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雾里>第83章 分析

楚瑾脸色苍白地晃了晃秦霜野的手,随后在窗外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声中咬牙捂着自己的小腹。


秦霜野是一个脆弱的精神病人,基本都是浅睡眠,楚瑾这么一晃她自然而然就醒了,起床气还没开始作妖,她烦躁地翻身把被子扯上去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的脑袋。


“……阿野?”楚瑾气若游丝道。


秦霜野只能转头看着楚瑾,啪嗒一声打开台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有事吗?”


楚瑾现在简直痛不欲生,不过她肯定把所有的错都堆在昨晚回家喝的那瓶冰可乐和零食上。


她摆摆手,大概是不能讨到秦霜野的关心了。


但秦霜野还是发现到了问题:“你脸怎么这么白?”


见她一直捂着小腹就已经猜到这冤种肯定是来例假痛经了:“你痛经啊?”


楚瑾点点头。


看得出来,楚瑾疼得冷汗直流,洇湿背后大片布料。秦霜野想到这人昨晚还哼哼唧唧地在家里吃那些垃圾食品,她说她一句就顶回去说:“我长这么大就没疼过。”


还不是啪啪打脸。


秦霜野的嘴角抽了抽,随即翻身下床先扒拉床单准备拿去洗,抱走时转身对着楚瑾淡淡道:“你去沙发那趴着吧,我等会给你泡红糖水,先换衣服待会要是着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楚瑾像条死鱼似的摊在沙发上,秦霜野把床单扔进洗衣机后就不疾不徐地翻出热水袋走到餐桌那倒热水,还顺带把酒精和医用棉抓在手里。


楚瑾颤颤巍巍地接过热水袋,把它放在被子上就趴了下去,而后侧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霜野的动作。其实有个人搭伙过日子也挺好的,尤其是和女生在一起。


秦霜野用镊子夹着棉花塞到楚瑾的耳朵里,随后帮楚瑾掖了掖被子。


“嘶,好凉。”楚瑾捂着自己的耳朵。


“凉就对了,”秦霜野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系好围裙,“要是还没得到缓解的话就得去医院挂水了。”


她先是轻车熟路地在橱柜里翻出红糖,而后再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鸡蛋和生姜。


楚瑾听着厨房中传来“塔塔塔”的打火声,忽然开始百无聊赖地刷起微博来,发现秦霜野的手机现在在一旁放台灯的小几上充电,便问道:“阿野,我能看你微博吗?”


秦霜野有些莫名其妙:“干嘛?”


“我挺好奇的,你别跟我说没有哈,我前几次看见你无聊的时候都在刷微博。”楚瑾戏谑道。


“随便。”她搅拌着红糖。


还真是惜字如金。


“对了你锁屏密码是什么?”楚瑾试了秦霜野的生日和警号,但最后的结果都是错误的。


秦霜野把姜丝倒进去继续拿筷子搅拌着:“ 是你生日。”


楚瑾一愣,随即感到心底一暖,但小腹如刀绞般的疼痛还是硬生生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按理来说,秦霜野是一个手里拿着保温杯嘴上谈论工作、节假日除了出门买菜就是窝在家里看书的老干部,平时对于那些花边新闻一概不关注,比如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一线男明星强.奸未成年少女而被判入狱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她应该不会去下载这种社交软件的。


像是在身边筑起百毒不侵的高墙,把一切俗世里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事物隔绝在外,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除了工作。


楚瑾发现她没有关注任何超话,关注页干干净净,却又是这么的一目了然。


唯一关注——楚瑾-Mint。


她目光闪动,点进个人页面发现这人平时很少点赞,最近一次还是在她官宣和秦霜野在一起的那一条微博动态。


楚瑾-Mint:所以我将违背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配图是自己的生日蛋糕和十指相扣的两双手。


楚瑾继续往下翻,翻出了自己十年前的那条失恋语录:抱歉让你认识一个这么差劲的我。


当她越往下翻越不对劲的时候才蓦地去看秦霜野的微博昵称。


Y。


仿佛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楚瑾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战栗着,原来那天那条动态的第一条评论是秦霜野留的。


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楚瑾这才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看够了吗?”秦霜野困倦地揉着眼,随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药一粒一粒倒在手心里。


楚瑾闻言乖巧地把手机给秦霜野递过去了,拿起玻璃杯凑到唇边讪讪地抿了口。


这会已经将近六点了,街上陆陆续续有了人气,小贩纷纷趁着城管还没来巡逻就把在街边卖起了早餐,这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大,生怕自己的顾客被别家老板给招揽了去。


看得出来,秦霜野昨晚没休息好,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色,在她过分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鲨鱼夹把她的头发尽数弄在脑后,但还是会有碎发懒懒散散地垂落下来,这么一看倒有了小说里描写的温婉可人的韵味,可这人给旁人的感觉永远都是生人勿近的。


然而只有枕边人才知道秦霜野昨晚是怎么昏沉入睡的。


白天怎么都睡不醒,晚上睡觉就相当于是让她去死。


很难受很难受,一闭上眼耳朵里住着的蝉就开始歌唱了,又是心悸又是呼吸困难的。


所以她早上有时会出现人格的解离状态,看起来就像是发了个呆,思考了一会人生。这种感觉就相当于你去玩过山车那样,双脚悬空,放空自己在天上毫无目的地飘荡。


见秦霜野把药吃了就一直撑着脸凝望着窗外,楚瑾把喝了一半的红糖水放在茶几上,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阿野?”


秦霜野手一松,差点和地板来了个深刻的交流:“嗯?”


“我看你这么的熟悉这些缓解痛经的方法,是不是之前经常疼啊?”楚瑾抱着热水袋。


秦霜野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我都习惯了。”


她每一次都疼,这些都要感谢她已故的两个父亲,小时候一惹生父不高兴就把她扔到门外去,印象最深的是五岁他确诊HIV的第二年,陶小霜不小心把他用来注射海.洛.因的针管打碎了,他迫切地想要“吃肉”,于是给了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镇上小诊所偷一个针管,别人用过的也行。


陶小霜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父亲的命令,于是那个雨夜他粗暴地撕扯掉她的衣服把她扔到屋外淋了一夜的雨。


到后来秦霜野体质为什么这么差就是这个原因。


以及被送入集团为期一年的集训中接触水的高强度训练和被罚时被强行摁进水里憋气关紧闭室。到后来真的步入青春期无人照顾自己,自力更生方能解决一切问题。


楚瑾默默在心里开始消化这个信息量巨大的句子,不过秦霜野的法子是真的灵验,一会就不疼了,那种被人拿了把锋利的尖刀在肚子里搅拌的疼痛感立马烟消云散。


“该收拾收拾准备上班了。”秦霜野伸了伸懒腰,抱起刚才整理好的常服去换。


她也只能把被子抱回卧室,准备开始她作为刑侦支队长枯燥却又充实的工作日。


谁知那手机跟催命符似的,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楚瑾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就飞到床头柜那接电话,来电显示自然而然就是刘天生这大冤种。


楚瑾扯着声音:“先别卖关子,我早就预料到你肯定会说指挥中心派任务,先说说到底在哪?”


“……”刘天生在矿洞口都无语住了,“楚队,这回估计是个大案子,把人削成骨架的作案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霜野安静地坐在床边听着。


“我靠,”楚瑾爆了一句脏话,“待会去到肯定又有眼福了。”


“……地址有点偏,待会我发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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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一小时后,楚瑾才带着秦霜野艰难地从市区驱车而来,GLA轰然停下,楚瑾有些肉痛地摸了摸车身那些被沿路树枝剐蹭处的痕迹,上次她花重金买下的S450经过上次的剐蹭之后就再也没开出来炫了,豪车就是要远离郊区是真的。


“再开下去就真成蹦蹦车了,没法,只能麻烦您走几步路了。”楚瑾骂骂咧咧地把车停在农家乐有些简陋的停车场中,牵起秦霜野的手就往林区深处走。


厚厚的作训鞋底摩擦地面上的沙粒发出咯吱咯吱声。


不过这里虽然信号弱,但好歹也有运送木材的卡车走出的车辙,还不至于迷路。


树枝随风婆娑起舞,丛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两人咬牙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在十点前到达这个矿区。


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玫瑰花海,种满了半个山头,与这里黑漆漆的煤矿与另一边贫瘠的土地有了鲜明的对比。


楚瑾接过邵闵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给自己严重缺水的女朋友喂了几口后对着这片浪漫却又处处透着怪异的玫瑰花海做了个深刻的吐槽:“还没阿野身上的好闻,种这片地的人可真没品味。”


秦霜野扶着膝盖剧烈喘.息着,闻言忽然感到有些许的不满。


大不了你自己去种。


“阿野,现在我们开始进矿洞了。”楚瑾提醒道,“你可以吗?”


秦霜野点点头:“怎么不可以?说实话我是有那么一丝丝期待看到这场奇案的。”


楚瑾熟练地接过鞋套和手套,穿戴好后为秦霜野掀起黄黑警戒线。


柯乔规规矩矩地穿着白大褂,边说着目前得到的线索,边略带嫌弃地看了看旁边对着塑料袋吐了几个回合的刘天生和张闻。


要不是楚队不愿意把她这两位爱徒给自己带一个月,跟着他现在肯定看高腐、皂化、巨人观,以及把一条尸蠹捻起来怼到你面前都能吃得下饭咯。


楚瑾带着护目镜,忽然凑到柯乔面前,好在人家是法医,虽然有些迷信以为肯定是不会被区区恶作剧给吓到的。


“诶,怎么样?”楚瑾朝这位大兄弟扬了扬下巴,“哟,当街溜鸟也不知道找东西遮一下,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坦诚相待。”


柯乔闻言直接捏起一条还在扭动的蛆怼到人家护目镜面前,差点就接触到楚瑾的口罩上了。


“卧槽!柯乔要是我吐你身上你负全责!”楚瑾忍着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恶心。


“叫你开玩笑哈,我们是刑警,严谨一点!更何况你名字里还有个瑾。”柯乔抗议道。


楚瑾怼道:“得了吧你,我名儿里的瑾是王堇瑾,不是谨慎的谨,学的都换给老师了,你个文盲。”


柯乔晃着手上的蛆:“滚犊子,你才文盲,我手上这个分明是尸蠹,人家才不是什么蛆!”


楚瑾:“……”


秦霜野站在一旁盯着这具尸体,仿佛上面能开出花儿似的,这边的嘴仗被名为“工作”的事物给强行终止了。


柯乔这才把硬壳塑料夹递给楚支队长,并在一旁解释道:“死者估测为六十五岁左右的男性,身高一米七六,皮肤结构基本被摧毁,有深有浅,根据血管损毁情况来看,死亡原因初步断定为失血过多休克而亡,细节问题还得等把这位大兄弟拉回市局进一步解剖才知道,但死亡时间很迷,根据肛.温与最近天气与平均温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过十六个小时,但现场为什么会出现尸蠹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要把这种东西招来所需的时间肯定需要更久,并且其腐败程度那肯定是惨不忍睹的,巨人观都是入门级。


楚瑾摩挲着自己带了防护手套的手,得亏柯乔还吩咐实习法医给警察都送防护服与口罩,不然这连口罩都挡不住的芬芳足矣充分浸润在场每一个人的肺。


以及那些隐藏的传染病。


在法医与正规医护人员眼里,血液是比辗转多次的纸币还要肮脏的东西。


“刑侦顾问请你飞速转动自己的大脑,来分析一波犯罪心理。”楚瑾笑道。


秦霜野停止自己越发变态的构思:“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柯乔与楚瑾等人齐齐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秦霜野一步步走近,指了指死者小臂那个可以看见森然白骨的凹陷处,“这里对比别处更深,而往往下第一刀时用的力会比之后的更大,因为你要足够震慑到被行刑者,而这里虽然也能看到骨头,但这里骨头也有刀痕,而深藏在血肉之下的则是动脉血管,但现场未免有些过于干净了,除了这条栓起这具尸体的麻绳下面有血迹之外,都是些坑洼处,而手起刀落疾速划破一个人的皮肉,那一定是高速的,但石壁上没有喷溅式血迹存在。”


她一顿,又指了指死者手脚还有蜡黄皮肤的地方,尸斑之下是青紫淤青:“淤青是需要血液流动才能形成的,而怎么产生淤青很简单,撞击、磕碰、勒绑都能形成淤青,一双手腕上的淤青很好解释,因为咱们头顶上就有麻绳,但脚踝上的就难以理解了。以及这尸蠹肯定是人故意放进来的,尸体被悬挂在半空中,它们不可能够得到,然而尸体里的就好解释了,骨架骨架,自然而然就是从肋骨硬生生塞进去的。”


楚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狠厉且控制欲极强的Alpha人格,却又不失冷静理性,毕竟他要考虑要从哪里开始下刀,并感到很有乐趣地选择了凌迟这一方式。但这是团伙作案,具体的我想等柯主任解剖完除了结果我再试着弄犯罪侧写与作案现场重回。”秦霜野淡淡道,“但我现在得看看报案人与周边群众的笔录,当然,这荒山野岭的我也不勉强。”


柯乔把这具尸体小心翼翼装进裹尸袋,随后一路跟着实习法医将他抬上车,由他亲自念了三次“阿弥陀佛”后盖上后备箱,并捏了把口袋里的平安符。


在小屋里,秦霜野和浑身发抖的廖一泽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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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例假这事真的是啊,我码着码着忽然感到小腹一直有坠落的痛感,结果好家伙我特么自己也来了。

这个分析是有根据的胡说八道,不一定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