嫒，第一次发现你挺败家的
回到小区, 大约是晚上9点半。
从的士上下来，两人并肩走在小区里，路上也是一路无话, 孙愿一直把关宁送到25单元楼下。
她没有马上离开，关宁也没有着急推门进去。两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宁：“要不要上去坐一坐？”
孙愿没有拒绝, 点头，“好。”
关宁的家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 关宁给孙愿倒了杯茶, 然后抱着一个抱枕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
客厅里没有开吊灯，关宁只开着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橘黄色的灯光, 温和的光洒满客厅, 明亮却又不让人感觉刺眼。
就在孙愿琢磨着怎么开口时，关宁先说话了。
“孙愿，你是不是对李因翰有什么误会？”
误会？
孙愿勾了勾唇，目光落在茶几上关宁给她泡的那杯上，玻璃杯里的绿茶很漂亮，根根竖起，悬浮在水面之下。
“你很喜欢他？”
关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色有一瞬的不自在, 抱了抱怀里的抱枕。
“也不算是很喜欢，就是觉得……”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关宁就此打住。
这一刻她发现，她竟然不知道如何评价她和李因翰的关系。
觉得他风度翩翩，风趣幽默, 是个合适的婚姻伴侣？还是觉得和他结婚了, 总算是对家里有个交代？亦或是仅仅觉得自己该结婚了, 仅此而已。
孙愿冷笑, “觉得他帅，他会甜言蜜语，他事业有成，是不是？”
“孙愿！”关宁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愿怔了一怔，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回到了六岁，她嘴唇抖了抖，慢慢低下头。
这时，忽然听见关宁平静温和的声音，“如果和李因翰在一起，要失去你这个朋友，那我宁愿放弃他。”
孙愿猛地一惊，震惊地诧异地看着她。
关宁笑了笑，“我说真的，没有开玩笑。”
孙愿说不出此时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好意外，又好感动，好想抱着关宁又哭又笑地大声说“谢谢！”
她只清楚一件事，就是她要保护这个女人。
无论她做什么选择，哪怕她还是要跟李因翰在一起，她也会尽最大努力减少他对她的伤害。
孙愿深吸了口气，终于下了定了决心，“我对李因翰没有误会，因为他是真的渣！”
关宁一怔，转头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你相亲吗……”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有过两个前女友，一个是异地恋分手，一个是校园恋情随着毕业季结束……”
“他是不是经常出差，却从不告诉你，他开会也好出差也好，具体在干什么？回来的时候却总给你带当地特产……”
“他是不是跟你说过，希望做明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业务……”
听完这一切，意外地，关宁很平静。
既没有震惊大叫，也没有失望地痛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地咆哮。
客厅里的两人陷入各自的沉默，空气里死一样的安静。
很久之后，关宁突然说，“我终于了解了他一点。”
孙愿心情复杂，“关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关宁失神地盯着前方发呆，抱紧了抱枕。
孙愿出25单元的时候给明洛嫒打了个电话，“我跟她说了。她没什么反应，也不要人陪着，让我先回去。”
电话那头，明洛嫒叹气，“那你回去吧，明天一早去实验室看看她。”
“嗯，”孙愿还是很担心，“她……不会想不开吧？”
“不会的，关宁她很坚强的。”
“你这么肯定？”
“独自留学在外，谁没有经历过风风雨雨？”
一大早，智能的人看见孙副总出现，都有点意外。
“孙总，早！”
“早，有看见关总监吗？”
“她在实验室。我来的时候，看到她进实验室了。”
孙愿松了口气。
至少人来了，至少还能继续工作。
她把手里的某基早餐放在她桌上，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摆在显眼位置的纸巾盒，又瞥了眼旁边的垃圾桶，多了好些用过的纸团。
她幽幽叹了口气，放下早餐就离开了。
地产会议上，大家兴致不是很高，明洛嫒拿下的上丰板块，没有起色。那些卖家因为争相甩卖，凑到钱去炒新明扬，现在那个板块，炙手可热，地皮价格水涨船高。相比之下的上丰板块，不涨反跌，市价又比之前的降低了10%。
这一下，行业里人都开始笑明大傻子和她的倒霉蛋明氏集团了。
“都说了，屎就是屎，再黄也变不成黄金。”
“明洛嫒还是太嫩了点儿！”
“比起她叔叔明德涛可差远了！”
明洛嫒倒是无所谓，照常开会，看方案，照预定计划年后开建第一期楼盘。
孙愿来找她，明洛嫒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看你才像是受打击的人。昨晚一夜没睡？”
“你怎么知道的？”孙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你说明不明显？”
明洛嫒叫林助理倒了两杯咖啡进来。
办公室里飘着咖啡的香，在这怡人香气里，两人渐渐放松下来。
明洛嫒问，“去看过了？关学姐还好吗？”
“没见着人，在实验室里。不过，她应该哭过了。”
明洛嫒低头看着杯子上方氤氲的白气，抿了抿唇，“能哭，是好事。”
如果真的失望至极，心痛至极，眼泪反而像是抽干了，心里就像是一片贫瘠的荒原，地上是干涸的裂缝，没有眼泪，也感觉不到痛。
剩下的，只有令人窒息的绝望。
“你这阵子抽空多陪陪她。”
孙愿点头，“知道。你不说我也会的。”
***
何娜在吧啦啦吧按着计算器算账，“老温，照这样下去，春节前我们就回本了。等到了春节，那可是旺季，我们终于能美滋滋地赚一笔了。”
温芮也开心，没想到投资了二十多万，一年不到就回了本。
当然，这其中，明氏集团没少照顾她们生意。比如，林助理每半个月就来找她们订300杯，还自己带人带车来拉走。
高兴虽高兴，但是她性格温柔恬静，再高兴也不会像何娜那样眉飞色舞。
温芮淡淡地笑了笑，“那我们明年开分店吗？”
“开！当然开！为什么不开？开一家旗舰店，再多招几个人……”何娜谈起来就兴奋，滔滔不绝。
温芮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手机。
明洛嫒给她发的信息：【我到了。】
何娜瞥见温芮脸上甜的冒泡的笑，“明总来接你了？那你去吧。我要再算算。”
“嗯。”温芮换下工作服，拎着包，去了停车场。
上了车，明洛嫒递给她一份刺身，有三文鱼和北极贝，底下铺着碎冰。一旁小格子里放着生抽和芥末。另外还有一双筷子和一次性手套。
“我们刚吃过饭，给你打包了一份。”
“怎么想起给我买刺身呢？”
明洛嫒笑，“还不是怕你看电影肚子饿。”
温芮眉眼弯弯，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块三文鱼，蘸了点生抽和一点点芥末就吃了。
可能一不小心芥末蘸多了，一口下去，爽到天灵盖。
温芮直接眉眼婆娑。
明洛嫒：“芮，你现在样子真可爱！又漂亮又可爱！”
“哼！”温芮拉开副驾驶上化妆镜，对着看了一眼。
白净的皮肤上，红扑扑的脸颊，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眼，泪光闪闪，我见犹怜，看上去又无助又无辜。
跟一只小仓鼠似的。
还真的蛮可爱的。
周末看电影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情侣。
明洛嫒坐下后，扫了周围一圈，全是人。
右手边一个男的，长得又壮又敦实，胳膊一放，直接把她的座位扶手全占了还不止，后面有人翘着二郎腿，脚尖就抵在她的座位后背上。
明洛嫒皱起眉，悄悄对温芮说，“你要看电影提前跟我讲，我们包场。”
温芮看出她的不自在，小声解释，“我还不看我们没钱了，想给你省一点。”
明洛嫒笑：“几个亿是有点困难，这点钱还是有的。”
荧幕上放得是顾晓枫主演的《潜藏》，谍战片。
情节紧张，扣人心弦，还有点烧脑，加上俊男美女，将近两小时看下来，并不觉得闷。
温芮看得相当投入，最后顾晓枫抬起手臂，一枪打死男二时，温芮整个人颤了颤。
明洛嫒伸出手去，安抚似地握着她的一只手。温芮一愣，抓着这只手，转头冲她笑了笑。
影片最后，女主故意暴露了自己，就是为了让男主带着情报离开，自己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
其实，按戏份来算，男二才是真正的男主，但是他叛变了，注定成为不了院线大荧幕上的男一号。
电影结束，温芮明显情绪低落，眼睛都是红的。
明洛嫒把她的手握住，一起揣进风衣的口袋里，“我看下一部预告是一部古装玄幻大片《清焰传》，一定是个ʟᴇxɪ好结局，等到上映了我们一起来看，好不好？”
温芮的声音闷闷的，“好。”
“包场看好不好看？”
“会不会太费钱？”
“不会，那时候我们肯定赚钱了。一个厅一场也就几千块，到时候把这里的厅全包下来，支持你喜欢的顾晓枫，不好吗？”
温芮惊了，忽然笑了，“嫒，第一次发现你挺败家的。”
“是么？”明洛嫒转头看向温芮，笑意涌动，满是温柔，恰好温芮也笑着看向她。
“所以才要老婆你看着我，帮我持家呀。”
温芮低头浅笑，脸上浮起害羞可爱的红。
她靠在明洛嫒的肩头，“嗯。”
作者有话说：
明天孙愿和关宁有大进展，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