏夫妇是开明型的父母,所以他们并不会多地插手楚瑾的生活。


秦霜野扯了扯楚瑾的脸蛋:“一次不行怎么办?谁之前言辞义正地说自己以后丁克的啊。”


楚瑾把她从座位上抱起来,直截了当道:“那就多做几次。”


说罢,又把自己的鼻子当做匹诺曹的鼻子捏长,意思很明确,我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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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小春天。红叶红花半雨烟。点滴红酥真耐冷,争先。夺取梅魂斗雪妍。坐待晓莺迁。织女机头蜀锦川。枝上绿毛幺凤子,飞仙。乞与双双作被眠。”——李石《南乡子·十月小春天》

小说是迷之设定啦,能不能就看楚瑾行不行了

梦核这件事真的很诡异,我昨晚就梦到和秦霜野一样的梦了,不过我少写了一个画着笑脸的摇摇马了。

梦核很抽象,分为很多流派,我昨晚做到的那个算池核。讲真,失眠和嗜睡加起来都没做一晚上这种梦累,要是好一点我还能高兴,这种只能说心有余悸,五点多钟醒来之后心跳很快很重。我只能说原来我在我的梦里我已经die了

三粒褪黑素都救不了我这毛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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