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练剑的一众弟子, 不远处就是一座座宁静的山房。
走了没一会,江池就见一个衣着朴素青衫的女子正握着一把剑发呆。
宁中则察觉周围传来脚步声,慌忙收起思绪, 朝江池和宫九看了过去。待看到眼前的两个人是陌生的面孔时, 略有些警惕地握紧剑, 疑惑道:“不知两位是谁?”
江池见宁中则虽面露戒备, 但没有杀气, 轻轻一笑, 道:“我们是令狐冲带来的,来此地借住几日。”
“冲儿来了?”宁中则闻言, 有些怀疑, 但听到这消息还是一脸喜悦。
但在想起令狐冲被众人怀疑窃走秘籍后, 原本还有的喜悦淡了几分。她相信这些事情不是令狐冲做的, 但别人不信她的孩子。不过若令狐冲真如面前的人所说,到了华山, 她晚上定要准备许多令狐冲爱吃的饭菜。
“令狐冲听到他的小师妹不肯吃饭, 就过去看望她了。”为防止眼前的人不相信他说的话,江池又道。
眼前的人在听到令狐冲的名字时,满眼都是慈爱和心疼。江池瞧见,只觉眼前的人同令狐冲的关系不一般。看到眼前人的反应,也让他放下了对这人的戒心。
“这丫头,不过也好,冲儿来了, 两个孩子也能好好说说话。”宁中则温柔地笑了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二位,我是冲儿的师娘。”宁中则忽想起方才还未告诉面前两人自己的身份,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江池闻言, 微微一愣。作为令狐冲师父的那个人不愿意相信自家弟子,但作为令狐冲的师娘,却丝毫没有怀疑,她脸上有的只是关切和心疼。
741:宿主,你若想知道华山掌门岳不群的事,不如从他身边人下手。
江池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体,顿了顿。待眼睛移向宁中则后,轻声试探道:“不知岳掌门近日可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宁中则蹙了蹙眉,她虽不清楚眼前的人为何会问起师兄的事情,但她看眼前的人是令狐冲的朋友,便没有多想。等仔细思索了一阵后,低声道:“说起师兄的奇怪,这些日子,他总是在晚上一个人出去走。许久后才会来。我和师兄因为冲儿,也已经许多天没有好好交谈了。”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没有再说什么。
岳不群并不一定是因为令狐冲才不愿和宁中则交谈,他兴许是在偷偷看秘籍。江池思索了片刻,看向了身旁的宫九。
他到了晚上不可能自己行动,若他一个人走,只怕走出五米之外他就迷茫了。不过他还不知道怎么向宫九开口,眼前的人已不再是他心中天真单纯的阿九,而是太平王世子。
宫九见江池看他,浅浅一笑,刚想问江池怎么了,就见不远处跑来一个人。他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和江池之间说的话,便先忍住没吭声。
“珊儿?”宁中则见岳灵珊跑来,颇有些诧异。她以为令狐冲来,岳灵珊会开心一些,但看岳灵珊此时的模样,明显是更生气了。
岳灵珊看了眼江池和宫九,原本还想攥紧手大声发泄心底的不满的心思,在此刻破灭了。有外人在,为了不丢华山的颜面,她只能颤着身忍住。不过她的眼泪并没有止住,红肿的眼圈让一旁的宁中则很是心疼。
“珊儿,你和冲儿是又闹什么矛盾了吗?”宁中则身后拍了拍岳灵珊的后背,担心道。
“他没能带辟邪剑谱,也没有能力证明他不是偷走辟邪剑谱的人,还让我相信他。凭什么,这让我怎么相信……”岳灵珊抹去脸上的眼泪,声音发抖着继续道:“整个华山派都知道秘籍是从他身上丢的,林师弟也说是师兄将秘籍借着的……”
“我相信冲儿,你师兄不是那样的人。”宁中则说完,收了方才岳灵珊后背上的手,转过身继续道:“两位还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一间合适的寝房。”
岳灵珊站在原地,双眼失去了神色。在江池跟着宁中则离开此地时,他依稀听到了身后大哭的声音。
等到了宁中则安排的寝房后,江池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桌一椅一床榻,看着似乎是供一个人住的。
“二位再跟我来一位吧。”宁中则见江池和宫九都进了房间,轻声笑了笑。
“好。”宫九闻声,跟着宁中则走了出去。
他想和江池在一间,但又担心江池会想起那夜的事情,他不想让江池因此更加厌恶他。有时候分开一些,兴许能让对方平静地想一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哥哥想通了,能够接受他就好了。
江池见宫九从寝房走出,进了隔壁的一间时,愣在了原地。
江池以为宫九会像从前一般,告诉宁中则他怕黑,要一间就够了。但是宫九并没有说,他跟着宁中则离开了。
怕黑也是在骗他吗?
江池关上寝房的门,坐到凳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眸暗了几分。
天色渐晚,他从进寝房起,便一直坐着一动不动。在听到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时,江池才抬起头,看向了门外。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宁中则离开到现在,他一直站在门外守着。但屋内的人一动也不动,让他只以为江池是在寝房中睡着了。
宫九站在门外等了许久,见天色渐晚,终于忍不住了。他想看看江池,即使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也很好。
“进。”
江池闻声,刚静下不久的心,又乱了起来。
宫九推开门,就见江池正坐在凳子把玩手中的飞刀。
“哥哥,我晚上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在外面转一转?兴许运气好,还会遇到岳掌门。”宫九站在江池身前,轻声道。
“……”
宫九突然这般客气,倒是让他很不适应。江池沉默了片刻,从凳子上起了身,淡淡道:“不必,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毕竟岳不群看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人。”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宫九并没有说错什么,但他听了这番话心底很压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没办法说出来。
“那好,我就在隔壁等着哥哥来。”宫九见江池态度突然变得冷淡,微微拧了拧眉。他想不起方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竟让江池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虽这般同江池说,但该跟着还是要跟着的。毕竟眼前的人一到晚上,反应的速度就不及白日。不论到时候江池发现他跟着,是生气也好,没有感情也罢,他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让眼前的人因为他的疏忽而受伤。
两人站了没一会,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来的人是给他们二人送饭菜的令狐冲。
“今日多有不便,还希望二位不要介意。这些饭菜是师娘亲手做的,很好吃的。”令狐冲站在门外,见屋内亮着烛灯,轻声说道。
江池闻声,打开了寝房的门。在看到门外的令狐冲一个人端着一个木板,上面放着许多盘尚未动过的饭菜后,慌忙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江池浅浅一笑,说道。
“不用客气。”令狐冲笑了笑,颇有些憔悴地摇了摇头后,转身从江池视线中离开了。
见令狐冲离开,江池将饭菜放到了木桌上,“你多吃一些,我不饿,先出去走走了。”
“……”
宫九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眸暗了几分。他原本还有些饿,但在江池从房间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胃口了。
741:宿主,你一个人出来,不是更危险吗?有个大腿你不利用,未免太可惜了?
“利用?我不屑于利用任何人。”离开房间后,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字,冷冷一笑。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强者,不需要靠任何人提高威望值。
走了近一刻钟后,江池看着漆黑一片的周围,愣在了原地。
他记得怎么返原路,但现在去未免有些丢人,毕竟宫九兴许正在房间吃着饭菜,而他在外面吹了一刻钟的风,什么都没有收获到。
在江池思索一会朝哪边走时,就听身后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他正想转身,就被身后的人用外衫环住了肩膀。
“哥哥,外面风这么大,你也不怕冻坏了。”宫九环了一会后,颇有些不舍得将手松开,低声道。
“你当我是谁……”
他哪有这么弱?一个刺客被人这般照顾,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羞耻,在外衫披到身上的那一刻,他凉了许久的心暖了几分。
“哥哥方才为什么不高兴?”宫九见江池态度好转,抿唇笑了笑,问道。
“我不清楚。”
他确实不清楚,心底的烦躁来的莫名其妙,这让他认为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了。若说心中有了重要的人是软肋,但在相识宫九和陆小凤等人起,他对谁动手都还从未失过手。
江池朝前走了几步,本意是散散心,但这一走,就看到不远处有模糊的光。
“阿九?”
江池看着眼前微弱的光,微微一顿,小声唤道。
宫九闻声,跟了上去。在抬眸的那一刻,他看到远处树枝上挂着一盏纸灯。站在树下的岳不群,正一手挥剑,另一手捏着袈裟念叨着什么。
宫九依稀看到,袈裟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其中有八字最为醒目,他看到都在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宫九拧起眉,低声念道。