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的职业特性，决定了他们的上班时间可以很灵活。
把比利接到自己家以后，换回便装的超人也寻思过。如果过完今夜，男孩依旧处于高烧昏迷中，那么他做为克拉克的身份请假一天专门照顾比利也没问题。
不过这个想法在后半夜就被打破。
美国的医疗费用再高，一个孩子高烧不退找医生总是没毛病的。可是换成一个时不时就周身带电的孩子……
「哇哦！这个样子、送去医院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老爸。」超人的克隆人养子，康纳．肯特隔着五大步远的距离，叉腰看着自家电光闪烁居然还没坏的沙发。
「而且这是魔法！」
氪星人的魔抗一向低于物抗，到底是自然雷电还是魔法雷电，只要被电过一下，他们自然可以分辨。
所以康纳很有发言权──由于他刚刚距离太近的亲身测试。
从发型到服装都是走在时代前沿的流行风，和养父完全是两种风格的氪星少年一边说，一边绕行到椅背，再次不怕死的靠近，偏头端详昏迷中的男孩儿。
他的意识在浑沌中也不安稳，本来清俊的脸蛋，现在五官几乎皱成一团。然而，就算是这样，并不清楚男孩身份的康纳还是觉得这张脸越看越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康纳？」
「等等、等等，先别跟我说话──」
眼看康纳不像是在开玩笑，右手正忙着左遮右遮上下遮，像在确认比利五官分开时的模样；而比利现在又是一副别说搬动、根本不适合接触的样子，克拉克也就闭上嘴巴，等着听养子的发现。
康纳则是动作不停，比划完又掏出手机一通操作，几分钟后才上交答卷！
「像不像？」
他晃了晃手机，手指滑动着，反复展示屏幕里被他调出来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娱乐新闻提供的，哥谭宝贝布鲁西的侧脸照；另一张则是出现在时事新闻里的超级英雄沙赞的正面照。
「眼睛轮廓，还有侧脸像布鲁斯。不过从正面看，这小子长大以后五官会更像沙赞！雷电魔法是沙赞的招牌！」
康纳是振振有词，分析到位，克拉克却已经听呆。
他不意外养子晓得布鲁斯就是蝙蝠侠，蝙蝠侠的头套还是当事人自己摘的，正义联盟核心成员都知道这个。
至于康纳，他知情的原因克拉克想应该和布鲁斯的三子有关，康纳与提姆．德雷克是搭档，他都到韦恩庄园玩过不止一次了。
克拉克之所以听呆了，是因为他和比利常常见面，却从未这么想。可是超级大脑带来的过目不忘本事，此刻已经让他按照养子的说法完成脑内建模……拉奥啊！他几乎要被说服了！如果他不晓得比利就是沙赞！
然而康纳还在做他的总结，并把矛头对准提供他另外一半DNA的男人。
隔着沙发和比利，超级小子密切关注着超人的微表情，问：「这个男孩该不会是你救回来的克隆人吧？新的卡德摩斯计划？这次是沙赞和布鲁斯──他是怎么想的……好吧，我得承认父亲他偶尔真的敢想──嘿、老爸？你清醒着吗？」
「没事。」
他没事，是比利可能会有事。看样子他将来得随时注意，帮比利把秘密身份捂更紧，尤其针对卢瑟──康纳的假设一旦成真未免太可怕！超人深沉地想。
「我只是讶异你的联想能力。放心，我会特别留意这方面，尽力不让卢瑟或其他任何人，以后再随便使用别人的DNA做实验。」克拉克承诺他的养子，大概是觉得康纳还有心理阴影才会第一个联想到那儿去。
实际上，他也的确有把关键词列入超级听力不会过滤掉的监听范围──就在确定要收养康纳．肯特之后。然而铅制隔层能有效阻碍超人的透视和超级听力，这终究是个问题，饶是超人也不敢把话说满。
压下那些一时无法处理的隐忧，克拉克继续话题：「可是比利不是克隆人。他是我在工作时间偶然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采访对象？」康纳挑起一边的眉毛。
「其中之一。」那是一篇与孤儿和社会福利习习相关的时事新闻。
「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小朋友遭遇了不太普通的意外。」康纳的嗓调昂扬，尽管他已经有意识的压制。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克拉克语气低沉，因为他更了解个中的严重性。
视线对在一起的父子俩一块低头。
──电气鼠状态果然不是长久的！
在他们谈话期间，比利．巴特森终于「宣泄」完一身电力，变得像个正常的、由于感冒发高烧而昏迷的男孩。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大沙发上，也不再有大大小小的闪电陡然冒出来！在十五岁少年的体表霹雳啪啦地乱窜。
暂时的平稳。
和比利不熟悉的康纳当下只有一个感想：「这是哪个牌子的沙发？绝缘还结实。真厉害！」下一秒，他就听见沙发上比利更厉害的呓语：「……妈妈……不可能……韦恩、父亲……」
「……哇。」
康纳耸肩，顺便瞄克拉克一眼，正好瞥见养父「糟糕！我是不是不小心听见一个不得了秘密」的精彩脸色。
嘛，如果这个「韦恩」等于他们认识的那个布鲁斯．韦恩；如果这昏迷中断断续续的呓语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那么……是的！知名记者克拉克先生临时跨刀娱乐版，抢个头版头条的基本素材，可就齐全了！
翌日。
大都会，艳阳天。
如此晴朗的天气，克拉克住所的窗帘还全部是浅色系，选用布料也不是特别厚重的那种，自然挡不住阳光的穿透。
令人忍不住想多赖床一会儿的暖意伴随着晃眼的白，一块儿找上昨天后半夜便退了烧，目前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比利，在他的眼皮子上不间断的搔他痒痒，俨然是一个扰人清梦的熟练工。
比利拧眉皱鼻子，很快就被骚扰到不得不睁开眼睛，放弃挣脱那些纷杂迷梦后，再补一觉企图。
这一睁眼，入目却是完全不熟悉的环境，街头流浪儿的生存本能立刻让他提高警惕，手脚同时撑住可供借力的身下……床垫？
还是挺不错的床垫！弹性好，软硬适中。和他那块躺上去明显能感觉到歪一边的半废弃品根本没法比！
不过床垫很舒服也只让比利顿住一下，他没忘记要尽快翻身爬起。
他掀被、他侧滚，他……抬眼对上另外一双瞳孔是深蓝色的眼睛。
比利嘴巴傻傻的张开有半秒，声带才跟上脑袋，震动着吐出音节：「──肯特先生！」
「不是说好了？可以直接喊我克拉克。」记者先生习惯性地先纠正他的忘年交口语，希望他别总是那样的拘谨。后面才接着解释：「别紧张，这里是我家。你昨天发高烧，烧了一整天……还记得吗？」
「我──记得……」
比利的表情一向很容易解读，克拉克见他欲言又止，眼神频频朝自己背后瞥，立即了然。
他的背后还能站着谁？
「他是康纳。」
「啊、肯特先生的养子！」比利恍然大悟！自己脑内补充关键词「少年正义联盟」和「超级小子」，最后打上明明白白的「自己人」标签。
既然是自己人，还是开导陪伴他度过那段「怀疑比利．巴特森存在价值」日子的超人之子，比利决定也对康纳交付信任。
「请你也帮我保守秘密。康纳。」
比利一双带着满满的、纯然信赖的天空蓝眼睛就这么看过去，直把抱着胳膊，三七步站得又酷又帅，认为自己距离大明星排场只差一副墨镜的康纳．觉得今天家里热闹．准备上课最后一秒杀进教室陪提姆．肯特，看得怀疑眼前有圣光在闪耀──所以他果然就缺一副墨镜！
比利表情真挚活像迪克，甚至感染力更夸张！
打个比方，大概是同样的狗狗眼套用在奶狗脸上，总是比成犬更萌、更多几分杀伤……那样的区别？
反正超级小子目光飘移了，唯独嘴上没含糊：「保守秘密而已。我做得到！」不管是人体放电的事，还是比利疑似在梦里管布鲁斯喊爹的事。
未曾想，他就在思绪不自觉飘远了的状态下，听见了那个咒语──
「沙赞！」
雷电落下，直扑「避雷针」比利！
多亏克拉克早有准备，比闪电更快地拽住康纳的衣领，把他扯开一大段距离，才让后者逃过又一次的电疗。
但是父子俩并没有就前者的疏忽多言，一双色泽近似阳光映照下之汪洋的蓝眼睛，和一双瞳色浅灰、看上去彷佛继承了另一半基因提供者薄情的眸子，不约而同盯住电光闪烁处。
他们失望了。
雷光电闪之后没有披着白底金边兜帽斗篷的红色大个子，依然是比利……闪电又开始霹雳啪啦浑身窜的比利。
他耸肩，自己也觉得神奇的仔细端详闪烁不休，但明显不会对他现在这具普通男孩躯壳构成伤害的雷电。
「白天我做了一个预知梦，还接收到平行宇宙……大概还有未来的自己想传达的讯息？不过昨天晚上主要是这个──他说这是沙赞的试炼。我必须学会控制这份传承而来的魔法本源……沙赞！」男孩解除状态，「咒语才会恢复原状。」
──这也是为了不让他被未来自己趁机传递过来的知识与经验撑爆头！万一真的发生那种意外，他大概会成为超级反派集体认可的年度最佳笑话！嘛、真的！这份「殊荣」比利一点儿也不想争取。
「巫师这么说……」克拉克倒是一听就知道「他」是代指哪一个他。「我可以提供怎样的帮助？别想着自己解决，沙赞的问题不是小事。你的预知梦……其他宇宙的你愿意耗费那么多力气传递消息，我猜也不是小事情。」
克拉克很沉稳。
尤其他见比利并不慌乱，就知道有现成的方法。无论这个方法是来自巫师沙赞，还是由未来的他自己所提供。
比利一琢磨，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没在这种地方倔强。
他只是暗中把人情记下。
一旦问题解决，沙赞可以做到更多，也才真正有能力提供超人那个等级会需要的帮助。
男孩嘴唇歙动，说出一长串的单词。
感谢氪星人的超级听力！纵使比利说起方法时表情是那样古怪，音量是那样轻微，氪星父子还是听清楚了！
他们不由得露出跟比利类似的表情。
「我先说，我没有打算反悔的意思。」康纳摸着下巴认真想，然后问：「先不说方法为什么绕不开蝙蝠家。都快把他们一家子全卷进去了，你真认为能瞒住蝙蝠侠？实话实说，我直觉超级小子顶不住红罗宾一天！」
业内人士众所周知，红罗宾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蝙蝠侠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
心里特别有数的养子示范在前，几年时间里跟蝙蝠侠默契越来越好、彷佛他们本该如此的超人也坦言：「我……大概一样顶不住B一天。」
好极了，起码他得证「氪星人总被蝙蝠家克制」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比利的笑脸由明朗转深沉。
他转动脑袋瓜，试图想出一条出路。
因为他不能花费太多时间在试炼上。
沙赞一、二天不出现，还可以说成被正义联盟的团队任务耽搁了。但是超过一个礼拜……某些有心人估计本来无事也会开始主动找事情做。
那么……既然也许、可能、大概，他们绕不过蝙蝠侠……该从哪儿开始才合适？
比利只好抖出更多发烧一整天换来的消息。
他们需要集思广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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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试水第二发！
顺便说一下，这里的康纳参考的是超人王朝的康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